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orderland
第55章
张凤淑最后求到了云卷那里，云卷这次意外好说话地把她带进了别墅, 笑盈盈让佣人给她倒了一杯水, “要说什么？”
张凤淑见她这态度以为有门，立刻把下午的事说给云卷听了, 不过在她口里，何叙就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的白莲花, 他要是真做了偷鸡摸狗的事，那也只会是杨玫撺掇的。
云卷嘴角含笑地听她说完, 问道：“你知道是谁报的警吗？”
“谁？”
“我啊, ”云卷指着自己, “杨玫偷了我妈价值上千万的珠宝，我报警讨回来不过分吧？”
“上、上千万？！”张凤淑吓得都有些结巴了, “怎么这么多钱啊。”
她感叹完觉得不对又问道：“你讨厌杨玫报警抓她就是了，你怎么连你爸爸也告了？”
一听这就是没把云卷之前的话听进去, 云卷提醒她：“我说了啊, 何叙的事情我再也不会管了, 他都把小三带家里来了, 一看就是不把我当回事，我干嘛还要管他？”
“他可是你爸爸！”
“他还是你儿子呢, ”云卷回道，“反正我是不会管的，不过嘛……你也说得对，何叙进去了别人说起来的确是不怎么好听。”
“对对对，”张凤淑一叠声道, “所以，你还是让亲家公把你爸爸捞出来。”
“关我外公什么事？你儿子和小三偷的是我妈的首饰，现在你还让我去找外公帮忙，是我耳朵听错了还是你话都不会说？”云卷翻了个白眼，“得，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给你指条明路，走不走看你们自个儿，那些珠宝啊，都是杨玫一个人偷的，那会儿何叙被绑着，行李都是她收拾的，应该也是那时候她把东西装箱子里带走的。”
看她面上露笑要开口，云卷又道：“虽然何叙没参与偷东西，但卖珠宝得来的钱他肯定是用了的，毕竟靠他自己也赔不起公司的八百万，对吧？既然他用了钱他就不可能干干净净从里面摘出来，除非……”
云卷拖长了语调。
“除非什么？”张凤淑催促道：“你赶紧说啊！”
“除非他把他用的那部分钱还回来，我找人查了下，他用的也不多，也就五百来万吧。”云卷伸出一只手在张凤淑眼前晃了晃，“五百来万，你们应该付得起吧？”
“付不起！我没钱！”张凤淑立马叫到。
“怎么没有？你们家那房子，大伯家那房子，卖了不就有这五百万了吗。”云卷说。
“你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对不对？！”张凤淑抬手想要打她，刚抬起手就被边上的赵叔牢牢制住了。
“这么激动干嘛？”云卷瞥她，“反正房子也是何叙从云家掏钱出去买的，现在赔回来也就是让你们过回原来的日子，又不是多大个事，再说了……何叙以前拿钱回家的时候说的是让你们替他把钱放着吧？他可没说过让你们拿去盖房子买车子，这应该属于侵占私人财产了吧？放心，我会提醒何叙的。”
“云卷！%#&···&^::#”
“把她送出去。”云卷对赵叔道，她听得懂何家那边的方言，自然也能听出张凤淑骂的是些什么，不过她骂的越狠云卷就越开心，开心得晚饭都多吃了一碗，不小心把自己撑着了，现在天已经完全入了冬，外面冷得很，云卷怕冷又怕热，干脆就在卧室里一圈圈地遛着消食。
一边遛她一边在心里算小本本上的账，这次杨玫偷的东西价值千万，已经属于盗窃罪里“数额特别巨大”这一类了，云卷没打算施压，就按正常程序走，但这也够杨玫受的了。
她轻轻把杨玫这一笔勾掉，抿唇笑了笑。
*** ***
杨芊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才恍然明白云卷嘴里的“惊喜”是什么，云卷不屑于对她出手，云卷对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戳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其他的云卷都没做。
她本来还觉得云卷只是装模作样地放放狠话，现在才知道，云卷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死死掐在了她的七寸上面，她一无所有，唯一的倚仗就是杨玫，杨玫没了，那她的生活将会变得一团糟。
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本能把杨玫干干净净捞出来，也不敢再去找云卷闹，她怕了，她是真的怕了。
云卷很多时候都是笑着的，哪怕杨芊箐和她吵架给她找麻烦的时候，她都是笑着的。
那种满含着嘲讽和不屑的笑，里面藏得全都是对对方的轻视和不在意，你闹得越凶她笑得越欢，就像是在看一个努力表演却演技拙劣的小丑，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够让她为之变色。
她不是不恨云卷不讨厌云卷了，只是怕了，她再怎么闹在云卷看来都只是小打小闹，不仅伤不到云卷，还要自损八千。
她向班主任请了三天的假，坐车回了禾川，她妈妈离婚以后去了云家以后她就一直住校没有再回过家，她爸爸倒是常来看她，不过杨芊箐很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一直和他不亲近，每次他来看她的时候她都会找借口躲开，实在躲不开的时候就随便聊两句然后把人打发走。
