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反派痛哭流涕 第198章

作者:初云之初 标签: 快穿 打脸 穿越重生

  “你!”刑周明的脸色铁青。

  他在京城蹦跶了这么些日子,也算是个熟面孔了,京兆尹府的官吏们瞧见他,却是神色各异。

  “等着瞧吧,”有经年的老吏对手底下的衙役说:“长城都是被蝼蚁蛀坏了的,更别说这样看起来繁盛的门第了,当家主母的陪房一抓,用不了多久全家就得玩完!”

  刑周明知道管荣家的屁股底下不干净,也知道这事儿闹将起来,吕氏绝对是逃不掉的,想要以权压人,奈何这法子已经被那师爷三言两语给堵死了,可要是在这儿干站着……

  难道就这么束手就擒,引颈就戮?!

  这么短的功夫,刑周明脑门上冷汗都出来了,风吹过来,冷飕飕的凉。

  他拿袖子擦了一下,赶忙吩咐之前来送信的门房:“快到吕家去走一趟,将此事告知岳母,叫他们务必早做打算!”

  门房应了一声,正准备走,就被人给拦住了。

  京兆尹府门外进来几个差役,一把将门房按倒,然后就是一通拳脚:“便是你这厮方才在闹市奔马,还伤了人?好大胆子!”

  领头的人道:“带下去,给他三十杖叫醒醒脑子!”

  刑周明早就急的六神无主,好容易想了个法子,送信的人又给拦住了,见状气怒道:“打狗尚且要看主人,你们可知道那是谁家的奴才?!”

  领头的人便道:“这位老爷,我们都是当差办事的,只知道当街纵马不对,纵马伤了人更不对,这人被抓获归案,加以惩戒,这难道也错了吗?!”

  刑周明被怼的说不出话来,见那领头之人表面恭敬,脸上却遍是讥讽之色,只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

  京兆尹府没问过他意思,便直接锁拿了邢家主母的陪房,自己紧赶慢赶的到了京兆尹府,却被一个没有品阶的师爷给训了一通,到了现在,一个底层衙役也敢对他耀武扬威了。

  刑周明向来不将这等人看在眼里,现下心中忧虑与怒火交织,想也不想,便抓过门房手里边的马鞭抽了过去。

  他本就是文官,马都骑不利索,鞭法当然也不会好,可这一鞭子打过去,那衙役便惨叫一声,连声叫嚷着“杀人了!杀人了!”,一股脑倒在地上,竟是不肯起了。

  刑周明自己会用软刀子磨人,却没被别人磨过,一见这衙役如此,便知道是有意想赖上自己,心下气恨交加,又是几鞭子甩了过去。

  刑周明接连打了几下,心里边儿那股气也渐渐散了,正畅快间,忽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抬眼一看,后背上霎时间浮现出一层冷汗。

  京兆尹府的官员们远远的围了一圈,对着这边指手画脚,不远处站着本朝以头铁脸黑闻名的几个御史,皱着眉头,神情冰冷的看着他。

  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

  几个御史一点都没叫刑周明失望,第二□□议刚开始,便对他展开了猛烈的抨击。

  “工部侍郎家的仆役当街纵马,伤及行人,原就违背了我大荣律令,差役将其扣留,依法行刑,何罪之有?!”

  头最铁的御史岑宏手持笏板,咆哮道:“刑周明依仗官身,责打差役,阻碍律令实施,他是哪里来的胆子?这天下姓谢,可不姓刑,更不姓吕!”

  说到最后一句,显然是将矛头直指雁安君,刑周明听得冷汗涔涔,只能装作没听懂,躬身向燕琅施礼,咬牙道:“此事的确是臣有过,却又内子何干,岑御史如此言说,便有些……”

  “我说的不是刑侍郎的妻室,而是刑侍郎的妻兄,”岑宏冷笑道:“刑侍郎,你近来很招摇啊,难道是你以为陛下即将诞下皇子,储位有望,吕家可以做外戚,你这个姻亲也能跟着抖起来?!”

  这话心里边儿想想还行,公然说出来,那可就是找死了。

  刑周明在心里将这不留情面的铁憨憨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显露谦卑之色,连声道:“太女殿下容禀,臣万万不敢有此想法……”

  “刑周明,容我提醒你一句,”岑宏冷笑道:“陛下已经册立储君,那便是大殿之上的太女殿下,无论之后是否有皇子公主诞生,储君都只有这一位,青天白日的,你倒做起美梦来了!”

  刑周明向来都是喷人的那一个,冷不丁被喷了一通,真有些反应不过来,听岑宏咄咄逼人,不禁道:“岑御史,嘴下积德,我们说的是家仆纵马伤人一事,不是储君之位!”

  “刑侍郎,岑某的御史,所谓御史,不就是监察百官、弹劾朝臣的吗?现在你叫岑某嘴下积德?你怎么不直接上疏废黜御史台?!”

