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大姑娘
庞广白其实还不知道,她一点不知情。
刘妈早上起来匆匆喊她起来,“七姐儿,你看。”
刘妈不过刚回来,今天是新年除夕日,家里庞京墨是订报纸的,她不过帮他放好,结果就看到庞老爷昨晚已经去世了。
她这心啊,咯噔一下就不行了。
“明天年初一的葬礼啊。”她指着报纸上的照片,上面是庞京墨发的讣告,后面署名有庞苏子,刘妈顺着往下看署名,看到有庞广白才松了一口
庞广白一个机灵爬起来,给庞京墨打电话,一下子就接起来了,那边声音听起来很嘈杂。
“爸爸去世了吗?”她声线有些颤抖,当初她父皇去世以后,朝堂格局就变了,太子性仁多有不不义之辈,各路宵小仗势欺人,不然她何至于最后坠马而亡呢。
心内一时惶惶不安,不自觉带凄苦之腔。
庞京墨走远一点,他在八宝山请冯先生堪舆,山上风大信号差,沉默良久,突然轻沉语气喊她一声,“小七啊,没事。”
一句没事,瞬间戳中庞广白内心,她崩溃大哭,“怎么能没事呢?爸爸去世了,我们以后怎么办呢?我不行啊,大姐处心积虑根本不念亲情,二姐三姐向来都跟大姐一条心,六姐又看我跟杀母仇人一般的,我以后要怎么活啊?”
刘妈被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反映为什么那么大,该怎么活就怎么活呗,她怎么不知道庞老爷对这死孩子影响这么大呢。
庞老爷这去世了,弄得像是要了庞广白的命一般的。
赶紧接过来电话,对着庞京墨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七姐是悲伤过度,悲伤过度了。”
“刘妈,你把电话给她。”
刘妈这心啊,就后悔自己为什么回来,在南边过年不好吗?回来操这个心。
看着庞广白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眼不见为净,出去了。
“小七,你听好了,什么也不用管,你明天早上我让人去接你,你换好衣服等着,然后就没有事情了。”
庞京墨听着她哭,怪难心的。
庞广白叭叭叭,“你让我怎么放心啊,你又不是亲生的,到时候万一人家发现了怎么办,你就被赶出来庞家了,我又不中用,到时候我们就一起被大姐赶出来了。”
庞京墨:……
有些话,他真的很不好说。
就说她怎么哭得跟鬼一样的。
瞬间什么可怜的心情也没有了,“好了,我这边有事,挂了,你听我的就好。”
哭吧,活该你哭,庞京墨脸色淡淡的。
庞广白怎么肯挂电话,千叮咛万嘱咐一句,“庞京墨,你得努力啊,最后就看这关键时候了,你要是不好好努力,我们明晚就要露宿街头去了,以后你的马臀皮的皮鞋,鳄鱼皮的钱包可都没有了,你晓得不。”
她一副很认真,很努力劝别人努力的样子,成功的让庞京墨挂电话了。
庞京墨插着腰,就每天给她气死了。
整日没有什么正经事干,脑子里面一半是水,还有一半是冰激凌,一热的时候就花了,一脑门的水。
“墓穴不宜过大2平方最好,有来龙有束气,你看前面的是九曲水。从太极定穴,有圆晕,隐隐约约,远看似有,近看似玉。像是人之心窝,拱手而立,两肩曲凹,这是天穴。”冯先生自己亲自来的,他之前就是定下来这风水宝地,庞老爷为了找人定穴,前后给了冯先生不少钱,前后几年重复勘探,最后确定下来八宝山。
现如今人要入土,自然是再来堪舆一遍,最后确认一下。
庞京墨点点头,“请冯先生帮忙看一下,什么时候合适。”
“天穴登风而来而下要窝钳,藏雾。高则伤龙,低则伤穴。来龙入首不直不急不硬,起伏灵活,缓慢有神,应居中下穴,午巳之交最好。”
话说完,庞京墨便恭恭敬敬道谢,“多谢冯先生。”
