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韫
她走路时,疼得“嘶”了声,脑海中却浮现了庄南生不可自抑地伏在她身上的模样。在今日之前,她倒是没想过,长相清俊秀美如庄南生,其狰狞之势,竟是……几令她不堪承受,倒成了那残花,纵他有意怜惜,却仍被无情捣碎,当真是揉碎了一地春红。
她靠在门框上,下午明媚的日光透过磨砂玻璃照在她美丽的面庞上。她像颤巍巍的一朵花,抬了眸,迎着光明,慵懒地笑着。
她知道,他真是气急了。
因为她迫他做了他意料之外、本不该的做的事,令他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自控力。于是,恼羞成怒……
或许还有别的。
也许,他是想拒绝她的。
他可以推开她,却在她“要找别人”的威胁下就范。
不知他会气到何时。
因为晚上还有中式婚礼,除了有要事要处理的宾客,大家都未曾离开,仍旧在这里玩。有的在打牌,有的在一边嗑瓜子一边聊现下流行的明星、妆容、服饰,还有些东家长西家短。
女学生们聊过新娘新郎,又聊一些诸如某男同学喜欢某女同学、某女同学又喜欢谁谁谁之类的话。
黄莺儿心不在焉,见吴咤正靠着楼上的栏杆抽烟,她便走了上去,站在他旁边问:“你在干什么?”
烟雾从他口鼻中逸出,空气中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黄莺儿留着学生头、齐刘海,头发长度只到耳根。这样的发型是很流行的,只是很少有人好看,她是窄脸,月牙眼,小鼻子小嘴巴,柳叶眉,倒是好看的,有别于其他女学生,瞧着总是年轻又俏丽。
吴咤的真心并不能使他专一。
也许他对一个女人专心,但见了其他好看的女人,总是会发挥他作为男人的天性,要用身体来思考。
只是在今日,他不能。
至少,今日对他和陆茵梦而言,都是特别的,他不想毁了。
因此,他淡淡笑着:“如你所见。”
黄莺儿便斜他一眼,说:“今日你是新郎官儿,我瞧着,你倒有几分不高兴的意思。娶了香城第一美人,你也不高兴么?”
吴咤吞云吐雾:“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你怎知,我不是害了相思病?”
黄莺儿便仔细地将他一瞧,用扇子挡着嘴笑,只露出笑成了月牙的眼睛:“什么相思?新娘不就在这房子里么?”
吴咤便不说话。
黄莺儿定定地瞅了他一眼,又用手里的折扇打了下他的肩,和他隔的距离恰到好处,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低问:“你对我,也害过相思病么?”
吴咤心底便有了一股缠/绵不尽之意,一双眼笑溶溶地看着她:“你年纪还小。”
黄莺儿从他的手里抽过烟,熟练夹在指间,含住他刚含过的烟嘴,说:“年纪虽小,但该懂的我都懂。”
说完,又将那烟递回给吴咤,双眼直看着他,见他面色如常地将烟嘴送入口中,才又作罢。
她在作风一贯是新式而大胆的,托了她那姣好的容貌的福,从没有男人或者男学生肯拒绝她,只她不肯同他们兜搭。
她眼里是对吴咤有意思的笑,散发着某种男女之间的吸引力,是有讯息的。
她心里却在冷笑——看吧?这个男人,所有人都说他好,说他上进,但他实在是这样一个男/性/弱点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人。
他是一个坏男人。
而看上他的陆茵梦,是一个蠢女人。
蠢得令人生气。
吴咤在笑。
黄莺儿把他瞅了一眼,又看向闹哄哄的楼下,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幼稚。但……”
她停顿片刻,身子微微倾向吴咤:“我敢同你造爱,你敢么?”
