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萧苏苏
好在她一般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算是比较专注的,加上谭睿也没有往她这里看的心思,坐在讲台上在监考,万幸等了一会儿,便也静下心来了。
她习惯性的大致扫了一眼卷面。
英语的卷子和后世其实并不太一样,但是大致看过去,却基本都是熟悉的句型,语法和词汇也都是比较简单易懂的,几乎不需要特意思考。
万幸失笑,尤其是每当面临这种对于其他孩子而言算是如临大敌的题卷的时候,她就总会有一种自己是在欺负小朋友的感觉。
为了不显得自己写的太快,万幸写完了一道题目之后,还特意又等了一会儿,且写字的速度放的相当的慢,因此字迹也工整了许多,一个连笔的字都没有。
然而千算万算,等到她将一整面卷子做完,又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好几遍之后,才发觉时间刚刚过去了二十多分钟。
白在说,秦千汐在听,十分认真的模样,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万幸都怀疑,她想拿个小本本给记下来。
万幸眯着眼睛笑了笑,觉得这一幕真可爱。
盯着她们两个看,万幸倒也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转眼二十分钟过去,居然比刚才做卷子的时间过得还要快上一些。
她笑了笑,发现那边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便干脆托腮看着,没一会儿便有了些许的困意。
万幸刚打算趴下眯一会儿,就见她们班里本来的班主任,也就是这一次负责巡考的老师从门外走来,和谭睿做了一个交接的工作。
两人说话的时候担心会影响班里的学生,但是又不能离开太远,便在走廊上的窗户旁边对着说话,万幸往那边看了看,正打算将视线转回来的时候,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却楞了一下。
坐在中间竖道上的党秋雨,手心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文字,万幸看不清楚,但党秋雨的神色极为不自然,在做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只是这一幕,正巧被后面坐着,抬头想问题的秦悦悦看到了。
万幸没有注意到,秦悦悦却眸光一闪,随后又慢慢的低下了头,唇角夹杂了一丝仿佛是什么东西即将得逞一般的笑意。
门外交谈的两个老师交接完了工作,打开教室大门的那一刻,党秋雨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甚至在凳子上弹了一下。
两个人的目光顿时扫向了她们,党秋雨满脸的惊慌,目光一下子凝滞,仿佛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班主任名字叫徐涛,看见党秋雨的模样当下就皱了皱眉毛,问道,“党秋雨?你怎么了?”
“我、我没、没事!”党秋雨慌慌张张的说,眼框里面已经溢出来了些许的眼泪,完全不知道要作何反应了。
这时候,后排坐着的秦悦悦举起手,满脸担忧的说道,“徐老师,秋雨来的时候就有点低烧,我刚才看她一直在认真答题,可能是您突然打开门吓到她了。”
党秋雨惊慌失措的回头看了一眼,和秦悦悦目光对接的一刻,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肯定,当下,惊慌感消失了不少。
徐涛愣了一下,停下了往党秋雨那边走动的步子,试探着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党秋雨的脸色,的确是红的有些不正常。
他皱了皱眉毛,说道,“这次的考试还能继续吗?”
党秋雨满脸惊慌,连连点头说,“可、可以的徐老师,我能坚持!”
说完,她就满脸虚弱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这一番转折,看的坐在窗户边儿上的万幸简直是叹为观止。
这两个姐们儿,不去演戏是不是太可惜了点儿了?
这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忒强了点儿吧?
电影学院这年代有吗?应该是有的吧?
