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柳273
“上学,就是上的时间少了,听老师说上面要上午劳动,下午上课”范文军道。
“真是胡闹!”
“每个学校都这样,老师说我们要在劳动中锻炼”
范大伟脸色阴沉,不再说话,冰兰想起那句“以阶级斗争为纲”,不由心情也跟着沉闷起来。这将是一个什么时代?她不了解历史,不明白政治,不懂得权势。但是这句话的含义还是明白。
当一个国家把内部矛盾上升到一个主导层面,那将意味着什么?她现在相信书里的那些记载了。如果是真的,大哥的甚至这个家的言行都要约束了。现在可不是言论自由的时代,也不是任性时代。
大哥该怎么办?如果他一不小心真会给家里带来前所未有的□□烦。田桂敏中午回来一会儿歇歇,冰兰接着跟那些树枝奋斗。这次她加快了速度,手里锋利的利器砍过,树枝掉落。然后一根根拉着放在篱笆边上晒干做柴。
等肖建国过来,已经砍了一小片。看田桂敏向她这边看,冰兰收起手里的刀,换了旁边家里的菜刀。虽然费力,却是能砍动,只不过要双手握。
“闺女,这个不用你干,去跟建国玩去,不然就给鸡捞田螺”田桂敏一把拉起闺女,拿过菜刀,看看砍下来的树枝不由感叹闺女力气好大!
肖建国忙过来帮着拉树枝,田桂敏更加欣慰,这俩孩子都是招人疼的。不让干那就去玩别的,冰兰带着肖建国拿了一个小篮子去抓知了姥姥(知了的幼虫),河边大树底下很多,一个个刚从土里钻出来,正是行动不便的时候。
村上的孩子们都会在这时候来找,回家用点油炒了特香。冰兰也是去年尝过后今年才惦记上的。大孩子一般都去上学,柳树底下是一群小屁孩。
“肖国胜,去玩泥巴不?”已经六岁的范玉军跑过来招呼。
“我们先找知了姥姥,等会儿玩”肖建国道,他比范玉军还小三个月,却比范玉军长得壮实很多。范玉军看向冰兰却不敢说,他这个妹妹喜欢玩拳头,小时候就没少挨打,已经留下心理阴影了。
“都找,找完了去搓泥球”小步子一迈就去了树林里。
“林子里有蛇,真的不骗你!”范玉军在后面喊。冰兰不理会,真有蛇也不怕,这里没毒蛇。要是遇到肥的或许还可以抓几条吃了。可惜现在她还不能收拾蛇。
范玉军见两人不理会自己,便跟上去,不远处的冯媛和董芳撇撇嘴,肖国胜这个没种的就知道跟在冰兰后面。“走,咱们去对岸,那边一样有还多”董芳拉着冯媛朝小桥走去。
树林里最多的是老疥,俗称癞蛤.蟆。蝈蝈在树科跳来跳去。早出来的知了开始鸣叫。树下一个个露头的知了姥姥被他们一个个拿起放小篮子里。
有冰兰在,范玉军胆子就大起来,再次把抓到的知了姥姥放篮子后对冰兰道:“我能不能跟你们去吃,我妈做的不好吃”
“可以,多抓,管够”冰兰道。一听这话,两个孩子跟鸡打血一样,开始在林子里钻来钻去。“啊!蛇!”范玉军大叫。
冰兰跑过去,果然是一条菜青蛇正在树下游走。“怕什么,这蛇不咬人”冰兰找了一根棍子把蛇挑走。三人继续,整个林子从头到尾走了一遍,篮子里已经有多半下。
“去吃还是搓泥球?”冰兰问。
“吃”两人一同回答,还是以吃为主啊!三个孩子跑回冰兰家。半路上连个人都没遇到。到了夏天各家都是去外面做饭,俗称冷锅。
抱了柴草,冰兰亲自掌厨,自己做可以偷着用油加作料。等老妈来了哪会舍得?小胳膊有力气,大铲子居然被她用的灵活翻转。一旁的范玉军馋的流口水。终于出锅,范玉军烫着手抓了一个吹吹就咬了一口。
“好吃,好香!”这小子两口一个,吃的那叫香!冰兰坐上肖建国搬来的板凳三人围着一个大海碗就吃。
油多,知了姥姥被炒的酥脆,高蛋白带着自有的香味,又融合了椒盐的味道,三人胃口大开。一海碗基本上被三人报销,范玉军意犹未尽:“还去抓不?”
“明天早点过来,我们去搓泥球,打麻雀”冰兰道。趁着还是小孩子,能享受就享受。没看人大了就有干不完的活计?