她的眼睛是斜着看他,带有一种少女的娇憨与妩媚。像勾引。
吴咤闻到了她身上的少女香,半垂着眼,没回话,她说:“我这话,长期有效。任何时候,你来找我,我就敢。”
说完,她便拾级而下,往楼下去。
而入了吴咤的眼的,是她玲珑纤细又白皙的小腿,和那脆弱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的身姿,正适合摧残,用以衬托男人的强大。
庄南生从后院出来后,便去了卫生间,本来稍做一番清理,却看着全身镜,没动,只洗了一把脸,用手帕擦了擦。从卫生间出来,他说有些酒醺了,向陆太太陆老爷请辞,却被他们苦留,盛情难却,便由一位仆佣带进一间安静的客房,供他休息。
身后的门被关上,隔着屏风,他看到一莫纤细的影,转过去,便见身着一身大红色缎面旗袍的陆之韵,正披着一头及肩的卷发,斜靠在黄花梨椅子上。
见了他,她便起身走来,身姿纤细,玲珑有致,像是一株飘摆的弱柳,腰臀款摆着,像波心在荡,漾开一层又一层漪澜,是她绝无仅有的风采与魅力。
她在庄南生面前站定,微微笑着,笑容静好:“我想着,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便来同你道歉。”
庄南生心中气恼,面上却冷静,甚至于冷漠:“我说过,我没有下一次。出去!”
陆之韵便抬眼,定定地看着他:“你果真要我出去?”
庄南生眼眸沉黑,半垂着眼睑,定了定心,颇有些无情地说:“陆七小姐,请你自重。”
这话说得很重。女子大多是重声名的,但凡是一般女子听到这话,定然羞愧得满面通红、涕泪满面、拔腿而出。
但陆之韵没有。
庄南生从没真正地拒绝过她,这给了她实现她心里一切想法的底气。
因此,她只是上前,伸手,用双臂仅仅地环住他的腰,箍紧,仰头看他,笑着说:“我那儿还痛着呢,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仿佛一团干草遇到火星儿,“轰”地被点燃,烧成了一把大火。
浑身被烧沸的血液都在下涌,他回想起了那花房中,她在他的怀中绽放,尽态极妍地……
然而,他却更恼怒了。
她这样待他,把他当什么呢?
她这样不认真,他却当真上了她的当,岂不是自甘下贱?
他已不由自主,上过一次当,岂能再上第二次?
他的自尊不容许,他的骄傲不容许。
因此。
他将她的手臂拉开,退后两步,低了头,冰冷的视线打在她身上,像是锋利的寒光:“陆七小姐,你该知道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
陆之韵沉默了一瞬,抬头笑:“我要是不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主线男女主谈恋爱,副线复仇……
目测主线副线戏份差不多,这个结婚,一是复仇必经的一环,二是为了给男女主的恋爱设障,描写他们在极端情况下的情感,甜肯定是甜的,虐肯定是没有的,三观么,肯定是不正的,牺牲是不可能牺牲的,身心肯定是唯一的……
大家评论时就不要强调婚姻牺牲论了,这个世界的女主不在乎婚姻哈
第102章 重生复仇的白富美
陆之韵沉默了一瞬, 抬头笑:“我要是不呢?”
庄南生沉黑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瞬,转身便走。陆之韵仿佛踏着舞步, 三两步上前,手扶在他肩上,身子灵巧地一滑, 人便到了他怀里,一双藕臂揽着他的脖颈, 双腿悬空, 令他下意识地伸手托住她, 像一只斜飞燕。
她摁了摁他的肩, 说:“你不必走, 我走。我说过, 我从不会强迫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倘你认为你做的事违了心,倒不必先怪我, 也许你该反省下自己。我以为,在香城, 还没有人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说完,不等庄南生说话,她便从他怀中跳了下去。纤细窈窕的身影被旗袍勾勒得凹/凸有致, 而她走着猫步, 似花摇,似柳颤,是令人难以忘怀的深刻。
她美丽的不仅仅是身姿, 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是美的,一摇一曳,都拽着人的心跳,在庄南生的视线中,渐渐地远了,绕过了屏风,果真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
随后,那影越来越远,伴随着“砰”的关门声,他脑海中反复响起她适才的声音——
“倘你认为你做的事违了心,也许你该反省下自己。”
“倘你认为你做的事违了心,也许你该反省下自己。”
……
他要反省自己什么呢?
