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别寒
第三十六章
顾长庚从昨日将白羽然送到剑冢之后便一直没有离开, 到了夜里时分,也没见少女出来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 看了看被黑暗笼罩着的, 只有些月光洒下来的九重剑冢。
按理说取剑一般最多也就需要一个时辰,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哪怕是从第一重到第九重来回个几十次,一把一把的查看也该选好了才是。
青年抱着手臂, 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
他很想要去看看,却因为剑冢有禁制没办法进去。
剑冢一般是为进去取剑的弟子所开, 青峦之火对应着魂灯。
而他的青峦之象早已过了。
“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顾长庚这么低喃了一句, 抬眸一直往剑冢方向看。
剑冢里的剑都沉睡着, 如果没有剑主支配便没什么攻击力。
他倒是不担心白羽然有什么生命危险,只是怕里头剑气阴寒,她在里头昏倒了。
顾长庚不敢轻举妄动,他想要破开结界进去, 却怕到时候剑冢的剑给惊扰, 到时候万剑齐出。
落在他身上便是一命呜呼了。
再等等吧。
要是晨钟响起之后白羽然还没有出来, 他便去找谢远过来看看。
顾长庚是这么想着的,刚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的时候。
剑冢里传出一声轰鸣。
他猛地看了过去。
白羽然从里头出来了, 在她手中拿了一把剑。
看品相应该是第六重的花影。
剑身在月色落下时候带些斑驳 ,如同叶影投在上面。
倒还挺别致的。
“恭喜白师妹。”
顾长庚微微颔首,对白羽然能够拿到这把少有的幻剑感到很是欣慰。
幻剑花影, 顾名思义是一把能够制造幻境和梦魇的剑。
虽威力比起惊寒要弱上好些,可运用得当能够瞬间击溃对手的意志,是一把极为巧妙的好剑。
然而白羽然却对这把足够让其他修者艳羡的好剑没有那么高兴, 她唇角往下压着。
看上去心情不佳。
“白师妹是不满意这花影?”
顾长庚也不会兜圈子委婉说话,一眼瞧出了白羽然的想法。
心下有些疑惑。
“这花影虽缺些威力,却也是一把幻剑之中极为难得的好剑。”
“你与它多加磨合,一定能助你修为大增的。”
“长庚师兄你就别安慰我了。”
顾长庚并不知道白羽然最开始就是冲着斩魔剑去的,哪怕这花影再好她得到了也不会高兴。
他见白羽然并不想继续聊这剑的事情,于是不着痕迹地换了个话题。
“那白师妹先随我去魂灯阁吧,进剑冢取了剑得记录进宗门剑谱里。”
顾长庚引着白羽然回逍遥峰那边。
白羽然出来到现在,这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天光破晓,伴随着晨钟将飞鸟唤醒,然后是一大片的橘黄色的云彩被渲染。
草木也被照亮,远远望去,像是水墨画卷一般好看。
白羽然抱着剑垂头丧气地跟着顾长庚进了魂灯阁。
很意外的是,里面不仅有谢远,容予也在。
顾长庚见此一愣,连忙弯腰行礼。
“剑祖。”
容予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而后把视线落在了还有些恍惚搞不清楚什么状况的白羽然身上。
“幻剑花影,还算不错。”
他这么淡淡地评价了一句,却让白羽然莫名紧张了起来。
“剑,剑祖……”
“这孩子应当是第一次见你,难免有些拘谨。”
谢远看着白羽然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叹了口气。
“现在人也回来了,你也该说说这么晚过来找我到底有何事了吧?”
其实谢远也没想到容予会在大半夜时候过来找他。
他问了句白羽然是不是今日去剑冢取剑,得了答复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谢远问他到底何事,他也只说在这里等人回来,之后再说。
白羽然睫毛颤了下,她不傻,听出了容予找的是自己。
她心下一悸,手不自觉抱紧了手中的剑。
比起刚才见到容予时候还要紧张好些。
“剑祖,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女的声音软软糯糯,很低也柔。
让人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你进剑冢之后,一共上了几重?”
“六,六重。”
白羽然不知道容予觉察到了什么,她咬了咬唇,有些磕巴地回答。
“是吗……”
容予没有为难她,像是真的相信了白羽然的话似的。
“第六重花影,也该到第六重为止。”
白羽然猜不透容予在想些什么,只觉得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自己宛若被泰山压着,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如果剑祖没有别的事要询问的话,可否让我先去里面将所取的剑记录了?”
容予没说话,只盯着她看。
看得白羽然脊背发凉。
谢远在一旁有点儿看不过去了。
“羽然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进去吧。”
得了允许后白羽然松了口气,连忙抱着剑离开了。
顾长庚原想着跟进去看着点儿,免得吃差错。
可刚走一步便被容予唤住了。
“顾师侄,你今日在剑冢外面可有发觉什么异常?”
“异常?”
他虽不知道容予为什么要这么问,却还是乖乖地顺着他的话仔细想了好一会儿。
“似乎并无什么异常。”
顾长庚在外面并未感觉到什么灵力波动,倒是想起了些什么。
“就是晌午时候我觉着头上阳光有些晃眼,于是抬头看了下。”
“好像是一颗白日流星,往小竹峰那边落去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偶然抬头看见的所谓什么流星的东西正是破了剑冢跑出来的斩魔剑。
“还有呢?”
马上就要到关键处了,容予引着顾长庚继续往后面想想。
顾长庚顿了顿,很努力地思考着。
“啊。”
“如何?可是想起什么了?”
容予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以为有戏。
“我忘记许愿了。”
“……”
“……”
这下不仅是容予就连一旁从头开始便听得一头雾水的谢远也沉默了。
“师弟,你究竟想问什么,不妨直说。”
谢远对顾长庚的性子再清楚不过,他并非不够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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