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水河边木
前几天张立民和她吵完后第二天就去公社砖厂找了张国兴，说了说家里最近的情况。
张国兴在砖厂当工人，这几个月大生产一直比较忙，都没有时间回去。那成想家里都已经乱了套！一听张立民说的赶紧就请了假，先回去看看。
两人还没有进门就听见屋里王大妮骂骂咧咧的声音，门口站了几个相邻的妇人。
一看张国兴回来了都有点不好意思，其中一个对张国兴说：“立民爸，赶紧回去看看吧！你家那口子正在打孩子呢！哭了好一会了。”
“好好好，谢过他婶。”看到别人听墙角，张国兴心里头也不自在。可也知道，归根到底那还是自家老爱闹事，咋没见听别人家。
张立民一听打孩子脚下跑了起来，赶紧冲进家。
一进堂屋里头凳子啥的横七竖八的躺着，后院传来了李曼芝哽咽的声音：“你骂我就行了，关孩子什么事。你拿孩子撒啥气，整天不给吃不给穿你还是当人奶奶的吗！”
“反了你了，咋跟老娘说话的！臭不要脸的戳弄我儿子，老娘打死你。”说完传来了一声闷哼。
还想打第二下，手就被张立民一把抓住了。
王大妮见她儿子眼睛红红的扯着她手上的棍子，心下一虚，手上就松了劲，棍子被张立民‘啪’的一声扔得老远。
张国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后院两个孙子被他儿媳妇和闺女一人一个抱在怀里瑟瑟发抖，他那泼妇一般的媳妇正涨红着脸看着他儿子。
几个人哪里还有年后他走的时候的精神气，面黄肌瘦，大人孩子的眼睛都陷了进去。
以前他一个月回来一次还不显得，这次三四个月了回来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张国兴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升起了一股愤怒厌恶又无力的感觉，他握了握拳头忍住揍人的冲动。跟院子里的人说：“都进屋。”
张立民赶紧过去把他媳妇和妹妹扶起来，接过两个儿子自己抱着，狠狠的瞪了他妈一眼进了屋。
王大妮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她不就是教训孙子和媳妇呢！咋变成这样了，不过她也不害怕，拍了拍身上的土就进屋去了。
一家人扶起凳子坐好，张国兴沉默片刻说道：“从年轻那会我就知道你脑子不太清楚，不过为人还算本分，又觉得我经常不在家，你也辛苦。
这么多年钱粮都给你，你给你娘家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做的也太过分了，大宝二宝不是你的孙子吗？
立民兰兰不是你的儿女吗！小曼嫁到咱们家也天天辛苦劳动生儿育女孝顺咱两！
你看看他们现在成什么样了！”张国兴说到最后吼着问道王大妮。
“我也没少她们吃喝……还不是李曼芝戳弄咱儿子跟我闹我今天才没控制住打了孩子……老张，你相信我，就这一次。”王大妮一听张国兴的话就感到不对劲。
以前啥事她哭几句闹几次，张国兴也不说啥，咋今天这么上纲上线的！
“要不是我回来，大宝都要被你打死了！你心咋这么狠！有啥事你冲我来。”李曼芝检查了两个孩子的伤，越看越心疼，眼泪刷刷的掉，孩子身上好多地方都青了。
她今早下地去干活，还没到下工的时候三妹就跑来；拉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说王大妮在家打孩子，她当时一听就赶紧往回跑。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哭的她的心一揪一揪的，她不能再这样过下去了！
“老娘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王大妮说完就要用手拍桌子，不经意间看到张国兴的脸色。心里一抖，举起来的手就落到了自己脸上。
