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沟落月
薛元青则震惊的是:“孟锐,这马场,这马场......”
孟锐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不过在看向薛清雪的时候,他眼中的笑意已经完全没有了,反倒有一种逼人的寒意。
说出来的话虽然听着漫不经心的,却还是让薛清雪觉得心中陡然发冷。
“薛姑娘,这马场,是我孟某人的。这里所有的马,也都是我孟某人的。现在我将这匹踏雪胭脂送给宁宁,往后能骑这匹马的人就只能是她。若再有其他的人胆敢打踏雪胭脂马的主意,我孟某人决不轻饶。”
说到决不轻饶这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陡然间提高,只吓的薛清雪控制不住的往后倒退了两步,面上一片煞白。
这个人的年纪看起来明明比她二哥还要小,但怎么,怎么......
薛清雪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就是下意识的觉得,孟锐说决不轻饶这四个字的时候是认真的。她若是往后敢骑这匹踏雪胭脂马,他不一定会对她做出什么来。
甚至威胁她生命的事他都很可能会做得出来。
到底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被孟锐这几句话就说的手脚发软,再没有刚刚的嚣张了。
薛元青心里则是在想,我这到底是结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又到底给宁宁认了个什么样的三哥?
不由的就将自己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孟锐,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元青自己也是个爱马的人。虽然不是特别的懂,但上次他带着薛清宁来这马场的时候也看出来这里的马都比市面上售卖的马要好,而现在孟锐说这马场都是他的......
孟锐对薛元青这个朋友还是倾心相交的。不为别的,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时候,就能一腔赤诚的跟他往来。
而且,薛元青确实是个很直爽坦荡的人,合他的脾性。
不过现在孟锐也不太想告诉薛元青他真实的身份。
一来他并不觉得靖国公世子的身份有什么,二来,也担心薛元青知道了之后,会跟其他人一样对他毕恭毕敬,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他还是想要一个纯粹的,跟他勾肩搭背,甚至敢对他挥拳头的朋友。
就笑着问薛元青:“我是什么人,很重要吗?难道你知道了我是什么人,往后就不交我这个朋友了?”
薛元青这个直肠子,立马就被孟锐这句话给带跑了。点头称是:“你说的很对。”
再也不问孟锐到底是什么人的话了。
站在一旁的薛清宁:......
她现在心里就一个感觉,怎么好像她每次见到孟锐都会收到他送的东西呢?
☆、第27章 心里委屈
最后这匹踏雪胭脂马还是给薛清宁骑了。
看在薛元青的份上, 孟锐也没有太为难薛清雪,叫马奴另外挑了一匹马给她。至于薛清雪赌气不骑,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这一天骑马学下来薛清宁虽然累的够呛,不过还是很高兴的。
上辈子她因为心脏先天不好的缘故, 走路稍微快一点都不行, 更不说骑马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体会到这样刺激的事。
不过对于孟锐说要将踏雪胭脂马送给她的这事,薛清宁还是坚持不收。
别人不知道孟锐的身份,她却是知道的。
虽然她不懂马, 但也知道能养在靖国公府马场里的马那肯定都是名驹, 她无功无禄的,怎么能一而再, 再而三的收孟锐给她的东西。
最后见孟锐一直坚持要将这马送她,她就将手里拿着的马鞭子举起来对他扬了扬, 说道:“这个马鞭子我收下了。至于这匹马,三哥,你就别为难我了。”
好像自打第一声三哥喊出口之后,后面再喊起孟锐三哥来也没有那么为难别扭了。
显然孟锐对她的这声三哥觉得很受用, 想了一想之后也没有再继续坚持下去。
“这踏雪胭脂马娇贵, 现在让你带回府, 只怕你府中也没有人会养。既如此,不如现在暂且放在这里, 等往后它大些, 好养了, 我再遣人给你送过去。”
又叫薛清宁:“往后你要是想学骑马了, 只管来这马场。除了踏雪胭脂,其他的马你也可以随便骑。”
听的薛清雪心里极其的嫉妒。
凭什么这个人对薛清宁就这样的好,对她却态度冷冷的?
待要说几句嘲讽的话,但想到先前孟锐看她时眼中逼人的寒意,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恐惧,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薛清宁和薛元青兄妹两个谢过了孟锐的好意,跟他作辞。
崔子骞眼看着他们兄妹几个走远,跟孟锐说话:“小舅舅,我怎么觉得,您对薛,”
姑娘两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孟锐转过头,目光凉凉的看着他。
崔子骞打了个哆嗦。强烈的求生欲使得他连忙改口,“咳,您对小姨,比对我还好?”
孟锐的目光依然凉凉的:“她能叫我三哥,你能吗?”
“可我叫您小舅舅啊。”崔子骞控诉着,一脸的伤心欲绝,“怎么就不见您也疼疼我,送一匹马给我?”
他甚至都不敢妄想要一匹大宛名驹,给个这马场里一般的马就行。
孟锐不为所动:“叫我小舅舅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个。但是叫我三哥的人可就只有她一个,我不疼她疼谁?”
