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水未央
秦嬗瞪着抱着自己的孟淮,他知道吗?
两人眼神交错,孟淮被秦嬗看得脑袋发蒙,“公主,怎,怎么了?”
不,他不知道。
秦嬗能够理解孟洁,她想保护弟弟,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孟淮现今就如一张白纸,所有的阴暗污秽,孟洁不会让他染上半分。
所以,现在得赌一把。
“小侯爷,不行!”秦嬗指着孟洁大叫,“美人有危险!”
孟淮回头,只见孟洁的嘴唇就在魏帝的手边,而那只毒蝎被宫人们砸死了,还张牙舞爪,挥动着毒针。
“别,阿姐,你别!”
孟淮松开秦嬗,飞扑向姐姐。秦嬗大喜,他果然还是单纯的那个人。
她跟着孟淮的脚步,在他扑倒孟洁的一瞬间,把姐弟二人推到一边。自己拉起魏帝的手,高声道:“父皇不怕,儿臣替您把毒吸出来。”
说罢秦嬗低头,一下,两下,直到太医赶到,直至魏帝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看到秦嬗跪在地上,始终忠心、无畏地保护着自己的父亲。
他颤抖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抚摸秦嬗的乌发,轻声道:“我的好女儿,好女儿…”
即便余毒都吐了出来,但秦嬗还是沾染了些,毒气进入体内,她眼前一片晕花,身子止不住往下缩。
宫人们手忙脚乱把秦嬗放平,方便太医施针救治。昏迷前,秦嬗看到了孟淮担忧的眼神,看到了孟洁错愕的眼神。
尽管中间出了差错,但好在计划还是被秦嬗强掰回正轨。
闭眼之前,她心内冷笑道,抱歉了,孟美人,你的苦肉计还是我来受惠吧。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事多,周四更~
第22章 鞭打
之前提到秦嬗的睡眠不好,夜不能寐是常事,这次中了毒倒是能安稳睡上一觉。秦嬗睡得很深,足足补上了近一月缺失的觉。
临近天亮的时候,秦嬗终于醒了,她身体醒了,意识还模模糊糊的,一夜未做梦。居然在半睡半醒间,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一个人来到宣室,潜意识里她是来找魏帝的。但奇怪的是,宣室里外没有一个宫人。
秦嬗揣着疑惑,自己往里面走。
幔帐重重,被微风掀起,又放下,掀起又放下,透着暧昧和诡异。
越往里走,某种声音越清晰,秦嬗打起幔帐,突然被一声粗喘定住了脚步。颤栗来得毫无征兆,她一手还握着幔帐僵在空中,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她看到了。
看到了青纱帐里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一个男子低着头跪坐着,另一个男人居高临下,一下一下抽打着对方。
啪!
啪!
啪!
男人抽打一下,秦嬗的身子就抖一下。
无法满足,男人丢了鞭子,捏住对方的下巴,呼吸快而促,逼迫着:“别忍着,叫出来。”
“唔…”跪坐着的那人闷哼着,可能男人手上再次用力,他终于疼叫出来。
“陛下…轻点…”
秦嬗犹如被人拉垮了三魂六魄,跌坐在地上,空张着嘴巴,说不出半个字。
幔帐之后的人听到动静,伸手掀开一条缝,孟淮半敞着低衣,眼神妖冶迷蒙,嘴唇湿润鲜亮。
“公主…”
孟淮草草披上外袍,走到秦嬗面前,伸出手,“地上多凉啊…”
秦嬗惊恐地抬起头,孟淮满身被虐待的新旧伤痕映入眼帘。
“别,你别过来。”秦嬗拼命往后退。
梦境一变,孟淮赤-裸着在她身上滴汗,乐此不疲地吻着她的唇,颤抖着喃喃自语,“公主,你摸到了吗?我这满身伤痕,都是拜谁所赐?”
秦嬗全身笼上诱人的粉色,在迷乱之际,孟淮的手扼上了她的脖子…
恨!
我恨!
孟淮眼尾赤红,化成疯狂的复仇的野兽。
秦嬗的眼睛忽地瞪大,救命的话卡在喉咙里,她无力地抓着孟淮的手。
“不要…”
“不要…”
一滴泪划过她的脸颊。
不要!
秦嬗猛地甩一下头,在绣龙纹的榻上醒过来,一人守在身旁,端着药正欲帮她喂下去。她看清那人的相貌,吓得往墙边蜷缩。
“公,公主”孟淮眼带疑惑,小心翼翼地说:“没,没事了。太医已经看过了。”
额角长发被汗水浸湿,秦嬗支起身子,用手拢了拢,孟洁从绕出来,两人目光相接,彼此都有话要说。
“桑措,药给我吧,你去外面看看情况。”孟洁道。
孟淮的眼神在阿姐和公主之间打了个转,默然退了下去。
“想必外面是腥风血雨吧。”秦嬗问。
孟洁端起药,银勺在汤水中沉浮,她的心思不在手中,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陛下遇刺,天子震怒。廷尉将柔然使节、鲁王,连带负责宫宴的贵嫔都押下去了。要好好彻查这件事了。”
“车骑将军就没求情?”
