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亦语
顾成北:……
“洗快点。”坐在堂屋外面遮阳口的陈明英没好气的催促,“用电不要钱啊,费电得很,又要交电费了。”
陈明英嘴上那么说,心里瞧着自己这小儿子现在被逼着洗衣服,心里还挺爽的。
天知道她每次发现自己盆子里多出来的衣服时是什么心情,都快心肌梗塞了,想骂死这臭小子,但又不能骂,一旦开始骂,老大媳妇老二媳妇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又会对她这个婆婆有意见,觉得她偏心顾成北这臭小子。
现在好了,顾成北结婚了,也得洗衣服。
陈明英心里舒服得很,这不还坐在灯下欣赏着顾成北洗衣服的苦逼样子。
“知道了……”顾成北烦躁的说着,!,然后又教育林蓉蓉,“以后可得注意点,千万别再往身上擦了……”
“知道了知道了。”林蓉蓉比他还不耐烦,“你都说了无数次了,还说还念,我又不傻,你说一次都记住了。”
顾成北把衣服一甩,丢进水里,看着林蓉蓉。
下午的时候,她把桑泡儿汁液擦到衣服上就是一次了,吃完饭竟然又来了一次,不知道洗衣服很累人啊!
主要是心累。
林蓉蓉也看着顾成北:“你洗衣服啊,看着我干嘛?”
看我也不得帮你洗。
他又抓起衣服,接着继续洗。
曾经有一个不娶林蓉蓉的机会摆在他面前,当时他老汉那个样子,看起来应该是不想他娶林蓉蓉,至于他妈,也是不想让他娶林蓉蓉,可是他自己没有珍惜那个难能可贵的机会。
在林蓉蓉说愿意嫁给他的时候,他就,他就没有拒绝的念头了。
顾成北把衣服洗完,两下就用手挤干衣服的水,丢进盆子里,把盆子端起,就要去晾衣服。
林蓉蓉把躺椅收起来,拿到堂屋那边去放好,然后小跑着去自己房间那边。
顾成北用晾衣杆把衣服挂到这边遮阳口上面的木杆上去。
林蓉蓉站在房间外面看。
“顾成北,我觉得你挂衣服的样子比洗衣服的时候还好看。”
顾成北一听,心里的不爽立马消散了去。
陈明英一直看着这边呢,见衣服已经晾好,立马把遮阳口上的灯给关了。
随着消失的光亮,顾成北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他看向林蓉蓉的方向:“我洗衣服的时候,是背着电灯的,你还看到我是啥样子?”
还好看,哄他的。
他才不上当。
林蓉蓉:“好看不是形容的你的样子,是指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在那个瞬间,你在我心里就是好看的。”
顾成北勉强接受了,拉着林蓉蓉进门睡觉。
第三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顾成北就起床了,他看了看仍旧睡在床上的林蓉蓉,弯下、身,手在林蓉蓉脸上拍了拍:“我今天有事,不去上工了,你给他们说一声。”
林蓉蓉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点点头,很快就又把眼睛给闭上了,准备继续睡觉。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中了大奖后,不让哥哥姐姐给她买房子,让他们自己管自己,不要再管着她了。然后她哥哥姐姐真的那么做了,她哥哥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女人结婚了,她姐姐找到一个很不错的男人结婚了,他们仍旧是她的好哥哥好姐姐,但因为有了小家庭的他们,对她的好,和以前的好,其实是不同的,以前是毫无保留,如今却是有所保留,因为对他们而言更重要的人变成了他们小家庭里的人。
梦里的她既觉得惆怅,又因为他们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感到开心。
而在林蓉蓉做梦的时候,顾成北已经出门了,因为天才刚微微亮,村子里也没有多少人起床,他熟门熟路的去到离村子有些远的一个山头,那里有个山洞,山洞里面不少山货,什么晒干的蘑菇木耳之类。
这些东西都是他昨天没有下地干活去弄回来的,准备弄去卖。
顾成北看了看,东西没少,没有人发现这个他自己的秘密基地,他把东西装好,两个袋子甩在肩膀后面,就向着镇上的方向赶去。
顾成北在三溪中小学念的小学和初中,考高中的时候,考上了青溪镇上的高中,于是那两年都在青溪镇上读书,而且还是住读,别看青溪镇离青山村远,有些高中生,照常是走读,天不亮就开始去学校,下午天黑了才拢屋,隔壁的苏志明就是这样。
不过那时候,顾成北是整个顾家的希望,顾绍季和陈明英一心希望他能和大房的那几个孩子一样争气,徐晓兰和陆子娟虽然不高兴顾成北花钱,但想到是高中生,觉得有前途,也隐忍不说,至于顾清月和徐长平那就是更没意见了。
所以顾成北花了不少钱,到最后一点回报都没有,这也是徐晓兰和陆子娟对顾成北有意见的原因之一。
别人觉得顾成北读高中是白读了,他自己却不那么认为。
因为是住读,顾成北在镇上待的时间多,于是也让他发现了一些事,青溪镇到县城除了可以坐正规的长途客车,还有黑车,就是那种只要给钱就可以随时随!随地去县城的车。
会坐这种车的人,肯定会有不能与人说的原因。
顾成北发现这个后,也去试了试,最开始的时候,人家根本不载他,次数多了,才顺路让他去了几次县城,经过多次交流,他也发现了这些人的一点秘密,但绝不会说破,彼此心照不宣。
但就因为这个,给顾成北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他自己算了算账,在家干农活,一天最多也不过几毛到一块,还是最高,而且还不一定天天都干活,并且还是折算成粮食,但那些人,把一些东西过一个手,一次下来,钱都不少。
他又算了算,哪怕他高中念出来,找了个工作,一个月十几二十块钱,就算工资涨了,一个月也才二三十块钱,好的也不过是有各种票而已。
然而干这一行的那些人,接触过不少人,那些城里人,很多也不过表面光鲜,日子照样过得惨,否则会有那么多的票流出来?
