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房顶上的兔子
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如此伏低做小,顾念不由得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更别说薛怀瑾还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专注地看过来,活像一只害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冷冽而不苟言笑的薛怀瑾,经过了这次遇刺,居然表现出一种对顾念无限的依赖和信任来。
看着眼前这张毫无瑕疵的脸庞,顾念心头一软,“好,我不走。”一面心里暗道: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似乎是为了找补似的,顾念道:“不过你得把你的目的告诉我。”
“为什么假装伤势更加严重了?甚至还假装……”她想说“假装要死”,觉着不吉利,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薛怀瑾笑着看她,“我们聪明的念念,应该猜得到吧?”
“谁是你的念念!”顾念嘟囔一声,到底还是仔细思索起来。片刻,她试探着道:“难道是为了迷惑宁王和皇后?”
薛怀瑾赞许地看着顾念,“正是如此。所以,你可别让别人看出来。”
“该哭还是得哭!”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毕竟是你心爱的男人受伤了。”
顾念红了脸,轻轻推了薛怀瑾一下,“不要脸!”
“我和你只是普通朋友。”
薛怀瑾做出一副哀伤的样子来,“哦,原来只是普通朋友啊!”他原本就生得俊美,此时故意如此,便更多了几分柔弱的美感来。
顾念突然想,如果有下一世,自己做男子,薛怀瑾来做女子,想必也会十分般配。
哎呀呀,这太难为情了。还没有怎么着呢,就想着般配不般配了。
顾念的脸颊上再次出现可疑的红晕,恰好此时薛怀瑾看过来,她便别过脸去,“我要走了。”
“别走,你得照顾我。”薛怀瑾表现得十分粘人。
就在这时,外屋传来脚步声。顾念和薛怀瑾齐齐噤声,后者慢慢地躺下,她帮他盖好了被子。刚刚准备停当,那人就进来了。
顾念回过头去,见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生得也算俊朗,不过差薛怀瑾良多。他看到顾念,眼睛却是一亮,刻意做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对着顾念行礼道:“姑娘幸会,在下薛彬。”
顾念还了礼,道:“你是薛怀瑾的弟弟?”
她隐约听过,薛侯爷还有个嫡子,比薛怀瑾小一岁,名字就叫薛彬。看来就是眼前这人了。
薛彬点点头,心里不由得暗暗庆幸。若不是自己临时起意来看薛怀瑾,也见不到这么好看的姑娘呀。
就眼前这姑娘的容貌、风姿,不说京都第一吧,最起码前三还是排得上的。
他走到床榻边,很敷衍地看了看薛怀瑾,见后者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便觉得甚是无趣。
“姑娘,这房中气闷,不让姑娘随我到外间吃些茶点?”
他一面说着,一面拿眼觑顾念。越看就越是觉得好看。
许是他觊觎的眼神太过明显,顾念心头一阵恼怒,冷了脸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回头看了薛怀瑾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唉,姑娘别走呀!”薛彬还依依不舍呢。
却不知道床榻上的人早就因为他方才的举动气炸了肺。
所以等到薛侯爷屏退众人,和薛怀瑾谈话的时候,后者的神色就很不对。
“父亲,尽快给薛彬找个媳妇吧。”他道。
这还是薛怀瑾第一次明明确确地提什么要求,薛侯爷不由有些讶然,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但鉴于薛怀瑾的特殊身份,他还是认认真真地把这件事同侯夫人商议了。
侯夫人却觉得十分有道理,不免也仔细替儿子相看起来。这是后话。
但与此同时,顾老夫人那里却有了结果。
顾念从侯府回去,便被常嬷嬷请到了慈心院。
顾老夫人见孙女儿回来,仔细看了看顾念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你去了侯府,那薛公子怎么样了?”
薛怀瑾遇刺这件事在京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顾老夫人知晓一点儿也不奇怪。而且,顾念因为照看薛怀瑾而一夜未归,这事也由常嬷嬷禀报了她。
顾念回想到刚才薛怀瑾的叮嘱,轻轻地摇了摇头。却到底是有些心虚的,便垂下眼睛不敢同顾老夫人对视。
顾老夫人却理解错了,以为顾念是因为太过伤心,所以如此垂头丧气。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招了招手让顾念到近前来。
“念儿,论理祖母现在不好和你说这些。但是,你和那薛怀瑾只是颇有交往,也未曾定亲。所以还是正经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比较好。”
“这些日子,祖母替你看了几家。”
“你考虑一下,觉得好的,咱们就安排相看。”顾老夫人刻意放低的声音说话,仿佛生怕触碰了顾念的心事。
第62章
“崔家、刘家,还有孟家,这几家的公子都不错。都是后宅和睦,主母好相处的。”顾老夫人又把三家的具体情况仔仔细细地说给顾念听。
她给顾念找婆家,看得不是家世和钱财,而是只看人品。当然,未来公婆是否好相处,家里有没有难缠的小姑子也在考虑之列。
顾念听了心下感动,却想不出理由来拒绝。
毕竟现在大家都知道薛怀瑾是不中用了,如果她明确拒绝相看其他人家,若是传到皇后和宁王的耳朵里,说不定会引起怀疑,最终影响薛怀瑾的计划。
她只好敷衍着点了点头,想着过些日子薛怀瑾那边的事情有了眉目,到时候再推拒了也就是了。
顾老夫人倒是十分欢喜的样子,见顾念神色疲惫,便让她下去休息。
自己和常嬷嬷念叨:“若是念儿能找个好婆家,我也就放心了。”
常嬷嬷笑着安慰,“大姑娘品行好,人又生得好,肯定可以找到如意郎君的,老夫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在当天傍晚时分,侯府庶长子薛怀瑾伤重不治,与世长辞。
当阿巧把这个消息告诉顾念的时候,后者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而她早就准备了许多安慰的话,都被顾念这个反应给憋在了肚子里。
阿巧有些不明所以,“姑娘,您这是和怀瑾公子吵架了?”
