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心者
打开荷包数了数他的小钱钱,有十多两,花溪给的,还有一些是他卖画的钱,花溪说他长大了,每个月要给他留点零花钱,两年的时间攒了十多两,他也是个小富翁。
花溪换了身份,在听风轩当差,后来听风轩的主子高飞,她也跟着得了许多赏赐,见者有份,分了一些给他,明天吃吃喝喝加买衣裳和剑的钱,足够用了。
古扉将钱袋子别在腰间,心里有些兴奋。
能出宫哎,身为皇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成年之前都出不了宫,他现在才十一岁,离成年还有五年呢,五年啊,实在等不了。
他那边情绪激动到难以自拔,花溪倒是平静。
其实她也是第一次出宫,但是最近的事太多,开心不起来。
她本来想过要不要拿了腰牌之后远走高飞?古扉这么一掺和,算是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
继续斗继续争吧,迟早有一天会自由的。
花溪闭上眼,深深嗅了下空间里的新鲜空气,带着青草和大自然的气息。
这两年她在进步,空间也在进步,接连进化了好几次,越来越大,是原来的几倍。
可以种更多的果树,养更多的鱼虾,井水效果也越发明显,草屋分出两三个房间不成问题,能一口气收进来更大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没有更多的好处了。
这些已经很逆天了,如果安分守己一些,足够她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偏偏她不是个甘愿平凡的人,总爱搞些丢命的小动作。
当然啦,好处也有很多,比如帮了娆玉之后,与她平分赏赐,皇上给的赏赐,太差可拿不出手。
花溪只要玉,只要上好的玉,其它金银之物够用就好,不强求。
有些玉空间能吸收,有些不行,不行的她会还回去,行的话就补偿娆玉,帮她更好的在宫里活着。
娆玉对金银之物没什么欲.望,她想要便给,她退回来,她也收着,是个十分神奇的女子,懒洋洋,不爱动脑筋,什么都可以拿得起来,也可以放下去的那种人。
能屈尊降贵,也能高高在上,这种人才能活得久。
花溪等了一会儿,古扉收拾好后又过来继续吃,花溪没陪着,假装很累去睡了。
她在空间里睡觉,古扉便在一边洗洗刷刷,然后写作业练字,再将画板搬到菜园子里,对着花草画画。
每天画一张,画熟为之,然后练剑,用的还是那把断掉的剑,用布绑上还能使使。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才去睡,今天其实算很早了,因为花溪睡在空间,他很久没跟花溪一起睡了,所以早早结束日常训练,脱了鞋,小心翼翼靠近床铺,在花溪旁边睡下。
花溪没反应,正暗自得意呢,花溪说话了,“自己铺床被子睡。”
她眼睛没睁,就像睁了一样,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古扉有些失落,像是受了打击一样,垂头丧气去角落找来席子铺在地上,然后是被子,底下一床,上面一床,空间里备了许多。
原来的已经用脏了,换的新的,花溪就像批发似的,每次都要买好多,藻豆啊,文房四宝那些,备了好几箱。
光是木桶都买了十几个,洗头一个,洗澡一个,洗脸一个,洗脚一个,洗衣裳一个,五个是她的,五个给他用。
以前穷的时候,都是一起用的,现在有条件了,分的好开,其实他还是更喜欢穷的时候,可以和花溪共用一个洗脚盆,他给花溪搓,花溪给他搓。
他是后来才知道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看,看了就要负责,但是花溪好像从来不在乎这些,她就跟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样,根本不关系那些需要避嫌的事。
偶尔误入,瞧见他洗澡,也是避都不避,一扫而过,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余欢说过,花溪很淡,像一碗水,一杯茶似的,清淡如菊似竹。
至少他从来没见过花溪花容失色,那种吃惊和震惊就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
唯一一次崩溃,也是无声的,安安静静,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声也没有哭,是那种无言的沉沦,很快过去,仿佛没有那回事一样,表情风轻云淡,重回往日繁华。
古扉躺好,歪头去看睡在一边的花溪,花溪今年十四岁了,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穿着一身太监服,梳着男子的发髻,本来五官偏向精致,但是她气质独特,人也精干沉稳,眉宇之间自有一抹英气。
肤色很白,如玉一般毫无瑕疵,俩人经常一同去杂役处,或是别处,时不时有宫女私底下打听她的喜好,一说起她便脸红心跳,直呼好俊俏的哥儿。
没有一个人看出她是女儿身,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她没有半点女孩子的扭捏和姿态吧?
他因为长得白净,都被人议论过是不是女儿身,花溪居然从来没人怀疑过。
太成熟了,比经历过事的大太监办事还要稳妥,没人把她和女孩子关联在一起,因为本能觉得不可能。
古扉盖上被子,有点困,打个哈欠睡了过去。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花溪睁开眼,瞳子里没有半分睡意。
她确实没有睡,在想一件事。
假如她真的将剧情全部往前推了推,丞相反杀皇上成功,古扉登上宝座,之后呢?
古扉登基之后就是一国之君,即便是丞相和摄政王也不敢随便杀他。
朝中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老臣,皇上暴毙,那些老臣们怎么想?
肯定会联合起来反抗他俩,即便摄政王和丞相在朝中的力量占据了一半,还有一半野生的,他们不得不忌惮。
那些忠心耿耿的野生老臣们会誓死保护古扉,因为他是正统。
臣和君之间的观念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像被洗脑了一样,为此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再者说,就算不为了保护古扉,两块肥肉露出漏洞,其他人也会疯狂咬上去,丞相和摄政王没那么笨,给别人那个机会。
所有古扉几乎可以说不会再有致命的危险,最多只是受制于人而已,那还需要继续跟着他吗?
