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燕琅坐起身来,倚着床头,促狭道:“我说我找乐子去了。”
武成宁扣皮带的手顿了一下,回头看她一眼,又开始穿上身的衬衫。
燕琅察觉出他情绪有异,也不打怵,笑微微的问了句:“武成宁,你生气了?”
武成宁没说话,慢条斯理的把衬衫塞进西裤里边,对着穿衣镜开始整理袖口,西裤笔直,衬衫工整,金丝眼镜架上去,又是一个正经的衣冠禽兽了。
燕琅看得心痒,腿伸出被子,在他腰上踢了一下:“说话呀。”
武成宁膝盖往前一顶,把她的腿推到了被子里边。
“你觉得呢?”他这么说。
这就是生气了。
生气你就说啊,憋在心里只会更气,打个炮而已,还指望我去哄你?
燕琅想到这儿,忍不住又开始笑,笑完之后说:“我衣服还在浴室里,你帮我拿过来吧。”
武成宁“唔”了一声,去帮她把衣服拿过来,两手抱臂,看着她慢慢穿回去。
燕琅昨晚卸妆都是用的舒肤佳,就别指望这儿有替换衣服了,好在她也没那么讲究,内衣穿上,内裤丢掉,酒红色的及膝连衣裙上身,头发随手拢了拢,又是一条好汉。
武成宁看着那条被丢弃掉的内库,神情少见的有些窘迫,踌躇半分钟,最后还是问:“需要帮忙吗?”
燕琅说:“我待会儿直接回家。”
武成宁“噢”了一声,不说话了。
武成宁大概不是会做饭的人,厨房里看起来空荡荡的,燕琅也没指望他能挽起袖子下厨,收拾齐整之后,就说了再见。
武成宁目光在她身上一转,然后就打电话叫司机来送她回家,燕琅说了声“谢谢”,坦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两人到了一楼的客厅,一路无话。
武成宁觉得,自己大概是应该说句什么的,但看着余薇美丽而淡漠的面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注视着她的脸,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词穷。
“以后,”这么停顿了两分钟,武成宁说:“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他这么说,几乎就等同于在问“以后还能不能再约了”。
燕琅有些诧异,抬头对上他视线的时候,心绪忽的为之一滞。
“武先生,”她踩着高跟鞋,握着精致的手包,彬彬有礼却有些轻佻的说:“我只想走肾,不想走心。”
武成宁问:“是现在,还是永远?”
燕琅惊讶于他的态度,迟疑一下,说:“应该是现在吧。”
“那么,”武成宁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燕琅被惊到了,怔楞之后,她为之:“武先生,你觉得我们合适吗?”
武成宁说:“我觉得合适。”
燕琅现在的人生目标是享受生活,花钱、养小狼狗、收拾渣男贱女,哪一个都跟武成宁不沾边。
就像余家城郊外的豪华别墅跟武成宁二环里的二层小楼一样,他们原本就处在完全不同的轨迹上,或许可能会短暂相交,但想要重叠在一起,就是痴人说梦了。
打个炮而已,快乐你我他,怎么就扯到爱情身上了?
燕琅摇头,言简意赅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觉得不合适。”
武成宁说:“那我们走着瞧。”
手机响了一声,他看了一眼,说:“司机到了。”
燕琅穿上风衣,跟武成宁一起出了门,轿车停在门口,司机还是昨天晚上那个。
燕琅踩着高跟鞋走下台阶,转身向武成宁道了再见,他静静注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的问:“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了吗?”
