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轻栀酒
沈敬和态度不卑不亢,“臣素来喜欢温婉之女子,还请公主放心。”
息和公主听了这话就有些恼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公主难道不够温婉吗?”
沈敬和恭声道:“臣不敢。”
还在说话间,便见宋衍和顾沅走了来,息和一见到顾沅便热络的迎了上去,率先告状道:“皇嫂,他欺负我!”
顾沅瞥了沈敬和一眼,却见他像是没事人儿似得,心头也了然了几分,息和这脾气,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当下不由抿嘴笑了,“好好好,嫂嫂替你罚他,就罚他这一日都跟着你好不好?!”
息和公主有些恼,“嫂嫂!”
原本准备了两辆马车,宋衍和顾沅一辆,息和公主与沈敬和一辆,谁料息和公主硬是要和顾沅坐在一处。
这让宋衍有些猝不及防,可也不好再说其他,便只要任由了她去。
马车上,息和憋了许久,终是忍不住说道:“皇嫂明知息和的心意,为何不是陆修?!”
心意被人勘破,顾沅只得信口胡诌道:“陆统领还有要事,正巧沈大人得闲,又要和陛下议事,便随着一同来了。”
息和公主有些气道:“嫂嫂与皇兄就是故意的!”
顾沅看着她不由出声安慰道:“息和,你有没有想过,还没有嫁给陆修,你便成了和亲的公主嫁去了南越国。”
息和闻言,果然顿住了。
“如今大魏和南越国看着虽表面无事,可难保日后不会有摩擦。”不出意外,很快,淮安王便会举兵造反,与此同时,南越国便会趁机作乱。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嫁去了南越国。
“攘内必先安外,届时,内外其发,就算母后和陛下再舍不得你,和亲也无可避免。”
见息和久久不语,顾沅还以为是她听进了她的话,马车缓缓而停,她正准备下去,却听息和的声音传了来,“身为公主和亲本就是使命,倘若陆修不愿娶我,嫁给谁还不是一样,与其嫁给他人,反倒不如为大魏换取一时的和平。”
顾沅听到她这话反而一惊,只觉得这话难得竟是从一向任性的息和口中说出,这般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她简直是太熟悉了。
在旧日中,她对宋衍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可经历一死她才知道,这份执拗自始至终便是错的。
她回过头,压住心底升腾的涌动,眸子里带着几分平静,“情爱是这时间最不值得坚持的东西,付出不会有收获,只会有痛苦。”
马车外的宋衍听此不由身形一顿,他的声音像清风一般的飘进了马车中,“阿沅,你错了……”
第57章
不成想宋衍竟然在马车外, 顾沅有些意外, 她掀开车帘, 却见宋衍站在一旁, 漆黑的眸子里云雾缭绕, 让人看不清心绪,他在看到她的一瞬, 却也未多言,只扶着她下了马车。
今日天气尚好, 街上小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让许久都未曾出宫的息和与顾沅都不由得轻松了几分, 几人在西市溜达了一番,又去茶楼小坐了一番, 听了会子说书。
可巧不巧,今日讲的又是大魏与南越国的恩恩怨怨, 南越国不断侵袭我大魏边境, 当世也便只有定远大将军一人,才能让南越国的人听之闻风丧胆,当真是可悲又可叹。
说书先生一声叹息,喝了口水稍作休息, 趁这空档, 便听台下开始议论纷纷。
“我大魏这些年当真窝囊的很,嫁过去了多少位公主,可是结果呢?还不是只换取了几年的太平!”
“就是,我大魏的公主各个如花似玉, 偏偏嫁去了那蛮夷之地,南越国的人粗鄙残暴,这嫁过去,还能有好下场?两国交战,这最难做的还不是夹在中间的公主?”
“话虽如此,可我大魏和南越国积怨已久,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和睦?”
“你是不知云阳那些边远之地的百姓生活的有多艰难,城门常年紧闭,白日里都鲜少有百姓外出,生恐被南越国的人抓了去,做了低贱的奴隶。”
“当真过分,要我说就应该出兵南越国,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这谈何容易,你别忘了,高祖曾亲自率兵出征,结果却被南越国的人困了住,南越国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想要击退南越国,难啊!”
