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赵琴跟闫博对视一眼,心里边已经对结果有了猜测,打开看了一眼,齐齐叹了口气。
燕琅早就知道这结果,此时却也做出一副惊诧模样:“怎么会这样?我不是妈妈的孩子吗?!”
“早就该想到的,”赵琴摇头道:“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父母?究其缘由——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你的父母,所以才会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待你,肆意打骂。”
“我有理由怀疑你是被拐卖到袁家的,”欧阳靖作为前刑警,对此非常敏感:“以袁家的条件,不存在为了爱心而收养孩子的可能,尤其你又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我觉得,很可能是王华芝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生育,所以才买了你,只是之后身体好转,又有了儿子,所以才不喜欢你……”
“不,不对!”这话才刚说完,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会收养一个儿子,为什么是女儿?”
欧阳靖百思不得其解。
唐蜜对袁宽夫妇的观感恶劣到了极点:“我才不相信他们是好心收养呢,这中间指不定有什么勾当!”
欧阳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思一会儿,忽然道:“思思,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吗?”
燕琅点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回答你。”
欧阳靖道:“你在袁家待了这些年,有没有发现过跟福利院相关的痕迹?当你做了让父母不满意的事情的时候,他们激愤之下,有没有说过什么要把你送走的话?”
“没有,我们家跟福利院没有过交集,他们也没有说过要把我送走,”燕琅迟疑着摇了摇头:“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可能会有帮助,我看过我的出生证,的确就是在本市出生的、他们的孩子,家里也有妈妈大着肚子的照片。而有时候,妈妈的态度也很奇怪,她会很温柔的看着我,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别的人一样……”
“难道是出生的时候抱错了?”狗血电视剧不是白看的,唐蜜一句话脱口而出。
几个人同时看向她,唐蜜不好意思的摆摆手:“我胡说的,你们别介意。”
“不,如果有出生证的话,那抱错孩子的可能,并不是不存在,只是有一点,”欧阳靖不解道:“看袁家夫妻的态度,好像一直都知道思思不是他们的孩子,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去找自己的孩子?是找不到了,还是他们明确的知道那个孩子近况如何,所以不想找?”
赵琴犹豫着说:“会不会是王华芝的孩子除了什么事,比如说早早夭折了,他们夫妻俩受不了刺激,买找人买,或者是偷了一个孩子?”
欧阳靖眼睛一亮,注视着燕琅,道:“袁宽或者王华芝,有医院相关的人际关系吗?”
燕琅引导着她们走向正确的那条道路:“我妈妈她,她曾经在一家私人医院里做过保洁……”
“这就对了,”欧阳靖一拍大腿,说:“王华芝的确怀过孕,也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了,但因为某种意外,那个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思思成为了她的女儿。”
“如果那个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作为移情,他们的态度应该不会这么坏,我觉得,那个孩子很可能还活着,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袁家夫妇无法跟她相认,而思思跟那个孩子,也是因为某种契机,产生了特殊的联系,是什么呢……”
欧阳靖百思不得其解,浑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其余几人看她这样,也不敢贸然打扰。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欧阳靖忽然看向燕琅,目光锋利逼人:“私人医院的话,病人一般非富即贵吧?”
燕琅还没反应过来,闫博就点头说:“理论上讲,是这样的。”
“袁宽那里没什么办法,但王华芝刚做完手术,肯定会有档案的,”欧阳靖自语似的说了几句,又扭头去看唐蜜:“唐小姐,可能需要你帮个忙。”
唐蜜道:“什么?”
“去查一下王华芝的过往病例,”欧阳靖道:“我怀疑她、或者袁宽,是某种遗传型疾病的携带者,那个孩子继承了这种疾病,一出生就状态极差,所以他们想到了王华芝曾经工作过的私人医院,找了一个大小差不多的女婴,偷偷替换掉了……”
“啊?”唐蜜吃惊道:“还真有这种事?”
“这只是一个相对合理的推论,是不是真的,还有待验证,”欧阳靖转向燕琅,道:“思思,告诉我出生证上显示的具体日期,我会以此为基准进行调查,要是确定王华芝的确有遗传疾病,而那家私人医院在那时候出生的孩子,也确实出现了同类症状的话,我想,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了。”
“不过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轻轻叹口气,拍了拍面前小姑娘的肩,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推论,真假待定。”
“没关系,欧阳姐姐,”燕琅向她一笑:“已经很感谢你了。”
几人交换了手机号码,留下吃了晚饭,这才相互道别。
系统有些感慨的说:“欧阳靖挺厉害啊,抽丝剥茧,把事情推理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你刻意引导的功劳,但她要是没本事,也想不来这么多。”
“她是个好警察,就跟赵琴是个好老师,闫博、唐蜜是个好人一样,”燕琅道:“社会需要更多这样的人。”
她婉言谢绝了赵琴继续陪她的好意,洗过澡,躺到床上之后,就听系统碎碎念道:“今天早晨是王华芝出了车祸,明天的幸运儿会是谁呢?”
