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今日就回。”祁王目光直直的瞅着闻晏,勾唇道:“要是我把你腿好的消息说出去,你说闻家人会如何?”
“不如何。”闻晏摆摆手。司琪会意,推着闻晏朝走进桃仙阁,祁王跟在后面,又说:“本王今日回京,你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说的,他回京,问闻晏有何打算,摆明让闻晏出主意。
闻晏没搭话,走至书房拿起一本书,自顾看着。祁王也跟着走进来,看了一圈,在书架上随意抽了一本书。吩咐司琪沏茶,撩起袍子坐下软塌上,认真读起来。
闻晏笑了笑:“祁王殿下好雅兴,这可是闻晏的书房,怎么好像是殿下的一样。”
“本王只是随意看看,怎么这般小气,本王可是梧桐的表哥,你苛待我,将来怎么迎娶梧桐?”祁王没抬头,目光专注在书本上,书本上有闻晏的批注,满意点点头,说:“你这见解倒是独特。”
闻晏没搭话,沉默半晌,抿了一口茶后,说:“你回京以后打算怎么办?”现在,夏贵妃“扳倒”了皇后,就剩祁王殿下了。
“这是本王刚才的问题,你怎么反倒让本王回答,你既然是本王的军师,不如,你帮本王想个主意,怎样让本王早点抽身?”祁王抬眸看一眼闻晏,端起茶抿一口,连连赞叹:“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要是本王从军,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到这样的茶。”
闻晏听了,勾唇笑了笑:“殿下已经有主意了,何必再问闻晏。”
祁王将茶一饮而尽,起身将手中的书扔给闻晏,笑了笑:“那是本王将来的打算,本王想问回京后,你想怎么做?”
“祁王殿下真听闻晏的?”闻晏抬眸看一眼祁王说。上一世皇后不得宠,入了冷宫后相安无事,如今不一样了,皇后的外甥女有个高人师父,新鲜东西不断,皇上对皇后也多有怜爱之意,夏贵妃忌惮了,这才火烧冷宫。
幸亏他们早有防备,若皇后娘娘真的出事,祁王会发疯吧。不过上一世的事情该发生,还是得发生。
“当然,咱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人,不听你的听谁的。”祁王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瞧着闻晏。
“京城,皇后娘娘不在了,作为孝子,王爷不大闹景仁宫?”闻晏提醒说。
祁王垂眸思忖片刻,直直的目光紧紧盯着闻晏,勾唇道:“本王知道了。”说完,转身准备走,被闻晏拦住:“祁王殿下,听在下把话说完。”
祁王站定转身,洗耳恭听。
只听闻晏又说:“若想尽快抽身,提剑手刃仇人便是。”
祁王挑眉看着闻晏,冷冷一笑:“这个主意倒是不错。”祁王出去,唤上萧括,朝院外走去,不消片刻,管来来报,说祁王殿下快马加鞭回京城去了。
闻晏听了,点头道一声:“我知道了,下去吧,吩咐厨房多做些菜色。”又想起皇后娘娘在梧桐居,有敏慧和飞鸾在,自然不用操心,摆手说:“不用了,你下去吧。”
这时,齐管家走进来,行礼问安后,缓缓道:“少爷,门外又来了一位妇人,自称神医谷来。”
闻晏听了,微微一怔,随后目光又投射到书本上,漫不经心道:“不认识,不见。”
齐管家应了一声出去,走至碧荷苑门口,委婉转达了闻晏的话。
上官夫人打量着齐管家,冷声道:“哼,是你们少爷不见,还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话没说清楚,我们可是神医谷来的。你们少爷既然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赶着见她,你把邱凌霜叫出来,她定认识我。她若不认识我,就辜负我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南宫轻轻挽着上官夫人,阴阳怪气道:“姑母,我早就说着,这碧荷苑的人都鼻孔朝天看人,不就是一个国公府。一个和离出来,一个分了家被撵出来,还摆什么官架子。”抬眸看着碧荷苑几个字,眸中浮现难以遮掩的恨意。
如过不是他们,父亲也不会惨死,南宫家在江湖上也不会倒,如今可好,南宫家倒了,嫡母不慈,将他们母女赶了出来,若不是姑母收留她们母女,她们连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齐管家自知邱凌霜的事,又听南宫轻轻侮辱闻晏和冯氏,当即恼了,冷声说:“休要胡说,赶紧走,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再不走,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要关门。