问出来以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日子怀瑾公子都昏迷着,如今更是丢了性命,自家姑娘想吵架也没有机会呀。
顾念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对。但是在阿巧面前,自己的房里,她实在是不想宴演戏了-太累!
可是现在又不是把一切和盘托出的时候,只好闷闷地应了一声,憋出一句话来,“人死如灯灭”。
“我累得很,想歇一歇。你出去吧。”
显然,薛怀瑾离世这个消息让某些人欢欣鼓舞。宁王巴巴地来到坤宁宫,特意来和皇后分享。
“母后,如今咱们可算是高枕无忧了。”宁王拿起一边桌子上的葡萄吃起来。到底是皇宫大内,这大冬天的都有葡萄吃。
皇后却依旧忧心忡忡,“薛怀瑾死了倒是很好,但是如果宸妃之子另有其人,那该怎么办?”
宁王目光阴狠,“那就再杀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的母亲是皇后,外祖父权倾天下,自己又是宁王,弄死个把人还不是小菜一碟?比如薛怀瑾,以前不是很厉害吗,如今还不是乖乖地躺在棺材里?
“所以啊,母后,我就是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谁都阻拦不了的。”
皇后勃然变色,“你这孩子,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这种话不要随便说,你就是不听。”
得亏她早有预料,因此上殿内只留下了大宫女沐兰。
说起沐兰来,也算是后宫的一段传奇。她原本生得花容月貌,差一点就要被皇帝临幸。但是就在临幸前一天,有小太监失手把热水浇在了她身上。
虽然不至于毁容,但是脖颈和面容联接的部分被烫起了水泡,侍寝自然是别想了。不仅如此,水泡虽然消下去了,却留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疤痕。
这在崇尚容貌的后宫,几乎就是断送了前程,从今以后就是冻饿而死的命了。
幸亏皇后宅心仁厚,找了太医给她诊治,还把她收在自己身边。
沐兰也投桃报李,这些年来对皇后忠心耿耿。她又聪明伶俐,如今已经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了。
她也最是了解皇后的心思,低声道:“方才奴婢进来之前特意四处看了,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
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是你心细。”
大概是薛怀瑾终于死了,母子两个少了心腹大患。尤其是皇后,心情更是大好。于是,晚间临睡前,她便把一支贵重的簪子赏给了沐兰。
“你辛苦了,如今可算是能好好地休息几天了。”皇后笑得十分畅快。
沐兰千恩万谢地接了,又伺候皇后躺好,替她盖好了锦被,轻手轻脚地除了寝殿。
今夜不是她当值,倒是真如皇后所说,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原本坤宁宫下人们住的地方是在西北角,但沐兰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便特意被安排在了距离寝殿不远的配殿。走过去,也不过是十几步路的事儿。
沐兰手中拿着簪子,志得意满地往前走。就觉得今夜的寒风似乎也带了几许温暖之意。
突然,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随即就觉得后脖颈一痛,便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兰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黑乎乎的屋子里。唯一的光亮就是角落里那一只快要熄灭的蜡烛。
她站起身来,借着那一点子光亮四处寻找,试图找到门出去。实在不行窗户也可以。
可是她找了三遍,愣是没有找到。四周墙壁冷冰冰的,似乎是铁铸的一般。沐兰忽然想到,如果没有缝隙,说明此处的气息也都有限,那么,自己说不定很快就要窒息而死了?
不行,她还没有活够呢。
“来人,快些放我出去!”
沐兰连着喊了十几遍,也都没有人应她,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四周安静得出奇。而墙角那一支蜡烛眼看着就要燃尽。
沐兰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和她结了仇恨,要如此害她。
她鼓足勇气,刻意装出一副狠戾的样子来,“不论是谁,我劝你赶紧放我出去。否则若是被皇后知道,你的小命不保。”
就在此时,蜡烛突然熄灭了。这个屋子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寂静和黑暗,有的时候可以让人得到休息,但是有的时候,却只会给人带来无限的恐惧。
沐兰战战兢兢地坐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中。只觉得周围看不见的空间里,似乎有无数可怕的东西在虎视眈眈,仿佛下一瞬就要朝她扑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沐兰处在崩溃的边缘的时候,一阵笑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在房屋内悠悠飘荡。
“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那笑声渐渐地停住,响起一个嘲讽的声音,“你还想着皇后来救你,却不知道你从一个前途无量的秀女沦落成伺候人的宫女,到底是谁的功劳?”
“你什么意思?”沐兰追问。
那声音道:“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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