所以顾成北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挺好。
顾成北走到和人约的老地方,走到那有些破的车前,敲了敲窗。
“哟,来了啊!”
顾成北点点头,坐进车里,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只比较小的燕子,看起来才出生没有多久的样子,他递给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森哥,送你只小燕子玩。”
“我要这个做什么?”那森哥不当一回事。
“森哥你不喜欢,总有人会喜欢的。”顾成北暗笑了一声。
驾驶位上的人倒是反应过来:“你小子,好像结婚了?是不一样了啊……王森你是不是傻,人家是让你玩的?”
王森也反应过来,他是家庭成分不好,耽搁了结婚,这两年赚了点钱,也开始寻摸着找个姑娘结婚,现在看中了个姑娘……
“谢了。”王森对顾成北笑了下。
顾成北没作声。
反正也是随便捉的,这种小燕子,又没有人要买,城里那些人也不愿意喂养,耗费粮食,还不如当顺水人情。
果然王森和驾驶座上的人嘀咕了两句,然后他们就不要顾成北给车费了,等另外有人过来上车,一会儿后,车就开始发动,向着县城的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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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蓉蓉醒来,她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有些空空的床。
她回想!想了一下,顾成北走了,他走的时候,好像让自己帮他请假?
“这人……”林蓉蓉拍了拍床,“又不干活……”
还让她去请假,她也不想帮顾成北请假啊,青山村的那队长可有名了,厉害得很,她不敢面对队长那严肃可怕的脸。
林蓉蓉深呼吸一口气,很快想好的办法,给大嫂她们说,让顾成东顾成南他们帮顾成北请假。
吃饭的时候,顾成北不在,自然让顾绍季和陈明英发现了。
陈明英看向林蓉蓉:“那小子去哪里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是得管着他一点。”
林蓉蓉非常心虚,她不确定,到底是顾成北没有说,还是他已经说,但她还在睡觉,所以没有听清楚。
徐晓兰一看林蓉蓉的表情,就皱眉:“妈,成北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不靠谱,蓉蓉怎么管得了他?”
陈明英:……
被儿媳妇这么说出来,突然觉得好心塞。
顾绍季叹一口气:“那臭小子……”
陆子娟不理会公婆的态度,直接让顾成南上工的时候去找队长给顾成北请假。
顾成南一想到杨海军那张脸,立马头皮发麻,连饭都不想吃了。
吃过饭,林蓉蓉郑重说出了她自己的想法。
不做事,是真的很无聊啊。
她算是知道了,她上辈子想成为不工作也有钱花的梦想,是建立在有网络有电脑有手机的前提下,没有那些东西,时间过得无比的慢。
至于家里的几个孩子,也完全不需要人照料,他们到了吃饭的时间,自动就会回家。
所以林蓉蓉想去干活混日子了,当然了,太累太辛苦的活儿她也做不下来。根据她的了解,轻松的活儿就只有养猪和养蚕,她选择养蚕。
徐晓兰不理解林蓉蓉的选择:“在家休息不好吗?”
林蓉蓉摇摇头,要是有手机有网,她是真觉得在家就很好,她都可以一个月不出门,吃饭直接喊外卖。
但待在这个家里,是什么都没有啊!
在林蓉蓉的坚持下,徐晓兰和陆子娟只能用女主角的想法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来解释!了,要是她们,别人不让她们干活,她们会特别开心,然后还是会去干活,习惯了,不去的话,会特别心慌,感觉自己闲着是犯罪。
于是林蓉蓉就被陈明英带去见队长他媳妇,这些事由队长媳妇管,否则杨海军一个人能忙晕。
队长媳妇是个眉目慈祥的妇人,属于见人三分笑的那种人,她笑眯眯的看着林蓉蓉:“正好养蚕那边差人,你去了正好。”
说得林蓉蓉恰好帮了个忙似的。
林蓉蓉的活儿很容易就被安排下来了,陈明英去忙了,林蓉蓉就被郑国芳带去了养蚕那边。
养蚕的地方是专门的房子,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不讲究,每年费心费力,养出来的蚕,在要结蚕蛹的时候,大量生病,即使结了蚕蛹,也是血蚕蛹,蚕直接死在里面,尸体把蚕蛹污染了。
经过好些年的摸索,再加上派人去学习,开始对养蚕的环境有所要求,要干净,要用生石灰啥的消毒。
林蓉蓉第一天干活,就发现,养蚕这边全都是女人,不像负责养猪那边,至少有两个男人,虽然那两个男人主要是为了给猪阉割和看病啥的,嗯,还负责给母猪□□让它下崽崽。
养蚕这边的活儿不重,也就是打桑叶,给蚕喂桑叶,然后蚕长大了,就需要分簸箕,一簸箕(用竹子编织而成的圆形的东西,直径一米的样子,农村用来养蚕或者晾晒数量少的东西,比如辣椒豆子之类)要分成两簸箕,在桑叶茎和蚕屎比较厚的时候,也要给蚕换簸箕,然后清理这些蚕屎和桑叶残留。
林蓉蓉听了后,大概明白了。
“我……我怕这玩意,不能碰它。”光看着还行。
众人:……
一个孕妇捉了一条蚕,放到林蓉蓉面前:“不怕的,你看它又不咬人……”
林蓉蓉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别……不要这样……”
孕妇愣了一瞬:“那你以后就打桑叶和喂养蚕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