  岑宏当即就把他喷了个半身不遂:“你要说家仆纵马伤人一案?好,那我们就来说这件案子!”

  岑宏一震衣袖,转向燕琅,恭敬道:“刑侍郎府上仆役闹市奔马,伤及行人,论法当杖三十,刑期二年,赔偿伤者一干医药损失,而工部侍郎刑周明——”

  他一指刑周明,扬声道:“此人以官身威逼衙役,妄图枉法,事败之后又出手行凶,殴伤官差,全不曾将我大荣律令放在眼里,论罪当去其官职,发配岭南,以儆效尤!”

  刑周明听得怒目圆睁,想要开口,奈何退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目光乞求的看着周围的同僚,希望能有人帮着说个话,然而周围人却不约而同的躲开了他的目光。

  到最后,还是燕琅道:“刑侍郎想也不是有意的……”

  刑周明没想到这位被自己下过几次脸面的储君会帮自己说话,心头霎时间浮现出几分愧疚,双眼明亮的看过去,就听岑宏一声厉喝:“殿下!”

  “太宗皇帝立法与臣民共之,您怎么可以轻易修改?倘若如此,还要大理寺和刑部做什么?监牢里的犯人为什么不干脆都放出来?!”

  岑宏道:“储君当有仁心,然而这仁心若是没有底线,便会变成比暴戾之心还要危险的凶器!”

  燕琅听得面露惭愧,向他拱手道:“孤受教了。”

  末了,又向岑宏与几位辅政大臣道:“既如此,便暂且革除刑侍郎官职,将其收押府中,带到邢家陪房的案子了结,再一同处置吧。”

  岑宏这才有些满意,刑周明也是暗松口气,众臣不易察觉的跟亲近之人交换一个眼神,旋即便齐齐躬身,口称圣明。

  管荣家的被人拎进京兆尹府,显然是拿到了罪证的,最要紧的一条便是勾结赌场放印子钱,害死了好几条人命,邢家里好些个丫鬟都是这么卖进府里边儿去的。

  一涉及到人命,这案子也就大了,管荣家背后的主子吕氏免不得会被牵扯进去,再往深处一查,刑周明当然也脱离不了,要是没有他点头,吕氏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下这么大的事情?

  管荣家的没管住嘴,把吕氏和刑周明吐了出来,京兆尹府去邢家带了几个被迫卖身进去的丫鬟出来,听她们哭着说了被强买进府的事情后,这案子就算是坐实了。

  仅仅相隔三天,刑周明再次出现在太极殿中时,人就跟苍老了十岁一样,他没穿官袍,一身灰蒙蒙的衣衫,神情难掩狼狈。

  御史台对这个潜藏在官员队伍里的害群之马提出了强烈谴责,宣读完罪状之后,岑宏连声进言“扑杀此贼!”。

  朝臣们在这场风波中察觉到了几分异样端倪,彼此交换一个眼神,脸上都有些微妙,邢家这档子事表面上是家仆闹市纵马和私放印子钱,可实际上……

  “孤一直都很信重刑侍郎的,却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来,当真是叫人失望透顶!”

  年轻的皇太女站在太极殿内,神情惋惜的宣布了邢家的最后结局:“刑周明及涉案诸人斩立决,妻女流放岭南,永世不许还京,抄没家产,尽归国库——户部尚书何在?”

  户部尚书忙近前道:“臣在。”

  皇太女脸上仍旧是温和的笑意,吩咐他道:“你亲自带人去清点。”

  户部尚书偷眼看了一下,不知怎么,却觉得有些胆寒,毕恭毕敬的低下头,道:“臣遵旨。”

  邢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在皇太女手底下一个月都没挺过去,就直接烟消云散了,从此朝臣们见了总是笑微微的皇太女就跟见了阎罗似的,比对待自己亲妈还要恭顺。

  岭南多瘴气,青年男子都有很多挺不过去,更不必说是吕氏这样的弱女子了。

  消息传回吕家,吕夫人立时便晕过去了,醒过来之后,马上就写信给宫里边的雁安君,叫他想想办法,把自己妹子给救回来。

  信是晌午送过去的,晚霞刚一出来,就收到了回信,只是回信的不是雁安君,而是一个挺拔的黑瘦少年。

  “在下解临,奉皇太女之令来此,问吕家一句话。”

  他将手里的盒子丢到地上,盖子打开,赫然是一颗人头,正是之前派遣去的送信之人。

  吕夫人大惊失色,若非被人搀扶着,几乎要瘫软在地,正捂着心口大骇之时,却听解临道:“宫中向来严禁与外臣私通消息,贵府如此意欲何为?陛下产期临近,宫中不便见血,皇太女便令我将这东西送到贵府门上,以此人头,换十万雪花银。”

  吕夫人心知他只是要挟,也是警告,几乎咬碎了牙,向侍从吩咐道:“去取十万两银票来!”

