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桥空
“筱柔,怎么办,我把她卖到山里,是为了救她啊。当时出钱的人,可是让我直接制造个意外事件,把人弄死的。女人早晚都要嫁人,我只是帮她找了个婆家而已。”
叶宝珠脸色苍白,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毫无美感可言。
也就短短两天时间,她瘦了好几斤,脸都没那么圆了。
叶筱柔被她哭得头疼,按住眉心,咬着牙问:“你真的拐卖了傅乐晗?妈,你怎么那么糊涂,傅家是我们能得罪的人吗?”
女儿的质问,让叶宝珠有些委屈,她讷讷的说:“对方可是开出了十万人民币的高价,筱柔,你一定要救妈。我赚那笔钱,是为了供你念贵族高中。要不是那笔钱,你也遇不上司昊天和——”
“够了,你不是说那笔钱,是父亲去世前留下的。”
叶筱柔不想提那个名字,如今她已经和司昊天结婚多年,孩子都上初中了。万一被他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又该醋海翻波,怀疑她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了。
“我不是怕你知道钱的来历,冲我发火吗……”
叶宝珠讷讷回话,一想到自己要把抓到监狱,顿时悲从中来:“筱柔,你一定要帮我,我不想坐牢。女婿不是有钱有势吗,让他找找关系,不要让警察把我抓起来。”
“别叫,我头疼。你也别着急,徐律师说了,刑法有追诉时效,都过去二十年,未必还能判你坐牢。”
这只是叶筱柔安慰叶宝珠的说法,根据法律规定,除非傅家放弃追诉,不然就算再过十年,叶宝珠只要活着就得坐牢。
“真的吗?筱柔,我真的后悔了。呜呜,我当初也是鬼迷心窍,太想让你读贵族高中出人头地,向苏家复仇了。”
叶宝珠的话,勾起叶筱柔的伤心往事。
要不是苏家毫无人性,自己锦衣玉食,逼得她们母女走投无路,叶宝珠又何必铤而走险。
想起往事,叶筱柔冷着一张脸,心中有了主意:“妈,其实坐牢也没那么可怕。”
“不,人家说了,坐牢要干苦力活,吃不饱饭,还要挨打。”叶宝珠像被踩到尾巴,泪汪汪的反驳。
叶筱柔眉心又疼了,她长出一口气:“你听我说,就算法院判了你坐牢。我也可以托关系,依你身体不好为由,帮你办一个保外就医,到时候你就不用在监狱待了。”
“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你身体本来就有些小毛病,到时候天天装病就行了。”
女儿的开导,让叶宝珠收住了眼泪。
她属于典型小市民,贪财爱占小便宜,遇事儿不见棺材不落泪。
得知就算被判坐牢,也不用在监狱受苦,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
叶筱柔看出叶宝珠的想法,心中很是无奈。
无奈又能怎样,她妈妈或许有点小毛病,但对她还是很好的。
要怪就怪苏晚晴,要不是她插手,傅乐晗都丢了二十年,谁知道是生是死。
她妈也说了,当初出钱的人,是想要傅乐晗命的。叶宝珠将她卖到大山里,也是在变相保护她。
如果不是叶宝珠接了这个差事,傅乐晗现在早就变成尸体了。
“你还记得,是谁出钱雇你杀叶宝珠的吗?”
叶筱柔面露沉吟之色,思考能不能借此为母亲翻案。
叶宝珠摇摇头:“不清楚,都过去二十年了,我都不知道那个买家怎么认出我的。唉,都怪妈长得太年轻,这些年没见变老。”
面对这样一个糊涂妈,接了要人命的活,都不知道幕后真凶是谁,叶筱柔分外无奈。
“事已至此,你最好主动投案自首主动交待犯错事实。在犯罪动机方面,你就说原本想拐卖的人是苏晚晴。是傅乐晗穿着打扮跟她相似,你才弄错了。”
叶宝珠没懂女儿的意思,一脸茫然的问:“我没想拐卖苏晚晴啊?”
