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木沉香
“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的英雄救美,都源于见色起意。”
“哈哈哈——”
桌上轰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人眼尖地瞥到不远处丁楚楚正好看过来一眼,立马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再看见人家姑娘一张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忍不住“啧啧”两声,感慨道:“这姑娘是属小白兔的吧。”
一群人又笑。
饭桌上秦峥听了半晌,纳闷地问:“我说你们不至于吧,真都觉得她漂亮?看着也就那样,比不过阮玥。”
听见这话,李时煜立马笑骂道:“我看就是你自己欠虐,喜欢那种冷美人,女孩子嘛,还是要娇娇的才可爱,是吧沉哥——”
他扭头对上陆沉脸色,莫名地噤声了。
陆沉哂笑一声,懒得再搭理他,低头开始吃饭。
比娇气?
谁比得过阮大小姐?
……
此时,阮玥已经回了教室。
一中虽是寄宿制,却并不强制学生住校,只是要求晚上回家住的学生在学期一开始全额缴费后,额外办理走读手续。可是因为住宿费一分不少,大多数学生也就选择了住校。
阮玥和傅知行都是走读生,只不一样的是——
因为从小有午睡的习惯,所以阮玥在宿舍里还占了一张床铺。
两个人从操场回到教室后,傅知行便回家了,阮玥没和他一起走,她实在没想好,回去后要怎么面对那一双父母。
她母亲性子高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医的缘故,生活作风很冷淡,从小在她生活里充当着严母的角色,而她爸则相反,从小将她当公主一般宠,对她有求必应。
如果不是丁楚楚的出现,她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原来人一旦开始偏心,会偏到那种程度。
他对丁楚楚的每一丝好,都像刀片划在她身上的一次痛,起初她诧异、不悦、埋怨,到后来,一次次痛到麻木,那痛楚在他和母亲离婚时达到高/潮,在亲眼目睹他参加丁楚楚的婚礼时达到巅峰……
六年了。
她已经恨他恨了六年。
直到现在,只是坐在教室里想起他,那种感觉,都焚心蚀骨。
阮玥将额头抵到了课桌上。
“叮铃铃——”
晚自习铃声响起。
阮玥抬起头,发现教室里人已经满满当当。
她正神游,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身来说:“阮玥,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咱们组就剩下你一个没交了。”
“……”
阮玥愣了一下,“哦,我现在就写。”
“那你快点,这节晚自习下了我要给老师送过去。”
“知道了。”
点点头,阮玥翻桌洞找数学作业本。
很快将本子找出来,翻开后,却有些傻眼了。
数学课是上午上的,老师讲了什么她倒是能从笔记上推测出来,可这练习题怎么答,却令人一筹莫展。看着勾出来的题目愣了几秒,她偏过头小声唤:“秦子喻?”
秦子喻正对照着语文课本和辅导书预习明天的新课,闻言便搁下笔看了她一眼,“嗯?”
阮玥将数学书推到他面前,“这道题怎么做?”
秦子喻有轻度近视,他看了眼题,食指将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轻推了下,拿了纸笔低声讲:“第一问用正弦定理,第二问用余弦定理……”
他在草稿纸上勾了个三角形,边写边说讲得很慢,临了,抬眸看了阮玥一眼,仍是低声问:“明白了吗?”
他连步骤和答案都写了出来,阮玥还有什么不明白,连忙点头,“嗯,懂了,谢谢。”
话落,她低头开始写作业。
数学老师统共就布置了两道题,还都是用公式便很容易推导出结果的那种,第二道题阮玥没好意思再问,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写完之后,用本子碰了碰前面小组长的胳膊。
女生侧过头拿,听见她开口说:“对不起呀,白天忘了做。”
从来没人告诉过阮玥,她低声说话的时候,声线温柔而迤逦……
小组长是个性格爽落的女生,剪着短短的男孩头,开学后发现自己身后坐了个冷美人便很自觉地保持了距离,此刻冷不丁听见她道歉,微微一愣,摆手说:“没关系,也没那么着急。”
“麻烦了。”
阮玥笑了下,也松了口气。
班主任董国锋推开教室门,抬眸就看见她一副好像没事干的样子,便开口问了句:“阮玥,作业写完了?”
