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月珰
冯蓁一惊,萧谡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背脊,“是孤的人,当是有急事找孤。”
半夜三惊会有什么事儿?冯蓁从萧谡的腿上站起,见他走到虚掩的窗边,也不知外面的人说了什么,萧谡回头朝她看了一眼。
“孤得走了。”
冯蓁点点头,心里却十分好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萧谡的人找到她这儿来了。她知道若非必要,那些人是绝对不会到这儿来惊动萧谡的。
不过冯蓁没什么耳目,外面的事儿,长公主想让她知道的,她就能知道,否则她的耳朵那就是个摆设。
至于那日发生了什么事儿,冯蓁还是听何敬说的。
“你知道么,五殿下差点儿又克死这一个未婚妻了。”何敬神秘兮兮地道。
“卢家女君出事儿啦?”冯蓁心里一紧,“怎么出的事儿啊?”
“好像说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夜半还是五殿下夜闯禁宫,替她请的御医院院正去,才把小命救回来的。”何敬道。
说到这儿,何敬忍不住噘嘴道:“五殿下对她倒是情深,哎,挡不住人家命好,有那么个远房堂姐。”
何敬当时对萧谡可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所以提起卢柚就有些酸了吧唧的。
“而且……”何敬撇了撇嘴,“五殿下为了她还将府中的绝色姬妾都遣散了呢,啧啧,这要是真成了亲,还不知宠成什么样儿呢。”
冯蓁将剥好的蜜桔递了一瓣给旁边的冯华,这才慢吞吞地道:“嗯,五殿下深情嘛。”
“真不知她哪儿来的福气。”何敬的话比冯蓁手里的青色蜜桔还酸,“都说她将来就是第二个苏贵妃呢。”六宫独宠的苏贵妃。
至于卢柚有没有福气,冯蓁心里却是有答案的。若萧谡不知道她和严儒钧的事儿,那将来被发现的话,冯蓁只能替卢柚点蜡。若萧谡知道这件事的话,只能说他暂时挺喜欢头上帽子的颜色的,但卢柚还是只能被人点蜡。
“你看着她好,可各人有各人的苦楚罢了。”冯蓁道。
“瞧你这话说得多暮气。”何敬笑道,“我瞧你也是个有福气的,就不知道这福气会被哪一家娶走。郑家那边可有信儿啦?”
冯蓁咬咬嘴唇,没好气地道:“这天底下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么?”
何敬咯咯地笑了两声,“别气啦,都是前儿回大母府上,我阿母跟我说的。城阳长公主叫你相看郑十三郎,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啊。”
冯蓁捂住脸,“没被相中总是丢脸的事儿了吧?”
“乖乖,就你这样儿的他都还相不中?”何敬假作惊讶地道,“他真是要娶个仙女儿啊?”
冯蓁道:“若是敬姐姐没嫁人,一去他家准能相中,你诗词歌赋样样拿手,我呢……”冯蓁摊摊手,“什么都没有,诗也写不出来。”
何敬就喜欢冯蓁这份儿“不如人却不忌讳说出来”的劲儿。
冯华在旁边道:“他家相不中你,那是他家的损失。”
冯蓁没敢应和,“也可能是他家逃过一劫吧。”
这话将冯华和何敬两人都逗得大笑不已。蒋琮从外面走进来问,“说什么呢,笑得这么欢?”
何敬见蒋琮回来,赶紧起了身,“二叔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二嫂身子越发重了,我不放心。”蒋琮道。
何敬朝冯蓁挤挤眼,意思是好肉麻。
冯蓁笑道:“阿姐,那我先回去了。”
冯蓁晚上依旧住在密室里,倒不是生萧谡的气,若是跟他认真计较的话,那她一天能被气得跳三次河,所以不放在心上就是。她这是为方便进桃花源而不被人察觉,才选择密室的。
不过今晚冯蓁躺在床上,一时没动。脑子还是忍不住想萧谡,想自己该怎么摆脱他。迄今为止,冯蓁其实都没有拿出可执行的计划,全部期望都放在了第四颗仙桃上,但目前看起来成熟也是遥遥无期,她在踌躇要不要跟萧谡摊牌。
而且这次卢柚的事儿,也叫冯蓁心烦,她真有些担心是自己外大母做的,虽然很多人都有动机让卢柚死,但城阳长公主的执行力一向惊人。
冯蓁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但夜里她不是自己醒过来的,而是被人压醒的。
萧谡的吻又急又狠,似狂风骤雨一般要给与她这条小船以灭顶之灾。冯蓁心里骇然的则是萧谡是怎么准确地找到她这间密室的?
