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姑娘
惹谁?
申如肋骨疼的喘不动气,她躺在那里,劫后余生。
一个字没讲,看着冯邵出去。
外面全部是记者,媒体跟疯了一样。
庞京墨还是被人拍到了,华盛主席嘛。
大人物。
庞京墨躺在那里,头就嗡嗡的,不停的转,他躺了三天了。
庞广白自己坐轮椅呢,自己轻易不走路,走路都是用脚尖的,脚底受伤了。
自己也躺在床上去了。
然后伸手去跟他拉手。
“我跟你讲话,你会不会舒服一点?”
庞京墨皱了皱眉头,“出去。”
庞广白撇嘴,出去了。
觉得自己一腔爱意喂了狗。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冯邵过来处理公司事情,你头晕也得听啊,该签字的还是得签字。
就看庞京墨躺在那里,抿着唇,脸绷着跟浆糊一样,这表情冯邵太熟悉了。
不高兴呗。
要发飙的样子。
他马上就想走,“庞先生,没什么需要我就走了。”
庞京墨看他一眼,“我没有需要吗?”
就怼他。
冯邵扶了扶眼镜框,笑了笑,你说什么都对,“庞先生有什么事情吩咐?”
“沙发上有钉子吗?”
开口就是扔钉子,意思是沙发上有钉子,你坐不下去是不是?
冯邵就再次坐下来,闭嘴了。
庞京墨自己耷拉着眼皮子,看了下时间。
“我觉得有点饿。”
“我去买点东西吃吧,庞先生想吃什么呢?”
“青菜面吧。”
“好的,我马上去买。”冯邵马上站起来了,老板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老板饿了,要比自己饿了还要积极。
一抬眼,就看庞京墨冷冷的看着他。
冯邵一个激灵,天灵盖都有危机感。
青菜面,青菜面,他咂摸了一下味儿,试探道,“庞太应该也饿了吧,我去喊她过来一起吃。”
庞京墨轻轻点点头,眼睛又闭上了,“她不吃就算了,天天不懂事,饿死活该。”
冯邵笑着出去,关上门。
不,你们都不活该,就我活该。
庞广白生气了,中午就不跟他一起吃。
她现在就想回家。
不想在医院。
医院多脏啊。
而且每天都有死人的,她可珍惜自己了,觉得自己灵魂格外的精致脆弱,尽可能的离这些东西远一点。
看见冯邵的时候,爱答不理的。
“庞太饿了吧。”
“要吃什么呢?”
“我一会去买。”
庞广白小鼻子小眼睛的,“我不想吃,我马上要回家了。”
冯邵觉得这个事情有点棘手。
想了想,“我刚才去看庞先生,他好像一直不舒服。”
觉得这话说的没错,总是阴阳怪气的,可不就是不舒服。
庞广白看他走了,就纠结。
想了想,还是过去了。
自己撑着下巴坐在轮椅上远远的看着他。
大概是吓坏了,脸色看起来还有点不好。
头发也不是那么齐整了,起毛了,一根一根的膨胀着。
穿着一身格子的病号服,撑着下巴的手指头还翘着好几根,因为怕碰到。
看过来的时候,那眼睛就跟会说话一样的。
庞京墨叹一口气,“你生气,我不要生气啊?”
语气很软。
庞广白一下子就红了眼睛,自己哭了,眼泪马上就出来了,忍很久了,但是他一直不舒服,她就没有讲。
这会儿听他软口气,自己就扯着衣服,“我不要在这里,我想回家,这衣服很难看,医院也很脏,我觉得我身上很多细菌。”
又巴拉自己的手指头,“我伤口也好痛,它就突然疼一下,然后就很疼。”
“我很多皮肤都坏掉了。”
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它总是睡不好,我觉得我的眼眶都在疼,眼皮子都在跳。”
巴拉巴拉的,从内到外,从外到内的。
就跟天大的委屈一样的。
她就没吃过这样的苦。
旁边推着她的护工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觉得这话讲得很有水平啊,擦伤住院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原来还能描述的跟大手术一样。
关键人家还就有人吃这一套。
一把一把的狗粮。
庞京墨就听着。
听着也就算了。
关键还当真,招呼她过来,就看她的手指头啊。
自己拿起来看。
你说包的厚厚的,都是白纱布,人家医生说不用,暴露一下伤口好得快,可是庞广白不乐意,就得包起来保护好自己。
冯邵来的时候她还在讲,自己拿着纸巾,叠起来压在自己的眼角下面,抽抽搭搭的在那里倒打一耙,“我觉得你不是很对,我因为有一些害怕,还担心你说我,又怕你不舒服,我又什么不能做,就来陪你说说话,你还要我出去。”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这会儿你问她申如是谁,她都不爱提起来,赶紧死一边去吧。
她才懒得问,爱死爱活。
庞京墨这么一撞,就神奇了。
治好了她多年的心结。
申如这么大一个人,她以前看到就红眼,出事了就赶紧跑过去跟庞佩兰一起落井下石,恨不得她分分钟死,每天扎小人一样的心理。
可是现在,她就躺在隔壁的隔壁半死不活呢。
庞广白却连去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庞京墨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庞广白讲话,对的不对的,他从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你愿意做就去做。
你愿意说你就说。
你对了我不支持你,你自己做事就好了。
你错了,我也不讲你,我觉得我还可以接受。
就这样的人。
刘妈亲自拎着饭盒来的,跟在冯邵后面,实在没忍住,嗖嗖嗖就进来了,饭盒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一肚子火气,原本想对着庞广白喷,可是庞广白多来劲啊,她自己马上就变脸了,人满脸的泪啊,还自己微微的抬起手来捂着嘴,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因为哭过,所以咳嗽的还真的蛮像回事。
这矫揉做作的模样,刘妈看了就牙疼,这孩子,就总会这样。
她就对着庞京墨喷,“你老这样纵容她是不行的,她做错了就是错了,高速上追着她跑,寻仇泄愤,哪一件事情是做的对的?”
“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要人这么操心,事情是这么做的吗?”
就气死了,又怕又气,但是丝毫不影响刘妈当年骂人的风姿,声音依然是那么的爽朗,气势依然是那么的威武,庞广白听了只能装死。
她敢顶嘴,刘妈就敢收拾她。
讲很多,最后还要总结一句,“都是你纵容的。”
庞京墨眼神就一直不动,你说呗。
年纪这么大了,你说你的呗。
他其实就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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