或许是它的开光嘴有用,没过多久,燕琅就收到了来自王华芝的狂轰乱炸,将她痛骂声中夹杂着的信息提取出来,可以简单的汇成一句话。
袁明不老老实实在夏令营里呆着,跟小混混出去嫖/娼被抓,警方通知了学校,他很可能被取消入学资格。
燕琅用被子捂住嘴,不叫自己笑出声。
系统忍不住赞叹道:“野猪精这事儿干得漂亮啊。”
“王华芝成了残疾,袁宽没了工作,袁明又成了这样,差不多该收手了,”燕琅看着那份亲子鉴定记录,微微一笑:“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摆脱袁家这个臭泥潭,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明天,就是最后一击。”
第50章 我送总裁进监狱6
袁宽木着脸在警察局签了字,这才在几个警察的带领下,见到了被拘留的儿子。
袁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被父亲领着坐上公交车,才恍然发觉这并不是回家的路。
“爸,咱们这是去哪儿啊?”他小心翼翼的问袁宽:“不回家吗?”
这短短的两天,袁宽所遭遇到的变故比前半辈子都多,实在是心力交瘁,看着这个打小就不叫自己省心的儿子,他连骂都懒得骂出口了。
“你妈妈住院了,”他没提自己丢了工作的事儿,言简意赅的说:“我在医院里照顾她。”
比起袁思思来,袁明跟王华芝可就亲近的多了,一听亲妈病了,他立马就变了脸色:“怎么回事?我妈身体一直不都挺好的吗,怎么说病就病了?!”
袁宽一句话也不想说,有些倦怠的丢下句:“你到了就知道了。”就闭上嘴,沉默的垂下了头。
袁明见状也不敢再问,父子二人沉默着进了医院后,他终于见到了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王华芝。
“妈!”袁明原以为王华芝只是染了小病,进了病房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你这是怎么了?!”
袁思思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已经叫王华芝焦头烂额,自己出了车祸,后半生与下地行走无缘,王华芝更是心如死灰,想着总算有个儿子在,有点指望,哪知道一转头的功夫,儿子就因为嫖/娼被抓,而被高中取消了入学资格……
王华芝心里恨得要死,几乎要把满口牙咬碎,想着等袁明这个不省心的狗东西来了,一定要狠狠扇他几巴掌才能消气,但这会儿真的见了,看他满脸慌张,真挚而又不安的模样,她又舍不得了。
“哭什么哭!”王华芝虽然在骂,却还是勉强坐起来,抱住了儿子的头:“我还没死呢!”
袁明见状,反倒哭的更厉害了。
王华芝搂着儿子,越想越觉得委屈。
就因为那个丧门星,她没办法跟亲生女儿相认,只能看着女儿管别的女人叫妈妈,也是因为那个丧门星,害的丈夫丢了工作,儿子不能读书,自己也过得人不人鬼不鬼……
总而言之,都是袁思思的错!
他们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袁宽在边上看见,也觉得鼻子发酸,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惫的捂住了脸。
“啪、啪、啪”三声响,有人漫不经心的鼓了鼓掌,走进病房里边,感慨着道:“真是感人至深的一幕啊。”
王华芝扭头去看,就见来人身着高档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边拎着一只手提箱,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似的壮汉。
她这人向来欺软怕硬,见了对方这架势,语气就先软了三分:“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没有走错,我就是来找你的,王女士。”纪城的秘书走到病床前,神情倨傲的俯视着她,像是在看一团不小心踩到的狗屎,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王华芝有些畏缩的往后躲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愤怒的叫嚷道:“那场车祸是你安排的,我丈夫、我儿子,都是被你害成这样的!”
秘书“啧”了一声,摇头道:“王女士,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都这样了,难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
王华芝就跟被夹到了尾巴似的,忙不迭缩了回去,袁宽跟袁明比她还怂,恨不能把脑袋塞进□□里才好。
秘书看见他们脸上难以掩饰的畏惧,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行李箱打开,粉色的钞票小山似的,一股脑倒在了床上。
“这是五十万,”他看着袁家的主心骨王华芝,一字字道:“叫袁思思闭上嘴,把那件事忘干净。”
“五,五十万?”王华芝看的呆住,下意识想伸手去拿,可是转念一想,对方能把自己家拿捏成这样,背景肯定十分了得,区区五十万,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她下半生要与轮椅做伴,袁宽又没了工作,袁明将来还要娶媳妇,要买房子,哪一件离得了钱?