既然是密道、密室,肯定就不止一窟,不说复杂得像蜘蛛网,但好歹也不是一条直路。
可是冯蓁完全没有说话的空隙,舌尖都被萧谡给吮麻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嘴唇也破了,因为疼得厉害。
虽说有羊毛入贡,冯蓁细皮嫩肉地也当不得萧谡这般摧残呀,于是她用力地推了推萧谡,娇气地道:“疼——”
萧谡却还意犹未尽地咬着她的嘴唇,差点儿没把她的嘴皮子扯掉。
冯蓁动怒地掐了掐萧谡,萧谡这才松开嘴,却又换了个地方裹挟。冯蓁推拒不动,只得任由他狂风暴雨。
过了好一阵儿,萧谡才喘着气儿松开了冯蓁,将她的衣襟重新拉好。冯蓁却生气地拉开看了看,红红的血渍惨不忍睹。
“孤明晚给你带点儿药膏过来涂抹。”萧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了。
“明晚你还来啊?”冯蓁简直有些受不了了,谁也不是受虐狂不是?
萧谡隔着衣裳替冯蓁轻轻揉了揉,“怎么不来?”
“殿下是怎么找着这间密室的?”冯蓁扭了扭肩,试图甩掉萧谡的魔抓。
“孤上次在你衣裳上抹了点儿药,顺着药香过来的。”萧谡倒是没隐瞒冯蓁。
“殿下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冯蓁忍不住讽刺。
萧谡抬手用拇指摩挲着冯蓁的下巴,“孤只是想见你。”
这话听在冯蓁耳朵里可不是深情,而是恐怖,一种花蝴蝶落入了蜘蛛网,无法挣脱的恐怖。
“你为何又往密室钻?还在生孤的气?”萧谡开始咬冯蓁的耳朵。
冯蓁嘟囔,“到底是谁生谁的气啊?一身是伤的是谁啊?”
萧谡低笑出声,“都是孤的错。”
冯蓁圈住萧谡的脖子,朝他妩媚地道:“这么说殿下是在生我的气咯?才这么对我的?我这是哪儿惹着你了呀?”
萧谡不语。
冯蓁又问,“柚女君的身子好了么?听说殿下为她夜闯禁宫请御医,好生痴情呢,上京城都传遍了。”
萧谡叹了口气,“幺幺,孤不能再背上克妻的名声了。”
这次换冯蓁不语了。
“说实话,从指婚以后,这并非卢柚第一次遇险了。”萧谡道,“你知道孤现在为何不能娶你了吧,幺幺?”
这怎么跟里写的一样了呢?皇帝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上人,另外立个靶子。结果心上人反而不能理解皇帝的苦心,最后皇帝失望之余跟那个靶子好上了。
冯蓁心里越想越可乐,又觉得人生荒唐滑稽得厉害。她现在之所以幸运,不过是因为卢柚自身有个大毛病而已,可若卢柚真是那乖顺温淑的女子呢?萧谡可会对她生怜,自己又能不能过得去心上的关?
第82章 夜半馋
冯蓁缓缓地将手从萧谡脖子上收回来, 但也没离开萧谡的身体, 羊毛嘛还是得薅着走。
“柚女君这次是为何?中毒了吗?”冯蓁问。
萧谡点了点头。
“是谁做的,查出来了么?”冯蓁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要不然萧谡能一扑上来就对她又啃又咬的?
