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剑恩仇
可到底心有不甘,顶着他的压力低声道:“王爷息怒,小女只是听到些风声,忍不住多嘴了几句,可小女也是为了您的声誉着……”
宗亲王眉眼冷沉,正要说话,管笙笙却突然抽泣出声,众人的目光都落到她身上,只见她先是向太皇太后行了一礼,歉疚道:“实在是臣妾的不是,在您的寿筵上出了这样的岔子,搅扰了您的兴致。臣妾来自明国,不知道姜国礼教如此严厉,落水了竟连被侍卫救了都是一种罪过,太皇太后娘娘……”
她又看了眼宗亲王,红着眼睛道:“如今臣妾知道了,您二位放心,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臣妾会自己淹死的,决不叫人来救。”
她这话一落,太皇太后就是一噎,柳四则脸色青红,周围人窃窃私语,难免觉得柳四找事,难道当真要人家淹死才是?
宗亲王则牵住管笙笙的手,沉声道:“你胡说什么,且不说你是代表了两国百年邦交友好而来,嫁给本王这样的你本就受了委屈,我姜国自然只会更敬重你,善待你,哪会因为一些目光短浅不知所谓的人的几句话就要了你的命?”
“夫君……”管笙笙脸上挂泪欲落不落,感动地看着他,太皇太后这才想起管笙笙还有另一层身份,虽脸色依旧不好看,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柳四心中极为不甘,尤其当时她亲眼看着三王从隔壁船上飞身而下救她的情景,那仿佛就是一根利刺一般深深扎进她心里,真恨不得亲手将管笙笙亲手溺死在龙鳞江里!
她正要不管不顾再挑拨几句,身后却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她回头,看到的便是柳二严厉的目光,不由冷笑,正要挣脱,却听前面突然传来一个男声。
却是喜来跪下,道:“好叫太皇太后娘娘和各位贵主知道,公主是属下的主子,不管在何种情况下,属下拼了命都会保护她。至于这位柳四小姐所担心的流言蜚语,还请放心,属下是个太监,不是男人。公主怜惜才叫属下以侍卫身份行走,可公主保住了属下的尊严,属下却不能让她被人诬蔑……”
他磕了个头:“若是太皇太后娘娘不信,可叫人当场验证。”
众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反转,都忍不住打量喜来,却发现他长得白白净净,却丝毫没有太监的娘气,反而沉稳英气,说话虽有些低沉,但怎么看都是个正常男人,一点不像个太监。
太皇太后也愕然了一瞬,便朝崔嬷嬷挥手,崔嬷嬷便叫了个太监带着喜来去了一旁。
管笙笙低着头,死死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有些尖锐的疼,可这都比不过她的心疼。
当年喜来去照顾她时的确是以太监的身份,但他压根儿不像太监,后来闲聊时她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他说想当个完整的人,自那后,管笙笙便让他以侍卫身份伴在身边。
她知道这有些掩耳盗铃之嫌,可她永远忘不了喜来换上侍卫装束那天微红的眼睛和隐隐的激动。
他将她养大,护着她陪着她整整十六年,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便是保住他的这点愿望和尊严,却没想,今儿却以如此侮辱的方式再现人前!
柳四,你真是好样的!
她低着头,别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宗亲王却握紧了她的手,似是在安慰。
当初他们是三人被投毒,张之南检查时便发现,做太监打扮的毛毛不是太监,而侍卫喜来却是真太监。她那时什么都没说,可他却能感觉到毛毛和喜来对她的重要。
如今为了证实所谓的清白,喜来不惜自爆身份,她身上的流言秽语自然可以洗清,可这无疑是在她心口捅了刀子,哪怕看不见她的表情,他也感受得到她的怒气。
这时检查的人出来了,那太监和崔嬷嬷耳语了两句,崔嬷嬷回来后,在众人的注目中对太皇太后轻轻点头。
如此,便再没了能攻坚管笙笙的理由。
柳四脸色青青白白,很是不甘。太皇太后道:“既如此,往后伯昭媳妇儿的闲话便再不要说了。”又对管笙笙道:“伯昭媳妇儿,你受委屈了,不过你也是,既然身边人是个太监,又做什么侍卫打扮,如此才叫人生出误会不是。”
管笙笙轻声道:“太皇太后娘娘说的是,以前是臣妾行事不谨慎,往后定会注意。”
太皇太后笑了笑:“好了,误会解释清楚了,这事便就此作罢,想必你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赶紧下去歇一歇。”
“多谢太皇太后娘娘体恤。”管笙笙行了一礼,站起来后却道:“既然这件事说清楚了,还请太皇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抓到推臣妾下水的凶手吧。”
众人哗然,太皇太后也惊讶道:“你说什么?是有人推你下水的?”
这时外面宫人禀报皇上来了,众人忙让开行礼,惠帝在上首坐下后,道:“听说公主险些落水了,朕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宗亲王声音冷凝道:“陛下来得正好,公主不是意外落水,而是有人蓄意谋害,将她推下了船。”
惠帝神色严肃了下来:“竟有这回事?是谁如此狠毒?公主可看见了?”