王华芝强逼着自己挪开视线,佯装气愤道:“那可是我的亲生女儿!你们把她毁了,只想用五十万来挽回?简直可笑!”
秘书这会儿过来,当然已经把袁家人摸清了,看王华芝这副嘴脸,他也不觉得吃惊,皮笑肉不笑道:“王女士,告诉你也没什么,最开始的时候,纪总是打算用三百万叫袁小姐闭嘴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再加,可是袁小姐太不识抬举,这叫我们很失望,所以现在,三百万就变成了五十万。”
王华芝听他这么说着,就觉得有只金鸭子从自己眼前飞走了,心里暗骂袁思思没脑子,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三百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你要是不给,我们一定会闹到底的!”
“王女士,我建议你说话之前先动动脑子,实在不行,就摸摸自己的腿,”秘书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毫不客气道:“你要是真的想要,别说是三百万,三千万也不成问题——冥币,你到地下去花吗?”
王华芝听他毫不遮掩的威胁,两条没有知觉的腿都有点发软,打颤道:“你不要吓唬我,我不吃这一套!”
“王女士,你又在说笑了,我可是守法公民,怎么会恐吓你?”
秘书打个响指,身后的人就走上前去,将散了一床的钞票重新装起来。
他笑眯眯的说:“只是你也知道,这个社会毕竟不是全然安稳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冒出两个疯子遇人就砍,你老了,死活都无所谓,你儿子可还年轻呢,要是丢个胳膊少个腿儿,多可怜啊。”
话说到这儿,王华芝的心理防线已经全然崩溃了。
这群人敢对她动手,怎么可能不敢对袁明动手?
他要是出了事,老袁家的香火可就断了,那不是要了她的命?
王华芝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力气,猛地扑过去,把装钱的人推开,将钞票死命往自己怀里搂。
“我答应你!”她声音尖锐,面容也有些扭曲:“我会叫女儿闭嘴的,她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但愿如此吧。”秘书冷漠的看着她,说:“只是王女士,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如果你搞砸了,又或者想什么都不干,就把这笔钱吞下去,恐怕是会噎死自己的,凡事三思而后行,别做叫自己后悔的事儿。”说完,他看也不看王华芝,领着人走了。
秘书来得快,走的也快,只有散落了一床的钞票,证明真的有人来过。
袁明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眼珠子都在放光,他咽口唾沫,小声的问:“妈,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人是谁?”
王华芝顾不上回答他,七手八脚的把钱装起来,弄整齐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回到箱子里,紧紧给搂住了。
袁宽神情有些复杂,稍微顿了顿,才说:“这事,还要从你姐姐去酒店打工说起……”
他把事情原委说了,又从怀里取出根烟,默不作声的点上,走到外边儿去抽。
袁明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愤愤不平道:“合着咱们家这些倒霉事,都是因为我姐啊?!”
王华芝心里比他更气,只是看在那五十万的面上,勉强扒拉了儿子一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得有个数,她要是不松口,这五十万咱们拿着可烫手。”
“她敢不松口,”袁明一向看不起袁思思这个姐姐,这会儿听完,忍不住嗤笑道:“几天不见面,她还能反了天?!”
袁家三口子把算盘打得啪啪响,商量完了又给燕琅打电话,叫她明天到病房来,说是有事跟她商量,燕琅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二天清晨,燕琅起个大早,吃过早饭之后,又跟赵琴夫妇一到出门,往医院去见袁家人。
赵琴把那份亲子鉴定的结果搁进档案袋里,想了想,又从包里摸出一块手机,关掉声音和震动,调成录音模式之后,小心的放到了包里。
“袁家夫妻俩我都见过了,说句无赖刻薄一点也不为过,”她向燕琅道:“对付这种人,证据越多越好。”
燕琅笑着赞同道:“老师考虑的很周到。”
王华芝见袁思思执意要告纪城,唯恐她不肯服软,特意把自己搞得憔悴了点,又把袁明眼睛给揉红了。
“就因为她一个人,把我们害的这么惨,她再不肯松口,那还是人吗?!”王华芝理直气壮的说。
赵琴在医院门口买了点水果,叫燕琅拎着去给护士们和主治医生,跟唐蜜稍微寒暄几句,才去病房里探望王华芝。
“思思,你来了?”王华芝有些虚弱的咳了一声,虚虚的伸出手,向她说:“妈妈这几天心情不好,太急躁了,是不是伤了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