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盛椿:所以,怪他咯?
如今京都的姑娘们,都是这么不讲理吗?
薛怀瑾的目光在顾念脸上一转,瞬间移开,吩咐盛椿,“把点心给她。”
不过是两包点心而已,他明日再次也是一样的,赶紧脱离这女子的纠缠是正经。至此,他几乎可以确认,眼前这个姑娘定然是为了他的人而来。
自从他从江南回到京都,在大街上出现过一回之后,动不动就会有姑娘用各种借口来接近他,真是烦不胜烦。
这位姑娘,长得倒是不错,看着也颇为机灵。可惜,和其他人一样,都是个以貌取人的。
没意思。
盛椿看出来自己主子的不耐烦,也不想纠缠了,把纸包递给阿巧,便要离开。
顾念一个眼风扫过去,阿巧就伸臂拦住盛椿。
薛怀瑾眼眸一沉,“还要做什么?”
顾念振振有词,“怀瑾公子,我不能白拿你的点心,我付银子。”
薛怀瑾就见她伸手到袖子里掏了掏,半晌,掏出一块银子来。
真的,若不是薛怀瑾眼力好,几乎都看不见她手中居然还有一块银子。
那银子太小,最多就一钱。她却把手一伸,十分慷慨大方的样子,“这个给你,算作转卖桃花酥的钱。”
第2章
且说顾念扣扣索索地掏出一钱银子,作势要给薛怀瑾,别说是他们主仆了,就连阿巧都看不下眼。
就这位公子,一看就身价不菲。一钱银子,我的天哪,她家姑娘是不是疯了?
薛怀瑾看了看她手中的银子,“桃花酥兩钱银子一包。”
顾念当然知道,她微微一笑,声音娇软可怜,“可是,如今我只带了这么点银子,剩下的银子明日给公子送过去。”
“大可不必了。”薛怀瑾冷冷拒绝。
可顾念显然并未把他的话听进去,只见她小手一缩,转而面向一旁的盛椿,飞速把银子塞进他手中,同时抢过他手里的两包点心。
这还不算,她居然扬高了纸包,对着薛怀瑾晃了晃,“多谢怀瑾公子了。”
说罢,对着薛怀瑾嫣然一笑,拉着阿巧急匆匆走了。
那脚步极为轻快,似乎生怕薛怀瑾会再次把点心抢回去一般。
顾念腿脚很利索,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拐了弯,这才停下来,气喘吁吁的阿巧十分佩服。
两包桃花酥都得四钱银子,更何况这点心有银子都未必买得到。她家姑娘不过几句话,就促成这笔生意。简直是天纵奇才!
但是,她也有担心,“那什么怀瑾公子看着不好惹,咱们这样合适吗?”
“不好惹才好呢。”
今日她此行径,除了想吃到心心念念的桃花酥之外,也想给以后留个引子。
从此以后,两人就算认识了。她可以登门道歉,说不该抢点心;也可以登门道谢,感谢他把点心让给自己;还可以送上欠她的银子。
反正,相处机会很多。单看自己怎么筹谋了。
而且,她是想着观察些时日,可以的话就寻这个薛怀瑾当靠山。靠山不好惹,以后才能用来遮风挡雨。
顾念主仆两个心满意足地走了,剩下薛怀瑾和盛椿在风中凌乱。尤其是盛椿,看着手中都都没有小手指肚大的银子,半晌回头看薛怀瑾,“咋办?”
“算了,先回府吧。”就方才这么一耽搁功夫,桃花酥早就卖没了。再说,即便是没有卖光,盛椿再去排队,等轮到他人家也打烊了。
所幸这桃花酥是日日都有的,大不了明日再来吧。
盛椿答应了一声,举了举手中的银子,“这个……给您?”
他是懂规矩的下人,绝对不会做私自昧银子的事儿。
薛怀瑾死死盯着那一小块银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自己拿着罢。”
说罢,他打马疾驰而去,飒爽英姿自然又吸引了众多爱慕的眼神,毕竟本朝民风开放,姑娘媳妇儿们出来闲逛也是正常。再加上桃花酥本是甜点,来买的大多都是女子。
再说顾念,和阿巧拎着两包桃花酥、喜滋滋地回了府,径直穿过二门,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推开院门,就看见有人直挺挺地跪在院中。虽然背对着她们,也看得出来身形纤细,真有几分楚楚之态。
顾念皱起眉头:还能不能消停了?
她刚重生不到三天,这人就来挑事情。她也是需要适应环境的好吗?
回想着前世经历过的同样的场景,顾念走到少女面前,摆了摆手,“行了顾悦,我原谅你了,你走吧。”
神色和语气都带着一股疲累。顾念也真是累了,方才带着阿巧一顿小跑,此刻她只想回屋舒舒服服地躺在床榻上。
少女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她叫顾悦,是顾大老爷继室陈氏所生,也是顾念同父异母的妹妹。
听到顾念这么说,顾悦有一瞬间的愣怔:这人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难道不应该是首先问自己怎么了,然后姐妹一顿理论。她趁势说几句话,引得这个鲁莽的姐姐发了怒。最后她以一种受尽委屈的姿态,等待父亲的到来吗?
顾念上来就说原谅她了,这是什么鬼!
