作者:黑糖话梅
“你识得我?”
“没有,是我认错人了。”那个白衣女子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却有些冷。
对面那个男子也回过神来,皱眉看着沈延玉:“这位姑娘,舍妹再有不是,也不过是年幼无知,你怎能对她动手?”
他本来还对这两个女子带了些歉意,毕竟是他的妹妹出言不逊在先,可沈延玉竟然出言威胁,这他如何能忍?
沈延玉上下打量了一下蓝衫女子,没想到这个男子这种话都好意思说的出口。
都及笄了,还年幼呢?普通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指不定都抱孩子了。
她冷哼一声,松开了手,那个蓝衫女子下巴有些发红了。
“这位公子,我看你也是识文断字的,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令妹对我朋友恶语相向,在你看来就不算得什么了?”
那个男子一愣,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心下也有些理亏。但是看到他妹妹白净的脸都有红痕了,他就一阵心疼:“舍妹再有不是,你说的话也未免过分了。”
“所以呢?”沈延玉冷着眼,“所以她犯的错,一句年幼便可掩盖了?”
那男子一时也有些理亏,况且金朵朵这个兆京第一财主,确实也是不可小觑的。只是他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家这个小妹就当着人家的面戳她脊梁骨了。
沈延玉见旁边那个叫阮儿的姑娘还恶狠狠地瞪着她,她冷笑一声:“若是世家贵女都如同你一般,真是叫人笑话。”
“你,你什么意思!她就是个末等商人,我骂便骂了,又如何!”阮儿到底年纪小,被她这话一噎,心里更加火大。
“末等商人?”沈延玉忽地笑了起来,笑得那几个人都不明所以。
“她金朵朵是兆京第一财主,你呢?你又算什么?离了你身份,你什么都不是。你说你瞧不起商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你穷极一生都做不到她那样。”
沈延玉见她,只觉得好笑,这些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瞧不起别人?
“你,你这贱民,你又凭什么这样说我?”阮儿像是被她激怒了,指着她厉声娇喝。
“我不需要凭什么,就是你爹陆侍郎来了,我也是这句话。”沈延玉不急不缓地开口,双手还叠放在腰间。
阮儿一听她竟然知道自己父亲的官职,倒是愣住了。旁边的男子目光也沉了几分,这姑娘知道他们的身份,竟然还毫无惧色,看来是有些身份的人。
“在下陆南,字长意。敢问姑娘是何人?”
“我的名讳,想必旁边的这位陈姑娘应该清楚吧。”沈延玉话音一转,看向了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衣女子。
刚刚白衣女子开口那熟悉的声调,她就想起了,这可不就是五年前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见过的陈若琳吗?当时陈若琳还故意害她摔了一跤,摔碎了她母妃留给她的玉镯。
虽然当时给了她一些教训,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又见面了。
旁边的陈若琳看到沈延玉这样说,心里就暗骂,沈延玉这么说,不就是让自己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吗?
她思忖了一会儿,才勉强扯出了笑容,向沈延玉行了个礼:“五公主说笑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原来是您亲临了。”
旁边的陆氏兄妹俱是一惊,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公主。
“本公主记得,刚刚陆姑娘骂我了吧?我最近的记性也不大好,也忘了姑娘是怎么骂我的,不如再说与我听听,我也好回去反省一下。”沈延玉将手叠放在腰间,声音不急不缓。
旁边的陆长意皱了皱眉,一个是当朝的公主,一个是兆京第一财主。他自然不能和她们硬碰硬。
他立马弯腰向沈延玉道歉:“长意和舍妹不知是公主携友人游湖,冲撞了您,还请公主勿怪。”
“但是公主,您贵为皇室,行事还是留些余地的好,免得失了身份和气度,引人嘴碎。”
陆长意知道她是公主,自然忌惮几分,但是他妹妹也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
“谁若嘴碎,掌嘴就是了。陆公子这样说,我倒有些好奇谁敢置喙皇室,是你,还是你妹妹,亦或是你爹陆侍郎?”沈延玉话音刚落,旁边的金朵朵压根没给陆长意开口的机会。
“唉,公主啊,您这是什么话?人家可是尊贵得很,在她眼里,皇室都是贱民了。”金朵朵甩了甩袖子,脸上带着明晃晃的讥笑。
陆长意眉头都皱出了一个川字,这个金朵朵话外有话,分明是想揪着刚刚陆阮儿骂沈延玉的事不放。
辱骂皇室可是重罪,要是沈延玉执意追究,他们恐怕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金朵朵冷哼一声,面露讥讽:“这船你们还要么?你们身份高贵,我们这些贱民可不敢抢。”
旁边的陆意之将陆阮儿挡在身后,脸色也颇有几分不善:“这花船本就该是二位的,我等自当告辞。”
说罢,他就领着着陆阮儿和陈若琳走了。
陈若琳见陆长意面色也难看,心知这是体现自己大度的机会,便柔柔地开了口:“长意哥哥,要不琳儿带你们去……”
“不必了,我突然想起有些事,今日就不便相陪了,”陆长意还没等她话说完就打断了她,又看了看旁边的陆阮儿,皱了皱眉,“你今日闯了祸,也跟我回家去。”
今日本是游湖取乐,偏偏遇上这么一档子破事,陆长意心中自然也不高兴。陆阮儿是他的妹妹,对她生不起气来,心下便对陈若琳多了几分不满。
她分明早知这是五公主,还不提点一下,这不是存心想看阮儿惹祸吗?平日里他还觉得她单纯善良,今日才发现她心思如此重。
旁边的陈若琳握紧了手,陆长意对她的态度突然转变,她当然也想到了原因,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着送他们离去。
她的目光幽幽地落到了沈延玉身上,带了一丝怨毒。都是她害的。
这边的沈延玉和金朵朵一起踏上了花船,旁边的船夫看事情总是解决了,安心地将金子一收,就上去撑船了。
青篙一点,舟已离岸。
沈延玉坐在船头,双手撑在身后,青色的衣摆铺开。
金朵朵坐到她对面,微风吹得她红衣翻飞,她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坛子酒,摆在了桌上,刚刚打开就酒香扑鼻。
金朵朵摘了帷帽,只倒了一杯酒,整个人慵懒地靠在船篷上,仰头一饮而尽。
“曲大贵这坛酒酿得不错,可惜和他爹比起来还是差远了。”金朵朵晃了晃了酒杯,颇有几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