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每天葬一朵花
话说完,他在严梦西抓狂之前率先把电话挂了。
严梦西大骂了一句“逆子”,骂声堪称铿锵有力,却没力度控制住手指头不发抖。
接下来,从来不看电视剧的苟夫人命令管家把电视机打开,帮她调出了路彼彼出演的电视剧。
她倒要看看这狐媚子是凭什么本事诱惑她儿子的。
《妖神》剧组里,故事线已经来到了第三世,休息了挺久的尤佳正式工作了。
她举着手机吃了好一会儿的瓜,捡到路彼彼拍完一场戏的空档就蹭过去问:“你真跟这傻小子订婚了?”
上次剧本围读苟一言还只能在她身后目送她离去,这才过去多久啊,就把人搞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尤佳忍不住赞叹:苟一言果然是能干大事的人。
路彼彼现在听到结婚这个词就反胃,所以不正面回答,反而抓着一句“傻小子”不放。
“他很傻吗?”
尤佳不带半点犹豫的答:“曾经傻。”
曾经?
这倒勾起路彼彼的兴趣了。
“他好像特别尊重您,比对她妈还亲切的那种。”她利用夸张手法起了一个话头。
尤佳摆手:“嗨,我哪能跟他亲妈比啊,我只是沾了敖颖的光。”
听到敖颖的名字,路彼彼更迷惑了。
尤佳见她那样就知道苟一言没把当年的事往外说,想了想,这确实比较符合他的风格。
“今天的戏结束得会比较早,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看个人?”尤佳突然说。
“看谁?”问对方是谁,这是被邀请的人都会有的第一反应。
尤佳说:“敖颖!”
路彼彼眼睛眨了眨,大感意外。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苟一语的亲妈敖颖。
“那我们可得快点,天黑了的话墓地怪阴森可怕的。”
她答应去是因为可能跟苟一言有关,且一定跟云苏有关。
苟一语正在倒追云苏,整圈的人都知道了。
云苏对苟一语的喜欢并没有完全淡去,可是已经不敢再爱了。
她成天在路彼彼耳边念叨,搞得她现在听到苟一语的名字就想起云苏。敖颖是苟一语他亲妈,她绕了百八十个弯仍无可避免的想到云苏身上去了。
剧组收工,路彼彼亲自把尤佳载到了墓地。
离婚后就没再接过戏的敖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凡人,死后也葬进了最平凡的墓地。
她墓碑被整理得很干净,似乎常有人来。
“每年忌日苟一言都会来。”尤佳拎了一桶水,一瓢瓢从墓碑上浇了下去,把整块墓碑洗得干干净净,接着又把一捧黄花放在墓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我每年也会来,所以总跟他撞见。”
路彼彼不解:“他跟敖颖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
瞧他特意送尊菩萨去给苟一语做生日贺礼的模样,不像啊。
没想到尤佳肯定的答:“有的!”
路彼彼是万万没想到。
“我跟苟一语不熟,但常听别人说苟一言和她妈妈严梦西夺走了他的一切,唉,其实以前的苟一言也是这么想的。”
尤佳也是这么想的。
她陷入回忆当中,眼前浮现出当年那个仅六岁的小小身影。
“敖颖当年是被逼着签下离婚协议书的,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离婚之后就生了一场从来不见好的大病,靠着当演员的一点微薄积蓄苦苦支撑,日子越过越窘迫。”
路彼彼听了,觉得敖颖的结局跟林积给她编结尾很相似。
同时也感到有些害怕。
苟一言他爸那么狠,会不会......
“你别怕,苟一言不会变成那样的人。”尤佳按住她的手说,“当年他还小就已经意识到苟柒的行为不对,并且把苟柒的罪过扯过来盖在了自己身上,才六岁那么小个,就独自跑来看敖颖。”
来了一次,又接着来第二次,接着是无数次。
敖颖离婚的时候没带走苟柒的半分财产,唯独带走了苟一语。
结果就是让苟一语跟着她过苦日子。
儿子不甘愿过苦日子,就拼命讨好能让他过风光日子的亲爸,舍弃了已经病得不能下床的亲妈。
当时的敖颖只剩下尤佳这个好姐妹,然而尤佳有工作有家庭,并不能时时照顾。
那些她不在的时间里,一直是苟一言在陪她,他一直在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照顾她。
敖颖失去生命体征那天,是苟一言守在她身边。
尤佳赶到的时候,就见一个六岁的小少年郎苦苦地问:“尤阿姨,她是不是因为我的到来才死啊?是我害死她的吗?”