“……”
宋衍闻言,面色不由越来越沉,一双黑眸此刻都显得分外幽深,昔日父皇在位时,南越国入侵,他便想率兵出征,可却被父皇拦了住,父皇并未多言其他,只是说时机还未到,当下也不顾他的想法,便又嫁去了一位公主,便是宋绫。
他当然明白父皇的顾虑,战火才熄,大魏天下将将太平,若是战败,只会更加助长南越国的嚣张气焰。
可如此妥协,当真令人心里窝火。
他不由又起上一世来,似乎正是在这时,淮安王勾结南越国一起举兵造反,他想派兵攻打南越国,却被一众老臣以性命相拦,无奈他只得同意息和嫁去和亲,又送了许多金银粟米,这才解决了南越国的肌肤之患。
而没有了南越国的相帮,淮安王很快便败下阵来,如此才稳定了朝局。
宋衍看着息和那一脸的无忧与烂漫,心头忽的生出一丝愧疚,他这妹妹自幼娇贵,最后却做了政堂的牺牲品,委实委屈。
察觉到宋衍面色不悦,息和在一旁忙说道:“皇兄,息和是心甘情愿的,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息和也愿意去和亲,息和不怨皇兄。”
看着息和如此,顾沅不由握上了她的手,好生安慰着,“不会有那么一天。”
宋衍一向心气甚高,如此一直退让,远不是他的风格,而想做的事却做不成,这才是最让他不悦的吧!
她打量着桌上的杯盏,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眼下虽不敌,可未必一世都不敌,不过是早晚而已。”
宋衍闻言微微有些错愕,她的阿沅这是在安慰他?他漆黑的眉眼中多了几分其他的味道,“阿沅……”
顾沅慌忙躲开了他的目光,站起身,“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几人又去买了些糕点才回了宫,才回去没多久,天色便已黑了下来。
夜晚的昭阳殿,静的仿佛针落可闻,宋衍不喜人侍奉,是以这殿内,更多的时间便只有他们两人。
顾沅看着眼前的白瓷杯,思绪一时又有些飘远。
息和这般的态度倒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看宋衍这态度似乎也不想多勉强于她,她不由也在想自己的坚持是不是真的错了。
可那是南越国啊!不仅背井离乡寄人篱下,稍有不慎还会有性命之忧。
宋衍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沉声道:“不管如何,那都是息和自己的想法,阿沅应该尊重她。”
顾沅仍有些心有不甘的说道:“感情总可以慢慢培养的,不如先给息和定下一门亲事,日后再慢慢选。”
宋衍明白顾沅是关心则乱,他放下了手中的奏疏,好生说道:“不会是息和也会是其他的人,她既身为公主,便有这份责任。”
不说是她,就算是他都很难去随心所欲,肩头担负的太多,他们没有选择。
顾沅听了这话未免有些黯然,宋衍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思量,上一世,淮安王谋反在前,南越国叛乱在后,如今淮安王的计划,他早已知晓,只需派一支精兵去镇压便可,可南越国,他当真有些头疼了。
若是轻易镇住了淮安王,他便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对付南越国上,而不是一如既往的嫁公主!
但愿事情不会再有变数。
这日晚上,顾沅还睡的迷迷糊糊间,便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环着她,可奈何眼皮好似有千金重,她无论如何都睁不开,想着要看一看,结果又睡了过去。
白日里,顾沅便待在昭阳殿没有出去,而有其他的人来昭阳殿问安,也通通被宋衍给回绝了,没过多久,便传出,陛下对于新带进宫的小婢女甚为宠爱。
消息传到冯太后耳中,令冯太后很是不悦,旁人或许会猜忌这小婢女的身份,可是太后却可以很肯定的,她就是顾沅。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儿子,被一个女子迷的五迷三道,这让她有些始料未及。
这些时日,因为他的偏宠,不知传出了多少流言蜚语,惹得了多少老臣不满,偏偏她说什么,他这儿子都像是没听到似的,简直起不到一点作用。
甚至还让她住进了昭阳殿,将她护的滴水不漏,不仅她接触不到她分毫,旁人更是见都见不到顾沅一面。
她在后宫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有些茫然无措,连人都见不到,更别说来使那些后宫的常用伎俩了。
既然后宫的手段行不通,那边只有令施他法了。
思及此,冯太后不由微微眯起了眸子,看上去愈发精明狠绝,她站起身,拢了拢衣衫,“长香,去请哥哥过来。”
长香看着冯太后,心头只觉有些不太妙,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娘娘是要?”
