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烟乘风
孟南霜忙把被子捂头上: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
程予风转过头,没再说什么,头发也干了,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身体疲乏到极点,默默和衣躺上床榻。
阚轶和闵秋沐浴过后,见程予风已经闭眼休息,不再打扰,也躺下睡了。
烛灯一灭,旁边三个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孟南霜能清楚地感受到程予风身上的灵力在一点点朝她身上汇聚,将她体内的邪气剔除。
好舒服。
就是因为这份舒适感,才让她睡着睡着,就忘乎所以,大着胆子一点一点往程予风那里挪。
企图多蹭一点他身上的灵气。
慢慢地、慢慢地,她挪到程予风身旁,手臂小心翼翼贴着他的被褥,头稍微一抬,就能看清楚他的脸。
孟南霜悄悄支棱起脖子,借着窗外月光仔细瞧了瞧他。
睫毛还挺密挺长。
她正欣赏着那对睫毛和浅浅的眼皮褶皱,下一秒,程予风眼睛就睁开了。
孟南霜吓得脑袋跌回床上去。
“你干什么?”程予风压低声音问。
“我……就看你身体不好担心你……你怎么样了?”孟南霜只得道。
“冥州恶犬之事,谁告诉你的?”程予风又问她。
“灵鸟,”孟南霜连忙道,“我跟它闲聊的时候它说的,还说让我拦住你。”
程予风闭上眼,眉头皱了皱,猜不透那只鸟的心思,又觉得头脑沉重,索性不去想太多,继续睡起来。
孟南霜不敢上前打扰他,只得把自己挪回自己的地盘。
等程予风的呼吸二次平稳后,她又不自觉开始往他身上靠了。
本来只是想接近一点点,后来她看程予风一直没有反应,就越往他身边靠了靠,直到靠到离他肩膀一指宽的距离时,她才停下来,终于觉得安心很多,不再靠近,闭眼睡了。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睡相不太好,大半夜就把身旁的人闹了起来。
程予风做了个被人一掌震碎肩膀的噩梦,一睁眼就感觉肩上有什么重物压着。
他转头,借着月光稍微一看,就见孟南霜的脸赫然埋在他臂弯。
睡了半夜,他的精神已经比之前好很多,现在看到她这模样,更是立刻清醒过来。
他本想把她搡回去,可鬼使神差地,他突然想起自己跟她靠近点就可以多净化一点她的邪气,于是又无论如何也动不了手了。
纠结之中,他侧头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她,沉默好一阵。
怎么有人睫毛如此卷翘,真如蝶翅飞舞……
也罢,魔头大概都长这样。
他硬生生把自己头歪到另一边,阖上眼,不去看她。
继续睡。
一夜漫长,半夜好梦,程予风后半夜没再惊醒,睡得很踏实。
乃至于最后竟然睡过了点儿。
“我去我眼花了吧!”屋中第一个醒来的阚轶刚下床,看孟南霜整个人窝在程予风的被子里,躲在他怀中酣睡,愣得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闵秋被他一阵大叫惊醒,连忙坐起身体,茫然一阵,转头看向程予风和孟南霜,发现程师兄正抱着孟师弟躺一个被窝里睡觉,他也一阵猛叫:“啊啊啊啊 !”
孟南霜这才被两声尖叫悠悠吵醒,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拥着一片温暖。
不想离开的温暖。
过了一阵,等她仰头对上程予风那双惺忪睁开的睡眼,甚至感受到他胸膛里的心跳时,才发觉大事不妙。
“啊啊啊啊啊!(爽)”孟南霜也一阵大叫,从程予风怀中马不停蹄脱出来。
程予风睁眼看到她时,也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马上把她扔下床。
可惜他做不到。
因为肩膀被她枕麻了。
第18章 有点甜
“程予风,你到底怎么回事?”阚轶一路跟着去洗漱的程予风下楼,小小脑袋大大疑惑,一直缠着他问。
“我不知道,她睡觉不老实。”程予风揉着酸痛的肩,准备洗脸。
“你怎么能和他睡成那样?”阚轶依旧难以置信,“你把自己安排在他旁边睡是不是想特意晚上跟他一起搂着……”
“阚轶,”程予风这才受不了地转过头,“没有,别说了。”
“我不说?我还不说??”阚轶整个人都不好了,“程予风你老怀疑我喜欢他,我告诉你老子只喜欢女人,你总这么想我,又一直不娶妻,是不是因为你才是喜欢男子的那一个?”
