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韧枝
如今他瞧上了她,这话暗含威胁,她若不安心从了他,荆州就彻底陷入了危险境地。
楚尤嫤想开后,伸手给冯羽斟了一杯茶,双手递上,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笑意不达眼底,柔声道“妾身谢谢皇上体谅。”
冯羽看着她扬唇一笑,接过茶,一口饮尽。
屋里飘着檀香的味道,紧接着被门外的夜风吹散。
“嫤儿。”一声急切的呼唤传进屋里。
冯羽沉下脸,看着来人。
楚尤嫤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蒲柳之弓着身子推门而进,背后的痛意撕扯着他,但他恍若不知。
“谁准你进来的?”冯羽拍桌震怒。
院外是与冯羽的护卫厮打的蒲府小厮。
“嫤儿,你……”蒲柳之扶着门框,出声。
他话还没说出口,冯羽听到他喊的名字后拔了剑。
冰冷的玄铁剑直抵蒲柳之脖颈,蒲柳之的身子下意识的颤抖,下一刻,仿佛不堪承受剑的力量,扑跪在地。
楚尤嫤赶在蒲柳之说话前开口,喊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冯羽手中的剑暗暗用力,眼神却飘向楚尤嫤,“哥哥?”语气中带着疑问。
楚尤嫤连忙解释,“皇上有所不知,哥哥外祖的宅子就在楚府附近,他祖父膝下没有孙女承欢,颇多寂寞,便把妾身当做亲生孙女对待,哥哥幼时在外祖家长大,这一来二去的,他便拿我当做亲妹妹,是以妾身唤他一声哥哥。”
冯羽盯着楚尤嫤眼睛,仿佛在探究这番话的的真伪。
楚尤嫤不惊不急的回看他,眼里是一片坦诚。
半响后,冯羽看向蒲柳之问道“可是真的?”
蒲柳之看向楚尤嫤,半响没说话,冯羽不耐烦了,握着手的刀进一步用力。
蒲柳之一双温润的眸中闪过挣扎,最后收回目光,垂首点头。
楚尤嫤顿时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逃脱不开冯羽的禁锢,若贸然行事,只怕冯羽不会善罢甘休。
只能先稳着他,寻找时机离开他,若真无法逃离,或许死亡就是她唯一的宿命罢。
作者:下章wuli彭追追就要出场啦!
第36章
夜里,烛光闪耀, 香烟弥漫, 红帐叠连。
待用过的膳食被婢子端出去后,冯羽沉声道“歇息吧。”声音里带着几分急促。
一双手伸过去, 去扯楚尤嫤。
楚尤嫤稳住心神,推开他。
娇声道“皇上, 妾身虽已是皇上的妾室,可终究没行大礼。妾身虽身份卑微, 可也是正经出身, 如今名不正言不顺, 还望皇上能够体谅妾身。”
冯羽顺时变得不耐,眉毛下压, 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楚尤嫤又赶紧道“况且妾身如今手还收着伤,恐无法好好服侍皇上。”声音娇媚柔和。
楚尤嫤又将一双不堪入目的双手摆放在冯羽眼前。
冯羽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面前的女人柔嫩娇气, 半响, 冯羽留下一句“你最好别给朕整什么幺蛾子。”
楚尤嫤看着他推门而去, 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浑身抑制不住的不住的轻颤, 眼泪终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仿若断了线的珠子。
楚尤嫤未脱绣履,脱力般跌倒在榻上。
幸好。
幸好,他走了。
楚尤嫤揪起锦被,将自己裹住, 靠在榻尾,死死的咬住自己嘴唇,无声的哭泣,眼泪接连滚落。
……
翌日,天微微亮,太阳仅露出半抹轮廓,光线柔和的倾洒而出。
楚尤嫤在蒲府婢子的服侍下梳洗用膳,期间冯羽未曾来过。
待用过早膳后,有一婢子推门进来。
“婕妤娘娘,皇上说让娘娘赶紧收拾收拾,今早回宫,马车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知道了。”声音平淡,毫无起伏,昨夜的那些情绪随着日光的照射消散而去,不留痕迹。
楚尤嫤整装出府后,瞧见赵秀禾正依偎在冯羽怀里,楚尤嫤目光微楞。
转瞬,楚尤嫤走到冯羽面前,躬身行礼,平静道“妾身来迟,还望皇上见谅。”
赵秀禾抬眸对冯羽笑的娇媚,道“姐姐打扮的如此娇艳貌美,皇上哪舍得怪罪。”
冯羽握住赵秀禾的手,眼神看向楚尤嫤,许久后,冯羽另一只手拉过楚尤嫤,道“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多谢皇上关心,妾身昨夜休息的很好。”