事到如今,她只得来命她的娘家人借由朝堂的势力来干预后宫了,顾沅娘家无人,如此一来简直是太轻而易举不过。
冯太后嘴角忽勾出一抹轻笑,“入宫为后近两年,却迟迟无所出,这可犯了皇家最大的忌讳。”
长香听之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太后娘娘这是要……废后?!
第58章
夜色寂寥, 浅浅月华倾泻而下, 将那个清峻的身影勾勒的愈发不染纤尘。
墨染恭身道:“陛下, 墨渠来报, 近来淮安王似是已经对我们的人有所察觉, 如今蠢蠢欲动,不仅如陛下所料的给楚南王和湘西王送去了书信, 还派人去给南越王送了书信,怕是不出十日, 淮安王便会举造反。”
宋衍淡淡颔首, 对于墨染所说, 他简直是毫不意外。
对于淮安王来说,做什么事都提心吊胆, 反倒还不如拼死来搏一搏。
墨染又道:“只是有一点有些古怪,在淮安王麾下的, 还有药王的弟子, 那人神秘的很,整日以面具示人,属下派去淮安的人,至今都未曾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宋衍闻言, 眉间微拧, 旋即便想起了顾沅中毒时,那药王的弟子来宫中解毒时的场景。
那人隐居深山,必然不是注重名利之人,但却为何会来揭皇榜?同皇室接触, 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不适,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和他以及顾沅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墨染又道:“虽未见过那人的面目,可在私下时,有人听到,淮安王唤他一声侄儿。”
宋衍这下子是什么都明白了。
幼时听闻临江王走时以白纱遮面,未成想,有生之年,他们竟还能再次相见。
这倒真真远在他的意料之外。
幼时宋恒便和顾沅甚为熟识,听闻在临江王走时,顾沅还特意去送了行,而如今到真真是命运弄人,宋恒竟没有死,反而还投靠了淮安王……
想到那个清丽又满是倔强的身影,想到那些百般疏离,避之不及,过了许久,他的唇边勾出了一抹些微的笑意,既然如此,他何不来个顺水推船……
*
翌日,奉贤殿上,在例行说完一些朝中大事后,便有朝臣谏言,皇后失序,难勘重任,请求废除皇后娘娘后位。
这话来的突然,让宋衍有些始料未及,高座上,他打量着站在百官之首的庄酉明,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庄酉明如今年逾六旬,官居一品左相,统领朝中百官,自先帝时期便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老先生德高望重,他素来敬重,只是如今名义上皇后尚在行宫养病,庄相为何会突然提出废后之事?
他的目光不自觉的瞥向了一旁垂首而立的舅舅,心头忽然明了了几分。
朝中一部分老官见庄酉明谏了言,是以纷纷上前,齐刷刷的一片,“臣附议。”
一片沉寂。
沈敬和环视了那些老臣一眼后,站出身恭声道:“臣反对。”
他话音才落,亦站出了数位朝臣表示支持。
那些老臣遵循旧礼,满口的规矩礼仪;而以沈敬和为首的那些新晋官员,则不以为然。双方各执一词,最后自是不欢而散。
*
此事今日朝堂上议论了许久都未有结果,这让冯太后不免有些意外,她总以为儿子年岁尚幼,朝中大事小情尚需听那些老臣言;却不成想,她这儿子远比她想的做的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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