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他们静默地坐了一瞬,陆之韵的目光从舞池中逡巡而过,又看一眼庄南生,‘嗤’的一声儿笑了,问他:“跳舞吗?”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来晚了。我知道_(:з」∠)_
新故事惯例卡文,闭站期间我也过了一个小暑假,所以莫得存稿(别打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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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重生复仇的白富美
“跳舞吗?”
齐家的二公子伙同几位好友要来同庄南生搭讪、巴结几句,就在他们离庄南生陆之韵坐的地方不到十步距离时, 听到陆之韵如是问, 语气亦十分平常, 仿佛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
但。
邀请庄南生跳舞,这件事平常吗?
至少, 就齐二少所知,目前为止, 但凡是邀请庄南生跳舞的, 还没人能成功。曾经不少因此扫了颜面的名媛对此都有诸多怨言, 最后也只能背地里呱唧几句,见了面,她们看了庄南生那张脸, 就怨不起来了。偏他又有权势,对女人而言, 权势是最好的春/药, 于是, 她们明知庄南生不解风情, 还是会前仆后继地自讨没趣。
陆之韵的手段并不高明。
她微微倾向庄南生的姿态、对庄南生的和悦、主动的邀约,都在诉说,她对庄南生有意思。
齐二少向来喜欢陆之韵, 只是, 每每当他找陆之韵说话时,她只是维持基本的礼貌,并不愿意兜揽他。
他得不到她, 渐渐地心里便有了些怨言,曾说酸话道:“我自问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要家世有家世,跳舞看戏骑马打球样样都能陪,又不抽鸦/片,如今也开始做事了,在同辈人中是极难得的年轻才俊,她这都看不上,我倒要看看她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而此刻,齐二少见了陆之韵和庄南生的模样,非但不酸庄南生——女人喜欢庄南生是极正常的一件事,便是陆茵梦也逃不过他的魅力,庄南生是需要他仰望的人物,他酸不动,反倒是对陆之韵产生了一丝丝同情。
同时,他心中还有些儿隐秘的快意——她拒绝他时那样无情,如今,也将要被庄南生无情地拒绝。这倒真是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了。
从陆之韵发出邀约,到齐二少内心因她即将遭受的拒绝而产生隐秘的快意,不过须臾。
然而,那丝快意似是星星之火,将将亮起,未及燃成燎原之势,便又熄灭了——
他听到向来养尊处优、并不热衷于无效应酬交际的庄南生开了尊口。
声音里有浅淡的笑意:“好。”
旋即,手搭上了陆之韵的手。
就这样,他一手握着她的柔胰,一手搭在她腰上,和她旋进了舞池。
齐二少的几位狐朋狗友亦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那个有洁癖的、从不在未戴手套的前提下和人有接触的庄南生吗?
明亮的灯光下,悠扬的音乐声中,男男女女结队起舞。空气中,是男女低低的调笑声,是议论声,是从不同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或浓或淡的香水味。
而此际。
陆之韵和庄南生靠得极近,近到她能清晰地从繁杂的味道中分辨出哪一股是他身上的香水味。
他那修长漂亮的手正贴着她的腰,手心儿的热度透过她腰间的布料,直传入了她心底。
毫无疑问,陆茵梦很美,全香城的人都知道。但庄南生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给他的感觉——
分明只是初见,庄南生便在她身上发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他竟不忍拒绝她——
比如她伸出来的手。
比如她刻意拿了赵香君的香烟问他要火。
比如她请他一起跳舞。
在此刻,他们靠得这样近,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极浅淡极自然的幽香。
旋转的舞步间,陆之韵轻轻笑着,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扑扑地打在庄南生如玉的脖颈间,伴随着她的声音,仿佛要烘出一层绯色。
“我本以为,你会拒绝我。”
庄南生心中了然,头与她的头错落着,只隔着微微的距离,若不仔细看,亦或是拍成照片,倒像是正在拥抱的模样,而他们,互相靠在彼此的肩上,宛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但他们毕竟没有。
庄南生微微笑着,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不,你知道我不会拒绝。”
哪怕他在外的名声被传成什么样儿,不论别人说他多难以接近,当他接了“有没有火”的钩子,她便知道,他不会拒绝她。
她与他都心知肚明。
陆之韵心跳失序,对上他那双清澈潋滟的眼,唇角便止不住上扬,只把眼神错开,脸上倒比他的脖颈先飞了红霞,眼睑低垂,仿若少女的不胜娇羞。
她抿唇嗔道:“你这人,说话也忒直白了些。”
他睨她,嘴角微扬:“不叫你猜,却不是好?”
“你们男人,惯会说甜言蜜语。不论说什么,扯来扯去,都是你有理。”
他不答,只是微微笑。
笑得她怦然心动,近距离、无法抵抗地领略了“香城第一绝色”的风采。
留声机转动着,悠扬的钢琴乐变成了新近的流行歌曲。
他们仍在舞池里,他揽在她腰上的手热意更盛了些,与她交握的手也略略用了些儿力,他的头和她靠得那样近,一呼一吸间,他呼出的气,都经由鼻腔入了她肺腑,他那诱人的荷尔蒙,仿佛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将她围困。
热意上浮,从心底起,到脖颈,再到耳根,而她犹自矜持,嘴里只问:“你和香君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的母亲是手帕交。”
陆之韵笑了声,说:“你很不错。”
庄南生问:“何出此言?”