但顾悦是个执拗的人,一定要自己设定好的戏演完,她刻意忽略心头的怪异之感,低声道:“大姐姐,我来给你赔罪。”
说罢,竟是匍匐在地,姿态低的不能再低。
顾念深深叹一口气:老天爷就不能提醒顾悦换个套路吗?还是跟前世一模一样。
大概是今天往前数四五日罢-具体的她记不清了,毕竟隔了一世。
反正那天,父亲顾远宏破天荒地送了她一根桃花簪,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说是给她十日后的及笈礼物。
多年来被父亲不闻不问的她当然爱若珍宝,搂不住到处显摆,这下子就触发了顾悦的妒忌之心。
顾悦自出生起就十分受宠。从小到大,她吃的用的都是顾府里最好的。
这回,顾远宏给了顾念一根价值不菲的簪子,却没有给她,顾悦自然是受不了的。
受宠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顾悦直接命令顾念把簪子让给她。
顾念当然不愿意,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吵上了。顾悦也是个狠的,推搡之间把姐姐推进湖里。
顾念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冻得晕过去。发了一天一夜的高热才醒来。
继母陈氏生怕顾远宏怪责,干脆就以退为进,让女儿顾悦来给顾念赔罪。
赔罪就赔罪吧,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跪在当年,还磕头。这岂不是要故意让众人认为顾念是个得理不饶人的。
而且,顾念回头看看院门,若是她记得没错,很快父亲就会“恰巧”从这里经过,“恰巧”看到知错就改的顾悦,“恰巧”看到嚣张跋扈的她。
顾念心里想着,一时之间就没有说话。顾悦还匍匐着呢,手趴在地上,脸贴在手上。这姿势有点尴尬,还凉。
她受不住抬起头来,就见顾念神色极具变幻。时而皱眉,时而微笑,也不知道在想啥。
“大姐姐?你怎么不说话?”顾悦忍不住问道。按照顾念的性子,不是应该不依不饶,非得让自己付出更大的代价吗?
到时候,她再说两句似是而非、刺心的话,顾念指定暴跳如雷。而父亲“恰好”经过,看着这一幕,自然会对她无比心疼,责罚什么的当然就免了。
而且,也会对顾念更加厌弃。
算盘打得挺好,架不住顾念没有任何动作。
“大姐姐?”顾悦又问了一声。
就连跟在身后的阿巧都觉出不对来,扯了扯顾念的衣袖,“姑娘,这咋办?奴婢把她抱起来?”
阿巧虽然反应慢,但是不是个蠢的。看见此情此景,也知道不太妥。毕竟她家姑娘和二姑娘都是大房嫡女,身份上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二姑娘这么跪着,还磕头,不是显得她家姑娘太过嚣张、故意欺负妹妹了么?
顾念却不管这两人的心思,只凝神细听,片刻,一阵脚步声穿来。听声音,慢慢悠悠、四平八稳,便知道是父亲顾远宏了。
“咳咳!”顾念清了清嗓子,成功地吸引了顾悦的注意力,下一瞬,便紧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在顾悦跟前。
她双手扶住顾悦手臂,急急地说:“二妹妹,那桃花钗是父亲所赠,我实在舍不得呀。”
“要不然,你看我屋子里有什么值钱的,尽可以拿去。”
“我敬爱父亲至极,绝不会把他送我的东西转赠别人,求二妹妹原谅。”
“我给你磕头了。”
说罢,也匍匐在地,同时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可累死她了。
这一连串的话都是一口气说下来的,差点没憋死。
没辙呀,父亲就在门外,若是说得慢一些,就说不完全。这番话,是她重生以后斟酌了又斟酌的。
对顾悦示弱,对自己财物的无所谓,但唯有对桃花簪子珍爱非常,不为别的,因为这是父亲送的。
而她,顾家大小姐顾念,对自己的父亲顾远宏“敬爱至极”!
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得有些动容吧?
顾念心里想着,就到听见身后有人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她转头,恰到好处地睁大了眼睛,低呼,“父亲怎么来了?”
“父亲已经许久没来看女儿了。”
一面又吩咐阿巧,“赶紧去倒热茶,用最好的云雾茶,就是上回母亲给的那些。”
阿巧也看出些门道来,配合着露出一副惊喜交加地神情,连连答应着去了,走到廊下,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仿佛不敢相信顾远宏真的来了似的。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顾念心里赞叹着,转回目光炯炯望着顾远宏,“外头有些冷,父亲您回屋去坐着吧。等我劝好了二妹妹,就去给您续茶。”
顾悦暗暗翻个白眼:我用你劝!
她方才被顾念一系列操作惊着了,反应一时有些慢,此时回过神来,就连忙找补。抬起盈盈泪眼,凄凄惨惨地唤一声:“父亲”。
顾远宏对顾悦那是真心的疼爱,方才就是冲着她来的。只不过,顾念一直说话,他没有腾出手来关照顾悦罢了。
此时见爱女哭泣,一颗慈父之心就泛滥了。上前扶起顾悦,安慰道:“莫跪着了,地上多凉。”
顾念看着自己膝盖上的尘土,默默垂下眼睛。
但顾远宏十分明显的偏爱并没有让顾悦开心,她反而又落下几滴泪来,“父亲,我哪日不是故意推大姐姐的。是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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