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书剑恩仇
至于白叔怎会发现这样的阴私?
他在接到管笙笙的命令后,便叫人夜探了英国公府,却意外发现了英国公府深处有一所被人严密看守的院子。
他偷摸进那院子守了几夜之后,突然有天晚上听到里面住着的一位老妇在黑暗中诅咒英国公府,他当时没听到为什么要诅咒,出去告诉了白叔,白叔觉得这里面只怕有大秘密,因此亲自去守了几回,确定那老妇对英国府恨之入骨后,便现身,和她谈起了交易。
老妇已是风烛残年活不了多久了,可她对英国公府的仇恨却并未消失,反而随着她的年纪积累的愈发厚重,她的精神都几乎受到了影响。
她被自己的亲哥哥害了一辈子,然而整个英国公府的冷漠和权衡利弊之后对她的放弃更是叫她痛苦和仇恨,哪怕她生下了一位英国公,可是每每想到此,她更是恨不得将老英国公剥皮抽筋,嗜血啃骨——这位英国公的存在,只是提醒她自己曾经遭受何种磨难,是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和罪孽。
因此当白叔说,可以为她讨回公道时,那位老姑奶奶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她如今活着的唯一目的,便是叫这如同烂泥沼泽一般的英国公府的罪孽大白于天下,叫天下人都看看,所谓的顶级勋贵是如何的恶臭恶心!
宫中,惠帝正和宗亲王在说话,殿内只有他们两人。
宗亲王将近来发生的事,以及和太皇太皇太后之间的恩怨都告诉了惠帝,惠帝听完后人就愣住了。
“皇叔……”他如今正为皇祖母以病相胁的事烦恼,而且大理寺卿也一步不退。
此番听到宗亲王的话,这才知道背后竟牵扯如此之多,而一切的源头,都是皇祖母当年的嫉妒所犯下的错误,种种耸人听闻的话过了他的耳,可唯一叫他入了心的,却是皇祖母当年为了除掉她嫉恨的亲妹妹生下的孩子,就策划了一场刺杀,若那时皇叔没有奋不顾身的救他,他是不是真能万无一失?
皇祖母,竟心胸狭隘至此?
他一时混乱了。
宗亲王道:“那告诉了臣真相的崔嬷嬷的娘家表嫂已经死了,其实如今臣说这些话毫无证据,但太皇太皇太后屡次逼迫臣,臣不得已才还击,毕竟,臣如今有了妻子,臣也想活着。”
“皇上,英国公府说起来也是臣的外家,臣搞垮了他们,对臣百害无一利,但臣如今被逼无奈,已是没办法。那位老姑奶奶如今已经被臣接出来好好安置着,她只想要个说法,而臣也只想让太皇太皇太后有所忌惮能收手,否则,我们自相残杀,谁也讨不了好。”
见皇上沉默,他道:“若皇上不愿相信臣的话,不如亲自去调查一番吧。太皇太皇太后身边的崔嬷嬷,肯定是知情者。”
皇上抿了抿唇,点点头道:“皇叔放心,朕定会查明此事给皇叔一个交代。”
宗亲王起身道:“既如此,臣告退,还请皇上保重。”
皇上目送他离开后,脸色沉了下来,沉默坐了一会儿后,叫来人吩咐下去。
宗亲王却很平静,他选的这个时机其实也很巧妙。
他一字未说太皇太皇太后为了除掉他设计了一场刺杀的事,但他明白,哪怕英国公府的丑闻再肮脏恶臭,皇上在意的,也只是太皇太后曾经利用了他,甚至险些危及到他的性命这件事上。
如今英国公府名声渐臭,皇上为此很是恼火,又有太皇太皇太后以病相胁,皇帝对英国公府能有好感才怪,并且只怕心中对太皇太皇太后的‘倚老卖老’也不是没有意见。
正当这时,却突然知道了太皇太皇太后当年的所作所为,这一记刺激就仿佛大河决堤塌前遭受的最猛烈的一股洪流,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便会被轻易冲破,而且因为这股洪流是带着恼怒和厌烦的,只会更加来势汹汹,对英国公府和太皇太皇太后的打击也更为猛烈。
他并未将老姑奶奶的存在大白天下,毕竟还得考虑背后的皇上会不会受此波及,可一个似是而非的传闻和接下来皇帝的惩罚,只要有心人,都会有所猜测。
那时,没人敢牵连皇上,但英国公府却一定会走向衰败,太皇太皇太后也会受到牵连,没了皇帝的维护,她便再无依仗,她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如今只看皇帝会如何处置了。
这环环相扣的计划是管笙笙提出来,而宗亲王首肯并且亲自执行的。
杀人太简单,而且后患无穷,且并不一定能做到,但其实古代高门勋贵最看中的还是脸面和名声。管笙笙便逮着这方面不放,彻底将英国公府拉入泥潭,太皇太皇太后便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那老姑奶奶的出现其实算是意外之喜,她都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助攻。
