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五小姐 第47章

作者:如小果 标签: 穿越重生

休竹摇摇头,就像董氏说的,已经几个时辰,由不得不叫人悬心。明夫人、海夫人、周夫人个个的表现都证明这件事非同小可,休竹如何不担心,可想到靖南王之前的镇定……

天色渐渐暗下,靖南王还没有回来,明夫人瞧着天色,嘱托休竹,王爷回来问明了叫人给她带话,便让妈妈扶着回去。

休竹送她道门口,回到屋里直等到掌灯时分,夜幕四合。才有婆子急匆匆来禀报,“王爷回来了,这会儿往侯爷那边去了,让小子带话给奶奶,要奶奶放心。”

休竹不觉吐口气。

正文065:过节

至酉时四刻,靖南王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休竹忙迎上去,接了他递过来的大氅,满是担忧地看着他,却见他满脸轻松,也不知是不是怕休竹担忧,故而这么表现的。

碧翠倒了茶送来,休竹接过去,递给靖南王,就紧跟在他身后。靖南王瞧着嘴角不觉上扬,心里只想抱着她好好安慰安慰,奈何屋里有人。不过,碧翠等也识得眼色,找了通知晚饭的借口便退出去。

等人走了,休竹忙问道:“怎么样了?”

靖南王看着她紧张的模样,笑道:“真的没事儿。”

休竹疑惑地蹙蹙眉头,靖南王突然拉住她的手,稍用力休竹便落入他怀里。拥着小妻子在炉子前坐着,靖南王道:“让夫人挂心,这事儿影响不大,只是可惜了,今年夫人因为为夫的事儿不能参加朝宴了。”

皇后娘娘的病不是没好嘛,休竹压根就没指望今年皇后娘娘会主持朝宴。只是,听靖南王如此说,又紧张起来。“处理的结果出来没?”

靖南王长长舒一口气,语气很是轻松,“罚了半年的俸禄,吴总管私吞的财物全部追回,总计三千两银子。”

三千两,全部?王府一个庄子银钱、实物持平计算半年的收入,算上史王妃的嫁妆,王府一共八个庄子,如果这个数据极具可信度,吴总管私吞的财物真的不算多。而且,还是放利子钱得来的。

休竹蹙着眉头计算,靖南王瞧着,语重心长地道:“过去的咱们就不计较了,权当是给个回报。”

其实休竹也一直回避这个问题,靖南王不计较,她又怎么去计较?归根结底,谁没有那么一点儿私心。若是要去计较,又该如何说,和所有人撕破脸皮?不是不能这样做,而是撕破脸皮后就能追回来么?人,总是该往前看,钱财这些身外物如果看得太重,必然活的辛苦。

“我何曾想着计较了,你也忒小瞧了我了。”休竹闷闷地说,虽然心里是有些不甘心。这些都是靖南王的,凭什么被其他人拿去用了?可如果反过来想,也正因为这些都是靖南王的,所以她才会想尽办法收入自己口袋里。靖南王,你可真是大度,最后休竹在心里不满地道。

靖南王捏了捏她的鼻头,笑道:“三叔刚才说今年收成不错,咱们这边也有五千两银子的入账。”

切,却是用靖南王半年俸禄换来的。不知道以前能分过少,不过五千两银子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休竹更关心的问题是,“三叔以后还会管咱们这边的事儿吗?”

靖南王反问道:“夫人觉得呢?”

休竹琢磨着严肃地道:“三叔脸皮薄,大概会不好意思。”

这明显是反话了,靖南王失笑:“三叔到底还是要面子的。”

休竹一本正经地道:“有没有让他签字画押?我觉得有个证据才好,免得以后我不小心驳了他的脸面,让他难堪。”

靖南王彻底无语,不过小妻子这模样也实在逗人,手臂上的力道不觉加重,似是不经意般道:“皇后娘娘凤体欠安,今年的朝宴由贤妃娘娘与德妃娘娘共同主持。”

休竹愣了愣,突然觉得靖南王这个人城府太深,吴总管一事有惊无险地解决了,不但让侯爷以后没脸能插手王府一事,还让侯爷心中有愧多给了银子,又巧妙地避开了庙堂里的纷争。

只是,真的能避开吗?不管是贤妃的娘家还是德妃的娘家,盘踞京城的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有联系。万幸的是,范家与这两家都没有亲戚关系,不外乎都是京城贵族,故而来往都走动着。

