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他们当然是可以闹的,可是闹的后果呢?!
老爹不是善果子,这一位雷哥,更不是善果子。千万别考验他的人缘,他这个人,吃得极开,便是冯安民都是不如的。真闹翻了,有什么好处?!
“四位兄弟,我虽姓雷,你们姓关,可是,我从没拿你们当过外人,一直待你们以诚,若是非要在这个时候分个姓,如此分的清楚,就没意思了,我得关叔的心,给关叔一个面子,将豆腐方子给了你们多门生意可做,是我讲义气,便是不给,关叔那里也不会怪我,相反,”雷哥笑了一下,他真的有威严的时候,这四个,还真不够他下菜碟的,以前雷哥是尽量与人为善,不愿与人结仇,可不代表他是软杮子,相反,他可是大丈夫,果断分明的一个人,道:“你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不然四位就试试看,看看关叔帮谁,这县城里的人信你们还是信我,或是试一试,你们现在的生意是变好还是变差……”
以前是没利益冲突,可若是这四个拎不清,非要怼着来,他也得解决。况且关叔也说了,交给他来解决。
只要不得罪关叔,这四个,怎么都好说。
“雷哥,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关开华觉得他太咄咄逼人,与以往与人为善的样子完全不同,心中不满,道:“雷哥确实是吃得开,只是我们四个姓关的,也不是吃素的,还有我们四个丈人家,真要闹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雷哥只笑,眼皮都没抬,显然是没将这四家放在眼里。
不一样的,为啥不一样呢,雷哥为了更大的发展,豁得出去暂时的利益和人缘。
但是刁家,冯家,于家,安家却不能。舍不下小利,更不能断了人缘,就是断了生意。
真对起来干,雷家输得起,他们全都不能!
第70章 三个和尚没水喝
雷哥不笑了, 淡淡的也不看他们。
关开富寻思了一下,拉住关开华,一锤定音道:“好!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 万没有因为一个定局的事闹翻了让人笑话的!对谁都没好处。我看行,就这么办!”
“爽快!”雷哥这才笑了,人畜无害似的,笑道:“开华以为呢!?”
关开华心中不满,他当然最不乐意,因为他从老爹那攻破, 早晚得把心防攻破了能得到方子, 顶多是费点功夫,毕竟是自己亲爹, 他还怕攻不破心防吗?!然而现在坏就坏在关开富三兄弟都知道了,他们知道了, 事情反而只能这么办了。
所以关开华心中最不满, 却是认了命,咬牙道:“行, 雷哥作主!”
“开贵, 开远呢!?”雷哥笑道。这两兄弟也有意思,关开华明显是不想答应的, 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他也舍得花时间磨, 花钱和精力去砸, 然而关开富却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立即就答应了再说。这兄弟俩的小心思,几乎是照然若揭。
这人与人之间的心思不同,一起对付,反而好办起来。看看这趋势?!关开富急着答应,关开华也就不得不被迫答应了,怕的是什么,也是关开富等人占了先机。
而这中间,得利的是谁,是他雷哥。办事这个事,就是有一就有二,现在听了他的,就会形成惯例,以后不管啥事,都得按他说的办。
他们四兄弟真以为屈服的只是一次吗?!远远不是!这才是真正用人高明的地方。
雷哥现在是越来越服气关兴,这老头不耐烦自己儿子与他闹,折腾,这是寻了自己一为办事,二则是管理了自己的儿子,省得直接面对,反而面对四个王八儿子的得寸进尺!
虽说绕了一道弯,可关兴省了多少事去?!而他又直辖了他四个儿子,等于半收服状态,同时,又借这三兄弟打压住了关开华的其它心思。
这特么真的是一箭几雕!
高,高,实在是高!
对关兴这个老汉,雷哥此时除了五体投地,没别个的!
二人对视一眼,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他们也怕抢不到先机啊?!见关开富先抢着应了,关开华也急着应了,他们怎么能不跟?!
“一切都听雷哥的便是,”二人笑道:“连咱爹都交给你安排,我们做儿子的,哪有不听的?!”
