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珰
冯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这是萧谡自己的比喻。她呆愣了片刻后,忍不住地开始仰头想要大笑,却被萧谡眼疾口快地堵住了嘴。
冯蓁差点儿笑岔了气,然后装傻充愣地道:“什么叫阉掉啊,殿下?要不你示范示范?”
萧谡可没被冯蓁吓倒,捉了她的手就要亲自“示范”,吓得冯蓁赶紧抽回手,差点儿就要洗手了,不得不转移话题道:“殿下可知道,敬姐姐就跟蝗虫似的,把我的胭脂水粉全都卷走了。”
萧谡的拇指摩挲了一下冯蓁跟鸡蛋白一般水嫩的肌肤,“你本就不需用那些胭脂水粉的。”
一个人能美到“眉若含黛,唇若涂丹”,自然也就不用胭脂水粉了,别看这八个字,字字平常,但对其他女君而言,那都是夸大的比拟之词,对冯蓁,却只是实事求是的描述而已。
换句话说,若是在天朝,冯蓁是绝不会为口红花一分钱的那种唇色。不用口红,便已经可以斩尽天下男色了。
冯蓁摸了摸自己的脸,“殿下这话是恭维我呢,还是实话实说?”
萧谡轻笑道:“自然是实话实说。”
冯蓁展齿一笑,“诚实的人应该被奖赏。”她说着说着,手指就滑到了自己衣领处,轻轻一拨,那肩头的轻罗,便如冰山泻玉一般滑了下去,眼瞧着就要冰雪消融,瑰峰呈秀,幸得萧谡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起了冯蓁的衣裳,把她裹住,才掩住了无边春光。
冯蓁瞪着萧谡好生失望,硬生生地逼出两滴泪来,泫然欲泣。怎么萧谡端得跟唐僧肉一般,叫人心烦。冯蓁舔了舔自己的唇瓣,想着是该把唐僧肉蒸着吃还是烤着吃。
萧谡也是头疼,就算冯蓁爱他至极而顾不上女儿家的矜持,但也不该动不动就宽衣解带呀。又想着她从小在西京长大,没有父母教养,那时冯华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女君,萧谡觉得了然之余,又替冯蓁心酸。
萧谡用被子把冯蓁再裹了一层,这一次裹得结结实实的,一丝缝儿都不漏,连那股子蜜桃香都沁润不出来了,这才道:“幺幺,你没必要这样来考验孤。孤不是不想,而是想得发疯,只是一宿贪欢,若是你怀上孩子可怎么办?”
冯蓁把这茬都给忘了。她那是得天独厚,除非把第九颗仙桃养出来吃了,否则她就是欢欢乐乐毫无负担的不孕不育,所以她还从没认真考虑过这一点。
然而冯蓁也没法给萧谡科普什么安全期,便只能道:“听说家中主妇若不欲姬妾有孕,都有避子汤的,殿下给我也喝一碗不就行了?”
萧谡沉下脸道:“那些东西你怎么能喝?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谁跟你说的啊?”
冯蓁环住萧谡的腰,将头靠在他怀里道:“可是我想殿下啊,即便殿下就在我眼前,我也思之欲狂,还是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冯蓁的声音缠绵低回,“我总想和殿下亲近,再亲近,恨不能化成一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罢她还仰头去亲了亲萧谡的下巴。
冯蓁这番情话,那完全是剪刀加浆糊来的,可听在萧谡的耳朵里却是既新鲜又深情,浑然不觉自己这是被套路了。
所以萧谡含着冯蓁的耳垂声音低哑地道:“孤亦如此。”
两人再没说过话,帐中寂静,唯有彼此唇瓣相接的靡靡之音,冯蓁的手不老实地往下滑,但每一次都会被萧谡给捉回来重新放在他的腰上。以前冯蓁的手可是不会乱动的,这让萧谡不由心中蹙眉,猜度着不知是谁教坏了懵懵懂懂的冯蓁。
冯华?何敬?亦或是敏文?
萧谡走神了,所以没有冯蓁来得敏锐,正愣神呢,却被冯蓁一把推开,然后听她慌慌张张地道:“六殿下来了。”
萧谡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冯蓁。
冯蓁心知他这是醋得起疑了,然而她何其无辜啊,要不是萧谡白日里使坏,萧诜怎么会再次夜闯她的院子?
