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采舟伴月
等等,怎么颤动得这么真实?
地震了还是房塌了?!
尤许苟不住了,强忍着不适睁开眼睛,想要逃离危险区域,谁知一睁眼便看到偌大的监牢里,一群士兵围攻一个鲛人。
鲛人浑身是血,脖子、手和腰身皆被上了锁链,锁链嵌入墙面和地面,他的鱼尾在疯狂横扫一切,以至于地动山摇,不少人被当场扇死。
而站在安全范围的一个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举着弓箭瞄准了鲛人。
不好!
千钧一发之时,尤许猛地站起,忍着恶心无力,跑过去挡箭。
谁也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脏小孩,包括那个鲛人,而他的鱼尾巴已经甩了过去。
“啊——”
尤许痛得惨叫一声,她万万没想到,箭没挡着,先挨了一鱼尾巴掌,直接被大力地扇到墙面上,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尤许的意识慢慢回笼,只感觉全身上下的骨头都被人碾碎过一遍,差点连半条命都苟不住。
她趴在地上缓劲儿,顺便对七八说:“快把世界线发来我看看。”
世界线加载完毕,她先阅览和自己有关的,想知道现在这么个悲惨的境遇到底是什么回事。
中大陆列国林立,不少国家强强联盟,发展得更为兴盛,当然也有不抱团的,尤许所在的尤国地处东南沿海,因地理位置而富饶强盛。
可孝尤帝在位二十五载时,宫中最得宠的妃子生下了尤许,那日晴空霹雳,而后尤国出现海水倒灌,蝗灾泛滥,接连又出现了种种瘟疫,之后又被邻国攻打,割去城池损失金银,因此尤国由盛转衰。
孝尤帝病倒后,最得他信赖的国师秦聂烛说,尤许是妖童,祸乱世间,所有的一切灾祸都是她引起的,日后还会导致尤国覆灭,孝尤帝一听怒不可遏,当即派人去取尤许首级,被秦聂烛拦下。
秦聂烛言道要在尤许及笄之日,拿她祭天,平息苍天怒气,孝尤帝才肯作罢,而那妃子宫殿上下的人皆被处死。
尤许作为妖童被关押在皇宫底下的地牢里,从富贵公主变成阶下囚,过着艰难的日子,连狱卒都时常将她的饭食遗忘。
尤许这次穿来和以往不同,不同在于原身,这次的原身在她穿来之前已经死了。
被活活饿死的。
没有哭闹,没有眼泪,安静地死于一角,像皇宫高大的围墙之内,无声凋零的一朵小花。
但她当真没有怨,也没有恨吗?
也不是。
尤许感受到了这身子里的怨意,闷沉地堵在心口。
她再继续读取和任务有关的世界线,这次的任务对象便是鲛人于祀,他被秦聂烛设计囚在这地牢中,秦聂烛想取他的鲛珠,鲛珠能使人长生不老,使妖法力大增。
但鲛珠作为保护鲛人一族最重要的东西,融于他们的血脉当中,须得鲛人心甘情愿地凝聚出来,他人才能取到。
秦聂烛百般折磨于祀,皆不得鲛珠,便抓了其他鲛人作为威胁,于祀被迫屈服,给出鲛珠,却发现秦聂烛用这样的方法把其他鲛人迫害致死。
于祀痛恨人族,自愿献祭海神,得到海祭之力,灭掉整个皇宫的人,沿海之人无一幸免,大半个尤国沦陷,而于祀自身灰飞烟灭。
读完世界线,尤许睁开眼,扬起脑袋打量这个地牢。
偌大的地牢约莫能容上千人,只有这一间,没有木桩隔开,四面的石墙上贴满符咒,地牢光线昏暗,两面墙上分别有一个被几根细铁柱封住的透气窗。
此时是白日,借着铁窗漏进的光线还能视物。
她的不远处便是于祀,此时他还昏迷着,他五官深邃,唇色因失血而淡白,银发被血液和尘土沾染,上半身有不少伤口,往下的尾巴由浅蓝色过度到深蓝,鱼尾末端颜色最深。
有一支箭贯穿鱼尾,将他死死钉在地上。
尤许刚要过去细看,此时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狱卒,他手上拿着一个破碗,看了眼远处的鲛人,才看向尤许,把碗丢在她面前。
“喏,”狱卒的语气嘲讽不屑,“吃吧,狗杂种。”
那碗稀得只剩水的粥因为狱卒粗鲁的动作,洒出大半,立马溢出一股子的酸臭味。
尤许强忍身体不适,拿着那个碗站了起来,狠狠砸在狱卒脚下。
“砰——”
狱卒本以为她会像平日如狗一般疯吃,谁知她一把砸过来,等他反应过来,衣摆和鞋子全部脏了,淡白色的水往下滴,鞋面上有几颗米粒。
“你找死!”狱卒抬手便要扇来。
尤许往后一躲,冷笑道:“你继续打啊,你可别忘了我是何人,我怎么着也是皇族血脉,但你竟敢骂我狗杂种,若是我说出去,你岂不是死路一条?”
哪怕她再怎么被冷遇,她身上的血统不容质疑,而皇族血统岂能容一个小卒辱骂,轻的来说,他也要被扒皮晒干,这是当今皇朝的规定。
狱卒表情一狞:“你以为你能说给谁听?”