其实,靖南王活的很累,生母仙逝他年纪尚小,史家远在蜀地,离京城较远,若不是太老夫人护着,小小年纪的他如何能安然长大?都说失去能依靠的亲人的孩子早熟,靖南王也许那个时候就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庆禹王没有再娶,而是让明夫人一步步晋升为夫人的呢?是考虑到靖南王么?还是史家给了这个压力?这些休竹不想去探明,只说明夫人,她虽有私欲,可如果她没有这个私欲,庆禹王离世,王府一切必然要被侯爷和四老爷插手。

如今的情况只怕就和御赐是地产田产一样,侯爷和四老爷管着,他们说收成好必然多给,说收成不好必然少给。现在要拿回去,难道就不给辛苦费了?靖南王利用了明夫人去和侯爷和四老爷争,因为明夫人也想私吞,但因为她的身份在哪里,所以即便私吞,也要在确保王府正常运作的情况才能私吞,倘或王府不能正常运作,就给了侯爷和四老爷机会。

而就休竹的观察,四老爷压根没有插手王府的事儿,这王府里没有四老爷推荐的人。靖南王就利用了四老爷来监视明夫人,如果明夫人明面上将王府的地产田产庄子吞并了,四老爷必然会抓住这个把柄,打着替靖南王讨公道的名号插手王府的事儿。到了那个时候,明夫人也无话可说,甚至会弄得声名狼藉不得善终。

明夫人是非常聪明的女人,从一个不是明媒正娶的小妾一步步走上夫人正位,并将王府清理的干干净净,还能得到太老夫人给她撑腰,就足可见她并非目光短浅者。她要的是一辈子富贵生活。

也许那个时候,她对靖南王也是真心实意地好,所以太老夫人才会给她撑腰,那么庆禹王没有再正式地续弦,是不是也有太老夫人的功劳在里面?因为续弦而来的正王妃,也会生子,会不会有让自己儿子取代靖南王的想法和举动就不好说了。

只是,一个年纪不算大的王爷,没有再娶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休竹想了想,最后觉得只有一个可能,也许那个时候,庆禹王的身体已经不好了。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久,娶不娶都无所谓,反正继承者也有了。

至于休竹为何说明夫人不是正娶的,因为之前靖南王迎娶休竹时,就知道大夏明文规定,得封世袭罔替爵位的大家族,嫡系长子孙娶妻、续弦皆要上文书与礼部经审核,等正式迎娶过门,必然要进宫接受浩赦。而明夫人,她没有浩赦头衔。现成的例子就是任休月,以后蒋探世袭爵位,任休月也是要浩赦夫人,开始领取皇粮。

庆禹王从文,靖南王十六岁进御禁军,显然是弃文从武。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发现明夫人变了,而那个时候太老夫人也渐渐上了年纪,没有人再维护他,他必须自己保护自己。可王府也必须有明夫人这样一个角色存在,他选择在自己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隐忍下来,借明夫人之手,维护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靖南王能保持乐观的心态,真的让休竹这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人也折服了。他说做人不能忘本,他的心态很积极,没有让自己活在仇恨算计里,而是往前看。

人生不过几十载,如果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么?报复算计成功,并非就能让自己变得快乐。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未尝就不是好事,平平淡淡也是一种难得福分。

王府还是王府,除了总库房是空的,其他东西却都还在,明夫人拿去的就当是给明夫人的报酬。她一辈子也活得压抑,活的让海夫人、周夫人甚至黄大奶奶都瞧不起。

何况,如今她也没有理由再插手王府里的事儿了,聪明如她,未必就不懂事安分守己,方可永保平安的道理。

休竹伸出手,抱住靖南王的臂膀,胸口像堵了一块石头。很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因为她知道,靖南王不喜欢那样的她。

吃晚饭前,休竹派了张妈妈去明夫人那边禀报王爷回来的事儿,也把处理结果简单地说了一遍。

吃饭的时候,情绪逐渐稳定的休竹想起一件犯难的事儿,如今年下,送礼是个大问题,也不知要如何才能避免庙堂这一场明里暗里的纷争。靖南王给的意见是,还和往年一样,休竹想了想,觉得这个做法保守,但也只有这么办。