“唔,”燕琅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弯腰凑过身去,说:“屁股真的很翘。”
第148章 当我成为盛世白莲8
从武成宁的住处到余家的别墅,大概有三十分钟的路程,司机把她送过去,燕琅说了声再见,到客厅一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余父跟余川一起去公司开会了,余母因为女儿的婚姻问题纠结了这么久,好容易巨石落地,今天约了几个朋友出门去做美容,好在她还记挂着女儿,临走的时候怕女儿回来没饭吃,特意叫厨房准备着,这会儿燕琅回来了,倒是正好能吃点热乎的。
老鸭汤,凤尾虾,再加上一笼苏州汤包,燕琅吃了个沟满壕平,优哉游哉的上了楼,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刷了会儿沙雕视频,就晒着太阳睡起了午觉。
她这里是自在,阮均尚那儿却是炸开了锅。
一千多亿的家产没了,阮家的公司瞬间改了姓,好容易找到慕石曾这个肯帮忙的,却反倒害他搭进去两百亿,慕石曾当场就翻了脸,指着阮均尚开始骂娘。
阮均尚失魂落魄的走出酒店,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慕石曾铁青着脸坐车离去,林宁怕这个老朋友出事,倒是还陪在他身边。
“回去吧,均尚,人这一辈子,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这话林宁自己说着都觉得烫嘴,也就中途停下来了——一千多亿的资产说没就没,他要是摊上这事儿,只怕当场就得疯。
阮均尚一句话也不说,灰头土脸、不辨方向的往前走,林宁看他这样不是办法,叫司机过来,好歹把人拖上去,带着回了阮均尚和秦芳桃的住所。
门铃响了几声,秦芳桃趿拉着拖鞋飞快的出现在门前,温柔的搀扶着阮均尚进去,完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林宁:“谈的怎么样呀?”
在林宁心里边儿这就是个祸头子,要不是她不要脸跟阮均尚搅和在一起,这些事儿还真就不会发生。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看不起这种女人,冷着脸说:“出来卖的货色,真当自己是当家夫人了!”
秦芳桃早就把自己当阮家夫人了,这会儿听林宁说的这么不客气,脸上就像是当众挨了一耳光似的,火辣辣的。
毕竟有求于人,她也没敢反驳什么,勉强笑了一下,站起来去给阮均尚倒水了。
林宁坐在这间装修华丽的客厅里,再想起阮均尚所经历的事儿,也真是觉得讽刺,再见阮均尚跟个死人似的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自己也觉得没趣,安慰了他几句,起身道了告辞。
他走了,阮均尚隐忍了一晚上的眼泪才掉出来,父母一辈子的心血,自己的所有财富都化为乌有,没经历过的人怎么可能明白这种滋味?
寻常人丢了一百块都要心疼大半天,更别说是一千多个亿了。
他捂着脸失声痛哭,声音悲怆至极,秦芳桃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安慰:“没关系的均尚,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阮均尚是真心喜欢秦芳桃的,不然也不会豁出去自己的名声不要,冒着得罪余家的危险,死活要跟余薇离婚,娶秦芳桃过门。
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之所以肯那么干,无非也就是因为如果真的离婚,痛苦难过的人是余薇,而不是他自己,相反,他能够跟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美的不得了呢。
可现在他破产了,事情也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是因为自己决意离婚,余薇就不会狠下心肠给自己设套,算计走阮家的千亿家产,可再往前捋一捋,自己为什么非要离婚?
还不是秦芳桃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自己,撺掇自己抛弃余薇,给她一个名分!
阮均尚不肯承认自己的花心和无耻,而是选择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秦芳桃头上——他收拾不了余薇那个贱人,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秦芳桃?
“贱人!”
他一巴掌扇在秦芳桃脸上:“要不是因为你,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地步?你还有脸跟我说什么会一直陪着我……要不是因为你,薇薇怎么会跟我离婚?!”
一直以来,秦芳桃见到的阮均尚都是温柔款款的贵公子,何曾有过这样冷酷无情的时候,她怔楞了半分钟,才捂着脸哭了起来:“你怪我?当初难道是我逼着你跟我好的?还不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芳桃看阮均尚这反应,就猜到那千亿家产只怕是黄了,然而哪怕是家产没了,现在他所拥有的这些也足够他们俩富泰的过小半辈子了。
在首都有一栋小别墅,这是多少人奋斗一生都难以达到的目标?
她先是悲情控诉了两句,然而又柔下身段,半跪在他面前,埋脸在他膝头,哽咽道:“我知道你心里烦闷,知道你心里苦,只是不要说那些气话伤害我们俩的感情,均尚,我们是因为爱情而结合在一起,不要因为世俗的金钱而分开,好吗?”
世界上不在乎金钱的有两种人,第一种特别有钱,第二种特别穷,从前阮均尚是第一种人,当然愿意玩那些无病呻吟的爱情游戏,现在家产没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哪里还有心思陪着秦芳桃磨磨唧唧。
“就是这副嘴脸,”他一脚把她踢开,冷笑道:“当初你不就是这样勾引我的吗?薇薇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失恋了,没有地方去,她就叫你到家里去住,结果呢?你个骚货转头就勾引了她的丈夫!”
