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城门血迹斑斑,为了开这一个门,忠于衡玉的人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但这一切比起一场大规模混战,已经算是极小的损失。
进入嘉燕关后,周军在原地修整。
另一边,得知消息的五皇子等人直接疯了。
缠绵病榻的庆帝刚刚有了清醒的迹象,在听到五皇子慌慌张张把一切说出来,并且六神无主问他“父皇,我该怎么做”时,一口心头血喷在五皇子脸上,当场只剩下一口气。
庆帝驾崩那一日,帝都改色,三万周军兵临城下。
借用一些手段,周军把大批量纸张投放到帝都里。
这些纸张上,写满了周朝对待百姓的优待政策、对待降臣的优待政策,以及一份对五皇子的声讨。
“庆朝五皇子有弑君弑父之嫌,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深受庆帝恩戴的大臣、百姓,你们能坐视这样的人成为你们的新帝吗?若是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帝王,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
“我朝陛下与庆朝陛下神交已久,今日兵临城下,因庆帝刚驾崩而去,不忍多造杀伐惊扰逝者,因此希望诸位能弃暗投明……”
庆朝左相在这短短两三个月里老了不少。
他坐在院子里懒洋洋晒太阳,外面有脚步声急匆匆传来。左相抬眼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大儿子。
“这么急急忙忙的,难道是周军兵临城下了?”庆朝左相在下人的搀扶下坐直身子。
左相的大儿子行了一礼,这才急急忙忙把手里的传单递给左相,“父亲,这些纸张在城里都散遍了,您且看看。”
左相接过来,当头第一张就是对五皇子的声讨。
看完之后,左相哑然失笑,点评道:“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天下果然还是年轻人的天下啊。”
“父亲……”左相的大儿子不得不出声,“您以为,这城还守得住吗?”
“怎么,你想要开门迎周军入城,在那位女帝面前露脸,以后好出仕?”左相抖了抖手上的纸张,厉声道,“我受过陛下大恩,无力挽回庆朝局面,但至少这城门不能在我或者我的族人手里打开!你们不能做第一个开门迎军队的人!”
“我虽不了解那位女帝,但她能走到今日这步,定能识人善用。只要你有能力,她就会用你。”
这汇聚了庆朝最顶尖权势的城池里,夹杂着无数的心思谋划,与左相大儿子同样想法的大有人在。
如果是一位铁血君主,打压一番还能压下这些心思,但五皇子是什么人,这庆朝就是在他手里一步步走到这个局面的。
所以很多人都没把五皇子当回事,纷纷为家族谋划起来。
大军兵临城下第三日,城门校尉被杀,有人开城门迎接周军入城。
五皇子和皇后仓惶而逃,被人杀死,头颅被拿去向周军请功。
国破之日,除了公卿大臣有些仓惶,百姓们都很镇定,甚至还有不少商铺打开门做生意。
衡玉骑着马,和穆瑾等人一起走在庆朝帝都最热闹的梧桐大街上。
梧桐大街比起以往萧条了不少,来来往往的百姓也少了很多,但半数铺子都还开着门,看到衡玉他们这些穿着轻甲骑在马上的人时,没有出声招呼,但脸上也没有畏惧之色。
“你很得民心。”穆瑾笑着夸她。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衡玉只会一笑而过。但穆瑾夸她,衡玉眉眼都染上笑意,解释道:“这是当然。最开始布局时,我就是先玩起舆论,在整个天下范围宣扬周朝的惠民政策。”
“收尽天下民心,收尽天下士人之心,攻城掠地自然无往不利。”
沈归这些后面才追随衡玉的人,何时见过他们的陛下这般模样,不由心中称奇,却不敢出声打断。
如盖岚这种从小看着衡玉长大的,又是另一种复杂心情了。
穆瑾含笑听着她说话,偶尔会问及一些他还没想起来的事情。
周朝太医一起为他施针诊治,更有衡玉补足药方,穆瑾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一些,身体状况也比往日好了不少。
如今他骑在马上,一身轻甲,勾唇轻笑,虽然脸上还有淡淡的疤痕没有褪去,但整个人的风华比之几年前更盛,也更让人觉得惊艳。
刚相认时,种种记忆浮上心头。
他许给小公主的所有承诺皆言而无信,那时穆瑾只觉得倍感苍凉。
但错过的五年时间不可逆转,他只能活在当下,加倍弥补。
这天下共主的位置只有衡玉一人能坐,她无法重新变成那个娇蛮只爱锦衣华服的小公主,他依旧可以用另外的方式守护她。
马匹行得很慢,在梧桐大街末尾,有将领侯在那里,俯身说道:“陛下,局面已经彻底控制住。”
“朝中重臣的府邸都有重兵把守,城内几个重要街道都有我方军队在戒严。”
“请陛下亲临皇宫,主持局面。”
坐镇庆朝皇宫,衡玉不断调度官员,将几个非常关键的位置把控住。城里面的庆军全都卸掉兵器,五品以上的武将暂时被看收起来。
随后她亲临庆朝左相、右相的府邸,诚心邀请两位重臣重回朝堂……
桩桩件件,事情在有条不紊分派下去。
原本陷入瘫痪的行政机构再次重新转动,并且效率大增。
五个月后,庆朝疆域彻底纳入周朝版图。
次年一月,衡玉改齐为国号,以建元为年号,定都洛城,让割据了上百年的神州大地,重回天下一统的局面。
第45章 公主万岁13
天下一统,百废待兴。
旧有的官吏制度已经不适用于当下,衡玉开始大刀阔斧改革,将种种最适宜当下的制度拿出来推行。
她乃开国帝王,威望最重,不少制度都损伤到世家豪强的利益,但在她的强势锋芒之下,这些官员只能捏着鼻子,暂时同意通过这些制度。
朝会结束后,不少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这些制度。
“陛下的步子迈得太大了。”
盖岚压低声音对穆瑾道,“这明摆着是要在世族豪强头上动刀,要割他们的肉。他们现在迫于陛下的威望同意下来,但私底下的小动作肯定不会少。
政令要在地方上推行,不仅仅需要地方官员勤政爱民,也需要这些人协助啊。天下才刚刚安定下来,应该徐徐图之才是。”
穆瑾笑了下,“不如我现在带你去见玉儿,让你当面向她提意见?”