她也做好打算,若皇帝还是轻轻放下,那么她不介意推一下那些似真似假的流言蜚语,让英国公府彻底抬不起头来。
但皇帝果然没叫他们失望。
第二天就当朝给大理寺卿下令,严查英国公府所涉及到的一系列案件,与案者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并不手软。
同时,因教导无方,疏于督查等罪责撤去英国公的爵位,并贬国公爵位为侯爵。
一时,群臣哗然。
谁也没想到最后英国公府付出的代价竟如此之大,生生从顶流勋贵跌落到二等爵位,而且皇上此举毫无避讳的表达了对英国公府的厌恶和失望,只怕此后他们府上还会渐渐颓败下去。
众人都不知道此前还和大理寺卿打擂台的皇上为何不过两日就改变了想法,并且出手如此之狠。
就有人想到当前的流言,如此看来,或许当年的英国公果然私德有失,做法叫人恶心,这才招致了皇上的厌恶。
但他们都不曾想到,实际上是因为当年太皇太皇太后因私愤而置皇上与危险之地,才得到了今日的结果。
太皇太皇太后得知此事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哭天抢地的要找皇上,然后崔嬷嬷去请皇帝却再未回去,太皇太皇太后终于反应过来,皇帝当真是厌了英国公家,并且连她也受到牵连。
当场便面如死灰,再不敢闹了。
但她心中,却对宗亲王恨极。
结果一出,太皇太皇太后对宗亲王和管笙笙再造不成威胁,两人相视一笑,经过此番,也愈发心有灵犀,感情更加融合深厚。
消除了最大的威胁,管笙笙原以为可以安心养胎种菜看帅哥了,却没想到,没过几日,竟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上门了。
正是此前的英国公世子夫人如今的静安侯夫人、之前宗亲王的未婚妻。
她求见的是宗亲王,并不是管笙笙,管笙笙当时便挑眉笑了,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意思。
她得到消息后也没有多管,只看宗亲王会如何处理,但没过多久,宗一便来请她去释心院,只说有女客上门,男女有别,王爷不好招待,请她去会一会客。
管笙笙忍不住一笑,心中有些愉悦,宗亲王的大男子主义终于有所改变,竟也知道考虑她的感受了。
她略微打扮了一番,去了释心院。
第40章 前缘
之前在太皇太后的寿宴上管笙笙见到了许多公侯夫人, 或许也有张之语, 但那时她并未在意, 因而并不知道她的长相,今日算得上两日第一次见面。
张之语身材高挑,端庄娴雅, 像貌清秀,并不十分出彩, 但气质很好, 一看就是那种受过正统教导的大家闺秀。
不像管笙笙这样的, 虽出身宫廷,可除了美貌, 一无是处。
张之语看着空有美貌的少女愣了一瞬,面上有些不自然,躬身向她行了一礼。
管笙笙在上首坐下,笑道:“张夫人请坐下说话。”
张之语谢过, 在下手端正坐了。
管笙笙也不拐弯儿抹角, 问道:“听说夫人找我们王爷有事?这会儿王爷在忙, 让我来招待夫人, 不如夫人和我说一说有何要事?”
一个女眷上门不找府中女主人反而找男主人,而且这男主人还是自己的前未婚夫, 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人都做不出来。
张之语之前也做不出来, 若不是被逼无奈,她是死也不想上这个门的。
这会儿管笙笙问起,面上忍不住浮现一抹羞耻的绯红, 却还得端着身份强做无事,道:“妾身冒昧上门,是想向王爷求一件事。”
管笙笙笑:“夫人求王爷?这倒让我有些不明白了,若是公事,自然应该男人出面,何须张夫人一介女流顶着流言蜚语来求人?若是私事,张夫人就不应该找我们王爷了,要知道您与我们王爷之前那点事虽不说人尽皆知,但不是无人可知,好歹要顾忌些才是,不如夫人和我说说?”
张之语被她一翻话堵得脸色青红交错,强忍羞辱道:“公主不必言语羞辱,妾身今日上门的确是想依仗与王爷往日的三分情谊求他……”
果然脸皮厚,否则当年也做不出在宗亲王重病后就取消婚约的事。
她抬手制止张之语的话,吩咐飞霞:“你去问问王爷,张夫人说与她往日还有三分情谊,这事可是真的?若是真的,不管张夫人所求为甚,看在这三分情谊上,本公主这里都好说。”
“是,公主。”飞霞果真答应着去了,张之语一时脸色涨红,神情恼怒,忍不住站起身来道:“公主,若您不愿帮忙直说便是,何必如此羞辱妾身?”
“羞辱?”管笙笙诧异地看着她:“我何时羞辱你了?我骂你了?打你了?‘三分情谊’这话不是你自己说的?便是羞辱,也是你自找的吧?”
