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月红
颜水心走远了,听到对方的话,跑得更快了。不问自‘借’了人家一笔钱,心虚。
在周边稍打听了一下秦秀的人品。
在这个时代来说,这老鸨也不能算个坏人,对于正经人家的女子,她不会逼良为娼,但那种被家人卖进青楼的,她就会使些手段。
她也不计较对方想诱骗她了,以后会让萧夜衡还钱。
因为回京后,她这个尚书府的庶女没钱,他有。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火辣辣的,估计是中午二点左右。
有钱了,她去为自己与萧夜衡各买了两身质料普通的现成新衣及各买了一双鞋。
又挑了几盒胭脂水粉,她的相貌实在太美了,不喜欢老往脸上抹泥灰,那就画丑一些,免得太打眼。
给李翠也买了一套新衣,去菜场那买了五十斤米,十斤面粉,三斤猪肉。
食粮的价格较平时都翻了倍,其余的没涨钱,颜水心还是省着花,挑那种便宜又可用的。
运气好的是,在一家书肆买到了一张羊皮地图。
按地图上标的看,拢季城离凤祥国真如她估计的那样,有一千三百多公里。
如果去京城,路上食宿费都要花不少。
傍晚的时候,颜水心又去把暂放在一家药铺的几包药拿了,连一百五十两一株的七星草也买了。这才带齐了暂时要的东西,往叶家村而去。
前方的西城门正在关闭,颜水心身上背着个包袱,手里拎着两个布袋连忙跑过去,喊道,“等一等,我要出城!”
“接到县令通知,今日酉时开始全城封闭,所有人不得出入,时辰到了!”一名衙差不耐烦地挥赶她,“滚开,若是阻挡官差执行公务,小心将你当大盗抓起来!”
颜水心觉得自己是良民,“差爷,我是叶家村的,今儿一早进城买米粮,家里没吃的了。我娘也病了,差爷让我出去吧。不然,我一家都挨饿。”
说着,她识相地掏出一串铜板塞到他手里。
对方掂量了一下重量,有一百个铜钱那么多,赶得上几天的工钱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走!”
她连忙拎着布袋跑出去。
后面有几人又哭又求的,衙差就是不为所动。
颜水心觉得,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地的县太爷贪,手下当差的也跟着不干净。
西城门关上,有些人住在城外,不能回家,隔着厚重的城门传来被困在里面的百姓哭声。
颜水心觉得好险,还好她出来了。不然,萧夜衡没她送饭,没她带药回去,他可怎么办?
她现在顾自己老公都难,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看着漫天的夕阳,霞光万丈,傍晚的天色很美。
颜水心拎着六十多斤重的东西,却发愁了。
要走一个半到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叶家村,而且,她今天几乎在城内晃了一天,还得带这么重的东西,肯定能累死。
城外的大道上起初还有一些人走,随着她走上岔路回叶家村的小道,就一个人烟也没看到了。
吭哧吭哧,负重走了一段,就累惨了。
她实在走不动了,独自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
天色黑了下来,脚下的路看不清,颜水心突然有点后悔,没买个灯笼。
摸黑回去,非得摔跤不可。
而且,山林里几声不明鸟类的啼叫,在夜里让人毛骨耸然。颜水心环顾沿山脚的羊肠小路一圈,看到路边的树在黑夜中只看余一道道黑影,像鬼一样的矗立,好吓人!
之前从大牢出来走了几天山路,还在深山老林过夜,她都不怕,那是因为有萧夜衡在身边,莫名地就安心。
现在只有她孤身一个人,心理上特别恐惧,尤其路过一处路边的孤坟,坟上在还跳着蓝白的磷火,隐约间竟然看到一个鬼飘荡在坟上,她脸色发白。
这里离叶家村还要翻两座大山,再下山走一段才到,离得还远。
她返城倒还快多了。进不了城,也可以在城外的客栈住。
一想到萧夜衡清晨的交待,让她早去早回,他等着她。
闭了闭眼,颜水心大着胆子继续朝叶家村走,路过坟边,发现坟上飘着的不是鬼,而是插的木棍上系着几条白色的长纸。
转个弯往前又走了不到十米,颜水心看到前方三十米外站着一道颀长的黑影。
在黑暗中看不清长相像,却绝对是个人形。
阴森森的荒山小路突然出现个黑影,不会真见鬼了吧?胆子都在往外冒寒气。
她头皮发麻,正考虑着要不要拔腿就跑,一道低沉悦耳,却满含思念的男性嗓音沙哑地唤了声,“心儿!”
是萧夜衡!
这么黑的夜里,这么难走的山路,他左残肢因佩戴假肢还肿着,他竟然走那么远来接她!
好感动。
颜水心一瞬间热泪盈眶,迈开步伐向着萧夜衡奔过去。
他亦上前几步,将她拥进怀里紧圈住,像是寻回了失落的宝贝,如释重负般,满足地呢喃,“心儿,本王的心儿……”
第66章
颜水心靠在萧夜衡怀里, 心疼地问,“你怎么来了?你还受着重伤。”
“本王没事。”他低首,定定地盯着她, “李有柱中午就返回了,你没回, 本王坐立难安,实在担心, 就出来寻你了。有村民正好走去拢季城, 本王悄跟在后头,不会走错路。”
以他的脚程,中午从李有柱家出发, 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城西门, 现在都晚上七八点了, 她心疼得秀气的眉毛都快皱出纹路了, “这么说, 你已经等了我快二个时辰了。”
他点头,“本王是在城西过来的岔路那等的,有黑衣人在前方搜查,本王只好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你。又不想走远, ”指了一下旁边的灌木丛,“便在这儿候着。”
她抬手以三指探上他的脉博,心疼万分,“还说没事,你的内伤又加重了。而且……”
他中的毒已经走遍他全身, 他怕是……
隐隐的雾气袭上她的眼帘,他以为她是心疼他的伤,不在意地淡笑,“有心儿在,本王死不了。”动手取过她身上背上的包袱,又拎起她手里的两个布袋,“本王来拿。”
负重的颜水心顿时变得无事一身轻,极力克制内心的情绪,装作轻松地说,“还是我也拎一点吧?”