心里琢磨着,也不知冯家、永昌侯府是什么态度。范家姻亲除了休竹,海夫人、黄大奶奶、赫连奶奶娘家都不在京城,而且与京城各大家族的瓜葛并不深,由此可见,范家对历来这样的争斗都选择回避的态度。可休竹的到来就不同了,任家几个女孩儿都嫁的不错,还都到了京城,无形中就把范家和京城一些家族联系起来了。

靖南王似瞧出休竹的心中所想,笑道:“连成一气也会产生忌惮。”

好吧,休竹不是政治学家,那里面的道理她也不懂,既然靖南王说没事儿,那就没事儿。反正,她只要相信靖南王就够了。

隔天,靖南王沐休,休竹处理完日常杂事,便去明夫人处请安。明夫人气色瞧着好了许多,声音也不似以往那般懒洋洋没力气。

而最让休竹意外的是,明夫人突然拿出五百两银子,说是刚刚才想起的,怕以后又忘了,就让休竹收着,开了年好请人将二爷范炎的院子修茸一番。

五百两不多,到底明夫人还是拿出来了。二爷范炎现住的那院子看着也不是特别陈旧,也基本都够了。休竹推辞几句,明夫人笑道:“王府的情况我也知道,只往年我也没有怎么过问总账房的事儿,这银子你且收着吧,咱们苦一苦,一两年就好了。”

这话虽说的让休竹觉得很不是滋味,倒也是实话,王府这些年已经习惯了不讲究排场,人员配备够用,没有养太多闲人。之前庆禹王离世,明夫人也不大出门走动,王府要办的大事眼下就范炎成亲这一件。

休竹收下,又陪着明夫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便起身告辞。

寒风从细缝里钻进来,吹着茶色帘子轻轻扬起,屋里安静的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知道身边的妈妈满是疑惑不解,明夫人淡淡道:“他们不是不知道,心里都明白着呢,只是没有拿出来说罢了。我又何必藏着掖着?我是什么样的出身,她心里会不明白么?”

说着冷笑一声道:“他们都要脸面,就让他们保住脸面吧。”

可这滋味并不会令人舒畅,就好比头顶上悬着一块大石头,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砸到自己,让自己粉身碎骨。

那妈妈听了,只得一叹。

因吴总管的事儿,这个年过的很是压抑,一切程序照旧,大年三十西府设宴,大年初一王府设宴,大年初二东府设宴。就是黄大奶奶,也鲜少来这边打搅休竹,而大年初一那天,海夫人只是略坐了坐,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就走了。

休竹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宴会,好在身边的张妈妈和缪妈妈都是能人,倒也顺顺利利地过去了。加上吴总管的事儿,即便有不好的地方,侯爷等人也没有提出来。

朝宴一事不但休竹没有去成,海夫人和周夫人也没有去,在京城的亲戚不多,出了一两趟们,其余能推掉的一概都推掉了,几乎都是各自在各自家里过的,只休竹初五要回娘家。

这天一大早,将府里的事儿处理完毕,留了张妈妈、碧翠,休竹带着其他丫头并几个婆子,和靖南王一起上了马车。

不同于范家的冷清,任家很是热闹。嫁出去的女儿都领着女婿,有儿子的也把儿子抱回来,其场面可想而知了。

休竹和靖南王到得时候,除了任休月还没有来,其他的都回来了。一起给老太太拜了年,拿了老太太的压岁钱,男人们便随着任老爷去了,女眷依旧留在老太太屋里。

任休莲产期接近,虽然穿着厚衣裳,高高耸起的肚皮还是非常明显。董氏害喜症状好些了,忙着招待大伙儿,徐妈妈忙劝她坐下,一切事儿都由徐妈妈张罗。老太太笑容满脸,只看着休竹时,眼眼里多了几分阴霾。

屋子里的气氛相当好,休竹不想因为她和靖南王而破坏了好气氛,但也阻挡不了关心她的人。任休桃还是那样每次都粘着她,任休莲本着大姐姐的身份,体贴地问了问,见休竹神态轻松,也就松了口气。

任休兰侧着问了问靖南王对这次庙堂纷争的态度,休竹明明白白地说了,任休兰不觉点头,“你二姐夫也是这么想的。”

休竹愣了愣接着就笑了,从这里可以看出,任休兰和冯清之间的关系已经渐渐明朗,不管是因为儿子,还是因为别的,这都是好事儿。

姐妹们说了一会儿话,休竹便走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让她在身边坐了,开口第一句话便是:“王爷也忒胡闹了,好在这事儿有惊无险。”

休竹知道说的是吴管家的事儿,微微一笑道:“虽然冒险,倒也有用。”

无需多言,老太太也明白休竹的意思。只是颇为不赞赏,“倘或不是这么轻易的解决了,你们可曾想过后果?”