孟洁掀起眼皮,道:“求了,他求情了,沛国公那些跟他打仗的将军也求情了。”
秦嬗轻笑,“李悟惯会煽风点火。”
“是啊,越求越气,沛国公等一些将军被当场杖责,现在恐怕趴在家里起不来床。”
秦嬗从孟洁手里拿过汤药,自己一勺一勺吃得开心,“责罚是小事,问罪才是大事。陛下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怎么可能不大做文章呢。”
孟洁道:“还是公主厉害。我想这些都在公主的预想之内吧?”
“我吗?”秦嬗摇头,“美人厉害,置之死地而后生,连命都不要了设计一出苦肉计。只是设计的匆忙,忘记把自己摘干净。想必你是今晚想到可以在柔然进贡的毒物上下功夫,临时起意的吧”
孟洁脸色一整白,咬着嘴唇不说话。秦嬗继续道:“自美人进宫以来,没少被戚氏欺负,那次在渐台被扒衣服只是小儿科,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美人早就怀恨在心吧?”
“公主都知道了,何须再问我?”孟洁道。
“我不是问你,”秦嬗冷冷道:“我是告诉你,我们是同盟,有什么计划该跟我说才是。”
“同盟?”孟洁失笑。
“不是同盟,父皇那日要对小侯爷用强。若不是我出手相救,小侯爷现在是什么境况?”
秦嬗动手一把拉住孟洁的手,刷地掀起她的半截衣袖。洁白藕臂上青紫伤痕,层层叠叠,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泛着鲜嫩的皮肉。
孟洁脸长得通红,羞愤交加,用力攘开秦嬗,将袖子放下来,盖住那些伤口。
“我父皇有什么癖好,我清楚得很。”秦嬗收回手,平静道。
孟洁合上眼,忍住其中酸楚,逼着自己不要去回想那些羞耻的恐怖的记忆,她颤抖着压抑道:“我,我听闻公主与沛国公走的很近。”
“原是因为这个。”秦嬗轻松地道:“不过是闲来消遣。”
“公主说过,有办法带桑措出宫。让他…”
“让他成为我的驸马,对不对?”秦嬗笑了,“我不会食言。在我心里,小侯爷是最好的驸马人选。”
她刚说完,孟淮站在门口,轻声道:“陛下回来了。”
孟洁回头,想他应该听到方才的对话了,她嗫喏着,“桑措,我…”
“我知道,阿姐,我知道。”孟淮低着头道。
秦嬗望着眼前的场景,叹道:“真是姐弟情深啊,小侯爷,我要是真的食言,跟着沛国公。你会怎么想。”
黄门开道的动静越来越近,说话间魏帝就要来了。
面对这个难题,孟淮似乎没有什么犹豫,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看着秦嬗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公主该有自己的选择。而我,我也有必须要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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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出现身着黑色长袍的帝王,众人俯首称臣,满屋跪拜,秦嬗掀开被子也要下地行礼,魏帝快走几步,扶住秦嬗的肩头,道:“宜春就不要多礼了,好生躺着吧。”
秦嬗哪能真的躺回去,她倔强地要坐着,以示尊重。皇后这时也赶了过来,她命人多拿两个软枕塞在秦嬗身下,一面擦泪,一面道:“宜春是个好孩子,平常不言不语,在关键时刻是最勇敢的。”
魏帝也颇为欣慰,沙场征战多年,皇权争斗亦是杀人不见血,他确实比谁都渴望真情。
以前因为谭姬脾气又臭又硬,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忽略了这个女儿。哪知这几年宜春真是很争气,一步步成长为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很好。宜春很好。”魏帝拍拍秦嬗的手,难得温和地说:“这次委屈你了,你想要什么孤都可以给你。”
“我…”秦嬗抬眸,泪眼朦脓,道:“儿臣,儿臣什么都不要。”
皇后擦擦眼角,轻声说:“你这个傻孩子,陛下都开口了。赏赐是你该得的。”
“儿臣真的什么都不要。”秦嬗嘴上这么说,但实则心事重重,任谁都看得出来。
魏帝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孤就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宜春你觉得,李悟…”
话说到一半,许多人的眼神都变了,有的紧张,有的迫切,一时间房内有些剑拔弩张。
与此同时,帘外卫封颤颤巍巍道:“陛下,方才在鲁王的宅邸里发现了与吴王等藩王来往的书信。”
“孽畜,他想干什么!”
魏帝低骂,对门外道:“再去查。必定要查个彻底。”
卫封应了一声,正要走时,只听里面的宜春公主突然开口,“陛下若是要给儿臣赐婚,儿臣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