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前世,她被父亲顾远宏献给宁王之前,也是经过了讨论的。当时在场的就有顾贞贤和程思。
就那厮,平日看着人模狗样的,见了她也是一口一个“念表妹”,前世也时不时地搞些什么小浪漫来讨好他。
可惜,在顾远宏提出那个计策的时候,程思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连抗争都没有。
还未婚夫,未婚夫个头!
这种窝囊废多看一眼都是浪费精神,更何况他还和顾悦不清不楚的。前世在她入了宁王府不久,程思就娶了顾悦。
顾念想着这些事,神情就有些愤愤然。这倒和前几次薛怀瑾见到的又有所不同。
以往几次,她展现出来的都是笑脸,看着十分地不真实,而现在,她活像一支被抢了吃食的小豹子。
张牙舞爪的,却很鲜活。
薛怀瑾嘴角翘了翘,“这么说,你对这桩亲事根本不愿意了?”
“当然不愿意。”顾念看了他一眼,仿佛对方说的话非常没有意义。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程思给自己提鞋都不配,还成亲?
这不屑一顾的模样似乎取悦了薛怀瑾,后者终于笑了。
顾念看着他,半晌道:“你居然有酒窝。”平日里冷得像冰块一样的人,笑起来居然格外好看。
薛怀瑾却转开脸,“我走了。”说完这几句,就转身大踏步离开。
速度之快,就连盛椿都没有反应过来。回神之后才一溜小跑地跟着走了。
顾念目瞪口呆。
这人的情绪也太多变了吧!幸亏她接近她只是为了找个靠山,若是哪家姑娘爱慕他,说不定生生会被他逼疯。
第11章
薛怀瑾刚回府,薛侯爷就来了。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问道:“咋样?”
薛怀瑾挑挑眉,“浪费半天,以后别再如此了。”竟然是一脸的不愿意。
薛侯爷很欣慰呀!他这个大儿子哪哪儿都好,就有一点,永远都是冷冰冰地没有什么表情。
今天,这张大冰块终于有了表情,看来,顾家姑娘功劳不小。
他凑过去,在儿子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怎么了,相处得不好?”
这原本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儿子没有和姑娘家相处的经验嘛。
薛怀瑾道:“顾念定亲了。”说罢,似乎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又补充一句,“当然,这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薛侯爷自动把后半句忽略掉,转脸问盛椿,“是真的?”
盛椿点点头。“大公子让奴才打听,奴才问了顾府的好几个人。”
“说那个什么程思,自小就和顾姑娘定了娃娃亲的。”
哦,原来是儿子让去打听的。薛侯爷看着薛怀瑾,眼神中似有深意。
薛怀瑾拿起桌子上的账本开始看。
薛侯爷呵呵一笑,“你放心,这事爹给你搞定。”
他家儿子好不容易对一个女子有好感,绝对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的。
明日他就去找顾远宏问个清楚。
薛侯爷主意已定,又安慰了薛怀瑾几句,便离开了。
走了没有几步,就见自己的二儿子薛彬鬼鬼祟祟地走过来,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站住!”薛侯爷厉声喝道,薛彬吓了一跳,抬头见是自己父亲,不由得嘴里发苦。
只怪他方才惦记着这东西,没顾得上看看周围,这不是撞枪口上了。
他硬着头皮蹭过来,低声喊了一声“父亲”。
薛侯爷指了指他,“你怀里是什么?”
“没,没有什么!”薛彬这么说着,身子却更往下弯了弯。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
“给我看看!”薛侯爷瞪着眼珠子,和方才在薛怀瑾面前的和颜悦色判若两人。
薛彬不想给的,但薛侯爷积威已久,他根本不敢违逆,只好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本小册子,封面看着平平无奇。
但是薛侯爷自来了解这个儿子,一把夺过去翻开一看,一张脸气得通红。
狠狠地将册子摔在地上,“你整日就看这个!你这倒霉孩子!”
地上的图册被翻开,露出上头画面来,让人脸红心跳。
薛彬忙不迭地扑过去捡,薛侯爷气得不行,四处转悠想找个趁手的工具,把眼前这个孽障好好地打一顿。
眼看着薛彬就要受苦,一个小厮解救了他。小厮对薛侯爷说,宁王派人来送东西了。
宁王是皇帝唯一的儿子,虽然没有亲自来,薛侯爷也是不敢怠慢的,自然要到前院去打个招呼,顺便当面道谢。
儿子是打不成了,薛侯爷指着薛彬狠声道:“晚饭后我考校你的功课,若是答不上来,有你好看!”