“听我的,你就说对苏家怀恨在心,不满苏令章独占家产,出于报复目的拐卖他的女儿。”
叶筱柔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眯起。
苏晚晴不是想踩着她们母女,讨好傅家人。
她倒要看看,如果傅老先生知道,这么多年女儿都是代人受过,会不会还能将苏晚晴视为恩人。
至于傅乐晗,只要她不是圣母,就不会再和苏晚晴亲近。
叶筱柔在娱乐圈待了这么多年,深谙人性。即使在拐卖这件事中,苏晚晴没有错。
但从傅乐晗的角度来看,她这些年就是在替苏晚晴遭受折磨。
叶宝珠还想追问,叶筱柔竖起手指:“妈,要是傅家人知道,女儿是代苏晚晴受过,还会把她捧成座上宾,分给她百分之五的股份吗?”
“那肯定不成,对,就该这样整治姓苏的小贱人。”叶宝珠用力拍了下大腿,一脸兴奋的说,“我到时候添油加醋,把姓苏的好好骂一顿。”
“就按实话说就行,免得说太多出现纰漏。”
傅乐晗的事有了决议,看到母亲一脸兴奋的样子,叶筱柔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亲妈坐牢,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万一被狗仔扒出来,她的声誉要遭受极大的损失。
但傅老爷子那么疼女儿,绝不会善罢甘休。
叶筱柔抬眼看叶宝珠,神情憔悴人像老了好多岁一样。
她自己照了镜子,表情虽有些沉郁,因为灵泉水的缘故,肌肤依然细腻光滑,好似美玉一般。
这样不行,叶筱柔拿起略显暗沉的粉底,给自己化了一个憔悴的妆。
眼下青黑,脸色微黄,脸颊微微内陷,一看就是伤怀很久的样子。
“妈,在投案自首之前,我们先到傅家负荆请罪。”
“赔罪?”叶宝珠局促不安的抓着沙发一角,“傅家不会打我一顿吧。”
虽然她自知是好心,救了傅乐晗一命。
但这事不能说,傅家一定恨死了她。
叶筱柔再次叹气,耐着性子劝:“你放心,傅家不会动手的。他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傅乐晗恢复容貌和健康,我会带上玉姿特供过去。”
“那……行吧。”叶宝珠答的期期艾艾。
既然是负荆请罪,自然要有诚意。
叶筱柔和叶宝珠都换上旧衣裳,摘下珠宝首饰,迎着寒风徒步走到傅家。
傅家保安,瞧见来人,脸色变了又变,怀着复杂的心情,将叶家母女上门求见的消息告知傅老先生。
得知害了女儿的罪魁祸首,竟敢亲自上门,傅新诚倒要看看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来求情,他必定让人将母女二人乱棍打出。
叶宝珠随着女儿一起进了傅家客厅,一眼就瞧见面色阴沉的傅新诚,小腿肚不受控制的打哆嗦。
也不用女儿交待,她扑通一声跪地上,哭天抢地的说:“傅先生,我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做下那样恶毒的事。”
叶宝珠也是做外婆的人,一把年纪哭得涕泪横流,傅新诚半点不觉得她可怜。
他只觉这老妇,心思恶毒,自己女儿,还使坏毁掉别人女儿的一生。
想到女儿经历的磨难,傅新诚一个大男人红了眼圈,恶狠狠的盯着叶宝珠:“你该庆幸乐晗还说着,不然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千刀万剐!”
