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棠眠
乐岫和娴妃的背影渐远,傅子骁才摸着下颌道:“瑶公主似乎与传闻中不同。”
不止是传闻,之前一次皇宴他还见过瑶公主,但今日见到要不是娴妃开口,他根本没想到今日见到的人是瑶公主。
他认知的瑶公主胆小,头除了受惊吓的时候会抬起,其他时候都是低着的,而今日的瑶公主头除了走路的时候就没低过。
他甚至都不知道瑶公主竟然如此貌美。
“哪儿不同?”
“哪儿都不同。”傅子骁瞧着戚渊,“陛下,你是不是知道这不同了,才应许了微臣说来御花园议事。”
来御花园是傅子骁提议的,每日都在殿内议事,他腻不腻无所谓,就觉得太闷着圣上,所以就提议了到御花园看看景物。
他说出来本不指望陛下同意,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而现在娴妃跟乐岫又前后脚到了御花园,不由他不多想。
“她费尽心思想见朕一面,朕就让她见一面。”
戚渊淡淡道,只是这个她,傅子骁没听出来说的是娴妃,还是乐岫。
第7章
御花园不止有许多稀奇的花植,还养了些观赏用的动物。
掰碎了点心喂了池里的天鹅,乐岫拿着小棍子还逗了逗跟在天鹅后头的鸳鸯。
乐岫玩的津津有味,宁馨月却不如她这般逍遥自在。
想到自己等了许多天才有的机会,就被乐岫那么破坏了,宁馨月看花觉得花丑,闻花觉得花臭。
瞧见乐岫玩畜生的背影,宁馨月跺了跺脚,直接离了御花园。
乐岫又喂了孔雀,剪了几枝花才打道回府。
倒不是她没耐心等戚渊他们说完话,但戚渊明显就让她们别打扰他,不要出现在水榭附近,却又抓着点等他们散了去再见他一面,无疑是告诉戚渊她盯着水榭。
这种傻事她才不做,再说刚刚见戚渊那一面就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见到了戚渊,用行动表示了她的不一样,还让他为她请了习字的老师,系了一条他们的联系。
“静秋,父皇应该不会讨厌我冒失吧?”
卸掉头上点翠攥珠簪,乌黑的头发如流水洒落了肩背,乐岫捏了捏脖子,突然朝静秋问道。
静秋把簪子放好,接过了乐岫的手,替她按捏脖颈。
有学过的就是不一样,温暖的手在脖颈和肩上轻轻按压,没一会乐岫就舒服地趴在了贵妃榻上。
比起不停的工作,现在的生活舒适的让她说不出话来。
鎏金镂空三足象香炉袅袅生烟,闻着空气中的淡淡果香,乐岫眯着眼,戚渊觉得她冒失就冒失了,她反正是不会放弃,会努力地继续讨好他。
*
“殿下睡了?”
见静秋放下了洒金遍地花开纱幔,晓妆瞧了眼屋里头,轻声问道。
静秋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若是说乐岫还有什么改变,那就是觉比以前多了。乐岫刚进宫那阵,不习惯睡在太软的床上,时不时就会惊醒。
晓妆是那时候伺候过来的自然知道,现在看乐岫变得贪睡,不由感叹:“公主殿下变得真彻底。”
“便是我们都都不可能一直是一个样子,何况是主子。”
“话是那么说,但是我总觉得公主殿下不像是公主殿下了……”晓妆想到见肖嬷嬷时,肖嬷嬷说乐岫是被邪祟附身,不禁有些发毛。
静秋瞥了她一眼:“你觉得公主殿下不像公主殿下,只不过是因为殿下不如以往好糊弄。”
晓妆脸涨的通红:“谁说我以前糊弄殿下了,静秋你比我大我才让你几分,都是大宫女,你少对我那么不客气。”
晓妆发脾气,见南儿在旁边好奇地瞧着,“哼”了声,“看什么看!”
待晓妆气冲冲地走了,南儿上前:“晓妆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朝静秋姐姐你发脾气了?”
“我说了她几句。”
“嗳。”南儿应了声,大宫女之间的事,她就是偏向静秋也不好说什么。
乐岫一共有四个贴身侍女,之前因为肖嬷嬷最得宠的晓妆,乐岫基本就是听肖嬷嬷跟晓妆的话,如今乐岫罚了肖嬷嬷,晓妆地位下降,瑶华宫的人都看得出来,静秋最得乐岫信任。
“等会严公公应该会过来一趟,你若是闲着无事,就去备茶点。”
见南儿无事一直跟着自己,静秋笑着给她指派了活。
给乐岫荐的几个人,南儿最合她的眼缘,她平日也愿意多带带南儿。
打发走了南儿,静秋带着几个丫头去收拾了小侧殿,说是习字,但以后学习其他东西一定少不了,少不得要有个正经学习的地方。
“静秋姐姐,这空荡荡要不要开库房放上几件摆设?”