冯先生是庞老爷的御用堪舆大师,交情非同一般,现如今老庞虽然不在,但是庞京墨子承父业,三年无改于父道,对冯先生一如既往尊敬。
辛迪送冯先生回去,一直送到门口,最后才拿出来礼物,“这是庞先生托付给您的,请您务必收下。”
里面是一块古玉,里面有沁色,一看就不是地面上的东西,冯先生是风水师,对这些东西格外的喜欢,他原本以为庞京墨会给钱。
他连忙接过来,“替我多谢庞先生了,回去跟他讲,庞先生的金银库是平的,满了就要冒出来的,会有人帮他花钱消灾的,这样才最好。”
“一定转告。”
辛迪不是很信这个,但是不由得他不信,不然的话,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信呢,庞老爷前前后后花多少钱进去啊,甚至遇大事必占卜。
他既然说庞京墨大富大贵,那辛迪宁愿相信是真的。
第47章 身后哀荣
新年自然也没有了, 刘妈亲自包了水饺,恰好是素馅的, 庞京墨也可以吃。
“你啊,起来去送水饺。”
很嫌弃庞广白了。
庞广白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小脸子这两天跟苦瓜一样,“我没有心情吃, 谁还有心情吃啊,刘妈你留着自己吃好了。”
刘妈冷笑, 扭身拿起来擀面杖, 轻轻的搭在手心里,心想我跟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庞广白爬起来,抓了把头发, “我去好了。”
大晚上戴上墨镜,悄悄的去了灵堂, 庞京墨是要守灵的, 不能走开。
他在烧纸, 一切亲力亲为,讲真, 庞老爷去世了, 他不是那么悲伤, 很看的开,你活着我按照你的要求来做,你人没了呢, 我尽我所能的让你体面。
“你来干什么?”
庞广白手抬了一下,“呐,年三十,吃饺子。”
庞京墨拉着她到一边的小客厅里面,打开饭盒,还是烫的,庞广白搭把手,顺便把醋拿出来。
她就爱吃这一口,吃素的人口味都清淡,她没吃过多少油盐,反而喜欢醋味。
刘妈的饺子不小,一个个倒是跟金元宝一样的,是豆腐馅儿的,加了小葱,又有花生油,还有老姜剁碎了在里面调味,味道清新自然,极为可口。
里面加鸡蛋调和,便不显得僵硬,松软柔和,庞京墨第一口吃好了,便两口一个吃。
庞广白满鼻子的醋味,胃口也开了,看着庞京墨,“其实,你这样吃不对。”
庞京墨莫名其妙看她一眼,“应该怎么吃啊?”
“要这样,”她夹起来一个,先在醋碗里面滚一圈,然后轻轻的咬掉一个小角去,“你要有个开口,然后手要这样,从而使里面灌满了醋。”
手腕极为的灵活,一翻转的时候,整个饺子里面就灌满了醋,庞广白一口塞到嘴巴里面,醋味跟豆腐的香味,还有一点辛辣的姜味,伴有葱花的爆香,她腮帮子鼓鼓,眼睛都要眯起来了。
“还有一种吃法,要这样,你看好了,”她又夹起来一个饺子,还是醋碗里面滚一圈,一口去掉半个,“这样你上半个也能吃到馅儿了,剩下的半个呢,你也要跟刚才一样灌醋,这样吃起来冷的快而且每一口都很均匀。”
庞京墨:……
所以,我需要你教我来怎么喝醋吗?
他拉着脸,端起来盘子,“你回家吃去。”
总共带这么一盘,不够你在那里两口一个的是不是?
庞广白拿着筷子干巴巴的,不由得脸色讪讪,厚着脸皮为自己挽尊,“呐,是不是这样好吃啊?”
我吃你大爷,庞京墨是真饿了,忙的吃饭都没有胃口,这会儿真觉得这饺子不错。
一口一个吃完了,他寻思她闲的难受,“你回家去,再给我带一盘来。”
庞广白不乐意,“我才不,我还没吃饭呢。”
不情不愿的,庞京墨都想摁着她的狗头在地上摩擦了,你说你都什么时候了,我在这里跟庞苏子干架,你后勤工作都做不好。
板着脸批评她,“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说你吃饭重要还是我吃饭重要啊?”
