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纤雪
圣上摸着胡子干笑了两声，“可惜高城是庶出，合宜到是嫡出，可惜年纪太小了。”
“哎哟，我的万岁爷，您就别在这里乱点鸳鸯了，我问过皇妹了，孙媳妇儿有人选了，只是年纪尚小，等到时候了，会进宫来，让你赐婚的。”余皇后笑道。
“无咎的眼光高，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秀入了他的眼？”圣上笑道。
“反正一定是个好孩子。”余皇后笑，再怎么样都比仪嘉要好。
晏府足足热闹了五天，这寿宴才算正式结束，十九日是余青青八岁生辰、楚王世子唐衸十三岁生辰。
“祖母，我想去怀恩公府，不想去楚王府。”晏萩直白地表明意愿，去年在楚王府因高城县主过份的炫耀和自视过高，弄得很不愉快。
“行，不去就不去。”晏老夫人纵容孙女儿的小任性。南平郡主瞪了晏萩一眼，虽然她也不喜欢楚王府的人，但是楚王怎么都是圣上的儿子，即便与之疏远，可该走动的，还是得走动。
晏萩把头埋进晏老夫人怀里，当没看到亲娘的怒目。晏老夫人搂着孙女儿的小身子，笑道：“潇潇和青青玩得好，让潇潇去怀恩公府，其他人去楚王府，礼数到了，也就可以了。”
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南平郡主也就没有再坚持，最后让晏同烛送晏萩去了怀恩公府。晏萩不想去楚王府，郁芳菲想去却不能去，她还没出孝。看着晏芗等人穿着华丽的春裳，梳着秀美的发髻，戴着精致的首饰，出门作客。
“为什么是三月十九，不是四月十九呢？”郁芳菲泄愤似地将手中的那朵花揉成了一团，丢掷在地上，用脚尖将它碾成了一滩花泥。
狰狞的神情，让旁边的婢女吓得低下了头。
楚王府这边门庭若市，而余青青只是怀恩公府三房的嫡出小姐，现在怀恩公已病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虽怀恩公夫人还在，怀恩公府不会分家，但余青青终归只是普通官宦家的小姐了，来为她庆生的小姑娘没几个。
“潇潇，你怎么没去楚王府？”余青青看到晏萩，有几分惊讶，毕竟唐衸是晏萩的表哥呀。
“怎么我来你不欢迎呀？那好，我走了。”晏萩佯装生气地转身。
余青青拉住她，笑道：“欢迎，没有不欢迎，你能来，我好高兴的。”
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去花园的赏景亭，亭内坐了六个小姑娘，一个余真真，宁国公府二房的姜瑶、三房的姜珍和傅知行的三堂叔的女儿傅杏儿以及两个官宦家的小姐。
打了招呼，闲话几句，婢女拿来了捕蝶网，除了晏萩和余青青还留在亭里，其他人都去捕蝶了。余青青等她们走得稍远，撇撇嘴，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她们是为谁来的吗？”
晏萩想了想，道：“她们是想做你的嫂嫂？”
“潇潇就是聪明，一猜就中，她们主要是想做我的五嫂。”余青青说的五哥是长房的二少爷、京城十少之中的余智林，她的亲兄余智材在府中排行第四。
“你管她们为谁来呢，你有礼物收不就行了。”晏萩笑道。
余青青捂嘴笑，“这到是，不过她们今日要失望了，我五哥和我四哥出门去打马球，不在家里。”
另一边，唐衸得知晏萩没来，也没多少失望，若不是为了成大事，他是不愿意娶一个病秧秧的小丫头片子的。
余青青生辰的第二天，是晏同明八岁生辰、二十一日是唐湖和唐海四岁生辰。晏萩送了爱吃糖的唐海一个脚踩的小棉花糖机，晏萩会做这个棉花糖机还多亏了前世那个手工达人室友。送给沉默寡言、爱看书的唐湖的礼物则是便携式的文房三宝，这个的灵感来至于《大长今》的妆刀三雀。
唐湖和唐海对礼物很喜欢，可这引起了唐祉的嫉妒，他跑到晏府兴师问罪，“潇潇，你偏心！你偏心！”
“我哪里偏心了？”晏萩一脸懵地问道。
“你送给闵自常、唐湖和唐海的礼物都那么好。”唐祉噘嘴道。
晏萩蹙眉问道：“我送给你的礼物很差吗？”
“差到是不差，可是……”唐祉想了想，“心意不足。”
晏萩火大地道：“哪里心意不足了？我让人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么大一座五彩珊瑚，还请师傅雕琢了一个月，才雕好，你还嫌心意不足，哼，今年不送你生辰礼物，我生气了。”
