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他舌灿莲花的说了一会儿,忽然间就停住了,冷汗涔涔,满脸紧张的看着她。
燕琅从桌上拿起了一把手/枪,慢慢的往里边装子弹,见秘书不说话了,还有些诧异的笑了笑:“说啊,我又没有堵你的嘴。”
秘书就跟脚底下有钉子似的,站都有点站不住,昨晚上这位主儿一枪把席航给崩了,他毫不怀疑真惹急了,她也能一枪把自己给崩了。
他勉强叫自己平静下来,颤声说:“欢小姐,您冷静一点,事情总是可以商量的嘛……”
燕琅注视他几瞬,脸上笑意慢慢敛起,在秘书惊恐的目光中,她举起了枪,然后……
“砰”的一声。
子弹顺着秘书的耳畔飞过,在他耳廓留下了半个血洞,然后驶向窗外,打穿了二楼外的那棵杨树。
秘书耳朵里嗡嗡直响,两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了。
“扑通”一声,他软乎乎的摔在了地上,煞白着一张脸,满脸的汗珠子。
“我不喜欢别人跟我玩这些小心思,无论那个人是谁。”燕琅吹了吹枪口,说:“这一枪是个警告,只打穿了你的耳朵,再有下一次,我保证它能掀开你的天灵盖。”
“回去告诉陈安珍,该吐的都给我吐干净,少一个子儿,我扒她的皮!还有这片区域,”她拿起那份文书,屈起手指轻弹一下:“我笑纳了,算是她向我赔罪。”
秘书耳朵轰鸣了半天,这会儿还有些刺痛,鲜红色的血液顺着面颊流下来,沾湿了他的白色衬衫。
战战兢兢的点一下头,他畏惧道:“是,我,我会把话带到的。”
“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燕琅说:“十一点半之前,我要见到我应有的资产文书。你可以出去了。”
“……是。”秘书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他一走,燕琅就笑了,随手翻了翻那片区域的图纸,对冉襄说:“位置不错。”
冉襄接过来看了几眼:“您是打算开发这里吗?”
“唔。”燕琅点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说:“联系那儿的黑帮,帮我带个话过去。愿意跟我干的,明天八点到街口迎接我,不愿意跟我干的,今晚上就收拾东西走人。”
冉襄恭敬道:“是。”
谢桦是震慑力摆在那儿,谢欢也跟中了降头似的,整个人暴躁的要命,陈安珍跟谢台看见秘书满脸血的跑回来,就知道事情办砸了,也不敢再拖延,铁青着脸骂了会儿,依依不舍的把该给的文书递了过去。
燕琅挨着翻看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摆摆手叫秘书回去,自己则开始写规划书,完事之后又叫冉襄去联系各方人员,叫负责她名下资产的经理们到这儿来见她。
书房里的人进进出出,持续了将近一整天的时间,直到深夜两点,房间里的灯才熄灭。
谢桦这时候也没睡,他坐在窗边,听老管家慢慢把燕琅做的事情,见的人数了一遍,沉默很久之后,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老管家轻轻说:“后生可畏呀。”
……
燕琅并不知道谢桦对她今天的行为完成了一次评估,忙碌了一天,她其实也有些疲倦,关掉书桌上的灯,然后回到卧房洗漱,连再打一炮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倒头睡下。
第二天燕琅起得很早,梳洗化妆之后,到餐桌前叫冉襄陪着吃了早餐,然后就坐上汽车,往陈安珍赔给她的那片区域那儿去。
持枪警卫在前边开路,她坐在车上翻看自己匆忙书就的规划书,思虑着应该如何填漏补缺,正蹙眉沉思时,就听冉襄提醒说:“小姐,到了。”
他先下了车,然后帮她把车门拉开,燕琅踩着高跟鞋走下去,就见街道被人打扫干净,成群的帮派分子在街头列队,毕恭毕敬的等待着她。
燕琅摘掉脸上的墨镜,慢慢的走过去,站在前边的几个男人顿时低头,恭敬的叫了声:“谢小姐。”
燕琅点点头,道:“愿意跟着我干,是吗?”