三个小屁孩跑小河沟挖泥搓泥球,小河沟的泥很黑,带着微微的粘性。泥球晒在太阳下,三个孩子跑去生产队晒草的地方,那里已经有好多小孩子在草上跑。女孩子在里面找一种叫老果瓢的东西,嫩的时候可以吃,带着清香,冰兰也喜欢。
童年就是如此美好,这是冰兰从没享受过的。夜晚吃完饭一个个又都跑出来,就连大人也会在门口大树下聊天乘凉。有的干脆找个破凉席就睡在外面,只是旁边要点上一堆柴再盖上青草。
青草压住火苗,冒出咽气熏走了蚊虫。这是村里人都在采用的熏蚊方法,尤其适用牲口棚。冰兰跟这肖建国跑出去,他们在草垛上挖坑,在树后躲藏。夜晚星光分外明亮,月光如水,这是后世难以再见到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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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乡村纪事 13
冰兰遥望星空, 寻找着哪一颗可能是海狼星。肖建国跟冰兰一样躺着草垛上望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身边的小女孩。也许是因为家里没有跟自己一样大的女孩,也许是女孩身上特有的魅力。
两人不说话,他们这个草垛靠近了庄稼地, 孩子们都在晒场附近玩耍。冰兰敏锐的耳朵仿佛听到哭声,那声音就是从不远处河边传来的。谁在那边?冰兰拉上肖建国轻轻滑落下来,沿着小路朝河边走去。
用手指示意肖建国闭上嘴巴,声音越来越清晰。“玉琴, 不要哭了!我心里难受”大哥的声音。
女子声音抽噎:“我已经不敢奢求了, 这次是我妈,以后会不会是我们?听说村上让我妈开始扫大街了, 男人掏茅房。就连我和哥哥可能要派去挖运河。这是什么世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会说服我爸妈娶你, 你跟我结婚是不是会好些?”
“你爸妈绝不会同意,不同意我理解。爱军, 别强求了,现在我们只求活着”
“我都十九了,如果不娶你, 我爸妈一定会给我找,可我不愿意娶别人!”
沉默,冰兰往前凑凑, 一个中等个头, 身形偏瘦的女子靠在一棵大树上, 范爱军正面对着女子望向对方。女子突然转身抱住大树低泣, 范爱军一拳砸向树干, “是我没能力保护你,是我没办法说服我的爸妈。但是玉琴,相信我,我会为我们尽量争取。哪怕我一辈子不娶,也不要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女子转头:“不,爱军,你爸妈会伤心难过。他们会更恨我,我们注定有缘无份。请忘了我吧!”
范爱军只说了一个不字,两人就那样呆立着。冰兰摇头,傻大哥,你的初恋注定是一场悲剧。拉上肖建国往回走,两边青蛙一阵阵叫和不停,不远处勘探队那片灯光分外明亮。
她相信勘探早就应该有了结论,就测一个位置能用这么久吗?也许还在测算储量问题,打井开采涉及到很多问题,大家不得不慎重。她好想知道自己家和村子的命运。
今年的猪和鸡蛋钱能还上了孙红叶家的外债,姥姥家的仍要等到年底那头猪。好像有段时间是不允许家家养殖的,具体的她忘记了。从现在起应该记录一下社会发展动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这个时间段。
一群孩子又开始朝扫大街的那几个扔石子了,冰兰继续跟那几丛树枝奋斗。知了都上了树,范玉军开始转战蚂蚱,他和肖建国捉来蚂蚱就来找冰兰。冰兰也乐得为他们辛苦一下。
砍断最后一根树枝,眼前就是一片树根,由于时间久了,这里底下应该是盘根错节的。冰兰拿起一个兵工铲从一头挖,遇到树根就砍断。对于闺女执着地要清理这一片地方,田桂敏是劝阻无效。也许就像孩子说的,她就喜欢。
没办法,为了减少闺女的活计,范大伟不得不趁下工时间帮着刨树根。树根纠结着成片,看闺女很有耐性一根根挖,基本上就是拆一团乱麻。
怎么闺女就有这个爱好?爷俩慢慢竟然挖出一个大坑。坑出来,却成了肖建国和范玉军的玩具。两个人上上下下的跑着玩,不一会儿便被冰兰赶跑。还不去抓蚂蚱、捞田螺!
剩余的慢慢挖,也不是一俩天就能弄完。夏收后,村上的大会改为晚上在晒场上开。万丰收仍不余余力叫嚣着阶级**,肃清反GM,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那些被□□的身体被弯成九十度,身上衣服脏乱不堪。冰兰一次次看后,她能感觉到那些人从愤怒慢慢已经麻木,或者他们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还残喘着。这样折腾的结果是有人被斗倒了,真的倒下了!
第一个便是孙玉琴的妈苏瑾,民兵连的小青年一脚踹去,没控制好力度,苏瑾一下子从台上栽下来,头正好撞到柱子下面的石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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