说着,不理会一脸哀怨的崔子骞,抬脚阔步的就往前走了。
*
薛清宁和薛元青回家之后虽然并没有将今天的事告诉给徐氏知道,但是薛清雪回去之后却是立刻就去薛博明的外书房找她。
院门外站着的小厮却拦住了她:“老爷还在歇息,大小姐请回,稍后您再过来罢。”
薛清雪以往来薛博明的外书房小厮从来没有拦过她。而且现在都已经快要到酉时了,父亲怎么还在歇息?
她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喝叫小厮:“让开。”
就算父亲真的在歇息也没有关系。父亲这样的疼爱她,肯定不会说她吵到他歇息的。
小厮待要再阻拦,但薛清雪已经推开他,抬脚直接就往院子里面走了。
小厮也不敢伸手去拉她,看着她的背影急的直跺脚。最后只得扬声高叫着:“老爷,老爷,大小姐来了。”
他话音刚落,薛清雪仿似听到屋里传出来呀的一声惊呼声。应该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哪个丫鬟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在父亲的书房里面这般高声。
薛清雪心中疑惑更甚,当下加快脚步就往书房走。
只是她才刚走上台阶,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掀吊在门口的青色软绸帘子,猛的就见有个人从屋里面推开帘子,慌里慌张的往外就走。
一时也没有留意到薛清雪就在门口,兜头就撞了过来。
薛清雪也没有提防,冷不丁吓了一大跳不说,还正好被这个人给撞到了。
若不是她的丫鬟红杏恰巧就站在她身后,及时的扶了她一把,只怕她都已经被撞的滚落到台阶下面去了。
等她定下神来,看向那个始作俑者。就见那是个十六岁左右的丫鬟,生的身材娇小,眉眼秀丽,正目光惊慌的望着她。
薛清雪今天在外面原就受了一肚子软气,只没处发泄,这会儿又无缘无故被这丫鬟给撞得险些跌倒,一时气恼上来,抬手就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口中还骂道:“你作死!脸上的一双眼睛长的是做什么用的,走路也不知道看看前面有没有人?”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早就惊动了还在屋里的薛博明。
隔窗又听到薛清雪大声斥责的声音,他眉头忍不住的就皱了起来。
等到他穿好衣裳走出来,就看到谢灵秀跪在地上。虽然她低垂着头,但双肩不住的抖动着,显然在哭。薛清雪站在她面前,口中的斥责声依然不断。
薛博明这段日子正跟谢灵秀打的火热,眼下忽然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样子,心中自然怜惜。
不由的就开始对薛清雪严词厉色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薛清雪看到他出来,赶忙告状。伸手指着还跪在地上的谢灵秀就说道:“父亲,她刚刚撞到我了。要不是有红杏扶着我,我都已经滚落到台阶下面去了。”
原来是被撞到了。
薛博明心中气恼稍解。但还是说薛清雪:“她只是撞到你一下而已,你也没有受伤,何必要这么斤斤计较?”
就叫谢灵秀起来。
但是谢灵秀却仿似被吓到了一般,虽然颤着声音应了一声,可总是爬不起来。
薛博明见了,就走过去弯腰亲自扶了她起来。还温声的安慰她:“吓到了?我叫个人送你回房去休息。”
叫了个丫鬟来,吩咐她扶着谢灵秀回屋,好生的伺候着。
丫鬟答应着,走过来扶了谢灵秀的胳膊。
薛清雪惊讶的看着薛博明。
父亲以前从来没有因为一个丫鬟说过她,怎么今天却......
忽然想起来刚刚谢灵秀好像衣衫不整,头发也蓬乱着。再看薛博明,虽然衣裳是穿的好好的,但右边的脸颊上却有一道很明显的红色。
若她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女子唇上的胭脂......
薛清雪已经十四岁了,也是开始晓事的年纪,略一思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就目光震惊的看着薛博明。
薛博明被她看的有几分不自在。
不管薛清雪知不知道,忽然被女儿撞破了这样的事,他做父亲的面上总会下不来台的。
而且方才他正在最紧要的关头,却被迫中止,薛博明心里也有几分气恼。
就轻咳了一声,抬手掸了掸前襟,一边掀开帘子往屋里走,一边问薛清雪:“你忽然过来,是有什么事?”
语气里面带了点不耐烦的意思。
薛清雪听了,只觉得心中无限委屈。
她本就不是个多有脑子的人,心里是藏不住一点事的。这会儿委屈之下,立刻就问道:“父亲,难道刚刚那个丫鬟在您的心里比我还要重要?”
薛博明脚步一顿。随即转过头,面上很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胡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薛清雪才不管他生不生气,继续赌气说道:“若不是,怎么你刚刚对着那丫鬟比对我还要和颜悦色?现在还为了她骂我。”
薛博明额头的青筋都气的梗了起来。
待要训斥薛清雪几句,但这种事......
无奈在一张椅中坐下,抬手捏了捏眉心,他隐忍着怒气问道:“你现在过来,到底是有什么事?”
薛清雪就委委屈屈的将白天在马场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