吴总管确实犯了这事儿,人也确实死了,一时能瞒得住,却也像一个放在身边的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而一发不可收拾。及时发现,及时处理,未尝不是明智之举。“老太太不必担心了,反正都过去了。”

老太太叹口气,冷声道:“就你看的明白,却不知别人是不是这样想的?也罢,这事儿也算是给老爷提了一个醒,没得真要出大乱子。”

其实不是休竹看的明白,是靖南王不想计较,如果靖南王真的要计较,他计较的事儿也太多了,一辈子都计较这些算了。不过后面一句令休竹愣住,老太太淡淡道:“有人瞧上了六丫头,四丫头那边虽然有一些牵连,倒也不碍大事,老侯爷又是谨慎的人,如今只希望早些结束,也好早些叫人放心。”

说的便是皇后娘娘病重,贤妃和德妃共同协助皇后娘娘主持朝宴一事,据说那天除了范家的女眷没有到,其他的都到了。好吧,庙堂里的事儿休竹不懂,也就不发表意见了。反正现在她和靖南王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想要顺利的走下去,处于身后的休竹只能跟着前面的靖南王。

“六妹年纪尚小,这事儿可缓一缓。”休竹隔了半晌,提出自己的建议,如今庙堂里动荡不安,还是等安定了再做决定。

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休竹一眼,“你才多大,明白什么?”

休竹是不太明白,可是现在确实不是说亲的时候,谁知道明天又是谁的天下?可以选择下赌注,可万一赌错了怎么办?反正又不是必须的,还是远远避开才好。

正说着,有婆子进来回,四姑奶奶和四姑爷来了。

屋子里众人愣了一秒,只见帘子撩开,任休月怀里抱着桂姐儿,身后跟着蒋探一起走进来。老太太神色不改,还保留着欣喜,只任休月那副冷冰冰又别扭的模样让老太太心里不喜。因为上次任休月回娘家,蒋探隔了四天才来接任休月回去,后来王夫人说过他一回,他见到老太太也甚觉尴尬。

垂着头给老太太作揖,目光不经意间落到老太太身边的作妇人打扮的年纪女子身上,不觉愣了愣,似是认识却又好像不认识。只觉眼前一亮,倒不是容貌多美,而是那女子清澈的眸子和明朗的笑容,瞧着会让人心底舒畅。

不觉多看了几眼,耳边响起任休月冷哼声,蒋探忙收回目光,站直身子。老太太嘴角含笑,让任休月将桂姐儿抱过来。老太太逗乐一会儿,怜惜地看着小小的人儿,低声询问任休月桂姐儿睡不睡的好,口才好不好等问题。

任休月一一答了,目光就落到休竹身上,眸子里多有怨怼。休竹只当没瞧见,把给桂姐儿准备的年礼,用荷包装了在桂姐儿眼前晃了晃,逗桂姐儿来拿。桂姐儿只睁着圆溜溜的黑漆漆的眼睛看。老太太嗔怪笑道:“她才多大,你以为她就知道拿了?”

休竹傻笑两声,把荷包放在桂姐儿手边。

那边任家其他姐妹也都上前,把准备给小辈的年礼拿出来,任休兰给了十颗如意金锞子,任休莲给了一对赤银手镯,任休桃给了四件新做的围嘴和一件小衣裳,另外还有四颗金锞子。只任休菊看着任休兰和任休莲给的东西,虽不知休竹给的到底是什么,可那沉甸甸的荷包装的胀鼓鼓的,心一横把休竹给她的一荷包金锞子取了一半出来,用用自己绣的荷包装着给了桂姐儿。