盖岚缩回去,“别别别,我还是相信陛下的能力吧。”
很多官员开始动起来,试图维护家族利益,也有很多官员事不关己站在一旁,小心瞧着年轻帝王与她手下臣子的尖锐交锋。
早朝之后,衡玉难得从繁琐的事务中抽身,打算出门闲逛。
她刚出皇宫门,看到风尘仆仆骑马赶来的人时,顿时乐了,“你怎么过来了?”
“之前你答应过我,我来了帝都你要抽出时间招待我,这次过来是要你履约的。”马上的人正是叶风眠。
他翻身下马,把马缰随手丢开,往衡玉走来。
衡玉一个眼神示意,守在宫门口的一个侍卫连忙殷勤上前,把马匹牵走。
“你也没给我抚琴。”
叶风眠摊手,有些无赖道:“暂时欠着,不如明日你邀请我进宫,我可以多给你抚几曲。”
几句话间就把明天也约下了。
衡玉笑了下,移开话题,“什么时候到帝都的?”
“两个月前,你当时还在忙登基典礼的事情,我就没打扰你。”叶风眠笑得越发灿烂,眉眼熠熠生辉,“是穆瑾派人告诉我,说你打算出宫逛逛,我这才急急忙忙骑马跑了过来寻你。”
也只有穆瑾能随便透露她的行踪。
两人随意在城里逛着,他们的容貌和气质都不似普通人,自然没什么不长眼的人打扰他们。
到了午时,两人走去帝都最有名的酒楼吃饭。
衡玉没选包厢,而是在二楼挑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和叶风眠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酒楼里的士子高谈阔论,谈论着这段时间接连颁布下去的政令。
有人在夸,有人在骂,有言之有理者,也有肆意抹黑者。
衡玉捧着茶杯,嚼着花生,迅速进入看戏状态。
辩论的人逐渐形成两个阵营,这些士子都有些真材实料,但因阅历问题,很多见解都不够深入,偶尔哪方落了下风,衡玉还会搭声提醒一两句,让这场本该草草结束的辩论又继续下去。
叶风眠坐在旁边,哭笑不得,“好玩吗?”
衡玉这才把注意力移回来,“还是这些年轻士子好,意气风发说话直白,不像朝中那些老狐狸说句话都要三拐五拐,但我偏偏又不能装听不懂。”
叶风眠点评,“看得出来你怨念很深。”
这场辩论叶风眠也从头听到了尾。他自幼锦衣玉食,性子惫懒,只想潜心研读诗书抚琴度日,对政治的敏锐度不高,但听了那么久,也能猜到这些政策要彻底落实下来有多困难。
“背后如果有人从中作梗,你会怎么做?”
“该罢免的罢免,该杀的杀。这天下需要的、我需要的,是那种能做实事、能为百姓谋福祉的臣子,而非只会阳奉阴违、一心为己。”
官场上很多人怕是都忘了五年前她是如何血洗江城、帝都官场的了。
有官员在等着看衡玉笑话时,衡玉也在等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她往各地派遣钦差,督促政令的推行情况。
一旦有人被拿捏住错处,衡玉便会强势出手,一击即中。
在这样的强势之下,原以为难以落实下去的政令,只花了三个月时间就基本落实下去。
如果想要再进一步扩大成果,只能用时间来慢慢酝酿。
经此一事,朝堂上的反对声音少了不少,在面对那里利国利民的政令,当面做一套背地做一套的举动也少了不少。
衡玉开始往南疆等荒芜之地调派官员,进一步提高女子官员在朝堂中的地位,鼓励女子从家里走出来经商、读书。
权利的平等必须来源于抗争,衡玉铺好一条不算绝对平坦的路,提供让女子施展才华的土壤,就有不少有才能的女子从家里走出来,或是经商或是进入书院学习,还有的人担任女官,衡玉身边的女官人数整整翻了一倍。
当这些人成长起来,在朝堂和民间拧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女子的地位才能彻彻底底提高。
这地位的提高不是依靠一纸政令,而是全靠她们自己争取而来。如此才能彻底扭转天下人的偏见,包括很多女子自己对自己的偏见。
馆藏阁可以让天下人免费借阅书籍,寒门士子学有所成,能依靠参加科举迈入官场,而不是需要世族的举荐,堵死了他们往上走的路。
农科、数科、理科等非主流学科在生根发芽,儒家、法家、兵家等思想在激烈碰撞,无数风流人物涌现台前挥斥方遒,文明的璀璨开始往前迈出一大步。
盛世将现。
……
这个庞大而全新的帝国机器正在逐渐走上正轨,以一种令人震撼的发展速度。
建元三年初,诸项事宜都已经布置下去,女帝的婚事就成了如今朝堂上最在意的事情。
上一篇:抱上大腿后我作天作地
下一篇:六零之福运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