“雷哥放心,包管一字不说,一声不吭,这豆腐,就是雷哥豆腐,与姓关的再无干系,绝不会拆台1”关开富倒也是个识趣也有胆识和决断的。
雷哥很感动,笑道:“兄弟们对我仗义,我姓雷的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将来不管生意做多大,绝不会忘了兄弟们!”
雷哥举起杯子,道:“来,以茶代酒,饮上一杯,为了雷家,为了关叔,也为了我们五兄弟的情义,更为了屠夫帮,喝一杯,生生世世是兄弟,永不背也!咱们立下誓言,谁若拆台,就不再是兄弟,我雷哥说到做到!是手心手背,有我雷哥的酒喝,便绝不叫兄弟们吃素!”
雷哥打定了主意,是要他们守这个规矩,谁拆台,谁出局!为了不被赶出局,就必须得起誓,守约,并且不背。
这就是现成的管理方法!
而且十分高明。为什么?!因为有一个两个的真的别有私心的的拆台,其它人都巴不得都找到理由把他们赶出局。
而真的要反抗他的威严与这个局面,除这四兄弟联合起来一起杠了他?!
但这可能么?!
瞧瞧,这个不能妥协的时候,他们都急不可耐的生怕落后的应了,这四个人真不是干大事的料,如此的不和,小心思特多的人,造不了他的反!
因为四人联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四个人,谁不防着谁啊?!以前吧,在屠夫帮,他虽与这四人关系甚好,但五个人一道喝酒的机会都没有,都是他约一二人,便是只是两个兄弟在场,说到猪肉生意上都能吵起来。更何况是现在了!
这,太好管理!
“好!”四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有点阴狠和防备,道:“起誓,谁拆台,谁出局。”
四人还真的立了个誓。立誓的目的是为了利益,同样的,也是守着的是其它兄弟违约后赶人出局的武器。
然后最终局面是套住了自己。
五人这才笑了,雷哥此时已经从隐形的老大到了真正的头领风范,他笑道:“坐,都坐!既然如此,我便先推出雷哥豆腐,然后你们先学,然后先支起摊子来,抢先做个生意,还是那句话,做的好坏,以及客人的多寡,全看各人本事,不准争吵伤感情,若是真打闹起来,别说闹到关叔那儿去,我就先不依!”
“行,”四人都有点兴奋,道:“各有各的摊子,真闹不起来,抢客这个事,各凭本事吧,谁要是多嘴不舒服吵起来,那也是自己没本事。”
“行,我先写个单子,你们呢先做点工具,准备工作之类的,到时候来学,现成就能做起来,这豆腐也不是多精贵的东西,无需用铺面经营,倒省了花销,你们又有现成的肉摊,带着做一样,倒比旁人更轻省,更好的。”雷哥道:“明天你们摆完摊来我家学,包教包会。但豆腐生意这个事,我们得立个规矩在这,以免以后心里不舒服,倒各自使起手段来,乱了市场。这豆腐虽小,但也与屠夫帮的规矩一样,价钱得一致,谁都不许恶性降价抢客,坏了规矩和市场,还有呢就是一块豆腐多大多厚,都是成例,谁都不许破坏!”
“成!”关开富早急的不成,这豆腐到底是啥,只听名不听声儿,他能不急着要见到吗?!便忙不迭的答应了,道:“包管不坏规矩,谁坏规矩,谁滚蛋!”
关开华冷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个二弟,万事只坏他手里,他能气死,只是没好气的道:“那以后学到的人,也得守这个规矩!”
雷哥笑道:“这是自然,屠夫帮有屠夫帮的规矩,这豆腐再小,学了我的去的,也得守我的规矩!”
关开华听了不语,心里是不舒服的。自家老爹,成就了这个人!以后这雷哥的威望和身份,更上一个台阶了,他能高兴得起来?!
本来这一切,都是关家的。
“那就好,那我们兄弟便放心了,”关开富笑了笑,道:“只是不知道雷哥说的豆腐到底是啥?!”
关开贵与关开远也急道:“是啊是啊,这到底是啥?!”