他不让,她只好空手。她想到,他一定没吃晚饭的,连忙从袖袋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两个凉掉的猪肉包,“王爷,这是我给你带的零食,你快吃。”
举着包子喂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你呢?”
“我吃过了。”她抚了一下微鼓的小腹,“晚膳我在拢季城吃了一碗蛋炒饭。”这是真的,“现在一点儿也不饿。”
萧夜衡腾出一手,抚了下她的腹部,确实是进过食的,而他,中午吃了四个馒头之后,还未用膳的。他真的饿了,几大口就消灭了她手中的包子。
她又从另一边袖袋中掏出一包油纸包的米糕,与他分吃了。
其实,今天她看到好多小吃,很想每一样都买点,不敢乱花钱,就没多买。
二人一道去往叶家村的方向。
今晚明月当空,月光浸洒着大地,万籁俱静,两人并排而行的影子在山道上拉得老长。
有他在旁,颜水心再也不怕夜里黑。
萧夜衡一直怕她出事,与她在一起,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古代农村没什么夜生活,村民睡得早,走走停停,两三个小时之后,颜水心与萧夜衡回到了叶家村,途中一个人都没碰到。
李有柱家在村东头,进村的第一家。与村民集居的地方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除非是白天耕作,路过这去田地里,一般也没人往这来。
萧夜衡将包袱与两个布袋放在李有柱家的院门外,他向颜水心微颔个首,绕到院墙后方,施展轻功跃墙而入。
颜水心站在院门外,刚一叩门,却发现门是没闩的。
“是黄姑娘回来了吗?”李有柱闻声,快步走过来拉开门,果然看到她了。
“是我。”颜水心微微一笑,“李大哥还没睡啊?”
李有柱微有些俊朗的脸上浮起歉意,“黄姑娘,真是对不起,我今儿上午,就不该扔下你一个人回来的。万一你不认得路,或是出点什么事……我真会一辈子内疚。”
“李大哥言重了,我不是回来了么。”颜水心拎起包袱,指了下地上的两个布袋,“李大哥,麻烦你拎去厨房,里面是五十斤米与七斤面,还有三斤猪肉。天热,麻烦你用盐腌一下猪肉,以免坏了。”
“黄姑娘这是做什么!”李有柱大惊,一脸不赞同地道,“你买这些,可太破费了。”
她不甚在意地摇首,“我总不能在你家白吃白住。”
“这……”他不知如何接话,只道,“一直叫你黄姑娘太见外,可否叫你一声月娘?”
“当然。”颜水心想着,怎么叫也不是我的名字啊。可惜,颜水心这名字,应当在牢里死了被划去了。真要告诉他,只会带来危险。
李有柱关上院门,把东西拎去厨房。虽然不知道月娘拎进房间的包袱里装了什么,肯定是她自己的东西。
颜水心进了厢房之后,已从后窗潜进房的萧夜衡一把将她拥住,炽热的吻落在她颈项间,一路向下……
“夫君……”她推拒,“我出了一身汗,都没洗澡。”
“心儿的汗都是甜的。”他的吻继续在她洁白的肌肤洗礼。
“……”颜水心无奈任他亲。
一阵脚步声响起,李有柱叩响房门,“月娘,你睡了吗?”
隔着一扇门,萧夜衡吻住颜水心的嘴,她想回话,嘴被堵着,出不了声。
“月娘……”门外的李有柱似乎有什么事。
颜水心贝齿轻咬一口萧夜衡伸进她嘴里的舌头,又舍不得咬痛他,他气势凶猛地回吮过来,她只得被迫与他唇舌纠缠。
李有柱见房里的月娘不出声,还以为她睡了,便离开了。
好一会儿后,颜水心几乎被萧夜衡洗礼了一遍,就差实质的一步,他才松开她。
颜水心走到桌前,取了火折子,把油灯点起来,让萧夜衡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她解开他的外衫,再解开系带,取下他的假肢。
他的外衫还是好多天没洗的黑衣,里衫是汗臭的囚衣。
她将手里的包袱放在桌上,先是拿开一套中年女衫,再将两身新衣递给他,“王爷,给你买的。”
萧夜衡瞥一眼那套中年女衫,估计她是给李翠买的。她送给他的礼物,不妨硬他面露惊喜,他伸手接过,是两身质料普通的男衫,单脚稳稳地站起,在身前比划,“心儿,你买的衣服,看着好合身。不过,本王没洗澡,出了汗,舍不得穿。”
以往,在城京,也有些女子想送他东西或衣物,他直接回绝了。
颜水心无奈,“就是料子太差。还望王爷别嫌弃。”
萧夜衡摆弄着他的两身新衣,就连内衫与短裤也有,心儿真是设想周到,“怎么会嫌弃,心儿为本王买的,在本王眼里,就是全天下最好的。”随即问,“心儿,那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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