南宫轻轻快一步,走至门口,用剑挡在门缝中,威胁道:“老东西,本小姐不敢对你们少爷出手,杀你却易如反掌,老匹夫,还不将邱凌霜叫出来,小心你的狗命。”
“你好大的口气。”闻晏的声音传来。南宫轻轻抬眸,只见闻晏坐在轮椅上,由司琪推着,缓缓朝这边走来,肩膀上站着那只威风凛凛的神鸟儿。
上官夫人侧目端看闻晏,剑眉星目,容颜绝色,薄唇轻抿,唇角带着几分讥讽的笑容,冷冷地瞧着南宫轻轻。
南宫轻轻收起剑,心中胆怯,往后退了几步,站到上官夫人身后,低头不语。上官夫人盯着闻晏,看了一会儿问:“你就是闻晏?是你收留了邱凌霜?让她出来见我。”
闻晏不答话,歪头对司琪道:“去请上官裕过来。”司琪答应着,走出碧荷苑,往上林村去了。
上官夫人面上不好看,直直盯着闻晏,冷言冷语道:“邱凌霜是我们神医谷的人,今天必须跟我回去。”
“没本事把儿子带回去,便打霜儿的主意,你们觉得本少爷好说话,还是认为本少爷好欺负。”闻晏端坐着,抬手抚摸着金儿的羽毛,慵懒地看着上官夫人。
不等上官夫人回答,闻晏斜眼看着南宫轻轻说:“南宫傲刚死,你做为未出阁的女儿,不在家守孝,跑到我门前撒野,你不觉得晦气,我还觉得不自在呢。”
南宫轻轻听了,瞪着闻晏,拔剑相向:“闻晏,你别欺人太甚。”
“霜儿杀人一事,你们比我更清楚。竟然跑到我的地盘要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脸?趁我没有发怒,赶紧走,不然你们想走也晚了。”闻晏又道。
“不要吓唬人,就凭你一个残废,也敢对神医谷不敬?”上官夫人甩袖,怒斥闻晏。
“神医谷,莫非神医谷想成为第二个南宫家?”闻晏冰冷的目光,瞧着上官夫人,唇角依然挂着讥讽的笑容。
南宫轻轻惊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栽倒,错愕的双眸看着闻晏:“是你,这一切是你做的?”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卖个别人一个消息,南宫傲的人头居然值十万两银子,他也算死得其所。”自从功力练至第三层,闻晏没把神医谷放在眼中。
“无耻狂妄小儿,你会为你的无知付出代价。”上官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想起哥哥地惨死,恨不得吃了闻晏。
“谁敢骂我大哥无知小儿?”凌霜走出门,握着剑,玩味地瞧着上官夫人和南宫轻轻。
上官夫人这才看清楚凌霜,一身及地桃红色长裙,狐狸毛镶边的披风,珠花翠玉簪插在墨发上,整个人显得熠熠生辉。那似在神医谷时,短衣短裤打扮,墨发简单竖在身后,常年不见她的带发簪,跟假小子一般。如今仔细端看,越发像那个贱人。
“好没规矩,见了师娘也不知行礼?”上官夫人冷眼瞥向凌霜,显然是在说凌霜。
可凌霜失去记忆,哪里认识上官夫人,左右看顾一回,后知后觉发现上官夫人说自己,神色淡然道:“你是谁,让本小姐给你行礼。”当今皇后还对她关怀备至,眼前的这个女人算那颗葱。
上官夫人听了,气得身子颤抖几下。
以前邱凌霜对她毕恭毕敬,她想搭理便搭理,都是邱凌霜看自己脸色过日子,现在敢辱骂她,她如何让能忍,指着邱凌霜:“你,你,你,放肆,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在我们家门口耍威风,小心我让你横着回去。”凌霜把玩着手里的剑,痞痞坏坏地瞧着上官夫人。
上官夫人还想说话,被赶来的上官裕拦住。
“娘,你怎么来了?”上官裕站在上官夫人跟前,挡住她看凌霜的视线。
上官夫人知道上官裕的意思,收起脸上的不快,露出几分慈爱:“大过年的,你不回去神医谷,做母亲的亲自找你,这次你必须跟我回去。”
上官裕看一眼闻晏,余光不经意划过凌霜精致的脸庞,本来暗淡无光的眸子染上几分绝望,面色苍白,浑身疼痛难忍,点头答应:“好,我跟您回去。”如果不回去,母亲定不会罢休。
南宫轻轻悄悄瞥一眼上官裕,痴迷的眸子夹杂着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走到上官裕身边,笑着说:“表哥不回神医谷,神医谷冷清了不少,小师妹失踪,二师兄不见踪影,咱们神医谷越发冷清了。”说话时,偷偷瞄一眼凌霜,见她毫无情绪波动,暗自松一口气,这样也好,她不再纠缠表哥。
上官夫人看一眼凌霜,心里有些怀疑,这人真的是邱凌霜?
