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舟伴月
尤许晃到家了都没想明白。
“夫人,饭菜已备好,可随时用膳。”禾香说。
尤许简单吃了两口,便撂下筷子,去到灶房,挽起袖子自己做菜。
用食物抓住男人的注意力,不说有多擅长,起码她曾经也做过,尤许心想既然都要送菜,那就比谁做得更好。
一个时辰后。
“七八!”尤许艰难地咽下口里的竹笋炒肉,“怎么做得这么难吃!!!”
七八一拍脑门:“忘了跟你说了,那个新手金手指有效期是一个世界。”
“......”难怪这次做菜这么艰难,尤许低头看了看乱七八糟的灶台,她还以为隔了一个世界没做生疏了,原来是金手指过期了。
算了,智取不成便硬攻。
——
隔日尤许又上善元寺,直接绕到后面去,想像昨日那样翻墙而过,谁知便见地上有个大坑,坑里还剩下些树根。
闻术太绝了,直接找人把那颗歪脖子树挖走。
尤许无法翻墙,只得放弃回家。
之后几日她带了几本话本子,便在围墙外念,只要闻术在院子便能听到,反正她闲来无事便刷刷存在感。
而叶菱菱也来得更频繁,不过她怕叨扰闻术太多,惹他生厌,每隔个两三日来一次。
尤许思来想去这样也不行,硬攻就要有硬攻的样子,干脆花大价钱雇人扛木梯上山来。
两个壮汉累得气喘吁吁:“娘诶,把这梯子扛上来,我差点见佛祖去。”
尤许把钱一付:“辛苦了,你们先走吧。”
整这一趟费了挺长时间,尤许赶紧将木梯架好在围墙边,爬了上去。
她跨坐在墙沿上,往院子里望,只见夕阳余晖洒落在院子里,一处角落里有几只不同颜色的小猫,青衣男子将装满鱼肉的瓷盘放到它们面前。
几只小猫很熟稔地对他轻轻叫唤了两声,便埋下头吃肉。
闻术面容白皙俊朗,看着它们的黑眸清和平静。
不与它们亲近,但脸色少见的亲和。
“大师——”尤许拖着尾音,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
闻术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垂眸看着眼前的猫。
“大师喜欢猫?”
“碰巧我也喜欢。”
“不过我喜欢的猫怕老鼠,还怕得被老鼠追。”
尤许话音落下,闻术缓缓站起身,清润的黑眸沉沉看她。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对她有了回应。
☆、我是算命的07
傍晚时分, 天边的火烧云绯红一片,橘红的光线落入院子里。
他定定地看着她, 漆黑沉静的眼眸宛若潭底的黑曜石, 暗沉又冷清,让人捉摸不透其中的情绪。
见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 尤许笑了:“大师,既然你不信我为你算的姻缘,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她逆着光, 薄光晕染了她身子的轮廓,发梢在晚风中轻扬着好看的弧度, 她笑得自在又鲜活。
闻术缓缓道:“赌什么?”
他的声音似玉珠落盘, 又似流水潺潺, 清润好听。
“若我赢了, 大师还俗做我夫君,”尤许坐在墙上晃着腿,“若是我输了, 便悉听大师尊便。”
这般热烈的直抒心意,足以打动大多数人,但闻术却不为所动。
“皮囊易老,血肉易腐, 去皮囊割血肉剩白骨, 白骨皆同,”闻术左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手上的佛珠,“若你输了, 便用你的白骨做骨珠。”
看着他一张无悲无喜的面孔,尤许说:“前提是大师不可躲我,不可逐我,大师可能做到?”