他一字一顿的说出千刀万剐四字,吓得叶宝珠脖子发凉,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傅、傅先生,我没想过害傅小姐,是、是——”
叶筱柔见母亲不成事,主动代她说:“傅老先生,得知母亲犯下这样的大错,我就像五雷轰顶一般。我也是女人,如何不知傅小姐这些年受过的苦。但此事另有隐情,我妈固然罪大恶极,不值得宽恕。可她当年本意,不是拐卖傅小姐,而是拐卖苏晚晴复仇。”
“巧言令色,二十年前,苏晚晴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和你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那时候你就预见到,自己将来会当小三,插足苏晚晴的婚姻。”
叶筱柔的鬼话,傅新诚一句都不信。
她们母女都生着一副蛇蝎心肠,一个抢了别人的丈夫,还要倒打一耙,逼得苏家破产,原配毁容扫大街。
要说苏晚晴被人泼硫酸还有打瘸腿,和叶筱柔没关系,傅新诚半点不信。
叶筱柔从没觉得,自己是小三,被傅新诚当面出言讽刺,不由涨红了脸:“傅老先生,您不要听信苏晚晴一面之词。当年是她插足到我和昊天的感情中,还使出阴谋诡计逼得我远走国外。”
“有其母必有其女,司家门风当真让人大开眼界。我倒想问问司文旭那老头,到底怎么养的儿子,竟娶了这样一个毫无廉耻之心的儿媳。”
和傅家一众极品斗争多年,论嘴炮傅新诚还没输过谁。
叶筱柔被气的脑袋疼,想到今日来意,忍气吞声道:“您消消气,我知母亲的行为罪无可恕。但这一切悲剧的起源,还是在苏家头上。其实我和苏晚晴,是堂姐妹,本该从小衣食无忧的长大。只怪苏令章太过狠辣,对我父亲赶尽杀绝,害得我们一家三口颠沛流离。”
叶宝珠疯狂点头:“筱柔说的对,傅老先生,要早知道傅小姐是您的女儿,我就是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害她。都怪苏晚晴那个小贱人,故意打扮的傅小姐差不多,让我认错人酿成大祸。”
“傅老先生,原本筱柔不该拿陈年往事污您耳朵。只是苏家人心机深沉,我怕您上当受骗。我甚至怀疑,苏晚晴当年是故意让傅小姐替她受过,不然她如何知道傅小姐被拐卖到何处。也许,她当年早就调查到此事,只因对傅小姐心怀嫉妒,所以一直瞒在心中。”
叶筱柔神情憔悴,眸光微闪,好似真的在替傅家担心一般。
“好推理,叶女士不愧是演技绝佳的国民小三,编起谎话来,连我都快信了。”
苏晚晴从门外走进来,眸中带着笑意。
她这些天,在照顾傅乐晗方面出了不少力。傅新诚特地叮嘱家中佣人,把苏晚晴当做自己人,不要讲究太多虚礼。
所以,她不用打招呼,便直接进了傅家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叶筱柔从儿子口中得知,苏晚晴在直播间庆祝一双儿女受伤之事。
如今见她眸中带笑,恨不得撕下她的脸皮,用力踩上两脚。
当着傅新诚的面,叶筱柔要扮演受害者角色,只得忍住气,一脸悲恸的说:“住口,要不是你,我母亲也不会铸成如此大错,害了傅小姐一生!”
楼下的动静,傅乐晗听的一清二楚。
她恨透了叶宝珠,本不欲露面,听到这里却忍不住冲了出来。
“叶筱柔,你以为这样做,就会让我和苏姐姐反目成仇,将受过的苦,全怪在她头上吗?世上除了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多的是人知恩图报。”
傅乐晗紧握拳头,说了一长串话,脸颊气的发红。
再次看到傅乐晗脸上密集的刀疤,叶筱柔仍然下意识的厌恶和害怕。
但为了往苏晚晴身上泼脏水,她郑重的向傅乐晗道歉:“傅小姐,我为母亲犯下的错向您道歉。我们这次来,是真心实意负荆请罪的。我特地带了玉姿特供护肤品,帮你修复脸上疤痕。待会儿出了傅家门,我立刻送妈妈投案自首。希望您不要受小人蒙蔽,白白蒙受损失。”
傅乐晗不如叶筱柔能说会道,气的身子发抖,撑着栏杆对苏晚晴说:“苏姐姐,你放心,她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傅新诚也一脸认真的说:“苏大师放心,我不会受奸人挑拨离间。”
父女俩的信任,让苏晚晴心中微暖:“傅老先生,乐晗,我这次来,就是替你们找出雇佣叶宝珠作恶的人。”
叶宝珠一脸愕然,叶筱柔心蓦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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