揉了揉眼睛王大妮就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边说着她这些年多么的不容易，娶了个儿媳妇还不是一条心的。又把儿子给勾了去，她不活了；这个家都容不下她了，哭骂着她顺势就坐到了地上。
屋里其他人看到王大妮这样都沉默不语，一时间静的可怕。
“够了！”张国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吓得王大妮一时间忘了哭闹。怔怔的看着张国兴心想哪里不对啊，不是应该这事就过去了么。
“大宝，你和爷爷说，奶奶打过你几次！”张国兴看着张大宝轻轻的说。
“别怕，告诉爷爷。”李曼芝看张大宝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亲了亲孩子的额头说道。
张大宝看了看他妈妈又瞅了瞅他爷爷，低下头小声说：“不记得了，爸妈不在就打，还掐我和二宝。今天打的最厉害。我想吃饱饭，好饿啊！”
五岁的张大宝说完又看了看他爷爷：“爷，我乖，我怕疼，别打我。”说完又往他妈怀里面钻了钻。
一家人听完都沉默了，张立民看着王大妮躲闪的眼神即愤怒又失望。
“从今天起咱们就分家过。”张国兴坚决的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王大妮立马就尖声反对。
张国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你要是不同意也行，咱俩立马离婚，你回你的老王家吧！”
“这，这咋成！当家的你说的这是啥话！”王大妮被张国兴的离婚一词给震懵了。要是被赶出去了还不被人给笑话死啊！
“立民你明天就和我去公社接班，我也干了这么多年了！该休息休息了，以后你就去上班。
咱们家以后我和你妈带着你三妹吃饭，你们一家自己吃。分灶不分灶你们看着办！每个月给我们八块钱，粮食不用给，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再说。”张国兴理都没理王大妮。
说完就冲王大妮道：“这么多年，我的工资也有不少！除了生活应该还能剩最少一千块。
你拿出来三百给立民，剩下的咱们平时用还有给兰兰的嫁妆！”这话不仅是说给王大妮听的也是说给张立民一家的。
被离婚吓住的王大妮这会一听张国兴找她要钱，抖着嘴半天没说话！
一千块钱她哪里有啊！都给了她弟了！
一家人看到这里还有啥不知道的，张国兴终于没忍住给了王大妮两巴掌。
颓然的说：“都怪我这些年只顾着上班挣钱，没顾好家里，以后你们自己挣吧。”
他爹前两年去世后，张老太就做主分了家。她跟着小儿子过，大儿子每个月给她些粮食。钱给不给都行，看张国兴的心意。
本来农村养老那都是跟着老大家的，可因为自从王大妮嫁过来没几年就漏了性子，天天不是阴阳怪气的说话，就是给娘家这给娘家那。
张老太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跟着小儿子过日子去了。
老两口在的时候王大妮还稍微收敛一点，现在分了家更是不顾别人了，她也不想想自个儿女吃啥喝啥，一心都给了老王家。
她觉得男看外家，女看娘家，只有她娘家好了她才好。
张国兴现在才明白他每次回来他娘都提醒他顾着点家里头，看着点王大妮。
真是家贼难防啊！
李曼芝和张立民从听了要分家就很高兴，不管接不接班；只要能自己单过，苦点累点没关系，至少有一口饱饭吃。
现在听说让立民去接班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至于王大妮哪里的钱两人也没指望过。
他爸不在家不知道！
他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他妈都准备把家搬空了，哪里还可能有存钱。
张兰兰也挺开心，以后她爸在家，她妈最起码不会像以前那样对她了！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王大妮，但是现在她可不敢说什么，万一张国兴真的和她离了婚那可怎么办！
她看出来了儿子已经不和她一条心了，女儿都是赔钱货不指望。