不需要了,她欠下的恩早就还了,现在不过是放心不下罢了,古扉登基之后没有生命危险,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她可能会去看看世界,也有可能探寻空间的秘密。
很早之前她就很好奇了,空间到底是什么?从哪来的?为什么那么神奇?
是神话故事里的东西吗?如果是的话,她可以修仙吗?
比起凡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更想静心求仙问道。
没有也没关系,只是一个想法而已。
这个想法如果真的实施,会与古扉的路完全背驰,所以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就是她走的时候。
花溪坐起身,扶了扶古扉白净的脸,古扉睡的很香,还没有察觉她想离去的心思。
花溪苦笑了一声。
养了将近三年的崽,还真有点不舍得。
果然,刚开始就不能掺和进来,一旦深陷其中,很难脱身。
花溪深吸一口气,自个儿先出了空间,去古扉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小屁孩还在睡,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睡觉有咬手指头的习惯,即便过去了这么久,这毛病还是没改,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花溪只纠正了几下,他改不掉便随他了。
反正咬疼的是他自己。
花溪将他另一只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掖好边角,起身朝外走去,关上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吹灯后突然发现今儿的月亮很圆很大,像她第一次穿来时的那天,下着雪,又冷又饿,还疼,她以为她快要死了,谁知道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这辈子活的每一天,都那么不真实,像在做梦一样。
花溪吹了灯,闭上眼,酝酿许久,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古扉先醒的,他惦记着出宫,来来回回在院里跑来跑去,想提醒花溪,该起床了,可以出宫了,这个点宫门已经开了。
花溪有自己的节奏,不到辰时假装没听见,如何也不起,到了辰时才伸个懒腰,穿好衣裳出来洗漱。
洗脸的水古扉已经准备好了,还是热的,牙刷上的盐也倒好了,这小子难得这么积极,主动要求进空间做饭,等花溪洗漱好,进空间,他正好做好,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问,什么时候出宫?什么时候走?他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花溪吃完饭才浇过去一盆水,“我有事要去一趟长央宫,你先陪余欢练会武,中午一起出去。”
古扉原本打算的一天游玩时间登时大打折扣,变成了半天,整张脸垮下来,“我今天穿的这么好看,不想练武,会弄脏的。”
花溪这才注意到古扉没穿太监服,是一身常服,夹着棉带着毛,很是厚实,还特意戴了个银圈项链,打扮了一番。
她挑眉,“穿这么好看还想勾引妹子不成?”
古扉瘪嘴,“为什么就一定是勾引妹子才能穿这么好看,就不能是为了悦己而容吗?”
花溪点点头,没有在这事上多纠结,“把碗洗了,等我回来。”
边说边站起来,先一步出了空间,等她擦擦嘴,换了一双鞋子,走到长锦宫墙角时,把古扉放出来,正好古扉洗好碗,坐在廊下郁闷呢。
花溪突然把他放出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不严重,花溪没管,几下悦上墙头,要走的时候古扉喊她,“要快点回来!”
花溪逗他,“把院里的菜浇完了我就回来了。”
古扉瞧了瞧院子,又看了看自己脚下刚换的鞋,不情不愿道,“知道了,我浇的很快的,你要是没有回来就是不守信!”
花溪不以为然,前院和后院一起浇,加上打水时间,怎么也要一个多时辰,一个多时辰够了。
*
辰时三刻,娆玉刚起床,其实五更时起来过一次,去给太后请安,今早惜花没来,但是昨天下午临走前熬了药膳,早上五更时让人热热便是,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不过味道差不多,太后尝不出来。
这种偷懒的法子,惜花说只能偶尔用那么一次,被发现了会引起太后不悦,今儿惜花要出宫,所以不能及时煲药膳,只能先凑合凑合。
她送完药膳,又陪太后聊了会儿天,便急急忙忙回来继续睡,一觉睡到现在才懒洋洋打着哈欠半躺在床上,外面太冷,完全没有勇气起床。
还有点想念惜花做的豆腐羹,蛋花羹,和开胃羹,早上喝羹清淡些,适合她的口味。
她正想着,突然闻到浓浓的饭菜香味,窗户被人打开,有人翻了进来。
除了一个人,不会有别人走窗户了。
“你不是出宫了?怎么又跑我这里来了?”真是稀奇,平时她不喊,惜花是不会主动来的,每次来都按了时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花溪将饭菜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知道她是起床困难户,直接打开食盒,将羹送到她手里。
早上古扉正好做了羹,花溪多打了一碗出来给娆玉带上,当然没那么好心,是有原因的。
“我出宫正好去覃府一趟,见见丞相。”她将小菜也拿了出来,“你的父亲即将遭遇大变,你确定不表示表示?”
娆玉要去喝的动作一顿,突然发现惜花带来的羹没那么好喝,“怎么表示?”
“把你这些年积攒的银子都拿出来吧。”
娆玉一口羹进口,差点没噎住,“要这么多?”
“如此才显得诚意。”花溪表情诚恳。
娆玉翻个白眼,“假如那位真的要对付我爹,我那点银子无异于螳臂当车,哪里够啊。”
花溪双手拢进袖子里,“自然是不够的,不过心意到了就好。”
她极力劝说,“你想想看,你的姐姐在找美男,你掏出所有银子去贴覃家,你爹心里怎么想?他若是胜了,你将来就是太后。”
娆玉苦着脸,“可是所有银子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