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舟伴月
“也不知道。”
“......”尤许糟心得想把它劈了当柴烧。
既然是按照任务对象的接近程度来传送的,那不远处这个惨兮兮的小孩一定是了。
尤许打量了下这个地方,亭子大小的小木屋连张床都放不下,当然桌椅凳子都没有,只有几个破碗,一些稻草木块,小木屋到处漏风,木板上有些发霉。
尤许见他还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手生了冻疮,红肿开裂,露出的小腿到脚腕的地方冻红得发青。
尤许望了眼门口,冷风吹得似刀子刮,她便站了起来,走了两步,步子一歪,脸直接冲墙撞了过去,尤许调整了下步伐,前腿后腿极不协调地又走了两步,直接叉开滚倒在地。
尤许:嘿,这四条腿到底怎么走。
“哎哟,宿主啊,”七八实在看不下去了,“猫走路的步子是后脚踩到前脚走过的位置,地上只会留下两串脚印,成一条直线往前走。”
尤许感觉自己有被侮辱到,但她没说话,硬着头皮又试了试,步伐僵硬且不流畅地从小男孩旁边经过,她还一度紧张他突然暴起抓住她,以“这只猫这么蠢,走路都不会走,不如吃掉”的理由把她宰了。
但她挪到门边,他都没有反应。
尤许抬起爪子推了下门板,纹丝不动,她用尽再推,还是不行,没办法了,她整张脸怼上去,四个爪子踩地上使劲儿。
可这会儿风太大,阻力太大,她能推动三分之一的弧度,所以她干脆一屁股坐地,养精蓄锐一下,顺便再等风小点。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尤许终于把门推上了,只是屋里还是很冷,那小孩又穿得太单薄。
尤许走到他身边看他,看了会儿,大概明白他为什么一直缩在地上不动了,之前是在忍过痛劲,现在是太累了,饥饿无力的不想动。
她看到他搭在地上的右手,虎口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还渗着血。
而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做不了什么。
男孩躺在地上,浑身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疲乏,折磨痛苦的日子看不到尽头,他不想挣扎了,死是不费多少力气的,光活着便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而他已经没力气了。
那只小猫是今日无意中闯入他屋子里的盘中餐,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抓住它,方才还以为它要走了,没想到它又回来了。
它还回来做什么?
然后他便看见这只小猫坐在他手边,低下头,伸出小舌头舔他带血的虎口。
是饿了么,也罢,随便吧,他想。
尤许将血舔干净,但这个伤口看起来还是很痛,她伸爪子碰了碰他的手背,他的手冷得像块冰,尤许想了想,干脆抬起前腿跨过他的手,然后将自己团起来,用肚皮将他的整个手包裹起来。
起初她肚子一凉,整个身子都跟着抖了抖,后来感觉他的手好像有点回暖了。
之前紧绷到极点的神经得到放松,困意袭来,尤许支撑不住便睡了过去。
男孩看着小猫有些发愣,右手上传来细软的毛绒感,以及些许体温。
它是在......给他暖手吗。
为何呢,明明之前......他是想要杀死它的。
从来没有得到过善意的孩子,在这一刻,在黑夜凄寒中,他好似见到了一缕微弱的火苗。
............