万幸简直是惊了。
徐涛可不知道这其中的事儿,闻言便连连摆手,说道,“好,快坐下吧,好好答题,不要惊慌。”
说着,他就转身出了门,没一会儿,手里便拿了一个已经清洗过的杯子走回来,里面还装着热腾腾的开水。
万幸眨眨眼,安安静静的吃瓜看表演。
党秋雨
于打着哈欠交了卷子,等到卷子被执行老师收走之后,万幸还在所有学生的窃窃私语的讨论之下,被谭睿给取笑了。
下课之后学生找老师问问题的也很多,因此谭睿站在万幸边儿上也没什么不对,不光如此,旁边还有不少再等待着的同学,双眼放光,也不知道到底是要问问题,还是单纯的想说话。
“考得怎么样?”谭睿站在万幸面前说道。
卷子已经被收走了,他上课的时候也要避嫌,不能在一个学生旁边身边停留太久,加上万幸下笔的时候,简直是丝毫停顿都没有——英语考试的时候就算了,就连数学,她都从头到尾没打过草稿,哪怕是后面的大题,她也都仅仅是皱着眉毛,在桌子上面用手比划了几下之后,就在卷子上写下答案了。
他是一早就知道万幸很聪明的,但是那也仅限于小学——小学他在村里教到了孩子们二年级末期,三年级又持续了两个月的时候,谭睿就考上了大学,离开了石桥村了。
而小学的功课,也实在是用不上草稿纸,掰掰指头就能算出来的事儿,和现在初中的题目可没法比。
他刚才大致扫了一眼收上来的草稿纸,因为是尖子班的学生,也因为老师一直在给他们灌输‘就算是不会,也要把草稿纸写满,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的准则,全都写的满满当当。
唯有万幸,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个名字,以及旁边的班级。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交的是白卷。
万幸笑了笑,“还行吧,题目都挺简单的,没什么难度。”
初中的题目还要用草稿纸算,这是骂谁哪?
谭睿听见这话,挑了挑眉,“这么厉害?”
万幸一脑袋汗,顶着周遭姑娘们的目光,谦虚的说道,“不是我厉害——谭睿哥哥,你看,我家有个教高中课程的哥哥,还有一个大学留校的妈妈,再不济,我还有个教授外公,我就是想谦虚点,也得想清楚,会不会给他们三位丢人啊。”
……这话说得,倒还真是对的。
谭睿没忍住,笑了。
他和贺知洲在北京是碰过面的,对万幸的事儿,贺知洲不免会说上一些,加上他祖父和陈柏同算是旧识,一来二去的,知道的东西也就多了一些。
但是听万幸这么一梳理,好像还真的是。
万幸亲生的家庭是个书香门第,干妈家又算是个军人世家——就算是认下的那个哥哥贺知洲,家里也都算是军政商全都涉及一点儿的背景。
这要是小姑娘给考砸了,说出去还真是挺丢面儿的。
万幸收拾完东西之后,两人便一起往外面走。
路上,谭睿捧着一叠教材,不由问道,“觉得这次能考第几名?”
万幸远远地看见了陈晓白,情绪都活跃了不少,难得有了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谭睿一愣,“第三?”
这么谦虚?
万幸一皮,唇角的笑容就加大了不少,“老大车祸,老二偏瘫。”
谭睿呆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见万幸冲着校门口的方向招了招手,喊了一声,“妈妈!”
谭睿顺着万幸的目光往前看去,马上便是一阵的诧
第110章 【一更】
陈晓白那边一早就看到了万幸身边站着一个身材挺细长的年轻人, 但是开始距离太远,也听不到声音, 看着不像是认识的,便也没贸贸然打招呼。
学校不允许家长入内, 一堆知道今天孩子们要考试的家长全都在门外静静的等着学生们出来, 接到人了就迫不及待的询问着考的怎么样。
陈晓白也是听到了万幸喊她,一直到听见了谭睿的声音之后,陈晓白才一个劲儿的诧异,将目光转向了他的脸上,认出来是谁了, 说道,“谭睿?!”
谭睿的目光在万幸和陈晓白中间转了一个来回,脸上的笑容终于加深了一些, 心里也终于算是明白了,之前贺老三所说的, 其实这个世界真的很小,打眼儿一看,就能发现混在这圈子里的,全都是熟人。
那时候他还没想明白贺知洲为什么这么说, 现在明白了。
他还真是没说错。
两人走得近了,万幸牵着两个母亲的手, 走在正中间,谭睿在陈晓白的身边走,笑着说道, “我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巧,您居然就是万幸的母亲。”
其实一早就听说过,陈晓白是从北京边儿上的一个小村子里面出去的,又和万幸妈妈一个姓氏的时候,就应该是能够想到的,可惜他天生缺了根这方面的筋,完全就没往这一块想过。
陈晓白也笑了,为这神奇的缘分。
说起来也真是阴差阳错,万幸在村里上了这么多年小学,但是却没见过谭睿这个任课老师,两个人都没多想,结果到现在居然才这么巧合的再一次遇到。
接下来谭睿就要去和全校的老师进行一个会考批卷,算是封闭的,没什么能够在外面闲聊的机会,匆匆的和她们一行人告别后,便离开了。
万幸目送着谭睿离开,看着陈晓白眼中的欣赏,不由有些好奇,说道,“妈妈,你和谭睿哥哥是校友吗?怎么成了他的老师了?”