上官裕扶着上官夫人的胳膊,解释道:“我也以为她的小师妹,观察一段时间才发现,她不是。咱们回去吧。”
“好。”上官夫人笑着,转身离开,一行人上马车,离开了碧荷苑。
凌霜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沉思,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真是她以前的同门吗,幸亏离开了。想着,走到闻宴身后,推着闻晏回碧荷苑,叽叽喳喳地问:“大哥,这些人真是我的师兄师姐?我感觉他们都不喜欢我。”
“你又不是银子,不能让所有人喜欢你,我们喜欢你、宠着你就够了,何必跟外人较劲儿。”闻晏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开口。
凌霜垂眸想了想,抬头笑着说:“大哥说的是,幸亏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然伤心难过的是自己。”说着,推着闻晏来到梧桐居,见小四小五缠着梧桐练剑,凌霜把轮椅给司琪,走到小四小五身边,一手搂着一个,低头洋洋得意的瞧着小四小五,道:“我的功夫也不错,你们求求我,我也可以教你。”
小四抬头看着凌霜,撇撇嘴道:“姐,还是算了吧,你的功夫虽然高,但不及大哥和梧桐姐姐。”
凌霜没开口说话,盯着小四瞧,又听小五说:“姐,你也想跟着梧桐姐姐学武,怕我们抢了先,才让我们跟你学的。”
梧桐听了笑了,摸了摸小五的头:“你真聪明。”
喜鹊和飞鸾也夸小五。小四见梧桐高兴,继续央求:“梧桐姐姐快教教我们,快教教我们,等我们学了功夫,保护娘亲和大哥。”
凌霜松开小四小五,拔出自己的剑,耍了几下,侧脸看着小四小五:“怎么样,我功夫虽不好,教你们绰绰有余。”
这时,飞鸾端出糕点,笑嘻嘻地看着众人:“来,新出炉的桂花糕,谁想尝尝?”
小四小五同时举手,异口同声喊道:“我、我、我。”两人跑到飞鸾身边,同时伸手,一人拿了两个,小四给梧桐一个,小五给闻晏一个。凌霜瞅了瞅小四小五,拿起一块糕点放嘴里,嚼了两下,酸溜溜道:“真偏心,平时白疼你们了。”
小五听了,拿一块桂花糕,踮着脚塞凌霜嘴里:“给你吃、给你吃,一天到晚除了练剑就喜欢吃,当心胖了,将来嫁不出去。”这是梧桐打趣凌霜的话,被小四小五听了去。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凌霜羞红了,伸手捧着小五的脸颊,使劲儿揉搓,咬牙切齿道:“臭小子,我是你姐姐,你居然取笑我,我这辈子都不嫁人,就要跟着你,吃你的、喝你的,看你怎么办。”
小五掰开凌霜的手,动动嘴,揉揉脸,瞥一眼凌霜,满不在意道:“放心,就算你变成猪,我也养得起。”说完,又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凌霜嘴里,做完这一切,笑嘻嘻地跑开了。
这话又引得众人笑一回。凌霜又气又笑,追着小五要打他。
梧桐笑着走到闻晏身边,看了看手中的桂花糕,道:“小四小五真贴心。”吃了一口糕点,微微眯起眼睛,道:“将来我的朝阳也会如此贴心。”
闻晏笑看着小五和凌霜,道了一声:“朝阳还小。”
梧桐不明白闻晏何意,想了想才知他在显摆,将剩下的桂花糕塞闻晏嘴里:“闻晏哥哥竟取笑人家。太欺负人了。”
闻晏大笑。凌霜等人侧脸看向闻晏,他从不这样笑,即使笑,也淡淡的,极浅。他果然还是喜欢梧桐。也只有梧桐能逗笑闻晏。
皇后在屋内听着孩子们欢声笑语的声音,眉眼含笑,唇角扬起,手里做着一件小衣裳,道:“看着见他们,我才觉得自己活得真实。”
宫嬷嬷含笑听着,手中拿着一个小鞋子,精巧细致:“夫人放宽心,总会让咱们恣意的时候,等夏家倒了,殿下上去了,到那时谁还会欺辱您。”