尤许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屋外的风吹雪舞,狭小的屋内没有灯,月亮的银辉从窗缝间渗漏。
她好像被什么压力固定住了,动弹不得,爪子尾巴扫过碰到了有温度的皮肤,她的脑门往上动了动,碰到了好像下巴和脖子的地方。
判断了下,尤许知道了,男孩把她抱在了怀里。
大概是以为她被冷醒了,男孩下意识把她搂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尤许不动了,安安静静地贴着他的皮肤,听到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以及窗外风不时刮过的响动声,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男孩和小猫互相传递着些许体温。
在这个普通的冬夜里,依旧很冷,又好像不那么冷了。
☆、我是算命的02
等尤许醒了, 已经天光大亮,她从男孩破烂的衣襟里拱出一个脑袋, 男孩注意到她醒了, 便摸了摸她的头。
过了会儿,他将她拿出来, 放在地上,自己起身支开了小木板遮挡作的窗, 他朝外面看了看, 将小木板重新放好,向门那边走去。
尤许见他打开门, 便道:“喵——(你去哪)”
男孩打开门时, 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 又将门合上, 走过来用稻草给她围了个小窝窝,将她放进去,大概是怕她冷, 又在她身上盖了些稻草。
做好这些后,他才再次起身离开。
门一开一合,吹进来的风冷得刺骨,她看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应当是昨晚下了场大雪。
这么点大的孩子, 在这大雪天里,如何能找到吃的?但若不顶着风雪去找,他也挨不过饥饿。
尤许去门边, 又把脸怼上去推门,费尽力气也推不开,这个门在里面要靠拉开,她看了眼自己的爪子,给了破木门两爪子,当然没用,她做不出拉的动作。
尤许只好转战窗户,仰起脑袋一看高度,按照她人的比例换算,相当于她见着一颗两层楼高的树,还要一脚跳到树杈上。
有一丢丢难度,尤许后退了几步,活动了下前后腿,做好热身运动后开始助跑,冲刺,然后奋力一跃——
好的,跳高运动员尤猫此刻飞了起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弧度,动作非常完美,即将着陆拿到冠军。
然后尤许脸非常痛的与木墙亲密接触,再跌回地上,反复试了几次,都摔得七仰八叉的,让她一度怀疑猫生。
尤许放弃挣扎,不再做动图,而是做了个静态表情包,一直等了好几个时辰,她中途又睡了两次,天很晚的时候男孩才回来。
他身上落了不少雪,脸红冻得有些青紫,细长的睫羽上结了碎冰。
他没找到吃的,在山上走了一天,只找到一些能用的柴火。
男孩将柴火堆在一边,自己坐在另一边缩成一团,尤许走过去,用脑袋碰了碰他,发现他浑身都在止不住地打颤,呼吸间皆是白气。
男孩搓了搓手,拎着她的后勃颈,将她提到一边轻轻放下。
尤许又贴过来,想像昨日那样给他暖手,但他没给她手,她注意到他红冻发青的小腿和脚腕处有不少刮破皮的红痕,应当是去山上弄柴火被树枝刮到的。
尤许用肚皮裹着他脚腕,然后团了团,又被他拎着脖子提到一边。
尤许疑惑地叫了声,不依不饶地再次凑过去,脑门碰到大片湿寒的布料,她怔了怔,原来落了他一身的雪融化打湿了衣裳,此刻他又湿又冷,才不让她靠近。
尤许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地想一猫一小孩怎么混,才能混得好些,他贴着一身湿冷的衣服,实在容易染上风寒,万一再引起高热可就麻烦了。
恰在此时,屋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伴随着“咯吱咔嚓”的声音,尤许耳朵动了动,这种熟悉的感觉......她一抬头,果然看到角落里一团灰黑的东西在草堆里面拱动。
男孩比她反应还快,已经跑过去捉了,那只灵活的小老鼠躲开他的围攻,在屋子里乱窜,但屋里东西太少,也什么可躲的地方,男孩抢先把它之前爬进来的小洞口堵上了。
这老鼠速度快又灵活,想抓到它没那么容易,尤许看它蹿上蹿下,男孩左扑右抓,她怕他扯到伤口,琢磨了下要不要帮忙,虽然这副身子用得还不是很灵活,但她好歹是只猫。
正想着,那只老鼠已经冲她跑来,按照她以猫的比例缩放,对方就大了好多倍,黑亮的鼠眼,摆动的长须,还对她露出了尖利的门牙。
