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晓青
田多福:“……”妹妹怎么说的好像背着东家要跟自己私奔似的……。
田如月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担心学不好,安慰道:“我看你在做茶壶跟雕塑方面确实没啥造诣,这次就试试刻字。”
“刻字?”田多福一听慌了神,“我大字不识一个,你让我学刻字?”
田如月瞪着他;“大字不识一个又如何?照本宣科懂不懂?不需要你识字,你只要照着会刻就行,练好了比做茶壶跟雕塑简单,你一定能做到!”
田多福看着气势汹汹的妹妹不敢在反驳,显得自己太没出息,可心里却非常期待刻字是怎样的。
这个时代能识文断字绝对被备受尊崇,哪怕不是用笔只用刀。
眼角余光瞥见常青走了过来,立马提醒妹妹,“常青过来了。”
田如月转身看着常青等着他走近。
“主子吩咐,让我带你去书房。”常青止步突然道。
“书房?”田如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让她去画工具的草图,立马伸手拽着田多福:“东家让我去书房画工具的草图,大哥,一块去。”
常青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田多福:“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进书房一步。”
田多福吓得立马拒绝了田如月:“你自己去,我去收拾屋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田如月无奈放手,跟着常青离开。
书房位于北院的《锦墨居》,田如月跟在常青后头一路走出了东院前往北院,所到之处,小厮、丫鬟纷纷避让,没有一个人刚上前搭话,就连府中的护卫巡逻队见到常青路过都是一脸的畏惧,看向田如月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好奇。
书房门外也有两名小厮看守,常青却带着她直接进去没人敢拦。
书房很大,一进去一股墨香味扑鼻而来。
正面跟右侧的书架上放满了书籍,左侧的百宝架上边摆满了各种奇珍异宝。
书架前摆放着一张长方形的紫檀木书桌,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默默的等着主人临幸。
角落里还有一个巨大的落地花瓶,看上边的花纹跟样式有些眼熟,田如月下意识走近仔细打量了几眼,猛然想起卫晋的房中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嗯?什么味道?怎么有一股药味?
“这里可不是你可随便闲逛的地方。”身后猛然乍响常青冷酷无情的声音。
田如月撇撇嘴,转身看着他提出要求:“我不会用毛笔,给我准备炭笔,就是用木炭削成细细的笔杆子。”
“麻烦。”常青眉头一皱眼中却没有丝毫鄙视,转身走到门口吩咐下人去准备。
等他再次转身时看见田如月已经坐在了桌子前,找到了空白的纸张摊开放在了桌面上,静等下人送来炭笔之后,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埋头挥笔作画。
常青不屑一顾的站在一旁,他已经知晓主子破例出手相助留下眼前人的意图,可他完全不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比得过盛名已久的李师傅。
把主子撇在一旁,陪着一个嘴上没毛的小子,多待一个呼吸都是一种煎熬。漫不经心的扫过去一眼,顿时愣住了,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走近。
只见她拿着炭笔宛如神助,一个个工具跃然纸上栩栩如生!简直以假乱真!
人不可貌相!猛然改观的常青视线一转落在田如月的脸上,见她一脸认真,眼神严肃,时不时皱眉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他阅人无数,至今只看错了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京中新晋才女陈琳。
一个明明没上过学堂的乡下丫头竟然出口成章,精通各种技艺,辗转在各个男人之间,玩弄人心堪称一绝,十有八九是他国派来的细作。
最后一个就是眼前人,看她下笔很稳,偶尔还拿书本当作工具画出一条条直线,如此造诣必师出名门,却偏偏隐姓埋名混入官窑拜赵师傅为师,他是冲着主子来的还是……常青半眯起眼睛,眸中乍现寒光……二皇子?
门外忽然向来动静。
“少主子。”守门的两个下人同时请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常青下意识看向田如月,却见她仿若未闻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跟他早上练剑的情形何其的相似却又截然相反,对方的忘我完全是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而他却锋芒毕露无人敢靠近半分。
转身走向门外迎接主人的到来,刚靠近门口却看见两个下人一左一右的抬起了坐在轮椅上的卫晋搬上了台阶,放到了屋檐下的走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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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主子。”常青跨出门槛走近低头行礼。“他正在画图,已达忘我的境界。”
“哦?”卫晋饶有兴趣的挑了挑眉,看着态度已变的常青。
常青立马推着他进了书房,经过门槛时以一人之力轻松连人带椅抬起来,跨过高高的门槛。
木质的轮椅行走时发出咕噜噜的奇怪声,可正埋头画图的田如月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根本没有抬头看一眼。
坐在轮椅上的卫晋正大光明的欣赏着她此刻格外有魅力的一幕,很期待她何时才能看见自己,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满心期待转成空,眉目间染上了郁色。
眼看着午时都快过了,常青忍不住了,低头请示:“主子,您该用膳了。”
“就在此处摆膳。”卫晋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田如月。
书房本不是用膳的地方,可常青看了一眼浑然忘我的田如月,沉默的转身去门外吩咐下人。
不到一刻钟,上菜的丫鬟们井然有序的走了进来,大概是训练有素的缘故,无论是上菜还是行走间竟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唯有饭菜香瞬间填满了整个书房。
眼看着丫鬟们依次退下,田如月还在埋头画画画,卫晋眸色微微一沉,突然毫无预兆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常青立马紧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随时打算叫大夫,可田如月却充耳不闻。
“……夺了她手中的炭笔。”他简直是表演给瞎子看,卫晋眸色淡淡的扫了一眼常青。
常青得令立马上前劈手夺走了田如月手中的炭笔。
“干什么!”田如月抬头厉声呵斥完才发现抢她炭笔的竟然是一脸冷酷的常青。
还没等她质问,闻到了一股饭香味,看见了一张黄花梨石榴纹的小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而卫晋坐在桌前看着她,“终于回魂了?我还以为你不但眼瞎、失聪连嗅觉都没了。”
田如月:“……”看在一桌子美味的饭菜份上不跟他计较,喜滋滋的跑过去。
见卫晋示意旁边的凳子上放了一盆水,了然的走过去洗手。
刹那间,水变黑了。
炭笔写字就是这点麻烦,太脏了。
一旁候着的下人见此一幕,不用人吩咐立马倒水又打来一盆,足足换了三次水、洗了四次手才终于洗干净了手,拿起一旁的干棉布擦拭。
见常青早已入坐只剩下唯一的空位,随即走过去坐在了卫晋的对面。
饭菜有荤有素,荤的全部摆在常青的面前,而卫晋的面前却只有几样素菜。
菜色很满意,心情更好的田如月抬头对着卫晋跟常青笑了笑:“我一做事就忘乎所以,见笑了。”见卫晋看了她一眼,下意识站起身先帮他舀了一碗汤,这才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等吃进嘴里她才猛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怎么养成了奴性!更不对的是跟病秧子吃饭有危险啊!