就这样，王大妮天天盼着别人倒霉，不管是谁倒霉她都开心！尤其是她大姑子一家，凭啥她过的不好，她大姑子一家那么顺风顺水呢！
所以听完大绒村的事她还挺遗憾咋就没闹大呢！
别人家发生的事情唐小雪不知道，她正和她妈一起包粽子呢！
唐秋雨经过了几天的恢复伤口基本上也看不出来了，农村半大小子都皮实。她天天在家埋头苦学，她妈看着心疼的不行。这不今天包粽子拉着唐小雪给她帮忙，唐秋雨放学了也在旁边凑热闹。
这可是自家头一次包这么多的粽子，以前一年能包个四五个都不错了，每次都是两个人分一个。外婆家年年都会送过来几个，可是狼多肉少根本不够吃啊！
张翠花自从看到婆婆送的江米，就在心里盘算开了。
往年没有米，供销社也没有买的，都是一年到头自家从黑市上倒腾点，今年好了多包点。
提前泡好了米，张翠花还把藏的干枣红豆泡了点，又把泡好的粽叶洗了洗才开始包。
一直忙到了晚上吃过饭，把大锅腾了出来放好干净的水，才把包好的粽子倒了进去开始大火煮。
没多会粽叶的清香夹着米香飘了出来，馋的唐小雪和唐秋雨只咽口水。
“都回去睡觉去，明天早上起来就能吃了！现在再馋也没有。”张翠花说完给灶台底下添了一把柴禾。
往年哪里有这大半锅粽子啊，尤其是加了红豆红枣的，那得有钱又有门路的人才能吃到嘞！
唐小雪回到屋里就钻进了系统学习室，她这几天把初中的知识已经过了一遍了，刚开始高中的。
虽然她之前读完了大学，但是现在和以前也有不同加上遗忘率比较高，她还是选择把基础先打牢固了。
在系统学习室忙活到了大半夜，唐小雪感到有些疲倦了才结束了一天的学习。
幸亏有小a提供的学习室虽然一天还得一个积分的租金，但是比点着煤油灯方便多了。唐小雪刚开始听到还要租金立刻对小a表达了她的不满，咋这么会算账呢！
小a当时咋说的，它大义凛然的说：都是为了唐小雪好，这样才有赚积分的动力啊！
它才不承认本来是一个月一个积分，它还没说清楚，唐小雪就咋呼道咋这么贵，一天一个积分！它一听瞬间觉得很合理啊，可不得按天算么；它这么高智能的，按天算才是没辱没它啊！
第16章
唐家人第二天都起的格外早，没办法，大半夜闻着粽子香都心慌意乱饿的睡不着了。
唐小雪破天荒的第一次没先去跑步，连唐三季都踱着步子进了厨房。
张翠花揭开锅盖香甜的味道更加浓郁，用笊篱把粽子捞到了笼屉上控着水。唐小雪忙把四个人的碗摆好，唐秋雨已经等不及抓了一个粽子过去烫的在手里翻来倒去。
其他人都把粽子拆开放到了碗里，撒了一点白糖，吃一口软软糯糯的香到了心里，更有红枣的甜和红豆的沙。
几人吃完都特别满足，走出厨房还舔舔嘴巴回味回味。
张翠花把剩下的粽子分开放好，又挑了几个给平时处的好人家趁早各送了一个。
大家都很开心，这年头能吃上粽子可不容易，又给了张翠花一些自家有的回礼。
吃过了早饭，张翠花正要带着唐小雪去张家村，她弟张福兴就来了。
“姐，你这是要出去啊！”张福兴放下手里的篮子问道。
“你咋来了，我这正要带着小雪去看咱妈呢！”
“这不是过端午么，给你们送粽子来了！”说着就把篮子里面的东西一样样的取了出来，四五个粽子，一小瓶米酒，几个鸡蛋，一包糖还有唐小雪她外婆编的五彩绳。
“咋这么多东西啊！你这是把家掏空了啊！”张翠花一看拿了这么多都是好东西嗔怪道。
唐小雪也觉得她舅和她外婆真实在，前几天刚拿了那么多东西回来这又拿了这么多。
“不多不多，这不是倒腾不来别的了么！妈还一直念叨着要给小霜和小雪扯块布，一直没凑齐布票嘞。”张福兴说着挠挠头。
又看了看唐小雪：“咱小雪这脑袋瓜子可得好好补补，人家都说学习好费脑子。”
准备去上学的唐秋雨一听他舅这话瞬间又被扎心了，感到任重而道远啊！再不好好努力，以后都没得吃了……
“嗨，他们平时吃的都挺好的。行了，你也别坐了，咱们这又回去吧！边走边说。”张福兴屁股才坐下还没喝口水，就被他姐拉起来往回走。
一路上三个人说说笑笑，张翠花想起她那不省心的大嫂就问了一句，就见刚还笑着的张福兴叹了口气把这几天的事给他姐说了说。
唐小雪在旁边听的也唏嘘不已，这不就是未来的扶弟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