谭睿当年在石桥村教了将近三年的书,才算是考上了大学,因为那个时候他不可能全身心的都用来学习,同时还要保证学生的教务、安全和成绩,因此第一年准备,第二年算是试水,报名都报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第三年才考上的,只不过考上的那一次,他就是状元,算是惊掉了无数人的眼睛。
陈晓白比起谭睿来说也并不轻松,她后来安心备考,在万幸里里外外的暗示的划分了一些考题的情况之下,才算是勉强刚刚过线了五分,后来还是因为想要培养万幸英语这方面,和万幸一起学英语,时间久了,口语方面比较好,这才被破格录取了。
不过这也就验证了万幸一开始的一个想法——有些人,没能够将自己全部的优点展露,往往就是缺了那么一个机会,或者说是少了一扇大门。
考上大学之前,陈晓白身心压力巨大,而且对自己也是从根本上的就不信任,如果不是全家人都成了陈晓白的后盾,恐怕她也早就放弃了。但是事实证明,自从过了高考那个‘鬼门关’之后,陈晓白的成绩便一直在上游,且刻苦用功,和其他的学生很不一样。
万幸有时候也在感叹,心想还好陈晓白早前就优秀,后来也吃足了苦头,而且孩子也生了,都过了最需要她操心的年纪,家里也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也就能更加安下心了搞事业、搞学问。
搞事业的女人果然是最美的,万幸心想。
陈晓白听见万幸这么问,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校友,你忘了,我的专业可是要上五年的。”
陈晓白当年报考的,是冷门中的冷门专业——考古系。
尤其是在现下的这个年代,大学读五年,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说,一是负担不起,二也是许许多多人上大学只是为了将来能分配一个好工作,能早点成家,像是一些三年学制的专业,才是大热门。
毕竟真要再上五年大学,毕了业都二十五六了,这年纪,换做一般的家庭,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陈晓白知道自己成绩如何,当年就没敢往那块去想,干脆一咬牙,选了个考古,谁知道还就真的考上了。
而且自从考上之后,陈晓白对于考古的印象,也从一开始的就是下地挖土这一块给彻底的改变了,因为在学校的时候,她主要负责学习的,是文物修复这一块。
后来因为她能静得下心,可以坐在桌案前一整天都不动,专心修复手头的工具,哪怕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刻画模具,她都可以的缘故,老师便有意多带她一些。
时间久了,成绩自然也很优秀,便破格成为了教授的助手,平时会帮教授带学生和打打下手,而且校方还给支付一个月二十元的工资,算是一个副职的不在编制内的老师了。
也是因此,在这过程当中,和主修化学的谭睿才算是认识了一些。
万幸这也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考古专业居然还要和化学专业的人打交道。
她听后满是赞叹的‘啧’了一声,说,“果然,厉害的人,不管是学什么专业,都是能够有互通性质,可以在一起好好参考学习的。”
陈晓白听着她这么小大人的说话方式笑了,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当然了,你看,你干妈喜欢做衣服,喜欢绣东西,妈妈还会给她提一点意见,不同朝代下的花式、特色、点缀都是不一样的,卷轴,锁边,甚至是瓦罐瓷器,都是可以用在衣服上面的。”
终于说到了自己也会的东西,秦千汐的眼睛都不由亮了亮,说道,“对,还从你妈妈那学到了染色技术,还有发光的染料,我现在可是会做渐变颜色的裙子了。宝丫,等干妈实验成功了,第一个就给你穿。”
万幸被这两个女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当下也一点头,笑了,“那姥姥不会吃醋吧?”
秦千汐脸有点红,话说的好像有点心虚,“隔代会更亲,姥姥不会吃醋的。”
回去的一路上,两个人便开始兴致勃勃的聊起了文物和服饰之间的东西——而一说起衣服这个女性最感兴趣的话题来,秦千汐和陈晓白的话匣子简直就像是一个魔盒一样,万幸听得懂的、听不懂的词汇一个个的往外冒,听得她最后脑子都是‘嗡嗡嗡’的一直在响。
不过两个母亲都找到了自己热爱的,喜欢的职业,对于万幸来说,倒也算是一件会让她也由衷的感到幸福的事情。
但是这么一来,问题就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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