可眼下却不是理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冯蓁推了推萧谡,急急地道:“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萧谡却依旧是不为所动,稳如泰山。
冯蓁见状,也不急了,抄起手来看着萧谡。毕竟若是她和萧谡的事儿闹出去,萧谡焉能再娶卢柚?那时候他父皇只怕要被他气出心梗来,皇位也就别想了。
所以这事儿合该是萧谡更不愿被人发现。
果不其然,先认输的自然是萧谡,他站起身想往衣橱去,却被冯蓁一把拉住,“殿下从那边的窗户出去吧。”
萧谡一把扯开冯蓁的手,钻进了衣橱里,他若是一走,既担心冯蓁出事儿,又怕她自己搞出事儿。这女君说得好听些那是赤诚而纯真,难听点儿那就真是身娇体软了。
冯蓁愕然地看着衣橱门,萧谡的心思她如何能不清楚,他自己先跟人定亲的好么,所以也不是什么守夫道的人,这会儿却管到她头上来了。看来她不跟萧诜整出点儿什么都对不起五皇子殿下对她的这番不信任。
第76章 风云会(下)
冯蓁在被子里理了理自己的衣裳, 打从昨晚被萧诜惊吓后,她现在睡觉穿的亵衣可都是规规矩矩的, 也就先才为了引诱萧谡才拉得松散了些, 现在重新系好, 也就一丝不露了。
萧诜还是比萧谡客气多了, 先在窗外轻轻敲了敲,低声唤道:“幺幺。”
冯蓁没搭理萧诜,但是也知道萧诜既然来了,就不会因为她不应答而离开。果不其然, 窗户上的木栓被撬动了。
冯蓁轻轻地避着光走过去, 趁着萧诜用手来开窗时, 一把将小半开的窗户用力地扇了回去,萧诜没有防备,当时就痛得几乎喊出来, 幸亏反应了过来,赶紧用手捂住嘴。
冯蓁从内拉开窗, 冷冷地看着在窗外捂着嘴的萧诜。
萧诜放下手,委屈地道:“幺幺,你今日为何要将何敬拉上?”
“那是因为六殿下欺人太甚。”冯蓁恨恨地道,“殿下把我的院子当什么地方了?青楼妓寨么?为何要如此害我,恨不能我被万人唾骂么?”
萧诜猛地摇着头赶紧解释道:“可是孤见不着你啊。”
冯蓁垂下眼皮道:“见不着, 就是我给六殿下的回答了。”
“幺幺。”萧诜几近哀求地看着冯蓁。
冯蓁轻叹一声,“手还好么?”
萧诜摇摇头,把红肿的手指伸到了冯蓁眼前, 没长大的孩子还撒娇呢,怎么不去找个娘呀?
冯蓁转身道:“进来吧,我给六殿下上点儿药。”
萧诜的脸上立即展现出傻大个儿似的笑容,乖乖地跳进了窗户。
冯蓁就跟忘了衣橱里还藏着个野男人似的,很泰然地让萧诜坐下,然后去外间取了日常用的药匣子进来,没好气地道:“把手伸出来。”
萧诜乖乖地伸出手。
冯蓁拉过萧诜的手,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给萧诜的手指上起药膏来,顺便薅一点儿羊毛,增加羊毛的多样性。
萧诜心里可被冯蓁此时的温柔给弄得美美的了,他想说,没那么严重的,可又舍不得离开冯蓁,便任由她涂涂抹抹,把他的手指抹得跟腊肠一般肥厚。
“殿下以后别再夤夜来此了,否则可就不是手指被夹了。”冯蓁低头抹药的时候道。
“幺幺,孤心甚悦你。”萧诜低语道。
冯蓁抬头朝萧诜笑了笑,“哦,以前我还是个小胖妞的时候,可没见殿下这般惦记过我。”
萧诜赶紧解释道:“你从秦水回来后,孤也想去看你的,可那时候姑祖母不是不见任何人嘛。”
冯蓁继续笑:“殿下若真有心,那时候怎么不见殿下深夜翻墙呢?”
萧诜这真被问着了,头疼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想不出理由来忽悠。
“说到底,殿下不过就是见色起意罢了。可我总是会老的,色衰而爱驰,到时候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了。”冯蓁略带嘲讽地道。
“孤不会的。”萧诜赶紧否认。
“是么?”冯蓁拖长尾音道,“殿下若是肯为我遣散所有姬妾,且在祖宗跟前发誓,此生只有我一人,那我就嫁给殿下。”
萧诜吃惊地看向冯蓁。
冯蓁也回望着他,微抬下巴,略带挑衅。
萧诜这才发现,冯蓁是认真的,于是有些结巴地道:“这,这,没人会这样。”
“那殿下若要娶我的话,就得跟我外大母商量了,我这条路殿下是走不通的。”冯蓁重新垂下头,继续给萧诜的手上上药,一直上到他离开。
萧诜跳出窗户,出了城阳长公主府邸后,才发现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比刚才被夹着时还痛。而且整只手掌眼见着地往上肿,跟上气儿的馒头似的,他这才知道是着了冯蓁的道了。
小女君日日就爱捣鼓胭脂香粉,偶然也捣鼓出了一点儿叫人皮肤肿胀的失败的香膏,本没想着有什么用的,谁知倒是在萧诜手上试验了一回。
冯蓁栓上窗户时,还忍不住想笑,估计明天萧诜的手就真能叫大猪蹄子了。
回头时,萧谡已经从衣橱里钻了出来,冯蓁和他隔桌相望,谁也没开口。
终于还是萧谡没按捺住,“幺幺,刚才若老六答应了你的条件呢?”