小宫女看着空荡的屋子,看着不怎么像是书房。
“等殿下醒来再定。”
乐岫最近喜欢布置,库房存放的东西用了大半,相信书房她一定也想亲自布置。
*
乐岫睡了小半个时辰,刚洗漱完换了家常衣裙,就有小太监尖声传报,严忠来了。
身为戚渊身边的大太监,在宫里不少人的眼中,严忠的地位估计比她这个公主还高些。
事实上让乐岫自己想,在戚渊心中,严忠一定是比她重要。
“奴才严忠给公主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乐岫记忆中原主跟眼中打过几次交道,对她这个无用公主,严忠一直都是这般礼数周全。
“严公公免礼,晓妆给严公公看坐。”
严忠是掌印太监,在主子面前坐得的。在梨花木圆凳坐下,严忠开口说明来意:“陛下吩咐奴才为殿下找习字的师傅,不知殿下有没有什么要求?”
“写出来的字像父皇的字一般?”
乐岫不确定地开口,说完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我听闻父皇的字很好,若是问我对习字又什么要求,我只想写出的字与父皇的字有几分相似。”
最好是戚渊亲自教她,培养出一些师徒情谊最好。
乐岫的要求让严忠一怔,他来时预先想过乐岫的要求,怎么都没想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个。
“奴才尽力而为。”
竟然没有立刻否决了,乐岫看严忠更顺眼了一分。
“父皇有什么话要严公公传达给我的吗?”乐岫主动问道,不管怎么样,她都会让所有人认为她对关于戚渊的事情有兴趣。
不知道别人听到是何感觉,但是严忠听着乐岫唤陛下“父皇”格外不顺耳。
他伺候陛下那么多年,早就希望陛下开枝散叶,等了那么多年没等到小皇子,小公主,突然蹦出乐岫那么大的一个“孩子”。
也不知道圣慈皇太后当初是怎么想的,给自己收了个孙女。
“陛下并未有特别的事交代。”
“哦。”乐岫神情颇为失望。
“不知殿下……”严忠清了清声,“恕奴才冒昧,圣慈太后娘娘之前没教过殿下识字?”
“教过一些,不过祖母……皇祖母说农家姑娘认识太多字无用,只要认识常见的字就成,至于写,皇祖母并没有教过我。”
这全都是乐岫搜刮原主记忆说的真话。
在她看来圣慈太后说是奇葩也不算奇葩,只是有点自私罢了。
圣慈太后身份不高,只是一个乡间教书的穷秀才的女儿,当年被先帝看中带回宫里宠幸了一段时间。
也就是那段时间有了戚渊,帝王恩宠,来得快去的也快,宫里有了新人,圣慈太后慢慢都就不够看了。
为了地位圣慈皇太后没少做坏事,也就是坏事做多了,她逐渐对先帝死心,找到机会就逃出了宫廷。
回到山野后,她意外收养了原主。
那时候原主年纪还小就有种骨子里透着的漂亮,圣慈皇太后觉得原主就像她。
她想知道要是没进宫,没有那么多尖锐的傲气她会有什么人生,所以使劲把原主往懦弱教。
有点像是女主那种千帆过尽,某天蓦然回首想知道选择走了另一条岔路会是什么未来一样。
圣慈太后是直接把原主当做了试验品。
这些都是她靠原主的记忆拼凑出来的可能,不过应该事实也跟她猜测的八九不离十。
“皇祖母可能是觉得我笨所以不想教我吧?”乐岫笑笑,“但是我还是想学一学,笨的话我就努力一点,不给父皇丢人。”
乐岫脸上洋溢着笑容,表情却很认真。
因为上次严忠都有些怕乐岫的笑了,这次瞧着乐岫脸上的笑,依然美,不给多了丝酸涩。
也不知道到底乐岫是想通了什么才做出的改变,不过一定不是那么的容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习字的事陛下既然应了,奴才就负责把一切做到尽善尽美。”
“劳烦严公公了。”
乐岫想了想,知道戚渊是个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便起身带严忠去了她新书房逛了一圈。
“那个空的地方是打算挂琴,这儿摆个梨花桌怎么样?”乐岫指着空屋子的四处不确定地问严忠,“虽父皇只应了习字师傅,但其他琴艺与画技我也想琢磨琢磨,这屋子也不知道要怎么摆放东西才觉得清雅,我看遍库房也不知道哪样东西放在这屋里好。”
乐岫暗示的太明显,除了静秋能绷住,神色没丝毫变化,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严忠轻咳一声,打量了一圈。
“殿下再与奴才说说,是哪里要摆什么东西?”
乐岫笑着点头,指着各个位置设想了一边:“……这面墙若是挂上古桐制的大圣遗音,一定会跟放在这儿的假山盆景相合,那儿鲛纱帐风一吹,紫檀嵌象牙琉璃屏风在阳光下陆离斑驳……”
被说乐岫虽然生在乡间,但说起好东西却清清楚楚。
严忠被乐岫说的都能想出这间屋子摆满的样子,只是定神一看空荡荡的屋子,连最简单的假山盆景都没有。
“殿下的意思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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