庞广白看他跟二傻子似得,“我呗。”
“不对。”他压低了声音,脑袋凑过去,“七姐儿,你看啊,我吃饱了最重要,我只有吃饱了,脑子才能转的快,这样才好思考用脑子,不然到时候脑子一个不够用了,大姐就把我们赶出去了,就跟四姐一样。”
“啊,四姐怎么了?”
庞京墨声音又压低了,说话跟闹鬼一样的,“呀,七姐儿你还不知道吧,四姐啊,以后不能从基金里面领零花钱了,她以后要出去打工自己赚钱养家了。”
庞广白捂着心口,看着他,“天哪,四姐亲生的都这样,果真是心狠手辣,要是被大姐知道了你的秘密,岂不是都要送你去监狱吗?”
又一副担忧的样子,“你说,我也就算了,我好歹还能收收租,一年这些钱勉强够生活了,你连个退路也没有。”
我有一句妈卖批不知道能不能讲,庞京墨保持微笑,我讲四姐给你听,是为了吓唬你的,你倒是可怜上我了。
滚吧。
一脸暴躁的起来,庞广白也不敢多说,去给庞老爷烧纸磕头又烧香,人就走了。
吃饱喝足了,看着饺子还有剩的,“再打包一点,给大哥当宵夜好了。”
刘妈拉着她一起拜大神,在家里烧纸拜佛,庞广白不肯,“都说你多少次了,封建迷信而已,刘妈你太土了。”
刘妈不甩她,你给我跪在那里就是了。
她实在是累,嘱咐庞广白,“七姐儿,我去休息一下,还有一次酒水没有添,你记得一会儿给添好啊。”
“知道了。”
刘妈便进房间休息,她躺在那里,老觉得天旋地转的,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庞老爷没了,她总是想起来黄美如。
便起来从抽屉里面拿出来黄美如照片,絮絮叨叨的,主仆二人,几十年的交情了,早就跟亲人一般了。
“你放心好了,她亏不到自己,不跟以前一样了,以前是傻,现在是憨,但是不吃亏的。那时候幸亏我啊抱着她来的,不然你都要扔下她了,她跟你其实不一样。”
现在她越来越觉得,七姐儿身上没有一点黄美如的影子,黄美如做事是非常仔细用心的一个人,待人极为的温和和善,又细心体贴。
庞老爷之所以找申女士,也是因为申女士人比较体贴,能善解人意,但是如果黄美如当年如果不是车祸不能动,那申女士是绝对干不过她的。
庞广白像是她的生母,黎女士。
她感叹一番,又惦记庞广白没有续酒,香烧完前酒是一定要倒满的,新年夜酬谢天地鬼神是要三次敬酒端茶的,三是吉利数。
“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观音菩萨妙身现,杨柳净瓶救苦难。”
刘妈先听庞广白好似时候无师自通一般,竟然跪在那里一副虔诚的样子,对着菩萨先来一顿彩虹屁,她家里供应的是送子娘娘。
“祸不单行昨夜行,福无双至今日至啊。”庞广白手心朝上,往前伸出,一叩首,这小嘴甜的啊,这喜话说的跟数来宝一般。
“爱我这伴我之人,知我者懂我之人,,护我者观音之手,一求大哥明日诸事顺利,腰缠万贯,二求刘妈身体康泰,事事顺心。”二叩首。
“三愿菩萨法喜充满,六时吉祥。吉神相随,凶神远离,福德自然,植众德本,佛光普照,佛日曾辉。”三叩首。
三叩首不曾起身,嘴里念念有词唱着吉祥话,“一岁一度是诞辰,百事千身求法缘,愿佛菩萨加持,福寿绵延。信女但行好事,愿成,沐浴更衣,必塑金身。”
她因为跪着,视线低,三叩首睁眼,隐约看后面有人,吓得一个激灵,快速转身一看是刘妈在那里擦眼泪,吓倒在蒲团上面,什么感觉都飞了,“刘妈啊,你来多久了,吓死人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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