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珍珠海盐棒棒糖
康王握住她的手,在脸上蹭了蹭,他是病了,相思病。
月婵见他乖巧的模样,笑道,“怎么啦?又要撒娇了呀?”
康王声音细弱蚊蝇,“本王才不是要撒娇。”
月婵打趣道,“王爷,反正你这样的行为,在我心中就是撒娇。”
康王给月婵让了个位置,“你来睡吧,这块给你睡暖和了。”
月婵躺下去,“哇,暖床小王爷,这个活做的好。”
康王道,“请问这个小仙女,暖床的活计做的好,有没有什么奖赏呢?”
月婵勾了勾手指,“有啊!你过来,我告诉你。”
康王红着脸,凑了过去。
月婵在他耳边道,“明天早上奖励你多吃一碗羊肉汤。”
康王:“……”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床,月婵却没法再去吃炖了一晚的羊肉锅子咯,因为月婵的脸肿了……
彼时,勤勉的康王早早的先起床。可是,这个天的被窝,它不香的吗?月婵当然想要多赖一会儿,便趴在床上不起来,“让我再多睡会儿。”
一句话说的朦朦胧胧的,让人听不清楚。
月婵转了个身,左脸挨着枕头,承受着整个头部的重量,忽然这么一翻身,左半张脸却痛的抽气。
月婵坐起来,揉揉脸,“好痛。”
“怎么了?”康王闻声立刻关切的询问道。
“牙疼。”月婵道。
康王眨眨眼,“小仙女,你的脸好像……肿了。别动,让我看看。”
月婵大惊失色,“什么?快把镜子递给我!”
康王眼疾手快的为她找来一面小铜镜。
月婵坐在床上,拿着小铜镜,看着左脸的小肿包,瞪圆了眼,牙疼到脸都肿了,还就肿了一块,太难看了!
月婵一边吸气,一边拉扯着下嘴唇,仰着下巴,张着嘴,眼睛向下,转着镜子的角度,想要看清楚自己的尽头牙,也就是智齿怎么样了。
然而镜子左转右转,变幻了几个角度,都看不清楚,月婵推了推坐在床边的康王,“你帮我看看我牙肿(怎)么了?”
康王一只手稳住月婵的下巴,往月婵的左边的大牙一看,原是尽头牙处正在冒尖,因而肿了,“牙龈肿了一块。”想来不是得了什么大病,等着这颗牙长出来便好了,就是现在要受一些苦处。
冬日的金灿灿的暖阳洒在了床头,白色的纱帐隔出了一个朦朦胧胧的空间,月婵仰着一张雪白的小脸,眼眸晶亮,左边的小脸鼓着一块包,蓬头垢面,没梳头,没洗脸,竟然也可爱非凡。
康王好像脑子瞬间空白,也不知怎么身体早已比脑子先动作了一刻,康王捏着月婵的下巴,向那樱红的嘴唇吻了下去。
月婵被这一连串动作打懵了,一把推开他,捂着肿着的左脸,“你干嘛呀?”
饶是身经百战的演技咖康王也耳朵通红,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哪里痛,涂一点口水就好了。”
“原来如此”,月婵捂着脸,深信不疑,“是有这个说法,口水可以消毒,不过酒精消毒的效果比口水好多了,况且要是说口水可以消毒,我的口腔多的是我自己的口水,弟弟,你也不用再这样了,吓了我一跳。”
“……”康王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你刚才说酒,你要酒吗?”