说罢,死死瞪了薛彬一眼走了。
薛彬把那册子捡起来,拍拍上头的土,又揣在怀里。回头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嘟囔道:“还考检我的功课,自己都不认得几个字的。”
回到自己房里刚藏好了书,侯夫人就进来了。见儿子神色不对,便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
薛彬道:“刚才碰到了父亲。”具体的却没有说。
侯夫人是知道这父子两相处的习惯的,肯定侯爷又骂儿子了。她叹了一口气,劝道:“你也该收收心,专心学业。”
提到这个,薛彬就不爱听了。他张口道:“京都侯府伯府这么多,就没见哪家的公子跟我似的,还得规规矩矩进学的。”
“我这一天天的,太累了。”
侯夫人:“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她不说这个还罢了,一提这个薛彬更是气愤,“一样是儿子,怎么大哥就不用做这些!”
“他说一句对仕途不感兴趣,父亲就任凭他从商。还出钱给他买铺子。”
虽然他从未得到证实薛怀瑾的铺子是薛侯爷出的钱,可是这事一想就知道,薛怀瑾刚刚到京都,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买下十几个铺子。
还都是在最繁华的东街上。
更何况,这个是京都,即便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还得有人脉。
这些,若说没有薛侯爷的支持,薛彬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说起薛怀瑾,侯夫人神色就有些不对了。她和薛侯爷少年夫妻,侯爷从来没有其他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前就突然带回来一个女人,还抱着个孩子。不由分说地要侯夫人承认名分。
两人狠狠地闹了一场,侯夫人以死相逼,薛侯爷才隐晦地说了一句:“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侯夫人当时就觉得这事有蹊跷。但是任凭她如何追问,薛侯爷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后来那对母子被送到江南,听说那女人死了,薛怀瑾在两个月前回来住进了府里。
侯夫人不是不介意的,尤其是看到薛怀瑾人中龙凤一般的人,再和自己的儿子对比,就更加心意难平。
可是,她始终记得侯爷那句话,所以倒是也和薛怀瑾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这话却不能告诉薛彬。她只得囫囵地劝了几句,薛彬却一直愤愤,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到了晚间,提起这件事,侯夫人就问薛侯爷,“既然彬儿不爱读书,你又何必要逼迫他。”
“咱们这样的人家,难道还会缺衣少穿不成?”
薛侯爷刚从外头回来,拒绝小丫鬟的伺候,自己脱了外袍,叹气道:“咱们家并没有什么根底,其实是和真正的勋贵之家比不了的。”
侯夫人:“可是皇上对侯爷颇为信任。”
她这话其实说得还是有些保守,实际上皇上对侯爷的信任几乎是独一无二的。
多年前,薛侯爷曾经救过皇帝一命,那时候后者还是不受待见的皇子。
相知于微末,这样的感情最真挚。所以,在皇帝登基以后,给原本不过是小官之子的薛侯爷加官进爵,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了。
这样的感情基础,这样的恩宠,薛侯爷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忧呢?
薛侯爷似乎看出来夫人的想法一般,拉着她坐在床榻上,细细地道:“侯府的恩宠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皇帝还在。若是有一天……”
后面的话太过大逆不道,薛侯爷并没有说下去。但侯夫人显然已经明白。
世上没有长生不老的人,皇帝也是一样。而在皇帝百年以后,新帝继位,对薛侯爷这样一个没有根基、只凭着先帝恩宠活着的人又会如何呢?
对侯府又会如何呢?
侯夫人倏然一惊,仿佛已经看到了多年后的风雨飘摇。她想了想,道:“若是咱们和宁王交好呢?”
宁王似乎对薛侯爷也很有结交的意思,动不动派人来拜会。听说今天就派人送了东西来。若是和宁王交好,说不定可以保得侯府屹立不倒。
薛侯爷却摇摇头,“宁王此人品行不正,恐怕难当大任。”
“而且,这么多年皇帝未曾封太子,而是给了个宁王的头衔,就可见一斑。”
侯夫人道:“可是皇帝只有宁王一个儿子,继承大统的难道还有别人?”
薛侯爷目光闪动,半晌叹了一口气,“若是太子还在就好了。”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侯夫人却听明白了。这是一桩旧事,也是一桩悲惨的往事。
皇帝以前还有一个儿子,是宸妃所生。
而且,宸妃是邻国公主,论理这样的出身,生的皇子是不能做太子的,为的就是怕血统混淆,也为了避免母族太过强大。
但是,皇帝却力排众议,在皇子生下后第三天,便被立为太子。
可见皇帝对这对母子如何恩宠!
当时,众位朝臣都以为这位皇子妥妥地就是未来的皇帝了,没想到还未出满月,宫内大火,将母子两个烧成了灰烬。
皇帝当时恰好去了行宫,回来只看见一片废墟,当时就晕过去。
可惜,人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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