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尾北北
“哥,你咋非要学那个文布燎的表情尼?”
胡三哥木着一张脸,低沉的声音说,
“让人害怕啊。”
胡三哥顶着让人害怕的表情,一大早就去了村里头牲口棚那头,给那些有点闲的年轻人安排事情去了。
也是因为这样,胡三哥没有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金兰老师。
胡幽伸出手想拽金兰,结果曲老太太动作更快,掏出块灰手绢,给金兰地擦了擦泪。
曲老太太叹了口气说,
“金兰啊,我是你姑,你姑夫确实挺显老的,这些年头发也少了不少。”
金兰擦了两下眼泪,终于听到个重点词,
“姑父?”
曲老太太抓着金兰的手,放进了旁边差点没哆嗦的曲明老头的大手里,曲老太太笑着说,
“我小哥年轻,黑头发一根是一根的。他才是亲爸呢。”
金兰这会儿却胆怯了,亲爸和想像中的完全是两种人。而且,这个亲爸一看就是吃得好穿得好,和这个年代的人不太像啊。
胡幽见着曲明老头头一次,也有种“哇,世外高人啊。”这种印象,所以完全能体会到金兰像是被吓住了一样的表情。
胡幽走过去从另一头拉上了金兰的手,
“金兰老师,曲明爷爷就是个世外高人,你可是世外高人的亲闺女啊。”
胡幽觉得就差说后半句了,
“世外高人的闺女,将来也是天外飞仙了。”
曲明老头的泪就是那么坚强,挂在眼角就是不往下掉。
金兰伸手给抹了两下,这才有胆子叫了一声,
“爸啊,我终于见到你了。哇哇……”
这回是终于认对了人,父女血亲,缘终于接上了。
晚上所有人都聚在了胡幽这屋了,包括胡二哥带着未静也来凑了热闹。
胡幽不仅做了红烧肉,炖猪骨头,烧小公鸡,土豆丝拌木耳,拌绿豆芽,芹菜猪肉饺子,胡萝卜羊肉饺子,蒸大米饭。
一个大桌都放不下,最后还是几个老头坐上了炕桌。
金兰没想到胡家村生活这么好,吃了几口大饺子,连忙说,
“这会儿就跟做梦似的,都不想醒了。”
温大舅舅“乐呵呵”地说,
“那就住下吧,你爸会给付钱的,而且啊,你爸还有个徒弟呢,也算是一家人了。”
胡小弟现在个头越发的高了,一翻年儿就15岁了。
胡小弟现在不仅比胡幽高,比跳舞的金兰还要高一点的。金兰本来就个子不低呢,骨骼发育得好。
胡小弟坐在胡幽和曲明老头中间,还跟个小孩儿似的,看着金兰傻乐。
“我就是曲爷爷的徒弟。”
金兰一听也乐了,没想到转来转去,全是一家人。
这边吃着热闹开心,胡三哥都回来好久了,也不见胡四俩口子回来。
胡幽把后院的柴房早就给收拾好了,干净得不像话,而暖炕早就暖了一个冬天了。
胡幽把金兰领到后院的小房间说,
“这屋不大,但是我都给收拾好了,炕其实也不小。还有个小立柜和大柜,想放啥都成。”
胡幽把自己那屋的小立柜给搬过来了,而自己从系统的旧货市场里面淘的“仿古大柜”。
虽然是仿古的,但是看着也是新潮得不得了,不过从外面看就是个旧木头的深色大柜。
可是,里面一打开,不仅分左右空间,还有不同的分格的上中下层。
胡幽让胡二哥和胡三哥把下层的隔板,都给取了下去。
胡幽要用来放被窝和大棉衣的。
等把金兰都给安排好了,胡幽才见胡三哥和胡二哥回来了,可是还是不见胡四俩口子。
胡二哥快走几步上来说,
“下午的时候,干部们都上镇上开会去了,咱大伯也去了。”
可现在天都已经暗下来了,全村人大概都在奇怪,咋还没听到村长的那长长音调从村广播里传出来,
“省电啦,拉灯啦……”
胡幽看着胡三哥,立即就问,
“去哪儿开会了,被拉走的有几个人啊。”
胡三哥挨个说了几个人名,胡幽越听越害怕啊,两手一拍大腿一撅小屁股,差点没跳起来,
“哥啊,都是年年吃羊的这些人啊,可咋办啊。”
过两天就是腊八了,过了腊八吃了粥,就要杀猪宰羊了。
胡幽一咬牙,看着胡二哥就问,
“二哥,走,我们去找文主任去,他肯定知道消息。”