至于这个家她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这里环境比两年前好多了，路边没了随处可见的小吃推车和地摊，地上的垃圾也少了很多。
杨芊箐跟着记忆走到原来住的小区，小区保安还记得她，“听你爸爸说你和你妈去外省读书了，今天学校不上课吗？怎么回来了？”
杨芊箐尴尬地笑笑：“我是请假回来的，找我爸爸有点事。”
“请假回来的？”保安的表情一时变得有些复杂，“你知道了？”
“……”杨芊箐顿了顿，问：“知道什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这个嘛……”保安挠了挠后脑勺，“你自己回去看吧，我不好说，你也理解理解你爸，毕竟都他和你妈都离婚两年多了。”
“什么意思？”杨芊箐瞪着眼，她虽这么问，心里却大概有了猜测，也不等保安回答，转身脚步匆匆往楼里走。
到了门口杨芊箐反而是犹豫了，手抬起又放下，始终不敢敲下去。
她侧着头把耳朵贴在门上，屏住呼吸仔细地听里面的声音。
“喀——”门被从里面拉开，一个提着垃圾袋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内看着她，似乎被她奇怪的动作惊了下，扬高声音问：“你在干什么？”
杨芊箐对于她的质问觉得很不高兴，心里那点犹豫一瞬就散了个干干净净，她伸手推开女人，“我还想问你在我家干什么呢？”
吴孝见到她愣了下，“芊箐，你怎么来了？”
杨芊箐上下把他打量一遍，一看就是仔细打理过，她又看了看客厅里坐着的人，除了几个她认识的吴家的亲戚，另外几个陌生面孔应该都是女方的亲戚，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看着吴孝甜甜喊到：“爸爸——”
她这一声出来，提着垃圾的女人脸色瞬时就变了。
“谁是你爸爸？这儿哪有你爸爸？”吴孝的姐姐吴书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杨芊箐走过来，“你来干嘛？你不和你妈好好在洛州过好日子回来干嘛？一对祸害！”
杨芊箐被她骂的一懵，她知道这个姑姑脾气不好，一言不合就能和人吵一架。但平时最是护短，从来不会对家里的人发脾气，杨芊箐小时候常去她家里玩，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能带一大包零食回家，“姑姑——”
“别叫我姑姑，”吴书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出门，“我们吴家高攀不起你们杨家人，你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少来踏我们家的地！我嫌脏！”
“姐……”吴孝伸手来拉吴书。
“怎么了？你还心疼她了？”吴书扭头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拿她当亲闺女，当个了不得的宝贝捧手心里，她们呢？他们母女拿你当冤大头！你别替她说话，这口气你忍得下我可忍不了，都是些什么东西！”
杨芊箐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好，于是把目光转向吴孝，吴孝却避开了她的目光，“芊箐，今天家里有事，不方便招待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招待？
杨芊箐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垂着眼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哭腔：“好，那我走了，……爸爸。”
“赶紧滚——”吴书伸手指着她的鼻尖，咬着牙恨恨道：“今天家里人多，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们母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不管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只要记得一件事，你姓杨不姓吴，你妈离婚以后就把姓给你改了，你不是我们吴家的人，以后也不要再进我们吴家的门，否则下次我就不只是和你嘴皮子上说说了！”
“好了好了，”吴孝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往后拉了拉，看着杨芊箐的目光复杂，许久他叹了口气，“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说罢伸手关上了门。
作者：谢谢“ 想不出名字 ” 、“ 热 ”、“ 卡卡 ”、 “ LLL ”、“ 星河梦你 ”五位小仙女的营养液，谢谢。
第56章
杨芊箐回到学校后安静了许多，也不再试图找云卷的麻烦, 云卷没空理她, 她不搞事也乐得自在。
张凤淑那天从洛水之滨离开以后就坐车回了老家，但没有筹钱, 估计是想看看云卷的动作，云卷知道后直接让人给何叙送了消息, 不等第二天，云卷找去看着何家的人就把何家开始找人卖房子的事告诉了她。