便是为了要一张无额度的通行证。
闻术:“可。”
“那大师明日再会啦。”得到闻术的应允,尤许便爬下围墙,往山下走。
此时天色已晚,若是再不赶紧下山,怕是山路不太好走。
尤许方才面上风轻云淡,实则一颗心在狂跳,神经都紧绷住。
她没想到隔了十年,闻术还对一只猫反应这么大,她以为他早忘了,十年光阴足以淡化一切,若不是见他喂猫,她也不会口快说出那些话。
快穿这事儿是签过保密协定的,她要是提这方面的话题,声音会被屏蔽掉,若是暗示,不管是写还是画,任务对象与之相关的记忆都会被消掉,一旦这事儿透露出去,世界出现BUG,任务直接算失败,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不能用快穿解释,那一只猫过了十年变成人,还是占有他人的身子,这事要怎么说,怎么想怎么诡异,古代世界极其畏惧避讳妖邪之说。
要是闻术知晓,指不定把她当哪门子邪神给超度了,亦或是躲得远远的,那她该如何是好。
不过越离奇的事,越不容易猜想到,尤许平缓了下情绪,一步步往山下走。
——
当日夜里,闻术做了个梦。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关于十年前的梦了。
梦里他又见到了那只小野猫,灰褐色的横纹,嘴巴四肢肚皮都是白色,它有一双透亮的眼睛。
而那双透亮的眼睛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
当他拿起尖石,对着那女子的脑门砸去,那双眼睛睁开了,很像它。
他手停住良久,再也下不去分毫。
闻术睁开眼,醒了过来,他坐起来,大口喘息着,五指蜷缩起来握紧被子。
深夜静谧,窗口落着银辉。
他闭了闭眼,血色的场景弥漫展开,温热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脖子上和手上,他听到有人痛苦的惨叫,看到那人的身体因痛苦而痉挛抽搐。
常年压在心底的恶意如山洪般奔涌而出,难以克制。
再流多点血,再多点。
他兴奋得几近颤栗,发出似暧昧似痛苦的呻.吟。
他只杀过一次人,可那种感觉通过躯干印入他的心底深处,好似滋生了心魔。
妖僧曾道:“闻术,人亦佛亦魔,你无错,你只是帮助他们摆脱了魔。”
心魔如深渊魑魅,一步步吞噬他的内心,扩散各种阴暗,他写下血咒,却未曾使用,因为他心里还剩下仅有的一束微光,来自于那只猫。
虽然如此,他依旧走在悬崖边上,随时步入万丈深渊不得超生。
后来出现玄净大师,带他潜心修习佛法,他在经书中找到一席安歇,暂时压抑住心中的魔,可又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少了什么。
直到今日,他好似找到了问题的所解。
那位女子,她的一条命,她的血,她的骨,会落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他便愉快至极,这无关喜爱。
闻术拿起枕边的佛珠,轻轻转动,眼底亮起清冷冷的杀意,他无声无息地笑了。
——
尤许第二日起了个大早,装着一篮子东西便往善元寺去,这次她没绕到后面,直接往正门进,见到和尚便随手发一盒桂花糕,一直进到归离苑也没人拦,想必是闻术吩咐过了。
“大师。”尤许在院子里没见着人,便敲了敲房门,没得到回应,不确定闻术是不理她,还是人不在。
她想了想,往院子里的竹椅上一躺,拿起桌上的一卷经文,艰难地看起来。
实在看不懂,尤许困意上涌,打了个哈气,刚放下经文,院子的门开了。
闻术穿着一身僧袍,头发用发带随意一扎,有种闲散平和的感觉。
“大师去做什么了?”
闻术:“早课,听经。”
尤许想起来,玄净大师每日要给闻术讲经说法一个时辰,和尚穿僧袍都是光头,闻术便不束发,便随手一扎,墨发僧衣,给人一种不可冒犯的感觉,又让人有种想亵渎的冲动。
见他终于和她有正常的社交了,尤许不好目光太过直白,便转开了视线。
闻术换了身衣裳,便在院子里看起经史子集,院子里多了个人与他而言并无影响,跟多了盆植物差不多。
尤许还以为他挺喜欢猫的,经过几日的发现,上回看到的那几只猫不是他的,是寺庙闲养的野猫,可去可留,他只是每日傍晚时分放上些食物给它们,它们吃得差不多了便会离开,至于它们之后如何,闻术并不关心。
闻术下山时,尤许自然同他一道。
一路同行都是尤许在讲话,闻术偶然应上一两个字,倒也没有冷场,反而有种莫名的和谐融洽之感。
远远看到一家比一般院子稍大些的酒馆,已经过了午时饭点,依旧有挺多人,嘈杂声有些热闹。
“大师。”许多人注意到了闻术,也不敢上前过多打扰,便尊敬地唤了声,视线还是会留在他的身上。
闻术微微颔首,叶菱菱喜上眉梢地迎过来,待见到他身旁的尤许,表情明显淡了些,“右座位给大师空着,我吩咐小二上菜。”
最右边靠窗的位置有镂空雕花的屏风隔开,是叶菱菱给闻术设的专坐,哪怕平日客人再多,位置不够用,她也把那个位置留着。
闻术声音寡淡道:“不必,一盘清炒萝卜便可。”
尤许跟闻术刚坐定,菜便上了上来,叶菱菱当然不可能只上一道清炒萝卜,还上了许多素斋,摆满整张桌子。
叶菱菱跪坐在闻术旁边,想给他倒茶,注意到他平淡的眉眼间有些许不耐,她便止住了动作,她知晓闻术不喜旁人贴近叨扰,尤其在用膳时。
可尤许呢?
叶菱菱抬眼看向对面吃得正欢的尤许,她完全没有见外,而闻术也没有驱赶她的意思。
“酒馆还有空位,尤姑娘不如到外边去,当我请客了,”叶菱菱说,“可别叨扰了大师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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