但是天都黑下来了,却没见这些人有个人能回来的。
胡小弟“通通”地从外面跑回来了,告诉胡幽一个不幸的消息,
“胡九伯也没在村里头,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庞师长,对,去找庞师长。”
胡二哥终于想到了个办法,而且庞师长有车啊。
庞师长的吉普车,虽然有点破旧,但是就在他住的后院子停着呢。
胡幽看着胡二哥和胡三哥问,
“你俩谁会开车啊。”
旁边的胡小弟立即说,“姐,我会啊,你咋这小瞧人呢。”
胡幽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大一截的胡小弟,只要站着不说话还成,一说话就漏底了,就爱和家里人撒娇。
胡幽想啊,胡小弟大概还以为自己8岁呢,明明快15了。
胡幽带着胡小弟,就去找庞师长了。
庞师长正和媳妇说,
“赶紧看,一会儿村长喊拉灯了。”
胡幽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么句话,立即就扯着嘴角轻笑了下。
“庞师长,我大伯被人拉走了。”
庞师长和师长媳妇,俩人这几天正看一本入迷呢。
这本是胡三哥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反正是旧书。被庞师长看到,就借走了。
胡幽进了门后就和庞师长大概说了下情况,而庞师长听了却没那么急了。
庞师长想了想说,
“胡家村的日子过得好,连城里头的人都眼红呢。我觉得他们吧,应该没啥事儿。”
胡幽抿了抿嘴,就把几个村干部每年偷分羊的事说了。
庞师长听了后,却没多大的反应,胡幽瞪着眼看着庞师长。
“庞师长,你咋不奇怪呢?”
庞师长却笑了笑说,
“胡家村的羊每年都有正常上交,对不?”
胡幽连忙点点头,而庞师长又说,
“小宝啊,你不出村可能没有见外头人的脸色。咱村这些领导干部,一个比一个圆乎一个比一个白,光是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日子过得不错啊。”
胡幽一听心里头更慌了,
“庞师长,那咋办,这不就被发现了吗?”
庞师长又摇摇头说,
“估计他们会吃点苦,大概不会有事的。因为咱们省的好些人,要靠着胡家村的丰产过日子呢。”
庞师长居然从炕桌下面又掏出本连环画,翻两下才和胡幽说,
“更何况胡家村可是农业机械化的实验单位,在全国也能排得上号的。”
庞师长的话算是给胡幽吃了个定心丸,但是这个吃苦,到底要吃啥苦,庞师长也把不准。
胡幽又回了家,把庞师长的话和胡三哥说了,胡三哥这会儿正摁脚的呢,最近不知道从哪看到本按摩的书,天天拿自己的脚做实验。
胡幽觉得胡三哥可比庞师长对这些领导们了解,而胡三哥确实挺了解的,和胡幽说,让胡二哥带人去村口看看吧。
“想来不会把他们怎么样,该交的粮是最多的,咱村又有先进称号。我觉得吧,是想和咱村要肉了。”
胡二哥和胡小弟,已经到村口等人去了,俩人手里都拿个小电筒。
按照胡三哥的说法,胡家村的人能吃到肉这事儿,被人盯上了。但是,没有证据,就拉着这些领导去教训一下。
也不会给饭吃,教训完了,天色也黑下来了,才会把他们给放了。
可是,这会儿只能靠两条腿走回来。
而胡三哥动了动自己的脚,穿上袜子套上了鞋,立即又和胡幽说,
“我去找咱爷,我觉得要么咱村内部有鬼,要么就是那些外来的人。”
胡家村的外来人,一直都被控制着的,或者都是熟人。而现在这么突然就把事情给捅到了上面,那这个人只能是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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