“今天来不及泡豆子了,我今天泡一点,明天你们就知道了!”雷哥笑道:“我先把工具告诉你们,你们慢慢准备,若是尺寸哪里不清楚的,问我便行,或是到时候我帮着你们挑了做……”
“行,那赶情好,雷哥写上,兄弟几个回家就去置办去!”关开贵忙弄来纸笔,关开远呢,用袖子把桌子上的水给抹了去,笑嘻嘻的一副猴急样儿。
关开华都没眼看。
他心里郁闷,眼睁睁的看着雷哥把单子写了,关开富抢先拿在手里,关开远关开贵怒道:“二哥这是啥意思?!”
雷哥笑道:“你们兄弟三,自己去置办,也没办法藏私,这些早晚要公开的,只是能不能抢个先,就看你们自个儿的了,这生意啊,就是看个习惯,有些人图近便,也有些人买肉顺便就买了豆腐,买习惯了,生意是谁的就是谁的,这个时候没必要再争了吧?!”
关开富笑道:“雷哥说的是,我这和三弟四弟现在就一起去置办。”
他急着走,关开贵关开远也急跟上,生恐落后,三人一时火烧眉毛似的,拔腿就走了,挤挤攘攘的,三兄弟既怕别人瞅见单子,又彼此防备猜忌着怕独吞,因此那形态,都没眼看。
关开华没走,他坐着就没起身,斜了一眼雷哥道:“雷哥好手段!”
雷哥笑了一声,道:“开华兄弟心里恼,我也分明,这个事,主要还是看关叔抬举,若不是关叔抬举,我也不至如此。说句心里话,你也别怨怪,都说三个和尚没水吃,开华兄弟五个兄弟,开涵自不必说,他本是个精贵人,也不屑争,只是这四个呢,东西给谁都不妥,给的不好,又结出怨来,还不如给我这个外人。开华兄弟啊,你也别怨我说话难听。我就直言了……”
“之前关家这么多财产,你们四兄弟贪,虽未苛待关叔,但也冷寞,说是给了养老的宅子和银子,可是事后可去看过,坑了开涵的就更不必说了。关叔这么多家业啊,分成五分,一份,比那外面的普通人家腰都粗厚,养一大家子都绰绰有余,可还是人心不足,家不和,不兴旺,为什么?!是贪字。”雷哥见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现在说话有底气了,也不再客气,他知道现在不压住他,这货怕是还要起夭蛾子裹乱。还不如现在就扒下皮来,看看他是什么货色,自知份量,也能少添点乱。
“现在这方子也是,给了你们四个,你们四个得的过程中,肯定得争,争来争去,谁都贪,谁都不满,关叔本是好意,却结出怨来,他是看透了,所以才给了我,一个老人家若不是心灰意冷,到这个地步,他能这么做?!”雷哥道:“既然如此,给了我这个外人,我还感激于内,既不闹,又感恩,还能给关叔分利,何乐而不为?!”
“给了你们呢,过河拆桥,分了家产就眼里没了爹,别说以后分利,便是多看一眼都难得。”雷哥冷笑道。
关开华的脸色青青白白的,那脸色都不能看了,底气也越来越弱。
“这些日子把关叔家门槛踏破了吧,”雷哥道:“以前没这方子的时候,可这样过?!别说送猪肉,送衣,便是去看一眼,都推三阻四……”
关开华不服气的道:“我们这些儿子既然不如外人,他还不如认你当儿子呢!”
“也未尝不可!”雷哥笑道:“能认这样的人为义父,我能乐死呢,我包管不怨,还事事包揽,包管把关叔伺候的舒服的很,老了服侍榻前,死了摔盆,年年上祭,绝不缺礼,缺勤!”
关开华脸色难看的不行了,讪的很,瞪他道:“雷哥真是能屈能伸啊,还能给自己认个老子……”
“总比连亲老子都不认的人强,认丈人比亲爹还亲呢,”雷哥现在说话特别辣,以前可不这样。
关开华哑口无言,心里既心虚又难受,过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是不孝,只是爹儿子多,一拼起来,谁都委屈,不服,谁都不甘尽孝,生怕吃亏,这一天天的,到最后就成了这样了……到底是我不好,我这个长兄没做好,约束不了弟弟们,老爹又看我没才能,我也不如你。你说的也对,我这种儿子,的确不如外人!”