等尤许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撒丫子奔跑,还是被追的那个。
以前看老鼠只觉得有点小恶心,现在骤然放大一看,简直是危险恐怖之物。
在小小的屋内,形成了男孩追鼠,鼠追猫,猫往男孩身后绕的和谐场面,因为差不多的速度,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微妙的平衡状态。
最后还是男孩拿起一个锈铁碗,预测老鼠要跑过的途径,便扔过去阻住它,他顺势抓住老鼠,一手捏住它的后背,老鼠头扭来扭去,四脚使劲乱蹬,发出叽喳声。
尤许跑累了,瘫在一边平息心跳。
七八悠悠地说:“你这猫当得还不如鼠呢。”
“猫抓不到鼠很正常,你看过《猫和老鼠》吗,”尤许一本正经地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
七八不搭话,尤许也懒得理它,反正它自个儿会找娱乐身心的事做,果然没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就响起了《猫和老鼠》的主题曲,七八拿着爆米花,边吃边看。
尤许:比起宿主,我更想当个系统。
她还没缓过口气,那只灰黑大老鼠便悬在她的眼前,它还生龙活虎地乱蹬。
尤许下意识退了两步,看到男孩蹲在她面前,捏着老鼠的后背又递过来,好像示意她吃掉。
她紧张地干咽了下,抬眼盯着这只比她头还大的老鼠,正想着要怎么办的时候,她的猫脸被蹬了两腿子。
尤许:“......”嘿,你可以恐吓我,但不能羞辱我。
她抬起猫爪,准备给它两耳爪子,谁知脑门又是一痛,那老鼠用它的门牙磕她脑袋,就像用锄头刨在土上,痛得她心头起火。
尤许后腿撑着,抬起前面两个爪子,火速给它扇了几巴掌,腿撑不住了才停下。
男孩才将老鼠拎开,看她的眼神有点好笑又无奈,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方才被磕的脑门。
他拿起那个锈铁碗,拎着老鼠出门去,过了会儿又回来,碗里面装着死的老鼠,看它脑门崩血的模样,尤许猜它应该是被石头砸死的。
他将铁碗推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吃。
尤许用脑袋顶着铁碗边缘,往他那边推,让他吃,感觉他再不进食,真的很难撑下去,她窝在他怀里时,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凸出的骨头。
男孩大概明白了她不吃老鼠,便捡了些屋里的木材,搭了个小堆堆,从一个脏兮兮的罐子里拿出两块碳黑的石头,他一手拿一块相互摩擦,两块石头间会擦出火星。
尤许明白了,那大概是打火石,但一般很难打出火。
男孩试了好久,手都打了抖,他力气用完了,便坐在地上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又接着捡起打火石摩擦,有几次差点成功了,稻草都冒了烟,但就是没燃起来。
不说打了上千次,几百次总是有的,要是一般人早就不耐烦了,但尤许发现他没有,他的眉眼间没有不耐和烦躁,更没有灰心失意,有的只是平静。
极好的耐心和韧性,像利竹破土一般的,尤许望了望这简陋破烂的地方,如果没有非寻常人可比的韧性,他恐怕活不到今日了吧。
终于,稻草又冒了一缕烟,尤许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一会儿,稻草燃起明黄色的火苗,男孩将它放到木堆的缝隙间,让它引燃木块。
男孩没什么表情,尤许倒是忍不住开心地“喵呜”了一声,他转过头看了看她,又继续生火。
因为木材有些湿,燃烧起来冒出很多黑烟,有些呛人,尤许打了个喷嚏,男孩起身将窗支开了一条缝。
他用铁碗装了些冰回来,支在火上煮,又拿根木条穿过老鼠,把它架在火上烤。
一刻钟后,水烧开了,冒出白汽,男孩拿起两块木条,夹着铁碗两侧放到地上,老鼠的毛被烤掉了,剩下乌黑的碳灰留在表皮,火星发出轻响声,烤肉的味道回荡在屋里。
男孩拿起那根串着老鼠的木条看了看,吹了几下,伸到尤许面前,在她嘴边比划了下,示意她吃一点。
尤许还是摇摇头,用爪子做了个推回去的动作。
男孩这才将老鼠从木条上取下来,两手拿着它,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连骨头都硬嚼了嚼,吞下去。
没两下,那只老鼠便被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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