那几人忙道:“当然。”
旁边一个敞怀的中年胖子用鼻子哼了一声,说:“谢小姐,我不愿意。”
燕琅扭过脸去看着他,和颜悦色的问:“你没有收到消息吗?不愿意的话,昨晚你就可以走了。”
“谢小姐,您不能这么霸道,地皮是您的,可生意是我们的,”中年胖子不满道:“老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您这么干……”
“砰”的一声震响,血液飞溅,他身体颤抖几下,猛地倒在了地上。
“我是在发布命令,不是在跟你商量,”燕琅握着手里的枪,语气和煦,有些不解的道:“脑子这么蠢,怎么当上老大的。”
周围一片寂静,没人吱声,她把玩着手/枪,轻声问道:“这帮派的二当家在哪儿?站出来我看看。”
一个刀疤脸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
燕琅目光环视一周,道:“你们不走,那就是想给我做事,给我做事,就要唯命是从。我不喜欢跟我顶嘴的人,也不喜欢不听话的人,这规矩只说一遍,你们都记住了。”
众人面露惧色,纷纷应声。
燕琅这才看向刀疤脸,微笑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老大,管好你的手下人,再叫我听到这些不中听的,他就是前车之鉴。”
刀疤脸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颤声说:“是,我记住了。”
周围都是低矮的商铺,远处的几座两层小楼都显得突兀了。
这里人流量并不大,很少有商贩会来摆摊,帮派分子盘踞在这片区域里,最大的收入就是赌场和私酒走私,夜晚才是最火爆的时候,现在这档口,街上冷清的要命。
远处悬挂着一面黑底的骷髅头旗帜,在风中飘摇不止,燕琅环视一周,吩咐说:“里边的人都清出来了吗?”
冉襄说:“是。”
燕琅点点头,说:“那就炸了吧。”
谢家掌控着大半个北区的军火交易,对此当然是轻车熟路,近百枚被设定好方向和爆破切入点的炸/弹被引爆,这片本来就不算繁华的区域瞬间变成废墟。
粉尘在空气里飞扬,微风送来隐约的火/药气息,帮派分子们看得呆住,完全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燕琅却在此时笑了起来。
“看见了吗?”她问冉襄。
“我应该看见什么呢?”冉襄平静的反问她。
旭日东升,阳光照亮了她的面庞,燕琅吹了一声口哨,说:“属于谢欢的时代开始了。”
第160章 我就是大哥本人6
帮派分子们显然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操作,齐齐怔在当场,目瞪口呆之后,难以置信道:“谢小姐,您,您这是……”
“破而后立,”燕琅说:“这是片好地方,就这么糟蹋的话,太可惜了。”
帮派分子们大多都是依靠赌场和私酒走私获益,现在看她直接把这地方炸了拉倒,真是哭的心都要有了,只是中年胖子的尸体还倒在一边,也没人敢冒头说话。
空气中的粉尘逐渐落下,挖掘机和装载车开了过来,整整齐齐的停在路边,准备进行接下来的清理工作。
帮派分子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终于推举出一个人来,小心翼翼的问:“谢小姐,您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燕琅微微一笑,说:“维持秩序啊。”
维持……秩序?
叫这群踩在道德线上的帮派分子们去做这个?
这不是叫耗子当猫吗?
帮派分子们面面相觑,既觉得这想法匪夷所思,心里又有些跃跃欲试。
如果有正经法子维持生计,谁愿意做黑帮成员呢,帮派斗殴,争夺地盘,备不住哪天就死了,一家老小都没人照顾。
燕琅看他们脸上都有些意动,不禁莞尔,一指不远处被炸成废墟的地方,道:“我会重新建设这片区域,在这里组建院线和种种娱乐设施,别的地方怎么样我不管,但是在我地盘上,不允许有敲诈勒索,黑吃黑,劫财劫色之类的事情存在,我要这里是完全的和平区域,明白我的意思吗?”
