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污木
为了不引起老人家怀疑, 阮袖袖又跟贺奶奶随口聊天,末了贺奶奶道:“对了, 你最近也小心点, 我那个杀千刀的小儿子今天就要放出来。”
阮袖袖心里一凉, 握着手机的手几乎哆哆嗦嗦,努力维持口齿清晰:“我知道了, 奶奶,你也要小心。”
挂掉电话后,她抓起包便往外边跑。
贺琛做事喜欢方便快捷,他租的房子依旧离公司不远,派出所则离公司更近,阮袖袖连司机都没通知,自己开着车到派出所。
民警认识她,说贺宇民十五分钟前已经被接走,是他儿子出的面。
阮袖袖顿时天昏地暗。
原小说中,贺琛曾经给过贺宇民一刀,如果有这个机会,阮袖袖丝毫不怀疑贺琛会这么干。
她不能通知警察帮忙找人。
阮袖袖强自镇定走出派出所,望着大街小巷双眼迷茫,又觉得阳光刺眼。
十五分钟,已经够发生很多事情。
更关键是,她应该去哪里找人呢?
一颗心被吊起来,阮袖袖脸色发白,苍白的手指拿出自己手机联系阮新文,等对方接通电话,她直接道:“哥,我这次真是没办法,我求你一个事,我现在在我们公司派出所附近,一刻钟前贺琛在这里出现过,你帮我查查,他现在在哪里?”
阮新文听她声音颤抖,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直接答应道:“好。”
等了大概十分钟后,阮新文联系她说:“他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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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子里,突然有餐馆的阿姨打开后门,出来扔垃圾。
看见后门垃圾桶旁站着两个人,阿姨奇怪看他们一眼,犯着嘀咕把手上垃圾袋和作废木棒扔掉,赶紧锁紧门。
因为这个岔子,贺宇民给儿子点烟的动作顿了顿,他没好气睨那老妇女一眼,又凑到贺琛那边说:“儿子,爸是真的想以后好好对你,也好好孝顺你奶奶。”
贺琛没说话,他没把烟放进嘴巴里,还是半垂着眸子看他。
贺宇民不知道为啥,心里莫名心虚,总觉得这个儿子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简单,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是把自己火机递过去。
贺琛依旧垂着眸子,他没把烟放进嘴巴里,而是单手放在唇前,夹在指缝等着贺宇民点燃。
贺宇民举起手,“啪”的一声,打火机漏气,一下子居然没点着。
贺琛这时挑起眼皮瞅他一眼。
时间动作似乎在贺宇民世界暂停了,他傻乎乎看着儿子,突然发现贺琛身上有种说不清的诡异,像是电视里的魔,可贺宇民来不及思考那么多,他手下一滑,廉价打火机又按下去。
那根烟,在贺琛唇边被点燃。
他长相精致,从烟头冒出的一缕白烟遮住他的眼神,让贺琛整个人显得更加魅惑。
贺宇民好像从他身上看到初恋的影子,尤其是那双诱人透明的桃花眼,瞳仁是棕色的,像是猫的眼。
那一刻,他愣神了。
可下一秒,他的下巴突然被人捏住,贺琛修长的指尖扣住他的下巴骨头,用力捏开,然后把他点燃的烟整个丢进他的口腔。
贺宇民被烫着,整个人一个激灵,他又怕自己吸进去那种东西,恨不得现在就呕吐,可贺琛钳制着他,贺宇民根本动不了。
渐渐的,那种心理上的恶心转换成生理上的,贺宇民口水沿着嘴巴流下来,贺琛冷笑一声放开他下巴,后者赶紧把嘴巴里破碎的烟草吐出来,呕得不停。
贺琛在旁边冷眼看一会,伸手把垃圾桶上木棒拿起来,朝着贺宇民后背打上去。
贺宇民摔倒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吐。
可惜这样的狼狈唤不醒贺琛怜悯,他只是蹲下身子,淡淡道:“你知道那女人最喜欢怎么虐待我吗?”
虽然是用那女人称呼,可贺宇民跟贺琛都知道,说得是他母亲,是他五岁前被虐待的童年记忆。
“她喜欢先用胶带封住我的嘴,而且会一层一层的封,像是给纸箱打包一样,胶带卷一遍,又一遍,在我嘴上打转,确保我不会出声,不会哭。”
“那个时候,我身上几乎没有一个好的地方,你还记得吗?奶奶过来时,我的这里,还有这里,这里。”贺琛用手指指自己的额头,胳膊,手指:“这些地方全部都是伤,还有一个指甲壳差不多被剥掉了吧。”
贺琛没有再用棍子打人,他只是蹲在贺宇民旁边,看着老男人混着口水吐着烟草,嘴上脸上都是灰尘泥土。
“她还有个爱好,就是越打得厉害就越喜欢看我笑,所以我从小挨打都是在笑的,你知道绷着胶带想把嘴角扯起来多难受吗?那个时候我才三四岁吧,我得先瞪大眼睛,然后努力做出笑的动作。”
“她喜欢用剪刀,有时候会加热剪刀来折磨我,那种被发烫的剪刀贴近皮肤的感觉……每次痛的罪厉害时,身上越烫,我就要努力睁大我的眼睛,把嘴角拉起来,露出笑容。”
“后面长大后我自己对着镜子试过一次,那样子就像恐怖片里鬼娃娃一样。”
纵使是贺宇民,听到这里也全身瑟瑟发抖,好像真的看见了那个恐怖片里的小孩,而现在他已经长大成嗜血魔兽。
“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当演员吗?”
“因为被打得太痛苦了,我只能想象自己是别的小孩子,尤其是楼下的小女孩,她的小书包脏了,会牵着妈妈的手撒娇,让妈妈给她买一个新的。”
“我就对着镜子撒娇,模仿她的一颦一笑,被爸爸亲时躲开胡须的样子,她真的很可爱,每天都很快乐,无忧无虑,我想象自己跟她一样快乐,这样我才能在被打时调动嘴角,一边想象自己的幸福的小女孩,一边瞪着眼睛笑。”
贺琛好像真的回忆起小时候,脸上出现向往的神情,但很快他神色冷淡的低下头,看向贺宇民。
“不过我不恨她,因为她从小就告诉我,要恨你就恨你那个畜生爸爸,小畜生!”
贺琛手中的棒子落在贺宇民背部:“老畜生,你说她说得对不对?”
贺宇民这时口水糊了满地,无助的蜷缩在地上,随着贺琛的叙述,他的动作越来越颤抖,拉着合成很裤脚,脸色苍白,缩着眼珠子说:“贺琛,贺琛,都是爸爸的错,你饶过我这次,我求求你,求求你!”
贺琛勾唇,桃花眼里带着某种艳丽:“我饶过你?那作为爸爸你得干嘛呢?你起码得对我笑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