  侍从不敢拖延,很快取了送来,解临将银票收起,最后向她点一下头,露齿一笑:“皇太女殿下托我向吕夫人问好。”

第198章 我娘是龙傲天10

  吕夫人看着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差点当场撅过去,强撑着等解临走了,才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丫鬟仆从们吓坏了,赶忙叫人去请太医,太医来扎了几针,才悠悠转醒。

  吕夫人就哭自己可怜的女儿:“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遇上这么一档子事!”

  她丈夫吕碌冷着脸站在一边儿,道:“这是皇太女在给咱们家颜色看呢。”

  吕夫人赶忙抓住丈夫的手,小声说:“要不,再叫人往宫里送个信儿,叫大郎帮着周旋一下?”

  “人家不是说了吗?宫内宫外严禁私通消息,你送了一个人去,当天人家就把人头还回来了,连带着赔进去十万两银子,现在还敢再送?”

  吕碌目光冷冰冰的:“你这是唯恐别人抓不到咱们家的把柄!”

  “那你说怎么办?!”吕夫人想起被发配到岭南的女儿便觉心酸难耐,那地方多瘴气,这一去怕就是回不来了,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可能不心疼?!

  “还能怎么办?”吕碌神情阴狠,从牙缝里恨恨的挤出一个字来:“等!”

  ……

  刑周明刚蹦跶了几天就死了,斩立决,“咔嚓”一刀掉了脑袋,吕氏虽是宫里雁安君的胞妹,到最后却也没能得以保全,裁决一下,第二日就带着儿女,被迫迁徙岭南。

  女帝有孕,且是双生子,朝臣们心思不免有些浮动,再见皇太女性情温和宽仁,不免轻看她几分,现下见她菩萨面孔、雷霆手段,三两下将邢家料理干净,再不敢有半分不敬之心,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屏气息声,唯恐哪天被她给盯上。

  燕琅自己却跟没察觉到似的,每日按时往朝堂上去理政,见了人脸上也总带着三分笑。

  至于朝政那些事,有章程的便按照女帝此前留下的章程办,没章程的就跟几位辅政大臣们商量着来,她不独断专行,也不唯唯诺诺,这么过了一个月,几个辅政大臣都满意了,朝议结束交换个眼神,都能在对方眼底看出深深的欣慰之意来。

  定国公轻叹口气,抚着胡须,感慨道:“可惜是皇太女,不然……”

  吏部尚书反倒看开了:“皇太女怎么了,这资质能力可比蒋家那位皇太子强多了。”

  “是啊。”定国公唏嘘一句,跟几个同僚一起去书房跟皇太女议事,结束之后却没急着走,对着燕琅嘘寒问暖几句后,道:“老臣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好,殿下今年多大了来着?”

  燕琅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润嗓子,说:“十三了。”

  “哦,十三了啊,虚岁的话那就是十四了,”定国公笑眯眯的说:“到了这个年纪,殿下也该准备选夫了,陛下那儿是怎么说的?”

  燕琅一口水呛在喉咙里,袖子都给湿了,宫人忙取了帕子帮着擦拭,她咳嗽几声,好笑道:“还没说呢,定国公去提一声?”

  “行啊,提就提,”燕琅那话本是玩笑,定国公却应得痛快,略顿了顿,又极为诚恳的推销道:“老臣家里有几个孙子,相貌好,才学也好,殿下哪天过府去看看,有喜欢的老臣就叫他去参加选秀……”

  其他几个辅政大臣一听都愣住了,心骂这老东西太不要脸,为了博出位连亲孙子都顾不上了,但是转念一想,定国公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蒋氏皇朝还在的时候,皇帝三年一选秀,大力充斥后宫,朝臣们都是女儿妹妹侄女一股脑的往里送,就怕是选不上,年前陈国皇太子蒋平荆还没死的时候,童皇后给儿子选妃,整个京城的闺秀都要抢破头了。

  难道她们喜欢是蒋平荆这个人?

  难道她们的父兄和母家也是看中了蒋平荆这个人?

  开什么玩笑,还不是因为蒋平荆所背负的皇太子光环!

  他们可以为了家族的未来和荣光,毫不犹豫的将女儿往宫里送,做侧妃宫嫔做侍妾怎么都行,现在就是换了个性别,怎么就算不清账了呢?

  谢良徽是皇太女,未来的储君吗?

  是啊!

  儿子进了宫侍奉储君左右,可以给家族以助益吗?

  当然可以!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趁着皇太女身边没人,赶快送儿子侄子孙子进宫呢?

  皇太子和皇太女都是储君,但总归是不一样的。

  皇太子的继承人是妃妾生的,皇太女的继承人是她自己生的,谁生的孩子谁心疼啊。

  皇太子没经历过十月怀胎,只要具备生育能力,就能源源不断的生儿子,对儿女也没那么珍惜,但皇太女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