月婵又举起小铜镜看了看,“不用,应该是在长智齿,但愿牙齿长得正,别长歪了,那可就麻烦了。哎,现在痛也只能挨着,可惜不能大口吃肉咯。”
月婵捂着脸,忽然‘灵光一闪’,得意道,“还好我机智灵活身手敏捷,刚刚推的快,你还没真来得及往我的牙齿上吐口水。”
康王:“……”
……
半个时辰后,饭桌前的月婵两只胳膊搁在桌子上,张开嘴,“阿。”
康王往她嘴里投喂一勺小米粥,“小心,烫。”
因为在长智齿,好吃好喝的尤其是需要牙齿咬的东西自然都吃不成,只能吃些软和的东西。月婵控制着不用左边牙齿咀嚼,囫囵吞枣的吃下去,努努嘴,“我要吃清蒸鲈鱼。”
“等一等。”康王乖巧的夹起一块鱼,放进盘子里,仔仔细细的挑出刺,只留下白嫩嫩的鱼肉,还不忘去蘸点蒸鱼的汁水,“好了,张嘴。”
月婵眼睛朝最边上的绍子蒸蛋挤了挤眼,康王拿起勺子,舀上一块,吹一吹,投喂到她的嘴里。
最开始,月婵还得说一句“我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可慢慢的就变成了月婵努努嘴,或者眼神斜一斜,康王便立刻会意,全自动化投喂,不烫不凉,不硬不咸,连小小的骨头渣子都见不到一个。
外间的魏公公和柳儿往屋子里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就放下了门帘,示意下人们别进去,看来今天这早饭是不需要人伺候的咯。
啧啧,这不了解的人还以为王妃是伤在了手,而不是牙疼呢。
魏公公和柳儿退了几步,来到檐下的美人靠上闲聊几句。
柳儿因为侍郎府里对待下人宽容,且又是同月婵一起长大的,说话颇为直率,递给魏公公一个暖手炉,笑道,“我家小姐自嫁来康王府,我看是被养的越来越娇气了。”
魏公公接过暖手炉,也笑着回道,“娇气点好,娇气惹人疼。王妃自嫁来了咱们府上,咱们王爷每天脸上的笑就没见停过。”
柳儿夸赞道,“那当然,我家小姐可是个开心果,人见人爱呢。自从半年前,我家小姐变——”
柳儿心里转了个弯,这康王也害了个傻病,不好明说,便换了个称呼,“我家小姐的昏睡病好了以来,侍郎府上每晚都是欢声笑语的。当初,小姐要出嫁,家里的老爷夫人都舍不得她这个开心果。现在看来,幸好嫁给的是王爷,不用像我朝其他皇子一般前去封地,都在京城里,就可以多去看看老爷夫人,尽尽孝心。”
魏公公抱着暖炉的手不自觉一颤,然后脸上立刻挂上勉强的笑容,“柳儿姑娘,为何认为王爷不会去封地?”
柳儿道,“我听说的。”
魏公公道,“听谁说的?”
柳儿道,“公公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未曾出门,所以不知道吧?这满京城里都在传。”
魏公公追问道,“传了些什么?都怎么说的?原话是怎么样的?”
柳儿挠头道,“也没什么,就说陛下不会把王爷派去封地,”柳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王爷的情况比较特殊嘛,派去封地,这不陛下也不放心,所以要放在跟前养着。”
魏公公垂下眼,有些心神不宁,筹划了这么多年了,这一步王爷能顺利走的出去吗?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京城,街边市口,大碗茶馆。
“诶诶,听说了吗?陛下准备把康王殿下留在京城。要说咱们大历朝建朝多年,康王可是唯一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皇子呢。”
“不就是留在京城吗?皇上喜欢谁就留谁在身边,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个小兔崽子就不懂了吧?先祖皇帝建功立业之时,就曾留下遗诏,历代的每个皇子,除了太子外,成婚后都必须派去封地。若不去封地,是什么个意思,你们自己琢磨去吧!”
“你说的是……?不不,这不可能。京城里哪家哪户不知道康王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傻子当太……?”
“就算不是,那估计也是跟那位平起平坐,享受不同于其他藩王的待遇。”
“切,小老儿才不信!先帝那一朝,嘉王爷也像现在一样被留在京城,那时候满街上的谣言可不比现在少,何况那康王还是个傻子,小老儿才不信你们这些胡诌的流言。要记住,一山不容二虎呐!哪怕另外一只虎是个病弱的傻大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那时候嘉王爷不是一直都没成婚吗?老话说的好,成家立业,家都没成,何来立业?”
卖茶的老板听了一耳朵,撵人道,“茶喝完了就都散了吧,大街上谈论这些,不怕被当官的逮去坐牢,你们不怕,我可还要做生意。”
这时,旁边桌的四个年轻公子一语不发的起了身,穿的最好的那个人走在前面,沉着脸,看上去有些阴沉,其余三个长的体格壮健,闷头跟在他的后面。
卖茶的老板招呼道,“客官好走,有空再来。”老板低下头,一收桌上的茶碗,四碗茶水仍然满满当当。
……
第二日,朝堂之上,京兆尹迈上前,“陛下,臣有事启奏。”
皇帝道,“魏爱卿,请讲。”
京兆尹魏大人道,“启禀陛下,近日,京城内市井间传出一则流言,是有关康王殿下的。”
“噢?”皇帝来了兴趣,“说什么的?”