云家的律师也把杨玫的情况和她说了, 最少十年。
一切顺利, 全世界也只有顾席一个人在坚持不懈地给她找不痛快, 他们两个的关系朝着一个云卷看不懂的方向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自从那晚以后，两个人谁也没再提过“喜欢”这个词, 仿佛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但两人却也没有如云卷期望的那样彻底的分道扬镳——这是不可能的, 云卷前十几年的人生都紧紧的和顾席缠绕在一起, 他们的圈子几乎是完全重叠的。
他们不谈喜欢, 不说恋爱, 却时不时会有一点亲昵的举动，像是在较劲一样, 谁都不肯露怯，仿佛退一步、躲一下就是输了一样。
“想什么这么入神？”讲台上的科任老师把捏着的一小截粉笔丢到云卷桌上。
云卷拇指擦掉桌面的粉笔印，抬头看了看黑板上的例题，答道：“我在想这道题除了这种方法以外还有没有更简单的解决方法。”
“那你想到了吗？”科任老师撑着讲台看她。
“没有，”云卷摇头。
“好好听课, ”科任老师的表情严肃了些，“人永远不能满足于现有的成就，学习是没有止境的。”
“好的，”云卷乖巧认错，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丢掉，拿起笔开始认真听课。
下课了科任老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云卷摇头，然后又笑了，“不过我最近和办公室有缘，总来这地方。”
“你啊，”科任老师笑着摇头，从抽屉里拿了张报名表给她，“数学年级前五十的都可以参加这个竞赛，我们班就只有你和于颜，昨天我已经和她说过了，今天我特地把你叫过来呢，是想简单嘱咐你两句。”
“好，”云卷接过报名表认真看起来。
“先坐吧，我好好和你说说。”科任老师把办公桌边的小凳子递给她。
“谢谢老师，”云卷道。
“你以前没参加过这种比赛，应该没什么经验，我这里有一些往年的竞赛题，答案我也放在里面，你拿回去多练练手感，”科任老师说着拿了一叠约莫两厘米厚的A4纸给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很有天赋，多努力努力明年考个好大学没问题，既然有天赋那就不要浪费了，知道吗？”
“嗯，”云卷抖着手接下这份来自老师的沉甸甸的关爱，重重一点头。
“这种全国性质的竞赛一般分三次，一次初赛，一次复赛，一次决赛，第一次在我们本校考，学校会腾几间教室出来做考场，这没什么好和你说的，你知道认真考就行，其余两次都是去C省考，到时候的带队老师不是我，而是一班的单老师和三班的刘老师，往年也是他们带去的，经验丰富，你有什么问题，不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的都可以和他们说，如果他们解决不了的，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好，记住了。”
“还有，这种竞赛虽然取消了高考加分，但是只要表现够好，大学那边还是会考虑提前录取的，”科任老师说着笑了笑，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多，云卷固然是有天份，但想一次登天却是不可能的，于是转了话题：“这些不重要，还是得初赛过了才能说后面的，学校组织了培训班，教室安排在艺术楼那边，3201，到时候你和于颜一起去就行，上课时间呢是周一至周四的晚自习时间，虽然我们学校对走读生不强制要求晚自习，但这段时间你还是尽力都来，毕竟多学一点多一些把握。”
“好的，我会按时去的。”
“行，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好好努力，”科任老师道。
“嗯好，谢谢老师。”云卷起身拿着资料对她微微欠身，“那我先回教室了。”
“去吧——哦对了，从今天就开始上课，去的时候带上笔记本草稿纸和笔，别的东西那儿都有，好好学。”
“嗯。”
云卷回教室的路上，手指总忍不住在资料边上划拉，心里觉得很新奇，以前倒不是没做过学霸，但是这次的感觉尤为不一样，特别的……真实。
云卷后领子一紧，整个人后倾进顾席怀里，顾席低头看她：“在想什么？下个楼梯也心不在焉的？”
云卷看看差点踩空的楼梯，抿唇伸手从他手里扯回自己的衣领子，皱眉道：“扯我头发了。”
“……”顾席看了她一会儿，“谢谢呢？”
“和我谈聊斋？”
——都是千年成精了的狐狸，谈什么聊斋。
他们俩谁不知道谁那层皮底下是个什么东西？在外人面前谁都是有身份有排面的少爷小姐，但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时候——都是扒了皮的恶鬼。
顾席弯唇笑了笑，指指她怀里的资料，“云小姐，挺厉害，竞赛打算拿前几名？”
“比不了顾少爷，”云卷挑着眉尾，“随便参加玩玩，明年有机会再和顾少爷争争第一名。”
“行了，回去吧，快上课了，有不会的就来问我。”顾席揉了揉她的发尾，“别再走神了，下楼梯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