秦芳桃猝不及防,被他一脚踢中心口,前不久刚隆的胸顿时一阵闷痛,她没想到阮均尚会对自己动粗,眼睫挂泪,难以置信的看了他半晌,忽然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想把自己一脚踢开,然后去找余薇复合!
秦芳桃猜出他打算来,心下不禁一阵讽刺,也懒得再装什么温柔体贴的样子,扶着地慢慢坐起来了。
“阮均尚,你说我贱,说我骚?那你这个跟我搞在一起的男人算个什么东西?”
她反唇相讥:“是,我挖了余薇的墙角,当了小三,我下贱,我不要脸,可你呢?你结婚了,你是有妇之夫,你背着余薇跟我上床,跟我双宿双飞,你就那么伟光正?阮均尚,你这是出轨,是人渣,你也是个贱人!”
秦芳桃一直以为阮均尚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正如同阮均尚一直以为秦芳桃是个温柔腼腆,岁月静好的姑娘,现在忽然间撕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真正的面对对方假面时,他们都有转瞬的猝不及防。
“好,你终于肯承认了!”
阮均尚不理会秦芳桃对自己的控诉,而是冷笑着说:“你根本就是妒忌薇薇,妒忌她的家世,妒忌她的丈夫,所以你处心积虑的接近我,诱惑我,想取代她成为阮家的女主人,你这个贱人!”
秦芳桃简直要被气笑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真的对余薇一心一意,我能勾引得了?阮均尚,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阮均尚被她戳破了那点心思,恼羞成怒,抓起餐桌上的花瓶,径直砸了过去。
秦芳桃惊叫一声,捂着头软软的倒了下去,她意识朦胧了几瞬,头脑中嗡嗡作响,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面颊慢慢的流下来,抬手去摸,却是一手的血。
“——啊!”
秦芳桃又是一声尖叫,发疯似的扑上去跟阮均尚扭打在一起,等到分开的时候,她头上少了几缕头发,阮均尚脸上也多了几道抓痕。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这对曾经的爱侣不欢而散,从此视彼此如仇寇。
秦芳桃太知道阮均尚的尿性了,看他对自己动手,一口一个贱人叫着,就知道这狗男人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她也算警觉,知道自己没名没分,分不到一毛钱,就想带着过去阮均尚送给她的那些礼物一走了之,重头再来。
阮均尚看她上楼去收拾东西,哪里肯善罢甘休,他还想着把这个碧池踩到泥里去向余薇谢罪呢,当场就又打起来了。
女人的体力很难跟男人相抗衡,秦芳桃当然会吃亏,好在她也不傻,拼命把阮均尚推出去,反锁上门之后打了电话报警。
警察到了地方一看,秦芳桃就开始哭,两个男警察把阮均尚控制住,女警则在秦芳桃身边安慰她。
秦芳桃是女人,而且身上又有伤,头上被花瓶砸破了,满脸的血,看着就叫人同情,相比之下,阮均尚就没有那么讨喜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几个小警察,就跟我谈法律?”
他神情倨傲,冷笑道:“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阮均尚?我爸爸跟你们局长是老同学,我还得管他叫一声叔叔呢!”
阮均尚活灵活现的展现出一个龙傲天的基本素质,然后就被警察以家暴和妨碍执行公务为由,带回了派出所。
林宁刚回家没多久,跟妻子唏嘘了几句阮均尚的悲惨人生,就接到当事人在派出所打过去的电话了,接起来听了几句,简直要怀疑人生。
“我不是刚送你回家吗?怎么就进局子了!”
好歹也是朋友一场,林宁任劳任怨的从床上爬起来,在妻子的埋怨声中打电话给司机,到派出所去看他。
阮均尚是直接继承家产,迎娶白富美的人生赢家,但林宁可不一样,他上边还有老子顶着,旁边还有几个虎视眈眈的私生子,一听事情原委,就知道他是栽在哪儿了。
“该认的就认,你别推诿,毕竟你是真的动手了,秦芳桃头上也真的有伤,要是叫你道歉,你就低个头,少不了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