京兆尹道,“市井间有人在传,陛下要把康王殿下永留京城,不再分封。”
淳于行闻得此言,倒不十分诧异,他与两个儿子昨日也曾听过这则谣言,京兆尹负责管理京城,此等关乎皇室的流言,今日必会禀报,他有些忐忑的悄悄看了看陛下的神情,心中暗暗有些期待,陛下会让康王留京、婵儿留京吗?
柏泽闻言,不动声色的观察起朝堂之上众人的反应。
皇帝眯了眯眼,眉头微蹙,想了想道,“京兆尹,去查一查流言是从何处传出来的。”
“微臣遵旨。”
……
京兆尹得了圣上口谕,彻查流言来源,查来查去,这事的源头竟然来自淳于夫人。
不过,不是月婵的母亲,而是另外一个淳于夫人,娉婷之母,月婵的大伯母唐氏。
淳于宗因为惹怒了嘉王,被痛打一顿之后,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一直称病不出门,唐氏便只能守在床前为他侍疾,可那淳于宗不是一个好侍候的,一直将她呼来唤去,甚至还在她身上出气。
有一回,因为嫌弃茶水太烫,淳于宗大发脾气,把茶水吐了她一头,摔碎了茶碗,还一把扇了唐氏一个清脆的耳光。
唐氏当即又是委屈,又是生气,想她好歹也是个大家嫡女,嫁给淳于宗,不仅不上进,只能领个从五品的虚职,还要忍受丈夫好色平庸。
府里妻妾成群,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唐氏虽然占了一个正室的名分,也没少受妾室们的气,所以,每日听着隔壁月婵一家的欢声笑语,看着淳于行对方氏宠爱至极,府里一个小妾,甚至通房丫头都没有,儿子还争气,日积月累的,唐氏一直嫉妒不已。
想到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委屈,唐氏红着眼,全然忘记了她从小背到大的女则女诫,一把拿起身边的茶壶砸到了淳于宗的脑袋上。
唐氏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老娘这些年早就受够了,你出去吃花酒,惹了嘉王,自己被打,居然在老娘身上出气?老娘告诉你,欺负人也要有个底线,老娘不是软柿子……”
俩人当场便扭打起来。
淳于宗本就被嘉王打的衰弱,唐氏又给他加了一把火,打的更是惨不忍睹,更重一层,最后,还是下人们把唐氏给拉开。
淳于宗仗着自己是一家之主,让人将唐氏禁足。
好不容易,等到了嘉王离京两月有余,淳于宗的伤才养的差不多了,唐氏才得以出门。
这一回,唐氏彻彻底底的寒了心,想她平日里苛着自己,束着自己有什么用?丈夫对自己没有丝毫怜意,她以前还期盼着他能奋发图强,女儿能够高嫁,让自己未来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啊呸!荣华富贵,未来?等别人发奋,等女儿高嫁?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了?她现在就要享!她绝对不再拘着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
想通了这一层,唐氏便放纵着自己,想干什么干什么,珠宝首饰都带上,她平日里喜欢打叶子牌,但是念着身份,也拘束着自己,从那天起,她开始痴迷于各大夫人举办的聚会的牌桌之上。
她珠光满面,出手阔绰,真让以前认识她的夫人们大为吃惊,她们还以为淳于宗被打以后,唐氏连门都不敢出,肯定会落魄下去,没想到人家反而一反常态的阔绰壕气起来,夫人们还以为她有了什么奇遇,所以不敢惹她,便只能在牌桌子上放水,纵着她。
唐氏把把赢,把把和,还以为自己行了大运,老天爷都站在她这边,顿时越发得意起来,就这么打了半个多月的牌,其他夫人们才琢磨出点门道,这人根本没有什么奇遇和后台,大呼受骗后悔!
于是,众人皆不在牌桌子上放水,反而铆足了劲,要把输掉的银子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