只有苟一言真真切切为敖颖哭过。
也是他这个并非亲生的儿子把她送下葬的。
“我那时还觉得不可置信,谁能想到苟柒这个没有心的男人竟能生出苟一言这样的儿子。 ”尤佳说着看向路彼彼,“可惜他的情路一直不太顺,我都看他在敖颖的墓前愤慨着骂了他那些前女友好多次。”
路彼彼:“......”
“他骂过我吗?”
“嗯......”尤佳回忆了一下,“有个前女友把她甩了不肯复合,一个接近他就是为了小说取材,还有一个把他坑在地洞里饿了一天才爬上来,其他的就没有了。这里面没有你吧?”
路彼彼“噗嗤”笑出声来,摆手说:“没有!”
尤佳十分欣赏苟一言,就差把人认作自己的干儿子了。干儿子坎坷了多年的情路难得顺畅,她怎么也得帮把劲把前路疏通一下。
“我瞧她那些前女友都不是善茬,他依然对她们不错,还获得了不少好处是吧?”
路彼彼点了点头。
以前不明白是为什么,还以为他忘不了她们想处处留情呢,现在搞明白了。
显然是被苟柒和敖颖刺激的。
他不过是,不想世上再多一个敖颖罢了。
想想还挺可爱的,路彼彼忍不住偷笑出声。
尤佳凑过来,诱惑道:“那你就抓紧时间跟他结婚呗。”
路彼彼:?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你傻呀!”尤佳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正经道,“投入越大,回报越大啊。”
“成他前女友就能有那么丰厚的收成,成为前妻岂不是......”尤佳朝她一挑眉,一句“你懂的”,不言而喻。
路彼彼:“......”
尤前辈真是个逻辑鬼才啊。
不过真把她说动心了。
苟一言怎么这么好?
搞得她十分想榨干他......的钱财。
从墓地回来,把男朋友干晾了许久的路彼彼回家了。
好好的洗了个澡,她没声没响的爬上了床——狗男人在睡过她之后就坚决不肯分房睡了,两人现在同居一室。
扯被子把自己盖严实,因身板小,她往被子中一躺,不注意看的话宛若无人。
她掐着苟一言回家的时间,耐心等着。
苟一言很快回来了。
他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在阳台上接了许久电话。首先是杨秘书的,又好像接到了黄怀袖的,接下来就不知接到谁的了,不过从他的语气当中能听出他特别不愉快。
“再烦我你信不信我真不继承了。”
电话里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苟一言表现得不可思议。
“你问她的新电视剧什么时候出?你想干嘛?你会看电视剧?我不知道,你自己上网查。”
“那是云起投资的我怎么可能知道?对,就是云起拦着我把她挖回来的。什么叫我没本事?你以为我不想挖的吗?”
“别说我进不去片场,就算我真进去了也不可能帮你拍花絮的!行了别烦我了!我睡觉了!”
把电话挂了,他接着打通了路彼彼的手机。
直到手机震动,路彼彼才发现自己在潜伏之时忘了调静音。
再想关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手机震动也能震出地震般的动静。
苟一言闻声转过头来,就看到床上那不易被人察觉的一块凸起。
手机自在那震动着,被子底下的人开始蠕动,似乎在慌忙什么。
苟一言内心不再平静,从阳台上缓慢挪进了屋。
“彼彼!”他轻声叫唤,小心翼翼地怕把人吵跑了。
只要想到床上的人可能是她,克制已久的思念就张扬着撬开他的思维缰锁,争先恐后爬了出来。
明明才一个星期不见,他已然想疯。
被子里的动静渐渐停了,他缓慢的步子倏然加快,上前去把被子掀开。
“闷死了我就没女朋友了。”终于见到人了,他忍不住笑出声。
路彼彼的确闷久了,脸有些红。
“你把我准备给你的惊喜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