看他说的倒有几分真心了,雷哥便不刺他了,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后好歹真心疼心疼自个的爹,老人嘛,老一天是一天的,你便是吃点亏也没啥,天天只寻思着不能比兄弟们吃亏,就钻牛角尖了,也越来越不是人了。”
“可不是,你与我们结交就吃亏,现在不就得着福了!?我爹宁愿把好处给你,也不给亲儿子这一点,不就是大大的福运。”关开华还是郁闷这一点。
“是福运。”雷哥道:“以前与你们结交,算笼络,但也不算没有好处,也不尽然是吃亏。”
关开华知道他这个人,不贪营头小利,笼络的时候,得着的是资源和人脉,渠道,以及口碑等等隐形的看不见的东西。
关开华现在倒有点认命了,是他自己无能,又贪眼前的小利,也不怪老爹这么做。
可他还是不得不叹道:“服,雷哥,我真服你,你是这个!”
他竖大拇指道:“好手段!以后我都得低你一头,跟着你后头走了。”
雷哥笑,道:“都是好兄弟,说什么谁低谁一头。”
关开华苦笑道:“本来就是。”
雷哥见他起了身要走,便送他。关开华道:“我以后还得给爹送肉,送衣服……”
良心发现了,还是怎么?!或是眼光长远了些,以为还有别的利益?!
雷哥便道:“开富他们三个远见不多,估计得了方子,也不可能再多去看关叔,关叔家里也冷清,开华啊,说句实话,多与亲爹走近些,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这是我真心话。我只与你说,与开富他们三个说,他们也得舍得这花的精力和钱财,你不一样,说长子,以前说,是捧杀你。可是,不说父子情份,只说好处,这世上有很多的东西,名声啊,利益啊,感情啊,得到的可能都是隐形的东西,人,处身立世,真离不了这些东西。咱虽是做买卖的人,天天与铜臭打交道,可千万别把心也变得像铜一样臭了,那是黑心。”
关开华听着心里发酸,眼泪也掉下来了,道:“雷哥,我现在服你了,真服你了……输给你,我不冤。我不如你,真的不如你。我这种人,若不是占着血缘的好处,我那爹,哪里会瞅我一眼,我现在就瞅瞅我爹去……开富他们三个不看爹,我看,以后我照顾老爹和小五,也不咋说好处,只说,反正得了豆腐方子了,我多少也不能得了好处就跑啊,是不是,没得叫雷哥看轻我骨格轻的……这真不是人干事,不能过河拆桥,况且这桥还是我亲爹……”
现在他心里难受,是不是良心发现,谁能知道?!
但这世上,怎么说呢,真真假假的,没那么重要,只要事是这么办,人是好好行事的就行了。
“别与关叔吵吵,”雷哥送他出来,道:“去吧。”
关开华麻利的跑了。
雷哥关上门,雷娘子出来低声道:“收服了?!”
“收服了,”雷哥笑道:“论手段,我只服关叔,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服你也未必是真心,”雷娘子道:“以后怕还是有夭蛾子。”
“这兄弟一多不齐心,就成不了事了,”雷哥道:“再有夭蛾子,都不必关叔出手,我就能弄定,他们四个之间,相互平衡一下,也就那么回事,再闹也闹不成。”
雷娘子点点头,道:“我瞅着这关开华心眼最深。不过关叔,这是借你的手溜儿子们呢,溜着玩似的。”
“可不是?!”雷哥道:“有时候亲自管儿子们,都未必服啊,多了少了轻了重了,都是不平,都是事,借着我这个外人的手来,治的服帖的很,一点事都没有。这叫隔山打牛。手段高不高?!”
雷娘子笑。
“关开华是色厉内荏的人,没事儿,”雷哥道:“至于其它三个,学了方子去,再开门做生意迎客,哪还记得我与关叔?估计都不上门了。他们的眼皮子就是这样浅。”
雷娘子点头,这样才好,别为这事起纷争。利益再大,最好还是以和为贵。
不然结了仇,生意这种事情,到底蒙上阴影,天天起纷争,争利益的也不好办!
解决了这四个人,雷哥现在也能安心的布局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