皇后听了笑了笑,叹了一口气,道:“祁儿回京了,也不知会如何呢。”
再说祁王,归心似箭,骑马连夜赶路,不到一天的功夫便到京城。回京后,他悄悄回到府中,在府里歇息了半日,换了身衣服,才来到皇宫。
第56章 祁王显威,被贬出京
祁王进宫后, 先来御书房, 将公事一一禀明, 见皇上脸色苍白,眼眶微红,心下疑惑, 问:“父皇没休息好,您是一国之君, 要注意龙体才是。”
皇上应了一声, 看着祁王欲言又止。祁王假装看不出, 交代清楚,准备告辞:“儿臣离京两月有余, 许久不见母后,甚是想念。儿臣走时听宫嬷嬷说,母后有身孕了,不知现在如何了, 儿臣去看望一下。”
皇上神情恍惚, 惊闻皇后有身孕, 猛地起身, 走到祁王身前:“你母后有孕,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会, 佩儿她为何没说, 要是说了,她就算犯天大的错,他也不会将他打入冷宫。
“父皇竟不知?”祁王笑了笑说, “看来母后想给父皇一个惊喜。您假装不知,回头母后告诉您,您哄她一下,女人怀孕情绪不稳,要委屈父皇了。”
这话似父子之间的玩笑话,可落在皇上耳中,如五雷轰顶。他颤颤巍巍向后倒去,幸亏许公公机敏,及时扶住了皇上。
许公公满脸不忍,看着祁王想言不言,泪水顺着脸颊流出,道:“殿下,皇后,皇后娘娘她……”说到此处,泣不成声,他该怎么给祁王殿下说,皇后娘娘在冷宫被烧死了。
冷宫的那场大火来的凶猛,火扑灭后,他亲自进去看了,两具焦黑的尸体,若不是皇后手中握着一颗东珠,他都险些没认出来。
那颗珠子是皇上赏赐的,皇后十分喜爱,到死都握着手中,皇上听了如遭雷击,直接昏了过去,梦中还念着皇后的闺名,可皇后娘娘已经去了。
祁王站定,看着许公公问:“公公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皇后娘娘,娘娘她……”许公公泪如雨下,双唇颤抖,怎么也说不出。
皇上本就悲痛,听闻皇后怀孕,肝胆俱裂,双手颤抖,沉声道:“你母后,你母后,她,她去了。”
祁王笑出声,看着皇上道:“父皇,您别诓骗儿臣了。儿臣走了两个多月,一回来,就和许公公联手骗儿臣,这个玩笑一点儿不好笑。”
许公公扶着皇上直管哭。皇上直流泪道:“父皇没跟你开玩笑,宫中走水,你母后已经归天了。”
祁王愣了半晌,生生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皇上和许公公,目眦欲裂道:“仁寿宫好好地怎么会走水,你们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朕没骗你,都是朕的错。可是你母后残害朕的子嗣,朕若不将他打入冷宫,如何服众?”皇上道。
“我母后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肯定有人陷害。既然父皇说母后残害您的子嗣,后宫谁又有孕了?”祁王冷声问。
“夏贵妃有了龙种,你母后妒忌夏贵妃,指使人给夏贵妃下了红花,那人已经招了,不然朕也不会将她打入冷宫,冷宫走水,你母后才去的。”皇上解释,一连失去两个孩子,加上妻子丧命,纵是悲痛万分,也无济于事。
祁王向后退了几步,道:“我母后贵为一国皇后,她一个贵妃,纵然得宠,身份也不及我母后尊贵,我母后何至于嫉妒她,是她贼喊捉贼,陷害我母后,觊觎皇后的位置吧。”说完,转身朝外走出。
御书房门后,宫内禁军侍卫都带着佩刀,祁王走至一人身边,扯了刀直奔景仁宫。侍卫连忙进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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