管笙笙摇了摇头,人群中有人暗暗松了口气,可接着,管笙笙却伸出手来,展开手心,一截浅蓝色的料子被她握在手里,她道:“臣妾没看清人,可臣妾在被推下去的瞬间,撕掉了那人的一截衣袖。”
一时,众人神色各异。
第29章 凶手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了那截衣料, 惊呼道:“这是今日在船上伺候的宫女所穿的衣裳料子。”
皇后沉吟道:“事情发生到现在时间不短, 只怕那人早已换了衣裳, 想要找倒人倒有些难度。”
惠帝却道:“有难度又如何,绝不能放任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在皇祖母的寿宴上为非作歹!”
说着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这人破坏了您的寿宴, 还在您的寿宴上动手伤人,若是有个万一, 且不说公主的性命是否有碍, 到时若是叫明国知道, 只怕也不肯善罢甘休,此人心思歹毒, 说不得还抱着扰乱两国和平的目的,是一定不能姑息的。只是,您的寿宴怕是要受到些影响了。”
太皇太后道:“哀家的寿宴有什么要紧,自然是要将这心思险恶之人抓出来才是。”
“多谢皇祖母体谅。来人, ”惠帝吩咐道:“将今日所有宫人都彻查一遍, 但记得不可将事情闹大, 其他事宜一切照旧。”
宫人答应着正要下去, 管笙笙却道:“启禀皇上,臣妾在危急之中力道很大, 因而抓烂了那人的手背, 想必也不算难查。”说着展开自己的手指,果然见她白皙的指甲缝里有些浅淡的红色,像是人的血肉。
那宫人忙上前仔细看了, 这才退下。
皇帝道:“如此,很快就能找到人。”
管笙笙正要放下手,宗亲王却接过,拿帕子仔仔细细替她把指缝里的皮肉擦掉,他的举动旁若无人,皇帝看着不由觉得好笑。
外面依然热闹非凡,但里面的人却心思各异,都以为只怕要很久才会找到人,却没想到没过多久那宫人就回来了,禀报道:“回皇上,凶手已经抓获。”
“哦?这样快?”皇帝也有些诧异。
宫人道:“当时这两人鬼鬼祟祟正要下船,被奴才看到,见她们慌张,便检查了一番,结果一个手上的确有新鲜指痕,一个包袱里带着一件失了半截袖子的衣裳,看样子正要潜逃。”
皇帝冷笑:“胆子倒不小,且压上来,朕倒要看看是谁给了她们这天大的胆子。”
“是。”
那两人见事情败露,吓得的战战兢兢,脸色惨白。
惠帝问道:“为什么要推宗亲王妃下水?是谁指使你们的?”
两个侍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摇头道:“回……回皇上,奴婢,奴婢们不是故意的,奴婢们,只是,只是想看龙舟赛,这才,这才不小心将王妃挤下水了。”
“挤我下水?”管笙笙愤怒道:“明明你们是有目的的推我下水!当时第一次没将我推下去,我正要回头的时候便被推了第二次,且当时右边有人一巴掌将我抓紧船栏的手打掉了,我这才重心不稳被推了下去!”
惠帝冷哼:“还不说实话!”
右边的婢女哭道:“回皇上,王妃这是污蔑啊,奴婢们与她无冤无仇,怎会要害她,奴婢们当真不是故意的,是意外……啊——”
她的哭诉戛然而止,却是宗亲王突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硬生生提了起来。
那宫人瞬间脸色紫涨,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色幂篱眼神惊恐,她拿手拍打着,正要求饶,却只听‘咔嚓’一声,宗亲王手中用力,那丫鬟头颅就耷拉下来断了气。
这一幕实在太过突然,一屋子都是女眷,顿时吓得尖叫起来,潮水一般往后退去,便是上首的太皇太后也被吓的不轻,原嬷嬷忙上前挡着,看了管笙笙一眼,垂下眸子。
宗亲王一把将手中婢女扔到另一个婢女面前,嗓音清冷:“说,还是不说?”
那婢女已经被吓傻了,惠帝安抚了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皇叔,您何必如此,朕自然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今日毕竟是太皇太后万寿,出了意外已是败了太皇太后的兴致,如今又出了人命,更是不好的兆头,太皇太后这场寿宴只怕都毁了。
宗亲王此举实在不明智,且他也不应该如此冲动不给太皇太后脸面,便是管笙笙都十分诧异他的所作所为。
太皇太后脸色极为难看,但宗亲王却依然平静,道:“微臣只是想早些问清凶手是谁,早些还太皇太后寿宴一个清静。”
话落,又把那活着的丫鬟掐住脖子提了起来,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幂篱后传来:“早说早给你个痛快,否则,你就算死守,本王也定会查到指使你的人,到时,别说你自己,便是你的家人,也一个都跑不了。说,还是不说?”