“国师啊,”尤许说,“只要有鲛人在这,想必他还会再来,到时我趁机说上两句,也够你受的了。”
狱卒咬了咬牙,晦气道:“这次我不和你计较,要是你敢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说完,他转身之余,尤许又说:“等等,我话还没说完。”
“要知道我还有大半年便要祭天了,那可是极其重要的仪式,是为全尤国祈福,”尤许冰冷冷看着地上的碎片,“若是你再拿这种东西糊弄我,我熬不到那个时候,先行饿死,你便是全尤国的罪人。”
“后果也不必我多说。”
尤许继续语气冰冷道:“而我是妖童出生,死后必化作鬼祟,永生永世折磨你,百倍偿还你。”
这个世界有鬼邪,国师言明她是祸世妖童,再加上她此时阴恻恻的表情,当真叫人背脊发毛。
狱卒表情有些难看,二话不说便往外走。
尤许冲着他的背影补充一句:“再拿一桶水来。”
门砰地一声关上,强行装完的尤许头昏眼花的坐回地上,她一手按着发酸发痛的肚子,饿得眼冒金星,若是狱卒再不走,她怕是继续支撑站着的力气都没了。
原身之前被饿极了也闹过,但没闹到点子上,要么被无视,要么被打骂。
过了片刻,牢门传来推动的声音,方才那个狱卒再次进来,一手拿着装水的木桶,一手拿着装着吃食的食案。
狱卒明显不爽,压不住被阶下囚脏小孩刁难的火气,放下东西动静极大,木桶的水都溅了出来,碗筷震动。
尤许低头一看,稀粥加两馒头,虽是稀粥,好歹也比先前的更能称为粥,也没有酸臭的气味。
“若是你能一日三食都送来,到了祈福当日,我便为你祈福,向上苍祈愿你生生世世出生在富贵人家,享用不尽金银珠宝,若是少了一顿,那日我便会诅咒你生生世世沦为畜生,任人宰割。”
给个巴掌,再给他一颗糖,她得先保证三餐,别再被饿死,更何况妖童设定还是国师赋予她的传奇色彩,能用则用。
至于狱卒下辈子怎么样,她又管不着,反正他们信鬼神,越是觉得这辈子过得不好,便越期望下辈子能投到好人家。
果不其然,狱卒表情变了又变:“当真?”
尤许严肃且认真:“自然是真,但你得将你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告诉我,我那日才能告知上苍。”
“好好好。”狱卒信了,连忙把生辰八字告诉她。
尤许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待狱卒离开之后,她便大口吃起来。
吃完东西,有个半饱的状态,她缓了好一会儿,肚子的灼痛感才淡去,她就着木桶喝了几口水,水面倒映出她脏兮兮看不清原貌的脸。
她瘦骨如柴的手也有不少污泥,只剩骨架的小身板,咯得她自己都觉得难受。
尤许用半桶水洗了一把脸,又洗了洗手,有衣裳盖住的地方她只能选择暂时不管。
见于祀还没醒,尤许便走近他,看他的鱼尾巴,本该是很好看的尾巴,因为失水过久,鱼鳞黯然许多,尾端如大扇子的鱼鳍,让她想起之前被拍晕那下。
尤许:好的,我已经明白被电蚊拍拍死的蚊子的感受了。
她看了两下,决定先把鱼尾上的箭拔.出来,这么一直穿着不是办法,伤口也不能好。
尤许摸到箭,才发现这箭是玄铁制造的,鲛人不被普通兵器所伤,只有玄铁能伤他们。
玄铁不易得,看来这国师铁了心要取鲛珠。
尤许刚想拔箭,便听到锁链的响动声,有什么东西破风袭而来。
警铃大作的她下意识侧身滚开,抬起头便看到清醒过来的于祀,他满眼猩红,张开的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刚刚挥向她的右手上露出银亮的利爪。
他正处于攻击状态。
尤许慢慢地退到墙边。
☆、愿你上钩02
地牢安静片刻。
尤许退到最远的位置, 背贴着墙,抱膝看他。
他的脖子、双手和腰身皆被锁链禁锢, 尾巴还被一箭贯穿在地, 在一定距离之外,已经攻击不到她了。
他们隔空对视着, 尤许找机会搭话:“先别激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我不是伤害你的那伙人, 我被关在这里五年了。”
关得她爹都忘了地牢里面还有个女儿,直接派人把鲛人也关了进来。
看于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还在渗血, 想必他被关进地牢之前受过不少折磨, 但那些人实在没办法, 又要留他一口气, 只好先把他关起来。
“而且我之前还想帮你挡箭,谁知你甩了我一尾巴,”尤许继续说, “挡箭不成,我方才想帮你拔箭,没想害你,谁知你又要给我一爪子。”
“若不是我闪得快, 都要被你抓个对穿了。”
“做鱼是不能恩将仇报的。”尤许一本正经地说。
可能是独属于小女孩稚嫩清脆的声音, 让人容易心软相信,他慢慢地放下防备,眼里的猩红褪去, 尖爪也收了回去,变成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
也许是他不想让她靠近,又或许是他觉得小女孩下不了手,他自己动手把箭拔了,箭上的倒刺勾出他不少血肉,那种肌肉撕烂的声音叫人牙酸。
他拔完箭已是用尽全部力气,将箭扔开,便重新倒回地上,缓缓地闭上眼睛,胸膛微微起伏着。
过了会儿,尤许轻轻地问:“你要喝水吗?”
虽然是她的洗脸水,但她不说,谁知道呢,而且她不确定鲛人能离水多久,他尾巴上的鱼鳞像晒干的石头,特别干涩,还微微翘竖起来。
他没动也没应声,尤许不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想了想,她提着剩下的半桶水,一步一步地靠近,还提着一颗心,做好随时撤退的准备。
但她凑近到他旁边,他也没有动静。
地牢的光线不大好,她凑近了才得以看清他的脸,越看越是觉得他好看,他虽是属于妖类,但和申玦那种妖异绝艳的美不同。
他有一种气质很干净的美,朗眉星目,挺鼻薄唇,每一寸线条都给人一种精雕细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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