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团子123
“姑娘可睡了?”鱼香咳嗽了两声,脸色还有些红,烧还未退。
自从上次风寒后,她这身子动不动便风寒一回,时不时便烧两日。
门外的丫头摇了摇头:“鱼香姐姐你再去休息两日吧,不如让姑娘找个好大夫帮你看看。你这身子总有些不对。”
“姑娘如今跟朱公子走得近,朱家是大家族,请个好大夫是不费力气的。哪像咱们下人,去请大夫,人家都不耐烦进门。”丫鬟低声道。
鱼香摇了摇头,吃了颗梅子,将喉咙间的咳嗽压了下去。
想起上次,陆世子给池姑娘请了御医。姑娘见府上下人平日里难请大夫,还留了御医给下人看诊,心中便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
只觉眼前雾腾腾的。
“鱼香,进来吧。”屋内,想起了姑娘的叫声,鱼香便推门而入。
屋内能隐隐闻见一阵药香,鱼香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伺候着季姑娘用了膳,又准备给她上药。
瞧见季姑娘身上的伤,鱼香心里一紧。
“姑娘,您又何必作践自己。那朱公子,奴婢以前是听过的。娶了一房妻子却又不珍惜,生生将人折磨致死。后院更是好些姨娘争风吃醋,姑娘,你若是嫁过去……”鱼香心里微痛。
季南霜却是脸色唰的一沉。
“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我竟是沦落到要你同情我的地步了吗?”季南霜沉着脸,鱼香手上一抖,差点将药倒在地上。
鱼香心中涌上无限的委屈:“姑娘您说的什么话?奴婢自然是事事都想着您的,那朱公子本就不是良配。奴婢只愿你此生过的安好,奴婢哪里瞧不起姑娘了。姑娘何必如此折煞奴婢。”
鱼香见她脸色越发怨怒,心中只觉一阵气闷。
“奴婢若是瞧不起姑娘,如何还会离开池姑娘。”鱼香心中委屈,只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句。
此话一出,那季南霜更是冷笑出了声。
“怎么?现在后悔跟了我?我如今无权无势,嫁个男人都要被你管教了。”季南霜心里全是气。
鱼香眼泪唰的掉下来了,满腔委屈却没地方说。
如今的季姑娘敏感多疑,甚至又极其好面子。
季南霜看了她一眼,微微吐了口气,平息了几分心中的怒意。
“鱼香,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你又哪里知道,男人面对不同的女人是不同面孔的。那死了的朱夫人必定是让他不喜,让他不如意了,这才百般折腾。她若是足够好,朱公子又如何狠得下心?”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季南霜认真的看着她。
鱼香整个人一怔,似乎想不到她竟是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
鱼香心里止不住发寒,姑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她怎会变成如此恶毒的样子了。
“她若是不犯错,朱公子如何会这般对待她?说白了,还不是她自己没那个本事笼络住男人。你瞧瞧,朱公子在我面前何时暴躁过?还不是服服帖帖的。”季南霜看了眼铜镜,那朱公子已经娶过一门妻子。
她也打听过了,那妻子老实本分,面容普通。
自己正直大好年华,如花骨朵一般的面容,不信笼络不住朱公子。
鱼香此刻满脸震惊,微张着唇甚至说不出话来。
姑娘她说出口的话,哪里像是人能说出的话。
“你也莫要替我担心了,方才我也是带了几分脾气,你也知道的,季家流放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娘病死,爹已经只剩半条命,季家族人还有几个坚持到现在的?那朱公子,答应我了。若是我嫁进朱家,他便替季家伸冤。”季南霜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鱼香却是笑不出来。
那朱公子花言巧语怕是骗了姑娘。
但自己说多了姑娘每每都极其不乐意,鱼香如今只觉心中无比苦涩。似乎,回到姑娘身边,并不如以往的快乐。
季南霜看了她一眼,将一朵盛开的花朵别在鬓间。
“你也别多想了,你真以为你原来那池姑娘能有什么好造化?你怕是不知,十王已经求了陛下,要将爱女许给陆世子。以乔姑娘的身份如何愿意做妾?怕不是折煞十王了。”季南霜眼中带着几分得意,那面上的笑容几乎止不住。
这让鱼香心里越发堵得难受。
“你那主子也是命好。一个乡下来的丫头,竟是得了世子青睐。便是个姨娘身份,也该感恩戴德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如何配得上陆世子?也是了,那般不要脸,整日死缠烂打,也难怪世子没法子了。”季南霜难掩嫉妒。
鱼香浑身不自在,以前姑娘还顾忌着自己跟过池姑娘,如今却是半点不避讳了。