任休桃瞧着不觉愣了楞,心中一叹。

等任家姐妹们送了礼,董氏和老太太才将准备给任休月和桂姐儿的红包给了,便有婆子来邀请蒋探去任老爷那边。临出门时,蒋探禁不住又扭头看了屋子里众人一眼。

任休月暗暗咬着牙,袖子里的手不觉握紧。

午饭热热闹闹地吃了,大伙儿陪着老太太说话,各自都捡一些好笑的事儿说,时常逗得老太太呵呵地笑,加上烨哥儿在屋子里中间的空地上耍宝,任休兰又怕他摔着碰着,气氛相当不错。只任休月抱着桂姐儿一言不发地坐在西边,似是羡慕地看着烨哥儿,任休菊靠近门口坐着,时常心不在焉地朝门口张望。

烨哥儿调皮了一会儿,就开始揉眼睛,任休兰立刻抱起他,大伙儿都知道烨哥儿要午睡了,也都渐次安静下来。烨哥儿不哭不闹,到了任休兰的臂弯里,一小会儿就睡去。老太太叫丫头将里间暖炕收拾出来,让烨哥儿在里面睡觉。

其他人也知道老人家不能太劳神,见烨哥儿睡了,便也告辞出来。一事屋子里安静下来,任休兰留在这里守着烨哥儿,老太太等她从里间出来,让她在身边坐下,便语重心长地道:“烨哥儿渐渐大了,你也能撩开手,又是长媳,合该替你婆婆分忧。”

任休兰垂着头,心里明白老太太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便道:“也帮着料理了一些,婆婆倒没说什么,每日里也带着烨哥儿过去请安,婆婆很喜欢烨哥儿。”

老太太不觉露出欢喜的笑,想起烨哥儿心里也是由衷的喜欢。

那边,休竹等姐妹便跟着董氏到了董氏屋里,瞧着任休月怀里的孩子也睡着了,董氏便让丫头把这边里间的暖坑收拾出来,换上新的被褥,才让任休月抱着桂姐儿进去。休竹跟着一起进去张罗,任休月将桂姐儿放下,扭头就狠狠地瞪着休竹,好似休竹抢了她的东西。

这边丫头瞧见,皆是一愣,休竹觉得有些话是该说说了,否则也就不会跟着进来。使了眼色叫里头的丫头们退下,这才走到任休月跟前,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任休月,敛了笑,眸子里同样能射出冷光,然后用任休月熟悉的冷嘲热讽,一字一顿地道:“从小你就和我争,如今你争着什么了?我从来就不屑与你一般见识,可是你却逼着我注意你,你现在的日子不好过吧?你可知,瞧着你这样,我有多开心?”

任休月看着任休竹,眸子瞬间一片绯红,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握紧骨骼“咯咯”作响。看着她讨厌厌恶的休竹,听着她冷笑道:“你越是不好过,我心里越开心。”

是啊,早就知道她会看笑话,争了这么些年,最后失败的人却是自己。嫁的没有她好,过的也没有她好,可是她真的就过的好么?同样的出身背景,自己嫁的还不及王府,便让众人瞧不起,王府里的人真的就瞧得起她。

靖南王就真的会处处维护她么?她没有自己漂亮,她什么都不如自己,为何还要让一个不如自己的人看了自己的笑话?

可是,每一次她回来,靖南王必然会陪伴左右,即便是表面上的功夫,可自己却只有新婚那些时候才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丈夫到自己这边的次数越来越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要出门,蒋探都不愿陪着了?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一开始蒋探对自己很好……

休竹从里间出来,神色还有几分凝重,董氏瞧着眼里多了几分担忧,休竹吐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任休桃只当是四姐又说了什么话,有些不满地看了里间的门一眼。

休竹知道,如果是自己站在任休月的那个角度,也未必能释然地面对一切,可是当初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份释然,所以就想办法不让它发生在自己身上。任休月当初也完全有机会不用面对,可她自己偏偏选了这一条路。

既然选择了,休竹也希望她能好好地走下去,而不是把一切都怪到别人身上。老太太一心一意为自己考虑,自己就当是看在老太太的份儿上,替老太太分忧吧。任家没有谁会愿意看自家人的笑话,任休兰尚且可以从阴影里走出来,任休月倘或办不到,休竹也尽力了。

只是,依着任休月的性子,以后只怕会更痛恨休竹。有些人习惯鼓励,而有些人偏偏就喜欢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