“潇潇，你别生气，我没有嫌弃，我……我错了，潇潇，你别生气，别生气了，我错了。”唐祉拽住晏萩的衣袖，不停地甩道。
唐祉央求了许久，晏萩才斜眼看着他，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就不理你了。”
“不会了，不会有下次了。”唐祉讨好地笑道。
好不容易打发走唐祉，晏萩觉得好累呀，躺在床上，手搭在肚皮上，奄奄一息，这些小屁孩真是太麻烦了！
第69章 驭下
二十三日是晏芗十二岁生辰、二十四日是唐砚六岁生辰、二十五日是闵自白十五岁生日以及温和郡君李蓁蓉十二岁生辰、二十九日是秦王妃王氏二十五岁生辰。
二十九日这天，南平郡主带晏萩去秦王府赴宴，大着肚子的太子妃给弟媳面子，也来赴宴，看到晏萩，就拉着她的手，笑问道：“潇潇，你说舅母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晏萩的小眉头为难地皱了起来，她哪里知道这怀得是男是女？她又没透视眼，要不找晏芗来问问，或许就知道了。晏萩不知道，就算晏芗来了，她也不知道太子妃生的是男是女。前世太子妃就三个儿子，可今生太子妃又怀孕了。晏芗其实也很懵！前世今生，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不同了？
“太子妃别心急，还有几个月，生出来就知道是儿是女了。”英国公夫人笑道。
“我呀就盼着生个娇娇的小闺女，那些臭小子，我真是烦透了。”太子妃一想到天天打架生事的唐礿，还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把自己吃得圆滚滚的唐祉，就头痛。
“小闺女好，贴心。”南平郡主搂着晏萩笑道。
英国公夫人笑道：“我想要小闺女是不成了，现在就等着抱孙女儿了。”
秦王妃在旁边笑而不语，这三人都是有儿子的人，当然觉得闺女好；合宜虽然不错，可她还是想生个儿子，毕竟秦王府是有王位要继承的，而且只有女儿一个也太单了。可惜这么些年，她一直没有再怀上，真是急人呀。
卢琇群在皇后寿宴上露过面，为了让她真正进入京中上流闺秀的圈子，秦王妃让她和合宜郡主一起招呼来玩的贵女。小心眼的女孩，只怕就要不高兴了，合宜郡主反而觉得轻松，把客人交给卢琇群，她拉着晏萩和余青青去她院子里，喝茶吃糕点闲聊。
“我越来越不想住在宫里了。”合宜郡主叹气道。
“为什么？”晏萩问道，以合宜郡主的身份，在宫里不说横着走，那些宫人也得敬着捧着呀。
余青青伸出双手，晏萩一看她的掌心有点红肿，蹙眉问道：“怎么挨罚了？”
“都怪仪嘉那个讨厌鬼。”合宜郡主怒道。
晏萩问道：“她做什么了？”
合宜郡主扭捏了一下，道：“她说了难听的话，我气不过，就拿墨泼她，一不小心泼到了进来的先生身上。”
“啊！这就难怪先生会罚你们了，要教训仪嘉，为什么要在书房？背着人揍她呀。”晏萩觉得两人真笨。
“我一下没忍住。”合宜郡主鼓鼓腮帮子，“潇潇，你还记不记得，她在皇祖母的寿宴上喊傅表哥无咎哥哥？她明明比傅表哥大，还叫傅表哥叫哥哥，脸皮真厚。”
“她有叫傅表哥无咎哥哥吗？”晏萩没太注意到。
“有，我可以作证，她有叫。”余青青出声道。
晏萩眯着眼，捏着小拳头，道：“找机会，揍她一顿，给她点教训。”
“套她麻袋。”合宜郡主拳打脚踢。
“她住在宫里不出来，要怎么教训她？”余青青问道。
晏萩招招手，三个“凶残”的小姑娘头碰头，商量如何教训仪嘉郡主。
谷雨的节气后，天气渐渐暖和，晏老夫人为晏萩选了搬家的吉日是四月二十二日。因晏萩先前跟着晏四爷和南平郡主住，身边伺候的人不齐。定好了搬家的日子，晏老夫人就对晏大太太道：“趁着给潇潇添人，把府里的下人梳理一下，该放出去的放出去，该配人的配人，该添的添，若是家生子里没有合适的，就找可靠的牙婆挑些好的进来用。”
晏大太太答应了，转身出来，就让内院管家把花名册拿了来。家生子里，年龄在七岁到十二岁的共有一百二十七人，“陈吉祥家的，你从里面挑六十个长得干净利落的出来教她们府上的规矩，等学会了，带进来让主子们挑。”
陈吉祥家的领命而去。
晏大太太打发身边的三个大丫头，去问三个妯娌，身边有那些婢女是要放出去的。南平郡主听过婢女传达了晏大太太的意思，笑道：“我盘算一下，确定了人数，会让人去回大太太的。”
婢女行礼退了出去。
南平郡主把翡翠叫了进来，“翡翠，你是十岁时进院子里来当差的，如今已有十年，年纪到了，是时候找婆家了。”
谈到自己的婚事，素来落落大方的翡翠也难免害羞，红着脸垂首道：“全凭主子做主。”