“姑娘,其实池姑娘挺好的。并没有姑娘说的那么,不耻……”而且,她在姑娘跟前时,池姑娘从未对世子有过半点好脸色。
反倒是世子一直缠着池姑娘。
季南霜笑了笑,似乎失了兴致:“罢了,你下去准备吧。朱家缺了好几年的女主人,要求早些过门。那朱公子有些急不可耐了。”
鱼香耳根微红的退了下去,总觉得姑娘如今荤素不忌。
刚出了门,便听到门外丫鬟禀报道。
“鱼香姐姐,朱公子又来了。”丫鬟有些不大高兴,那朱公子看着她的眼神总有些不大舒坦,好似一双眼睛能将她看透了似的。
鱼香面色有些不虞,但姑娘怕得罪朱公子,也不许自己拦着他。
朱公子进了门,上次自从看岔了眼对池娉袅动了心,后来池娉袅成了宠妃,更是吓得他消停了好久。
鱼香已经二十有二,这一年在池二姑娘那里养的好了些,身姿窈窕,比瘦弱的季南霜更有看头。
鱼香微避开了身子,面上有些不悦。
“朱公子,姑娘已经在等着你了。”脸色冷的难看,那朱公子一双眼睛跟长在她身上似的。
朱公子轻笑了一声:“鱼香,这身衣裳倒是极其衬你。你啊,出落得越发精致可人了。”这就是已经熟透了还待采摘的樱桃啊。
可比季姑娘那干瘪的丫头有意思多了。
鱼香几欲作呕,朱公子还未进门便退了下去。
心中,有淡淡的悔意。
第249章 陆封安的修罗场
六月初,天气已经带了几分炎热了。
池锦龄的嫁衣也绣好了。
当然不是她绣的,陆封安专门去南边请了世代都是绣娘的过来绣嫁衣,当然,第一针池锦龄绣的。
最后一针,池锦龄收尾的。
当初小姜还厚着脸皮搞了个仪式,池锦龄剪断最后一根线,收了最后一针,小姜还搞了个庆贺的仪式。
可把酥柔脸都憋红了。
“世子爷知道可得不高兴了,谁家嫁衣这么敷衍的。”酥柔脸上有些纠结,嫁衣倒是出彩,可姑娘就出了两针。
一针开头,一针结尾。
“我倒是敢绣,我怕他不敢让我穿。”池锦龄瞥了瞥嘴,其实,她背地里还是给陆封安绣了个荷包的。
拿了荷包当天,他那脸就跟泼了墨一样精彩,随后,便百般拒绝了自己绣嫁衣的意思。
酥柔脸一抽,那倒是,姑娘那荷包,说是荷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团线缠在腰间呢。
也就陆世子不嫌丢脸。
对了,据说上朝那一日,那团线掉了个线头出来,差点把陛下绊倒。
陆世子也很绝望啊。
“奴婢总觉得世子是在自救。”绣个荷包都差点把皇帝折进去,这要是绣个嫁衣,还得了。
至今她还记得世子听说姑娘要亲自绣嫁衣时脸上的恐惧。
啧啧,半点没有假的。
池锦龄摸了摸身上的鲛纱,这衣裳是鲛纱所制,薄如蝉翼,但自带凉意,穿在身上,即便是盛夏也能浑身通透舒爽。
“奴婢将那鲛纱留了一块,给姑娘绣在鞋子里层了,姑娘穿着透气不出汗。”酥柔拿了新鞋子过来。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去年的这个时候,奴婢正打算埋了姑娘,花完了姑娘的钱还自尽呢。没想到,这么快,姑娘都要出嫁了。”酥柔淡淡的叹了口气,眼前似乎还能依稀回忆起姑娘浑身的冰凉。
“这一年的日子真是跟做梦似的,脱离池家,自立门户。扬哥儿也上了学,跟姑娘亲近,若是夫人能瞧见,不知该多欣慰。”酥柔抿了抿唇。
“放心吧,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你家姑娘我,哪里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池锦龄挑了挑眉,酥柔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
“姑娘,这两日陛下只怕便要赐婚了。”酥柔想想,又添了几分愁绪。
太子至今不曾圆房,太医居然在府上住下了,日日伺候着太子。
太子的病似乎瞒都瞒不住了。
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若是太子病逝,陛下又伤心之下撒手人寰,这可怎么是好?
陆世子又是执掌兵权,恐怕第一个要面对的便是世子。
“赐吧,我是不妨事的。”池锦龄丝毫不带怕的。
酥柔眼皮子直跳,总觉得这两日不安生。
果然,下午时便收到了消息。
十王将女儿许给了世子,陛下未曾赐婚,大概是顾忌着自己先前才赐了婚给陆世子,这正妻还未进门呢,便赐下一个。显得他整日无所事事,就会赐姻缘似的。
池锦龄猜,大概也有陆封安的坚持。
不过让人惊讶的是,乔姑娘没要平妻之位,竟是自甘堕落做姨娘。
据说当时气得十王给了她一巴掌。
饶是酥柔知晓此事时,脸色都不大好。
“姑娘,你还说乔姑娘对世子没想法。坊间都传遍了,乔姑娘爱慕世子成痴,不做平妻让世子为难,甘愿做妾。以她的身份做妾,外面不知多少人赞叹她品性高洁。”倒是让她得了些好名声。
旁人做妾是笑话,她做妾,反倒是衬的自己高大了。
池锦龄很平静,京城不少人估计都在看她的笑话。
但池锦龄平静的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池老爷更是怒骂一句,该,该,让她知道没有爹娘没有母族的帮助,她要吃多大的亏。
谁知道当晚,乔姑娘便哭哭啼啼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