反省自己为何抵御不了她么?
还是反省每一次她找他,他的立场总是不能坚定到最后?
安静的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味。窗口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炽烈的阳光,一层薄纱轻轻飘摆着,电风扇呼呼地吹着,令房间内显得幽静、阴凉,正是一个适合休息的所在。
而外面,依旧是喧闹声。
在收拾过中午的西式婚礼的残局后,陆府上的人又开始为晚上的中式婚礼做布置。吴咤虽然仍有些酒意,却仍旧在陆家人的安排下,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一家酒店的房间住下,同吴母一起。
在酒店中,吴咤刚换上中式婚礼的礼服,吴母见陆家人不在,这才拉住吴咤问:“这算怎么回事儿?今儿晚上的婚礼,陆家人来接你去新房拜堂,我瞅着,怎么和入赘没什么两样呢?”
吴母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觉得生气。原本她以为是自己家得了个金贵媳妇,如今看上去,倒像是把吴咤卖给了陆家一般。
“话不是这么说。”吴咤整理过衣服,耐着性子对吴母道,“如今不时兴旧规矩了。倒也没有嫁娶一说,虽然是在他们家买的房子结婚,可婚后是我们和茵梦单独住在外面。那又不是我们家的房子,倘或是让茵梦来酒店,我来接她去她家的房子拜堂,算怎么回事呢?”
再者,今日,别说并不是让他入赘,就算真让他入赘,为着陆家的背景和人脉,他也得入。
毕竟一个男人,要结婚,一个钱不花,全靠女方家里张罗,这腰板注定是直不起来的。除非将来他发达了,而陆父陆母死了,否则这吃软饭的名声,他是洗不掉了。
下午四点时,陆之韵同云老板说话:“多谢云老板高义,愿意留在这里,令我有个后手。”
云老板爽朗一笑,道:“这又算得什么?今儿晚上你们家请我们戏班子来唱堂会,可给了不少钱,不过是一个小忙,值得了什么?你是知道的,声名么,我是早就没了的。况且,今天并没用得上我,再要道谢,我这脸面可就挂不住了。”
陆之韵以茶代酒,敬了云老板一杯,又低声问:“我请您帮忙找的人,可找着了么?”
“你放心。”
“她可是自愿?”
“这种生意,她是熟惯的。无非就是,平日她用自己的脸来做生意,今日是顶了你的名儿。”
四点二十。
陆之韵又同云老板喝了杯茶,同赵香君说了两句话,才从宾客如云的前厅离开,上了楼。在楼上,她一边换着喜服,一边同小蝶说话。
“人你看到没?”
小蝶颔首:“都打听清楚了。他平日最崇拜最欣赏的,就是吴咤。今儿他在吴家这边的宾客席上,众人都说他是吴咤的挚交。”
“你想怎么做?”
“再等等。你说的话,我想过了。现在的我,即便站在他面前,也不能令他悔恨。他并不会因为他对我做下的事而愧悔,只会为了他的前程,想办法处理掉我。我要等,等我能光鲜亮丽地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不管他是否悔恨,我都能将他踩在脚下。”
陆之韵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带上一对儿绿得像一汪水的帝王绿翡翠手镯,没有回头,对帮她整理喜服的小蝶说:“我已经请朋友帮忙找了人,今夜的事,你不必出手。”
小蝶静默片刻,说:“你找的人,不如我保险。至少,让我和你梳同样的发型、穿同样的衣服,他在喝醉的情况下,是认不出来的。但要是别人,可就不一定了。我最适合。况且,他不是看不上我么?那我便睡了他最崇拜最欣赏的人。假使有一天,他重新爱上了我,而我同他最崇拜的人的艳/□□满天飞,你说,他会是什么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