“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把你配给小厮，太委屈你了，你回去问问你家里的意思，到时再说。”南平郡主愿意给一个跟了自己多年，尽心尽力办事的婢女一个恩典，而且她也相信翡翠的眼光，会挑一个差不多的人家的。
“谢主子恩典。”翡翠跪下磕头退了出去。
晏萩从碧纱橱里钻出来，“娘，翡翠姐姐是要嫁人了吗？”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醒来的？”南平郡主讶然问道。
晏萩爬上榻，依偎在南平郡主身边，笑道：“刚刚醒来的，娘，翡翠姐姐是不是要嫁人了？”
“是的，不仅翡翠要嫁，玛瑙的年纪也到了。珍珠、琥珀几个还能留两年。”南平郡主笑了笑，“等过几年呀，你院子里的丫头年纪大了也是要放出去的，到时候呀，你当主子的，就得操心，不能找借口说年纪小，就不管事，知道吗？”
“知道知道。”晏萩受教地点头。
在南平郡主教女儿的同时，晏老夫人也把木缘叫进内室，说婚配的事，也给了木缘这个恩赐，让她回家问父母的意思，准她自行择夫。
不仅晏老夫人和南平郡主房里，晏大太太、三太太、五太太以及几个年长的小姐房里，都有人要放出来。
如此一来，各房里都要添置下人，这是一个好消息，能进府里做事，就能领月钱，也能替家里省些嚼用。心思活络的人，都往挑人的陈吉祥家送礼去了，希望她能挑上自家的女孩儿。
这个道：“陈嫂子，你也知道我里家人多，干活儿领差事的又少，家里日渐艰难，还请陈嫂子帮帮忙，就算进府当个粗使丫头也好呀。”
那个求：“陈嫂子，我家阿香听话老实，干活也利落，她一定会好好伺候太太和小姐们的。”
四位老爷身边年满二十五岁的小厮有十来个，都等着婚配。小家女不如大家婢呀，这些小厮家里，也在到处活动，希望能娶到太太身边的丫鬟。
府里一时之间，嘈杂了不少。晏萩身边的甘草、杏仁、艾叶、白果等人都是家生子，从早到晚都是来找她们说项的人。
第70章 教训
四月初二郁芳菲为祖母守的一年孝终于到日子了，晏大太太为她准备了祭品，让她在院子里祭祀，行了除服礼，郁芳菲出孝，可以出门作客了。
初五这天，众小姐们聚在春晖堂陪晏老夫人吃午完饭，晏老夫人去歇午觉了，小姐们还坐在东居室里喝消食茶，晏芗突然唤道：“十二妹妹。”
晏萩抬眸看着她，身子挺直，严阵以待，“六姐姐，有事？”
“明天你是不是要请假不去闺学了？”晏芗问道。
“我明天不请假。”晏萩摇头答道。
“你不去东宫为太子妃庆贺生辰吗？”晏芗诧异地问道。
晏萩笑道：“太子妃闭门请客，不摆寿酒。”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应酬人，好辛苦的。
晏芗皱了下眉，道：“还以为你明天可以轻松的玩一天呢。”
晏萩笑了笑，低头抿了口山楂茶；她可不会认为晏芗突然找她说这些话，是没有用意的。只是晏萩不想费脑去猜想，反正晏芗出招，她接着就是了。见招拆招，最高境界。
就在晏萩应付她的堂姐时，合宜郡主也在对付她的堂姐，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呢，这次倒霉的不是先生，而是圣上。得罪先生，受罚的是伴读；得罪了皇祖父，受罚的就是仪嘉了。
“仪嘉，你在做什么？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圣上怒喝道，明黄色的龙袍上有团很明显的黑色泥印。
“皇祖父！”仪嘉郡主没想到这团泥会砸中圣上，吓得跪了在地上，“皇祖父，是合宜，我是跟合宜在玩闹。”
“合宜？”圣上环顾四周，没看到胖团子，“合宜在哪？”
仪嘉郡主这才发现合宜郡主不见了，这小胖妞迈着小短腿，怎么跑得这么快？
其实合宜郡主根本就没跑远，她就躲在不远处的那团草丛里，为了今天这个计划，她特意穿了件草绿色宫装，舍弃珠花、小铃铛等首饰，仅用发带绑着小辫。圣上没看到合宜郡主，认定仪嘉郡主在撒谎，虽然怜惜仪嘉郡主襁褓之中就丧母，但是需要小惩大戒，“回王府禁足三个月，抄写《礼则》十遍。”
仪嘉郡主百口莫辩，只得认罚，对合宜郡主充满了怨恨。
罚了孙女，圣上余怒未消，负责教养周贤妃也一并受罚，禁足在寝宫里三个月，罚月俸半年；圣上完全没有怀疑过娇憨可爱的小孙女，余皇后却觉得这事有古怪，把合宜郡主叫去问话，“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