陆之韵笑道:“你在我这里这一关,姑且过了。”
庄南生不明何意,不待问,便听陆之韵说:“她巴巴儿的叫了你来,又介绍你我认识,想必是她要我考校你,看你能否做她的男朋友。”
这话儿一出,便成了铁板钉钉的胡搅蛮缠,倒是打破了适才的温情和暧昧,使那差一点的尘埃落定,又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庄南生清澈的目光看着她,默然片刻,无奈地说:“不要闹。”
像是在和颜悦色地教育小孩子。
陆之韵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他:“我闹什么了?”
庄南生风度犹在,唇角微微的弧度令他瞧上去更美了几分。见他不说话,她又问:“许是我说中了,又或者,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
“若我果真有女朋友,绝不会同你跳舞。”
“照你说,这倒成了我的荣幸。”
他揶揄地反问:“你不荣幸么?”
陆之韵嗔了他一眼,低头,抿唇笑了声,那声音像是无形的毛羽,轻轻地挠在了庄南生的心尖儿上,令他心口微微发痒。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浮浪子总爱与女人调/情。往昔他总觉着粗蠢且无益,今日倒领略到其中的意趣。
一是调/情的对象,总归是要能吸引他的,方能令他有同她说话的热情。
二是不可捉摸,彼此的意思似乎两下都知道,却不知道对方会说出些什么话,便都变得神秘起来,喜怒哀乐都因为对方的不可测而变得不可测。
彼此的性情,也尚需在这样的你来我往中渐渐熟悉。
所有的美感,都在于不可说破、互相琢磨。
他们仍旧在跳舞,却再没说话,于是,这一瞬朦胧的美感便得以延存。这一曲结束,他们仍旧去沙发上坐下,赵香君注意到他们的眼眉官司,故意翻了翻自己的手提包,笑对陆之韵说:“我倒不知道,你竟会抽烟。”
陆之韵并不看庄南生,说的话却意有所指:“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去了。至于你,我不知道的,也多了去了。”
赵香君看破不说破,只管扯别的。
宴会还未结束,便有庄家的人来找庄南生,说是有件要紧的事需他处理,他还没怎么吃东西,便先行离席。
他一走,陆之韵和赵香君坐了半刻钟,也起身告辞了,陆家的司机还没来,赵香君便送陆之韵回家。
她们坐在车子的后座上,赵香君笑着说:“没想到,不过跳几支舞的功夫,你们便两下有意了。我就说,在香城,唯有你同他,是最般配的。你老实和我说,你觉着他怎么样?倘你愿意,我便替你们撮合起来。”
陆之韵望向窗外,窗外是各种摊贩的叫卖声,那一张张灰扑扑、油腻腻的脸,浸在燥热的空气中,天空像是一望无际的大锅盖,整个世界都成了蒸笼。
这样的烟火气。
这样的普通人。
仿佛都是苦命人,在为生活挣扎着,从小儿苦到大,到了年纪便结婚生子养孩子,然后继续苦,孩子大了再娶妻生子……像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这便是普罗大众的生活。
苦吗?
他们是占据少部分生存资源的大部分人,当然苦。而原身作为占据大部分生存资源的少部分人,曾经比他们还苦。
至少他们是自由的。
而原身,空有资产又如何?还是只能看着自己一切都被吴咤剥夺、据为己有,最后还被困在病床上,屎尿无人管,全都臭在床上,生死不由己,分秒都是煎熬。
毫无疑问,共情能让陆之韵暂且忽略她自己的顾虑,在情感方面克服困难,易与人接近,这是益。但有益必有弊,那过于惨痛的前世经历令原身产生的巨大悲痛、懊悔与痛愤,像是潮水一般,时时刻刻在她心头翻涌,吴咤一日得不到报应,那潮便一日不会退。
陆之韵回头,抬眸一笑,仿佛什么都动摇不了她的心志:“你忘了?我前不久才答应表哥的求婚。”
赵香君皱眉:“这么个穷小子,你图他什么呢?”
“他对我很好,是真心爱我的。”
赵香君冷嗤一声,不屑地说:“好?真心?这些都是个屁。说真的,我见过太多忘恩负义抛弃糟糠的男人,一开始都只有那颗真心。等你经的事多了,就会知道,男人的钱,总是比他们的情可靠。他们要变心,你拦不住,但钱,握在你手里,就是你的。”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只要父母不太昏聩刻意坑害女儿,女人最后过的日子总是要比嫁给后来发达的穷小子好。
陆之韵的手指轻轻刮着手包,低垂了眼,静默片刻,方缓缓地一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香君一看她这样儿,便当她油盐不进,心内恨铁不成钢,刚要再说道几句,又听陆之韵道:“我只希望,倘或我做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你还能把我当朋友,别不理我。”
赵香君定定地盯着她,看了一瞬,哂笑一声,自嘲道:“罢了。你要做的事,我向来拦你不住。倘你果真跳了火坑,我还能不管你不成?”
陆之韵知道,赵香君会管。就算她当初各种骂吴咤,和陆茵梦不欢而散,后续陆茵梦还是没和她绝了往来,而她也确实一直在帮助陆茵梦。她们之前的友谊,是经过了岁月的验证的。
眼下,她却也不能多说,只在下车时反复地重复一句:“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