帮派分子们心下一凛,纷纷应道:“明白。”
“好,”燕琅点点头,道:“我会叫人把你们分编成队,届时各自有负责的区域,如果在你们负责的职责区里出了问题……”
她环视一周,笑容冰冷:“我就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帮派分子们见她一枪干掉了敢有异声的中年胖子,当然不怀疑她也能把自己干掉,他们也算是一方势力,但在谢家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就完全不够看了,说的不客气一点,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们给捏死,故而她这话一落地,就忙不迭附和起来。
燕琅要做的只是定下基调,把控大的方向,至于此后那些琐碎工作,当然有冉襄和秘书们负责。
这地方有些偏远,生活在这里的也是社会的最底层,司机开车载着燕琅到了那些被垃圾占据了半条街道的巷子里,就见一群脏兮兮的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
女人们在家门口做着廉价而辛苦的手工,忽然看见一辆可以照出人影子的汽车驶来,不约而同的叫自己孩子回家,唯恐他们跑过去按上一个脏手印,因此叫本就贫穷的家庭破产。
战争结束之后,社会秩序并没有恢复,混乱与小范围的战争仍然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只是因为谢欢是谢家的女儿,处在权力的最顶端,所以才得以同混乱分隔开。
城市中心区最为繁华,治安相对也最好,但那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显然不适合贫民生存,十几口人挤在不到十平米的房间里,想想就叫人觉得窒息。
更不要说——他们连城市中心十平米房间的租金都给不起。
对于陈安珍和谢台来说,这是片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乡下区域,根本没有任何值得一观的地方,但对于这些人来说,有自己的房子,一份能糊口的工作,艰难的养活几个孩子,已经是世间最大的幸福了。
隔着车窗,燕琅看着那些满脸警惕打量自己一行人的女人。
黝黑的肤色,健壮的臂膀,还有粗糙的双手,一个整天伤春悲秋的女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长时间生存下去的,她完全不怀疑要是有小流氓敢对这些女人吹口哨,绝对会被打的亲妈都认不出来。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接过之前叫秘书准备好的硬币,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一个脸色黝黑的小男孩看着不远处这辆叫不出名字,但是一看就很贵的车,脸色写满了歆羡,他对自己说将来我也要开一辆这样的车,并且对那个画面充满了向往,然后他就看着那个浑身都写着贵气的小姐向他招了招手。
略微迟疑一瞬,他走过去,敬畏的低下头,问候说:“小姐,您好。”
燕琅从袋子里摸出一把硬币,毫不嫌弃的放在了他沾着泥土的掌心:“拿去买糖吃吧。”
硬币是银色的,上边绘制了着世界上最迷人的图案,男孩看着手掌里崭新的那把硬币,整个人瞬间被惊喜淹没。
巷子里的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燕琅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眼底绽放出异常闪亮的光芒,不需要任何提醒,孩子们蜂拥而上。
“小姐,求您施舍我一点钱吧……”
“求您可怜可怜我……”
护卫们看着那群明显脏兮兮的孩子,下意识想近前把他们赶走,燕琅摆摆手,示意没有必要。
她没有表露出半分嫌弃,挨着摸了摸他们的头,然后将袋子里的硬币全部分发出去,孩子们的欢呼声填满了这条巷子,大人们的目光却复杂,警惕而向往的打量着她。
冉襄从不远处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结实的中年男人,他身上明显带着苦难磋磨之后的风霜感,但衣着气度较之巷子里的居民却要好得多,生活在这里的人看见他过来,纷纷向他点头致意,显然他在这里非常具有威望。
“小姐,您要找的人来了。”冉襄说:“他叫胥远光。”
燕琅点点头,转目看向胥远光,他恭敬的向她低下头,然后看着巷子里的人,大声说:“就在刚刚,谢小姐的秘书跟我谈了一笔生意!”
他用了最能煽动人心的说法:“你们想发财吗?如果想的话,明天这个时候,叫上家里的人到社区的空地去,谢小姐有话要讲!”
胥远光这么喊完,周围立即炸开了锅,无数双眼睛在他身上扫过,然后泛着亮光,落到了燕琅身上。
燕琅两手插在口袋里,淡淡向他们点一下头,然后上车离去。
回去的时候,冉襄问她:“小姐,您对那些人有什么安排?”
燕琅反问他:“注意到了吗?那些人跟我们有什么不同。”
冉襄从没有觉得那群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有什么可取之处,但是听小姐的意思,又好像他们具有某些非常了不得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