突然被点到名,阮玥下意识站起身,道:“嗯。”
董国锋点了点头,吩咐说:“写完了那就赶紧把板报弄一下,马上就教师节了。”
“……知道了。”
阮玥坐下后,又低头在桌洞里翻找起来。
好一会儿,一无所获。
她蹙眉想了想,才记起来,先前选好的图样在一本读书杂志上,忘在宿舍了,她本来应该课余活动时间去拿……
这时,隔了一个小组,丁楚楚已经站起身了。
十九班的课代表是按照开学后的摸底考试单科成绩,由班主任指定的。阮玥是语文课代表,丁楚楚总分第一,兼任英语课代表和学习委员,可因为董国锋带语文,平素有些事更习惯直接指派阮玥,所以板报也交由她负责,丁楚楚和班上一个美术特长生负责帮忙。
看到她们俩已经起身往后面去,阮玥只得跟过去。
她在一组,陆沉在二组,黑板就在二组和三组最后面,等她端着凳子到了李时煜边上,便发现后面两排男生都在抖着肩膀闷笑。
丁楚楚立在秦峥那边,小脸涨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陆沉抬起一脚踹在他凳子腿上,“不发骚能死?!”
“死不了死不了,沉哥您息怒——”
秦峥说话间连忙将桌凳一起往前挪,故意装出的一副惶恐样,让后两排一群人憋笑憋得更辛苦了。
就在这一片闷笑里,丁楚楚将凳子放在了陆沉和李时煜身后,抬头小声地对阮玥说:“我先擦黑板吧,阮玥你给许怡然说一下画什么。”
许怡然是美术特长生,性子文静,人很好说话。
闻言,她便侧身从丁楚楚和陆沉中间走过,到了阮玥旁边。
两个人走得稍远了些交流。
陆沉略一抬眸,只看见女孩低垂的侧脸。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小仙女,喜欢的话别忘了收藏一个呀,鞠躬感谢~
第5章 小月亮
她皮肤很白,还很薄,教室里节能灯映照下,能让人骤然想到冰肌玉骨、吹弹可破一类词……
被娇生惯养大的千金小姐,难怪一身富贵毛病。
阮玥有轻微的粉尘过敏,刚去培训班那会儿,晚上回来第一件事洗澡,洗完澡出来便自己坐在沙发上抹药,前两次他以为在抹护肤乳,也没注意,后来闻着味道不太对,才发现人家抹的氟轻松。
他还挺纳闷……
粉尘过敏你去当个鬼的老师?
也就在第二天开口说她,“实在不行换个工作,最不济我养你。”
人家当时什么反应来着?
“你?算了吧……”
时至今日,这四个字也能瞬间让他不爽。
陆沉收回了目光。
身后“腾”一声轻响,丁楚楚从凳子上跳下来,一垂眸便看到,男生挺括的肩头,黑T恤上落了薄薄一层粉笔灰。
她顿时踌躇起来,半晌,轻声唤:“陆沉。”
这一声,引得好几个男生往后看。
陆沉轻晒,一手搭在桌面上顺势侧身,视线落在女孩绯红的脸上,要笑不笑地,“嗯?”
他眉眼凶而深沉,睫毛却很长,浓黑细密,半敛着,在眼睑下笼出小片阴翳,野性难驯中——
有那么点散漫的、很招摇的性感。
丁楚楚一手握紧了板擦,声音仿若蚊鸣,“不好意思,忘了让你们移开,衣服上……”
她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点了点陆沉的肩头。
陆沉低头看了眼,还没说话,便听旁边李时煜颇为不满道:“诶班花同学,我这衣服上也满是粉笔灰,怎么不见你冲我道歉啊,啥意思呀,这种事儿都搞区别对待?”
“噗——”
听着动静的男生们闷头喷笑。
陆沉也被他一番惺惺作态逗得一笑,踹过去一脚,“差不多得了,一个比一个戏多。”
他说这话时,阮玥刚走了过来。
李时煜却浑然不觉,还意味深长地挤兑起陆沉,“不是我说沉哥,你这维护得有点明显啊,兄弟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此言一出,后排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笑声,讲台一侧坐着备课的董国锋都听见了,投过来警告的一瞥。
丁楚楚红着脸去擦另一边的黑板。
陆沉指尖轻扣额角,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阮玥。
后者倒好像什么都没听到没看见,垂眸对李时煜说:“麻烦往前,让我过去一下。”
李时煜说起丁楚楚来随意得很,面对她倒规矩极了,连忙将桌子往前一推,还朝人露出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