冯蓁耸了耸肩,淡然地笑了笑,“自然是履行承诺啊,那样的男子若还不嫁,难不成还等天生的神仙下凡呐?”
幸亏萧谡没蠢得说什么那他算什么,因为冯蓁已经准备好一箩筐的话回怼他了。
“孤也要遣散所有姬妾,一生只能有你一人么?”萧谡看着冯蓁的眼睛问。
那真是万万不必,也万万不可了。即便萧谡真肯做到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冯蓁也不会真想嫁他。所以赶紧笑了笑,“殿下连我的玩笑话也分不出了么?我只是为了让六殿下知难而退罢了。”
萧谡没说话,只眼神依旧梭巡着冯蓁的脸,那样的仔细,好似要把她毛孔里的螨虫都给揪出来似的。
冯蓁被萧谡看得有些心里发毛。
“心里难道不想么?”萧谡问。
冯蓁垂眸道:“当然想啊,估计每个女子都是这般想的。可我不会让殿下为难,也不愿做个叫人非议的妒妇。”这话冯蓁觉得自己说得甚是深情,也甚是知趣解意了。
然萧谡依旧没动。
冯蓁走到他跟前,环住萧谡的腰,抬头仰看着他,尽量做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来,“我只要殿下心里有我就行。”
可比起冯蓁的深情来说,萧谡却只敷衍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头,“早点儿睡吧,孤府中还有事,先回了。”
冯蓁不舍地拽住萧谡的衣裳,这才来多久啊?她给自己的布置的羊毛量今日可还没薅够呢。
只是萧谡要走,冯蓁也留不住,她只好撒娇一般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萧谡回头在她唇上敷衍地啄了啄,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冯蓁知道自己一定是哪一点儿惹萧谡不高兴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为萧诜的夜闯香闺而觉得她轻薄淫荡,还是因为后面她说的要萧诜遣散一切姬妾的话。
难道是怕她口是心非,最后逼迫他也遣散姬妾?冯蓁想了想虞姬、霜姬那样的美人,觉得若是换做自己,那也是不肯的。
冯蓁耸了耸肩,她才懒得去管萧谡怎么想她,她要的只是养熟第四颗仙桃的羊毛而已。就算老五、老六这两条路都走不通了,她还能去找老三呢,再不济不是还有老二那朵风流花么?
想到这些,冯蓁也就宽慰了,闭上眼睛一觉便到了大天亮。
早起给长公主梳头时,冯蓁看了看旁边伺候的侍女,“外大母,我有话想同你说。”
长公主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看,那些侍女便就无声地鱼贯而出了,甚是训练有素。
“外大母,昨儿夜里,六殿下闯到我院子里来了。”冯蓁低声道。
长公主原本拣了支玉簪要戴,闻言手里的玉簪便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两段。
“我怕叫人看到了,反而跳进黄河洗也洗不清了,所以没敢声张。”冯蓁低声继续道。
“他没做什么更出格儿的事儿吧?”长公主问。
冯蓁摇摇头,萧诜自然没有出格的事儿,但另一位就太出格了。冯蓁也犹豫过,毕竟这事儿告诉了长公主,那不仅萧诜以后再来不了,就是萧谡也来不了了,那她的羊毛可就不容易薅了。
但是昨晚萧谡的行径实在叫冯蓁有些生气,这人呐是感性动物,一冲动,就连羊毛冯蓁也不在乎了。谁叫他想走就走的,她以后就要让他想来却来不了。
长公主叹息了一声,转头拍了拍冯蓁的手背,“吾会另安排人守卫你的院子的,不过你这容貌,只怕谁都得防着。”
冯蓁后来才晓得,原来她的屋子里还有一重暗门,门后有地道,能通到后园中的假山下,那儿有一处暂避的屋子,一应生活物件齐全,还备了长达半年的干粮和一大缸子水,这是长公主给家人准备的退路。
别看她权焰滔天,可越是这样,就越像是在刀尖起舞,必得留下后路才行,否则一夜便能灭门。
冯蓁在密室里转悠了一圈,想着以后萧谡若再来,便只能扑个空,心里不由畅快了些。
这日敏文叫人送了帖子来,请冯蓁到严府观荷,这自然只是见面的借口而已。冯蓁掰着指头算了算,敏文这成亲还不到一月呢,按说新妇第一月都该安安生生地待在夫家的才是,哪儿就急着宴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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