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镜
双方一拍即合,吕显是带着银票来与印信来的,志在必得,自不必说;可让他觉得有些惊讶的是,尤芳吟竟也随身带着印信,几乎立刻就与他签订了契约。
一手盖印信,一手交银钱。
吕显拿了契约走,尤芳吟拿了银票走。
从白果寺离开时,吕显简直大为振奋,心道任氏盐场这大多数的银股可都握在自己手里了,将来只等那白花花的银子入账。
可走出去三里地之后,面上笑容却忽地一滞。
他契约揣在怀里,脑海里却瞬间掠过那尤府庶女也从身上取出印信时的画面,脑袋里几乎“嗡”地一声:如果不也是志在必得,如果不是早有准备,谁出门上香的时候竟会带着印信!
他是趁火打劫来的。
可人家难道能不知道有人会趁火打劫?
这一想竟觉得心里凉了半截,顿时知道自己太着急了:“绝对缺钱!对方绝对疯了一样缺钱!我若再沉得住气些必定能压下更多的价啊!该死……”
竟然跳进了别人准备的套!
吕显一张脸都差点绿了,一条路回去本来只需半个时辰,他却是走一阵停一阵,愣是走到了天黑,回到幽篁馆时神情简直如丧考妣,可怕极了。
谢危这时还没走。
听见推门声抬头看见吕显一身寒气走进来,眉梢不由微微一挑:“你这是怎么了?”
吕显铁青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只把那张契约放在了桌上。
谢危瞧了一眼,道:“这不是谈成了?”
吕显道:“价钱我出高了。”
对一个从商之人来说,能用更低的价钱拿下的生意出了一个更高的价钱,绝对是莫大的耻辱!
吕显现在回想,就知道自己那时是上头了。
谢危听他这话的意思,却是一下明白他脸色为何这么差了:吕照隐这般的人,便是能占十分的便宜便不愿退一步只占九分,一定要十分都占满了才觉得自己不亏。想来是银股虽拿到了手中,可价钱本能太低,他却没压下来,因此恼恨。
天知道这会儿吕显满脑子都是尤芳吟那张脸,过了这一遭之后又不由想起早些时候被人抢先一步的生丝生意,越琢磨心里越不是味儿,暗道这梁子结得深了。
足足缓了好半天,他才强迫自己将这恼恨压下。
然后才注意到谢危这样晚的天,竟还没走,于是道:“你怎么还在?”
谢危却是看向了窗外,静静地道:“今夜有事,在等消息。”
天黑尽了。
那一万五千两银票从尤芳吟手中转到了姜雪宁的手中,又到了周寅之的手中,最终交到了两个黑衣蒙面之人手中。
周寅之只带了卫溪。
对方也只两个人。
倒是信守承诺,一手交钱,一手交信。
想来双方都甚是谨慎,又因此事极为特殊,更不敢让更多的人知道,一边查过信没问题,一边看过银票没问题,便连话都不多说上一句,各自转身就走。
那两名黑衣人趁着夜色去远。
走至半道上,左右看看无人,便进了一条巷子,再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寻常的衣物,将一张脸露出来,皆是平平无奇模样。
公仪丞已经没了消息。
银票又已经到手。
这几个人心里面还想勇毅侯府也算得上是一门忠烈,也曾想过要与天教共谋大业,他们把信卖了也算做了件善事。但待在京城,只恐夜长梦多,是以拿到钱后当夜便想借着天教留在京中的一些关系离开京城,远走高飞。
然而就在他们怀揣着巨额银票,接近城门,对着往日与他们接头的人打出暗号时,迎接他们的竟是城门上飞射而下的箭矢!
嗖!
嗖嗖嗖!
黑暗中箭矢上划过锋锐的利光,轻而易举便没入了这些人头颅,他们怀里的银票都还没揣热,根本都没还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已经仆倒在地,瞪着一双双眼睛没了气。
城门楼上,早埋伏在此处的刀琴利落地收了弓,站在门楼不易被人察觉到的黑暗角落里,吩咐身边其他人道:“下去仔细搜搜,看看有没有先生要的东西。”
立刻便有几条影子从上头下去。
上上下下一番仔细地搜摸,却没摸着什么信函,反倒摸出了厚厚一沓银票,递交到刀琴手中,迟疑地道:“刀琴公子,都搜遍了,这帮人身上都没有。”
刀琴一接过那厚厚一沓银票,便皱了眉头。
眼下死在城楼下的都是暗中听公仪丞调遣的人,不该有这么多的银票才对。
这帮人的钱从哪里来?
他略略一想,心里面忽然有了个极其不好的预感,面色顿时一变,竟是连话都不说了,径直下了城门楼便翻身上马,直朝着幽篁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屋子里点着灯,却忽然爆了一下灯花。
吕显黑着一张脸打算盘,声音格外地响。
谢危手里摸着一枚白玉棋子,盯着自己面前的棋盘,却是好些时候没有动上那么一下了,直到外头有小童通传说刀琴公子回来了,他才陡地抬眸,一双静寂的眼底竟埋藏着几分闪烁的杀机!
刀琴走了进来。
谢危问:“怎样?”
上一篇:和前男友一起穿到23年后
下一篇:空间之废材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