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月红
萧夜衡还没被女人调戏过,全身僵硬得血液都似乎瞬间凝固了。
剧烈的愤怒在他四肢百骸奔腾,血管都快气爆。
同时,心底里也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刚才触到他左脸满颊的疤,难道她不怕?
颜水心也不跟他开玩笑了,视线落在他下身。
他的裤子被他脱了,里面还穿着白色的四角短裤,露出修长笔直,却极瘦的……右腿。
半截左腿的腐肉烂脓得老高,左膝的断口处全是黑死的腐肉,脓血正从腐肉里不停地溢出。
照这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多月之前被人剁了一截左腿,可腿伤又没得到治疗,伤口感染,慢慢的就腐烂了。
萧夜衡不屑地扫视了她一眼,冷冰的眸仁里盛满了蔑视。
不就是一个落井下石,想看看他惨况的蠢女人。
别让他恢复半丝力气,否则……
颜水心感觉一道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冰寒刺骨,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她朝投杀气的萧夜衡看过去,却发现他眼神仿若一滩死水,根本未兴半丝波澜,仿若刚才的杀意,只是她的幻觉。
萧夜衡以为她会掩鼻怕臭,哪知她面无表情,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他这回是不怕她有什么那方面的想法了。
对着他这副出恭在裤子上的残躯,其他人是能躲多远就多远,连跟他一个牢房都不肯。
他就不兴她还能起别的兴趣?
索性就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颜水心跟他套近乎,“我帮你把脉。”
话落,她纤长细瘦的五指已经探上他左手腕的脉博,以其中三指为他诊断。
很庆幸她学的是中医,不然的话,西医在这种情况,根本派不上用场。
萧夜衡没想到她突然就触上他的脉门,稍愣了一瞬,立即爆怒地抽回手,“滚!”
他一向最讨厌女人碰触。
这死女人会把什么脉,不外乎是想羞辱他罢了!
她的指腹触上他脉博的触感软软的,又似乎没那么讨厌……
颜水心再一次对上他凌厉如冰刀的眼神,嗤笑了起来,“小样儿,挺凶的嘛。你不就吊着口气,还没断而已。”
“你……”他目露凶光,如同想吃人的老虎……
跌下平阳那种。
只能被犬欺了。
她忽然觉得他的凶样还满好笑。
呸呸!怎么能把自己比作犬呢,于是,她揶愉他,“你现在的样子,好像一只小奶猫,奶凶奶凶的。哈哈哈……”
他黑了脸色。
颜水心如愿地看到他原本苍白如纸的面色气出了一丝红润。
满好的。
总比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强。
通过刚才的把脉,她已经清楚,除了他断腿腐烂,他还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
那种毒不会要他的命,却能抑制他身体的某些气脉。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会武功,而毒抑制了他的功力。
至于他瞎了的左眼与毁了容的左脸,确实是陈年旧伤,除了有碍观瞻,不影响什么。
“当务之急,要把你的左腿断口治好,不然,你就真得死了。”颜水心嘴上下着结论,心里想着,得先把他脏兮兮的身体清理一遍,不然,没法帮他治疗。
水啊、药啊,那些东西,在牢里可太难弄到了。
萧夜衡并不觉得她会医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兀自闭上眼眸。
颜水心想把他已经被脱了的外裤放到旁边,裤脚一端粘着他浓烂的左膝盖,都干涸了。
心一横,她拽着裤子一扯。
总算腐肉与裤子分离了。
更多的脓血自他伤口溢出,打湿了地面。
颜水心皱眉,烂肉都被扯掉了一块,他那得多疼?
偏偏这男人居然吭都不吭一声,真是有骨气。
她给他竖个大拇指。
躺在地上,有骨气的萧夜衡,牙都快咬断了。
心道,这女人心太黑了,想谋杀他!
颜水心站起身,走到牢房内的铁栏杆旁边,瞧着外头阴森森的长长走道。
她在想,要不要叫救命?
把狱卒引过来,也许能弄到些水与药?
又觉得这种囚牢里的狱卒吃人不吐骨头,冒然喊人是作死。
还是少作几把吧。
绕着牢房走了一圈,她发现牢房的墙壁是石壁,足有四米多高,天花板目测也是石材。
栏杆是手臂粗的寒铁,一扇铁门被锁着。
牢里根本没有小刀啊、水啊那些东西。
唯一的家具只有一张木板床,以及地上角落的杂草。
想越狱几乎是不可能啊。
“来人啊,放我出去!”一道尖锐的女声隔了大约三十几米,嘶喊着从另一间牢房里传出来。
颜水心赶紧走到牢栏边,脑袋极力想塞出两根栏柱间的缝,只塞了个半,向喊声来源看过去。
“放我出去,我两天没吃饭了!我是冤枉的,我要回家、要回家!”女声继续声嘶力竭地喊叫着。
长长的廊道两侧都是牢房,死一般的寂,只有女声的喊叫格外清晰。
“放我出去、放了我!”那个女声继续叫嚷。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一名身穿古代狱卒服饰,腰佩长刀的男狱卒手执长鞭不耐烦地走了过来,“李冬红,你鬼吼鬼叫什么!”
掏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不由分说就往那名叫李冬红的女囚身上狠力“啪”地甩了一鞭子。
“啊!”李冬红惨叫一声。
还没等她尖叫完,又是“啪啪啪”数鞭落下。
“差爷,我只是饿坏了,想吃点饭……”李冬红带着哭腔的嗓音边“啊啊”地痛喊着。
“吃什么饭!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狱卒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继续挥下去。
“差爷,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喊了……”叫李冬红的女囚嚎哭得凄惨无比。
颜水心听着鞭子打在人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脸色有点发白。
之前只是从书里的描写知道这监牢吃人不吐骨头。
现下清晰地现场感受,真是深刻。
明哲保身要紧。
她也没有不自量力地隔牢替李冬红求情。
“差爷,再打,她就死了……别打了……”与李冬红同牢的另一道女声唯唯诺诺的出声。
那声音还没说完,鞭子就落到了她身上。
第3章 +铁片做刀
“好啊,杨有兰,你胆肥了是不是?爷的事你居然敢干涉!”那名狱卒的鞭子调了个头就朝杨有兰甩了过去。
又是“啪啪啪”一阵皮开肉绽的闷响,伴随着变成了杨有兰的凄厉的惨叫。
求情者无故遭殃,再也没人敢求情。
过了好一会儿,李冬红尖叫一声,“差爷,她死了!”
那名狱卒满不在乎的道,“不就打死个人,还少张嘴吃闲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颜水心在自己呆的牢房铁栏内,稍向外凑头,就看见那名狱卒拖着一具女尸从三十米开外的另一间囚牢出来,还不忘将牢房落锁。
“谁再敢喧哗,就等着受死!”狱卒朝着牢房走道里环顾威胁了一句。
霎时,原本还有点响声的牢房里的人,全部静若寒蝉。
颜水心清楚,她身在牢中,显然与被打死的女囚杨有兰的命运毫无区别。
更该小心行事。
那名狱卒拖着杨有兰的尸体,就像拖着一条死狗一样,向长长的牢房夹道走了几步。
似是想起什么,丢下尸体,向颜水心所在的这间牢房走了过来。
颜水心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马上离开铁栏前,在牢内一角,躺了下去。
原本想装死,但又怕吓着那个狱卒,会被他打成一具真尸体。
她想了想,只是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颜水心看到一身衙差制服的狱卒走到了她所在的牢房外。
牢房内躺着的断腿男先一步往自己身上盖起了地上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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