冯羽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没说话,攥着她胳膊的手却愈发用力。
一言不发的拉着楚尤嫤和赵秀禾进了马车。
马车外嵌着数颗莹润透亮的碧玉珠子,苏绣缠枝卷云纹软罗张自马车顶而下,马车内宽敞无比,坐处铺着金丝常青藤软垫,马车内壁是金色山河壁画。马车内的摆设更是奢靡精致。
即便在马车上,冯羽只松开了楚尤嫤,赵秀禾依旧依偎在他怀里。
皇宫建在兖州,如今一南一北,路途遥远。
长路漫漫,楚尤嫤坐在冯羽和赵秀禾的对面,安静的听着两人的嬉笑挑·逗。
赵秀禾娇俏的嬉笑声和冯羽粗犷的笑声齐齐进·入楚尤嫤的耳朵,直达她心底。
面前浮现的是赵秀禾还在赵府时,哭的伤心欲绝的画面,再看看面前拿着剥好的葡萄喂冯羽的女子,楚尤嫤无论如何也将两张脸合不到一块去。
赵秀禾停下了娇笑,对冯羽说道“皇上,妾身指甲短,剥葡萄慢了些,不妨让姐姐来,姐姐剥的一手好葡萄。”
“姐姐剥好,妾身喂您。”声音娇媚,恨不得让人酥到骨子里。
冯羽道“这主意好。”说罢搂着赵秀禾又是一番亲昵。
楚尤嫤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剥葡萄罢了,只要不让她亲手喂他便好。
与冯羽而言,追求的不仅仅是让人眼前一亮的长相,更是在样貌美艳的同时,能让他的身体得到更多的快乐。
无疑,赵秀禾便甚得他欢心。
楚尤嫤漫不经心的剥着葡萄,对面的两人未曾消停过。
不过嬉闹间,话题又引到到了楚尤嫤身上。
赵秀禾笑着对冯羽道“妾身打小便只去过荆州,余下的日子就只在扬州待过,也不知别的地方是什么光景,不过姐姐在彭城待过,可否让姐姐捡了那儿的风土人情同妾身讲讲。”
听到彭城二字,冯羽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对楚尤嫤沉声道“既然秀禾想听,那你便讲讲。”
楚尤嫤停下剥葡萄的手,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神色哀怨,声音凄婉道“妾身在彭城时一心想回荆州,心思并不在那里,是以妾身对彭城并不熟悉。”
楚尤嫤顿了下,“且彭城的人和事物在妾身心里并没什么痕迹,妾身对彭城的印象浅淡,恐怕不能讲与皇上和赵婕妤听。”
昨夜里,冯羽见了那些从扬州搜来的女子,最后召了赵秀禾和另外两个女子一同服侍,最后只有赵秀禾留在了冯羽的房里,今早上,就封了赵秀禾为婕妤。
楚尤嫤不知赵秀禾为什么对她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恶意,在刚进赵府的时候她就感受到了,眼下这种恶意好像愈发强烈。
她不知道赵秀禾在冯羽面前提彭城是何居心,但楚尤嫤觉得有她在,这一路总归不会太平。
冯羽闻言,面色渐渐回暖,他乃九五之尊,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的妾室惦记着她上一个男人。
……
在赶往兖州的这些时日里,大多时间楚尤嫤只看着他们二人嬉笑,好在冯羽没有为难他。
虽然冯羽眼下没有动她,可他的耐心终究是有限的,楚尤嫤思及此,心中一片怅然。
楚尤嫤望了眼衣衫半解与冯羽嬉闹的赵秀禾,赵秀禾面容清丽,此时面上一片红霞,美艳若桃花。
如果那天晚上,冯羽没有离开,她会怎么办?会不会也如赵秀禾一般乖顺的依附于冯羽,还是反抗到底。
可她心中有所牵挂,又如何能反抗的过手握重兵的冯羽。
以身伺他,楚尤嫤做不到,不顾荆州安危和赵家全族,她亦做不到。
可如果,他死了呢?
或是,她死了。
是不是就解脱了。
楚尤嫤心里无数次闪过这个念头。
*
这日,撩开马车帐子,一束柔光撒入马车,伴着微风吹散了马车里的令人昏沉的味道。
赵秀禾伏在冯羽胸膛上,娇声道“皇上,你看,刚刚有只兔子跑过去了。”
纤纤素手指着马车外的山谷道。
冯羽攥住她的手,摩挲几下,“爱妃,你若想要,朕去给你射一只。”
这话正中赵秀禾下怀,赵秀禾抬头与冯羽对视,眼神中流露出崇拜与爱慕,“妾身在扬州时便听闻皇上骁勇善战,骑射了得,如果能一见,是妾身的荣幸。”
这话听得舒心,冯羽大笑两声,“好,既然爱妃想看,那朕愿博爱妃一笑。”
说罢,撩了马车帐子就要出去。
赵秀禾和楚尤嫤随他一起下了马车。
马车两侧都是高大的山林,山中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红黄一片掺在绿林中煞是好看。
冯羽虽昏聩,但射御之术确实了得,没一会儿功夫,便攥着一只白兔从山林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