那丫鬟神色极为惊恐,颤颤道:“奴婢说,饶了,奴婢的,家人……”
这时人群中有人手腕一动,一柄柳叶小刀出现,正要射出,旁边却突然插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若你此时动手,会彻底惹怒宗亲王,到时,只怕连你们府上也会跟着倒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是张之南,被她抓住手的是柳二。
她脸色难看,沉默片刻却还是收回了手,转头看向身旁脸色惨白险些站不稳的柳四,就她这模样,不用问也知道定是脱不开干系的,一时只觉她愚蠢至极。
张之南也淡淡看了她一眼,又对柳二道:“到了此时,倒不如弃车保帅。”
柳二抬眼看他,睫毛颤了颤,却未说话。
而这时,那丫鬟已经开口:“是……是柳四小姐……”
柳二身边的柳四一下子瘫软在地,不打自招。
周围的人惊呼一声忙散开,于是满头虚汗的柳四便暴露在周围人眼前。
众人都诧异极了,皇后此前就有了些猜测,这时也只是几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倒是三王,极为诧异,忍不住走到她面前问道:“柳四,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宗亲王一把扔掉那侍女,对皇帝道:“皇上,指使宫人杀害代表姜国前来和亲的公主,不知这算不算蓄意破坏两国邦交,不知该定什么罪好?”
他语调冰冷,都知道他这是生气了,不管柳四是出于什么想要伤害管笙笙,但若宗亲王这个罪名落实了,只怕整个柳家都得跟着吃罪。
柳二再不犹疑,上前一步跪下道:“还请王爷、公主息怒,柳自如替家中小妹向二位致歉。”又对皇帝道:“回皇上,小妹自小娇养长大,难免性子恶劣,她此番罪责难恕,不论您有何惩罚,寿安侯府绝无二话。”
柳二的反应还算及时,她能主动承担责任,皇帝不会为难,宗亲王和管笙笙那里也有交代。他暗暗点头,正要说话,却只听一声柳四突然一声尖叫:“柳自如!”
众人都向柳四看去,只见她怒指柳二,喝道:“谁准许你说话了!谁让你替我道歉了?罪责难恕?你就是看我马上要嫁给三王爷了你心中嫉恨,你就是想趁机弄死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柳二转头冷冷看她一眼:“若你不想死的更快,就闭上你的嘴!”
柳四冷笑:“死得更快?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要死了?我过不了多久就是三王妃,我怎么会死?你……”
“谁说你是三王妃了?”却是三王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柳四愣住,转头看向三王:“王爷,您,您说什么?我们……我们两家已经在过六礼了,马上就要定下婚期,我如何,如何不是三王妃?”
三王那双天生风流的眼此时却十分漠然:“那又如何?如今看清楚了你的恶毒心思,你以为本王还会娶你?本王之后会亲自向寿安侯退亲,往后这话便不要再说了。”
柳四头脑一片空白。
她一直知道三王风流花心,却不知竟也凉薄如斯,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色惨白,险些坐不住。
围观的人互相打着眼色,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不已,也有几人觉得三王就算要退婚也该私下处理,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柳四的脸面丢尽了不说,只怕也免不了得罪寿安侯府。
但三王却管不了那些,对柳四说完那番话后,走到管笙笙面前,行了一礼道:“公主受惊了,此前是我不曾想到柳四竟有如此人品,如今我已与她撇清了关系,还请公主恕罪。”
管笙笙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他和柳四什么关系关她什么事?她没理会他,像宗亲王靠拢了些,拿眼睛看他,神情依赖。
宗亲王站到三王面前:“她是你的皇婶,注意你的称呼,还有,这里没你的事,滚一边儿去。”
三王脸色尴尬,正要再说些什么,柳四突然大笑出声,那笑声尖锐又嘲讽:“是!就是我找人推的她,因为她不要脸!因为她下贱!你们都看看,她明明已经是宗亲王妃了,却还能勾得三王爷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摇尾乞怜,甚至不惜抛弃我!”
柳二脸色一变,转身冷喝:“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哈哈哈!当初那位公主想嫁的人明明是三王爷,可不知为何最后进了惠园,听说她在姜国便得知了三王年轻英俊,十分向往,后来得知嫁的人是宗亲王时,还抑郁了好些日子,茶饭不思,失魂落魄!”
她呵呵冷笑:“她这样水性杨花的贱人我就是看不惯,我就是要教训她,我有错吗?我何错之有!”
围观众人哗然,谁都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事,一时看管笙笙的眼神就变了。
这时喜来怒道:“柳四小姐,你自己心思歹毒害了人,如今为了脱罪便编造出如此谎言诬蔑我们公主,你是何居心!”
“我诬蔑?”柳四笑的满脸嘲讽,状若疯狂,她抬手指向太皇太后身旁:“这些话,都是她说的!她可是将宗亲王从小奶大的奶嬷嬷的,对惠园的事再清楚不过,你们公主与你这贴身侍卫暧昧不清,嫁给了宗亲王还在惦记三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亲口所说,难道她也是诬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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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宗亲王的奶嬷嬷亲口说的?众人又信了些,看向管笙笙的眼神便有些意味不明了。这公主看着柔柔弱弱,长相娇美,却不知心思竟如此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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