偷瞄斜对面,卫晋正静静的喝汤,常青也开吃了。
嘴里的食物太美味了,田如月默默的咽下去,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为了小命着想,下次绝对不能跟他们同桌而食。
用过饭,丫鬟们上来收拾碗筷,清理干净桌子摆上茶具泡茶。
田如月只喝了一盏茶又去画图,可这次她再也无法集中精力,因为坐在轮椅上的卫晋正在一旁翻看着她已经画完的工具图,就连一向跟她有仇似的常青也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些图纸。
“你俩能不能出去?”
常青猛然抬头目光犀利的盯着她提醒:“你怕是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那也轮不到你做主!”田如月立马回怼,扭头却朝着卫晋露出微笑。“你们在这里我没法专心致志的画图,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好咩?”
常青见她恬不知耻的媚上,下意识把手放在了剑鞘上,有种想拔剑的冲动。
“推我出去。”卫晋看着二人対恃的样子,放下手中的图纸忽然对着常青开口。
常青眸中一闪而逝诧异,带着隐忍的杀意飞快的扫了一眼田如月,默默的绕到卫晋的背后,推着轮椅往外走。
守在门口的两个下人见到常青推着卫晋出来,立马主动上前帮忙却被常青挥退,让他们直接退出院子。
他以一人之力连人带椅搬到院中,看了一眼头顶灿烂的阳光,忽然单膝跪在了卫晋的面前,“主子,这个叫石头的太过可疑,以他的年龄不该有如此造诣,请主子允许我立即去调查他的底细。”
一脸慵懒的卫晋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眯起眼睛俯视着常青:“我已命胡管家调查过,无可疑之处。”
常青抬头皱眉看着他:“请恕属下大胆直言,胡管事办事能力虽强,却难免有疏漏之处。”
卫晋对视上他忠心耿耿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上次派你去调查陈姑娘却一无所获,即便她满身破绽,你却抓不到半分把柄。”
常青:“……据监视她的人回报,陈琳此女行事看似乖张却极其谨慎,私下里并未跟任何他国之人接触,但属下坚信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找到证据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卫晋却笑而未语,陈琳根本不是细作,任人如何监视也不可能通敌叛国。
“主子。”常青见他不说话,再次恳求。
卫晋见他如此执着,深知拦着反倒会适得其反,眸色深邃的盯着他:“许你私下里试探,但不可伤她分毫,她于我有大用。”
能有什么大用?最多代替李师傅而已,常青心中不解,面上却不敢质疑半分,低头应承:“是。”站起身推着他回房休息,转身去书房继续监视着田如月。
见她中途休息,命丫鬟月红奉茶,自行离去。
月红长着圆圆的脸蛋,一笑起来嘴角边还有两个酒窝,此时她正趴在书桌上欣赏着田如月的那些图纸,一边翻看一边惊叹连连:“妙笔生花,跃然纸上,石公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能帮我画一张画吗?”
石公子?田如月差点没被一口茶噎死,“你叫我石头就可以了,我不会丹青无法帮你,但我认识一位苏先生擅长丹青之作,他平日里就在南街摆摊谋生,你可以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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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你休想抵赖
月红噘起小嘴委屈巴巴的瞅着她:“你看你画物都能以假乱真了,却不愿帮我作画,我给你银子,不让你白帮忙,你别嫌少,我只有这么多。”说完摘下腰间的荷包就要硬塞过去。
田如月站起身,哭笑不得拒绝:“我真的不会丹青,你若不信,我帮你画一幅就是,银子我是不会收的。”
月红高兴的立马道:“那我帮你磨墨。”快步走到书桌前,动作熟练的磨起墨来。
见田如月还在那磨磨唧唧的喝茶,急忙催促:“你快点过来帮我画啊,不然等会要是常青回来被他看见,他一定会把咱俩赶出书房的。”
田如月无奈的只好放下手中的茶杯走过去拿起毛笔,让她摆一个姿势。
月红最终选了一个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姿势。
田如月就着一张白纸画了起来,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低头作画。
仅仅只有两刻钟,田如月停下了毛笔。
“好了吗?快给我瞧瞧!”月红高兴的立马跑过来。
田如月却一把按住了画,欲言又止的瞅着她:“你、真要看?”不等对方回答立马自己又接了下去,“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画的不好,你还是去找别人。”拿起画作势就要撕掉。
“你干什么!快给我!”月红急了伸手想抢,可男女有别加上画纸太脆弱,她只能站在一旁跺着脚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