“你——”
张之语怒极,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想起此番目的只好强忍怒气,道:“妾身与公主没什么好说的,还请将王爷请出来,妾身有话只与他说!”
管笙笙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到底是哪来的底气能这么不要脸呢?”
张之语恨得差点咬破了嘴唇。
这时飞霞正好回来,禀道:“公主,王爷说了,他与张夫人没什么情谊,还问您可忙完了,若是忙完了便去工坊找他,他找您有事。”
管笙笙站起身:“也差不多了,走吧。”
张之语见此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脸面和傲气,往地上扑通一跪,强忍屈辱,求道:“妾身求求公主,求您将我们府上的老姑奶奶还给我们!”
管笙笙挑眉:“虽你这表情还是不到位,可至少你这膝盖已经知道了求人该是什么态度。”
张之语脸色难看,管笙笙却慢悠悠道:“不过可惜,你求错了人,我们府上没人知道你们府上的老姑奶奶是哪位。”
“不可能!”张之语断然否定:“国公……侯爷说了,我们府上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模样,都是拜宗亲王所赐!老姑奶奶也是他劫走的。公主,我们府上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求您放过我们吧,把老姑奶奶还给我们吧!难道王爷真想干净杀绝吗?”
管笙笙脸色冷了下来,眸光淡淡:“张夫人,切忌祸从口出,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你们府上为何变成现在这模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说这话的时候,想想那些被你们府上和你们府上的鹰犬害死的百姓,和人。”
“人自重而他人重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谁都不能例外。”
说罢不再看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请张夫人回去吧。”
张之语因近日突然遭受的打击和身份的转变心绪早已发生了变化,此番又是丈夫逼着她借由往日与宗亲王的那点子关系上门求情,只想将老姑奶奶要回去,免得这样一个把柄落在宗亲王手上,就怕哪日再利用她攻讦已经岌岌可危的静安侯府,只怕那时,当真会万劫不复。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可她一个妇人又如何能做主?只好忍着满心屈辱上门。她心中还抱着万一的侥幸,当年的确是宗亲王上门求她的,若他还记得哪怕一点当年的情谊,应该也能见见她。
可惜,时移世易,这惠园早已有了女主人,且还是个牙尖嘴利、手段心机甚至脸皮都不输人的女主人,她此番别说见到宗亲王找回老姑奶奶,只怕能不受一番屈辱就是好的。
然而她心绪早乱,这种时候不仅没有夹着尾巴做人,反而态度强硬,好像如此她那点尊严就能保住一般,可最后,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只觉屈辱不已,更不知回去后如何面对丈夫,也对遭逢大变后的生活惶恐又无助,极想大哭发泄一场,却还得维持着她当家夫人的脸面,踉跄着爬起来,惨白着脸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走了。
管笙笙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去了工坊后果然见宗亲王坐在那里正埋头雕着什么。
她也没打扰,脚步轻盈的坐过去看,却发现竟是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正是宗亲王本人的模样。
这是终于要兑现给她送小人的承诺了?
她不禁挑眉,就站在一旁看起来。这小人儿如今已经上了色,就是宗亲王平日里的打扮,一身黑色的宽袍大袖,五官清隽,神色清冷,长发束冠,不染纤尘。
这会儿他正在细细打磨小人儿的发丝,凑的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清雅的墨香和树脂的芳香,有些像宗亲王身上的味道,管笙笙如今闻着也十分喜欢。
宗亲王打磨好最后一缕发丝,抬头就见她正看得津津有味,笑了,问她:“可喜欢?”
管笙笙拿过那小人儿细细打量,做的真是精致极了,与他本人几乎一模一样,她捧着小人儿忍不住亲了一口,笑道:“往后夫君不在我身边,我有他便不用去找小白脸了。”
宗亲王捏了捏她的脸颊,哭笑不得:“你呀,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可是我觉得夫君明明很喜欢啊~”管笙笙笑他。
宗亲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坐下,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个小人儿,管笙笙一看,竟是她,顿时惊讶了:“就说你怎这么久才给我,原来是做了一对儿呀?”
“嗯。”他摩挲着小人儿,道:“若哪日你不在我身边,见着她就和见着你一般了。”
管笙笙却眼珠子一转,凑近他耳边坏笑道:“不一样吧,至少她摸起来的感觉和摸我不一样吧?”
宗亲王瞪她,见她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上她的唇,手中也如她的话一般在她身上抚摸揉搓,管笙笙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心跳加速,差点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
他咬了咬她的唇,见她笑得得意:“还嘴上没个把门的么?便是别人家的男人都没你这般没羞没躁。”
管笙笙软软的搭在他身上,咕哝道:“都说了这是夫妻情趣,你有我这样知情知趣的妻子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呢,哼,不欢喜不说,还整日里打击我的积极性,是不是真等哪天我变成你那位青梅竹马的张夫人那般端着你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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