萧谡在冯蓁的凝视里低声道:“是你外大母。”
冯蓁就知道自己外大母执行力厉害。“外大母这样做都是因为那日慈恩寺的事儿。她以为你是铁了心要对付她。”
萧谡抚了抚冯蓁的头顶,因为她说话时已经低下了头颅。
“孤答应过你不会对付城阳姑祖母的。”萧谡保证道。
可是冯蓁也知道城阳长公主是不会仅仅满足于“不被对付”四个字的,她要的是赫赫权势,要的是苏庆将来还能继续享受今日的荣华富贵和话语权。
冯蓁将头贴近萧谡的胸膛,环住他的腰,低声道:“殿下,要不然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别说这些傻话了, 幺幺。”萧谡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让你们难做, 也让我自己难受。如果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殿下就不必再顾忌我了。”冯蓁逼着自己哽咽道, 然后抬头看向萧谡,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深明大义了。
萧谡摸了摸冯蓁的眼角, “孤不觉得难做。如果没有姑祖母生了你母亲,就没有幺幺你。没有你,又哪里来的孤的今日?”萧谡低声安抚冯蓁道:“放心吧,姑祖母蹦跶不起多少水花的, 孤也会给她长公主的尊荣。”
“蹦跶的那得是蚱蜢。”冯蓁嗔了萧谡一眼,“殿下这是连我也一起骂呢,是吧?”
“那喜欢蚱蜢的又是什么?”萧谡见冯蓁总算开了心了些, 便继续逗她。
“青蛙和雄鸡都喜欢吃蚱蜢。”冯蓁道,“殿下喜欢做哪个?”
“那得看幺幺喜欢当雌蛙还是母鸡了。”萧谡笑道。
冯蓁轻轻踢了踢萧谡的腿。
萧谡一把将冯蓁拦腰抱起来,“孤带你上去吧,这儿太闷了,以后就算是躲孤,也不必来这里,你在窗户上挂一支荆条,孤就知道了。”
冯蓁嗔道:“殿下当我傻呢?我要是挂上荆条,你不得来得更快啊?”
萧谡低头咬了咬冯蓁的鼻尖,有笑声从他胸口闷闷地发出。
密道之所以叫密道,那自然是没人经常走,而且还满是尘灰。萧谡将冯蓁放在榻上,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袍,顺带也嫌弃了冯蓁一眼。
冯蓁耸耸肩,表示她也没法子。
“你叫人抬水来沐浴。”萧谡指挥冯蓁道。
“殿下这是要走?”冯蓁很自然地道。
萧谡扫了冯蓁一眼,“孤才来呢。”
你这是来了很久了好吧?冯蓁嘀咕,“殿下不走,待会儿她们抬水来,你不怕被发现么?”
萧谡瞥了一眼密道的入口,冯蓁才知道自己傻了。
“我觉得殿下居心不良,还是不沐浴得好。殿下若是觉得衣袍脏了,就赶紧走吧。”冯蓁道。
萧谡哪儿是冯蓁使唤得动的,“你不沐浴,那咱们脏一块儿得了。”萧谡作势就来扑冯蓁。
冯蓁恰好看见了他玉冠上挂着不小心蹭到的蛛丝网,觉得有些恶心。怪只怪萧谡太高了,所以才蹭着蛛丝的。
到最后还是冯蓁自己看不过去,认输地叫人抬了水来。
虽说有些晚了,但因为秋老虎还没过,晚上还有些濡热,所以夜半起来沐浴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因此冯蓁吩咐要沐浴的水,也没引起仆从的怀疑。
冯蓁试了试浴盆里的水温,转身出了净室朝萧谡道:“殿下,可以了。”却见萧谡走到窗边,有人从外递了一个衣服包裹进来。
“你这是准备得够齐全的啊?”冯蓁不无讽刺地道。
“不是特地为今晚准备的,只是孤走到哪里都有带衣包的习惯。”萧谡解释道,他不在乎衣裳的新旧、好坏,但却不能不洁。
“那殿下快去洗吧。”冯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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