程予风洗漱的动作一停,下颌还滴着水珠,自嘲般冷笑一声:“可能么。”
“怎么不可能?”阚轶道,“你自打那孟南霜来了就不对劲,初修那事,你先是阻挠别人收她,然后自己又收了,我就纳闷了,那孟南霜怎么说也是个男的吧?换衣服不准人看?洗澡不准人看?你这么小心他,怎么就能让他睡你怀里?”
程予风默默继续着手下动作 ,一言不发。
阚轶又道:“我就先不说你总是像防贼一样防我和那孟南霜接近这事,我就想问你老程,这么多年你没接触女人,话本也不看看,我们聊天也不参与,你是不是真的已经……歪了?”
程予风:……
“没有。”他擦着手腕道。
“那要不然,其实你比其他人的臆想更严重对吧,南峰的那些弟子,谁人不是看着孟南霜像女子才对他好?你表面上看着假正经,内心是不是也已经把他当成女人了?所以才那么护他?”阚轶又问。
程予风慢慢转身,盯着阚轶:“你想多了。”
“我想多?我想多??”阚轶被程予风这句话差点气笑了,“程予风,我在担心你知不知道?”
“我没问题。”程予风只淡淡道。
“你要是没问题,那就是孟南霜有问题,”阚轶脸色严肃,声音低沉下来,“程予风,你是不是也觉得,孟南霜其实像是个女子?”
程予风手底下的动作一顿。
“她不是,”他只道,“你若是把这种挖掘人的心思放在修习上,应当会更进一步。”
程予风说完,便提着木盆又上楼去了。
“她不是?”阚轶回想着刚才程予风毫不犹豫否认的模样,心中倒是越发觉得“应该是”。
楼上的闵秋和孟南霜正在笨拙地为对方盘头发。
“做女子真麻烦,”闵秋叹声气,“天天起来梳发,累都要累死了。”
“是啊。”孟南霜给闵秋梳着头,一不注意,刚打好的髻又散了。
“唉不弄了,”她彻底丧气,坐在床边,等看到程予风进来,这才眼里重燃希望,“程师兄你终于来了!我俩的头发就靠你啦!”
闵秋听到这句话一脸茫然:“程师兄?”
“你还不知道吧?”孟南霜凑到程予风身旁夸奖他,“程师兄盘发,可厉害了!让他给咱俩盘发吧!”
程予风:……她倒是不避嫌。
阚轶洗漱完也上了楼,一边走还一边琢磨着,到底是程予风有问题,还是孟南霜有问题。
打开房门,他就见程予风正给坐在梳妆镜前的孟南霜盘着发。
这俩指定都有些问题。
“你还会这个?”阚轶对着程予风戏谑一声。
闵秋却夸赞他道:“程师兄可厉害了!我的头发也是他帮我盘的!”
阚轶:……
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不认识程予风了?
“客人在吗?我们是金羽楼来送餐的。”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修的声音。
屋子里的人瞬间安静下来,阚轶走过去,把门开了一道缝,问:“你们是?”
外面站着两个修士,将一只木桶递给阚轶:“客人你好,这是我们金羽楼大师做的点心和粥,你们早上还没吃吧,我们来送饭的。”
“哦,那谢谢你们了。”阚轶接过木桶,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两个修士对视了一眼,搞不明白里面的人怎么神神秘秘的。
“金羽楼还给咱们送饭,真是吓我一跳……还以为有人来查房,若是让他们知道咱屋子里住着俩伪女子……”阚轶说着说着,不自觉看向孟南霜那张酷似女子的面庞,突然话音止住。
谁知道这孟南霜究竟是男是女。
“他们送什么来了?”闵秋一听送饭,就兴冲冲地摸着饿极了的肚子,过来看早饭。
“金蟹粥,荷叶糕,鱼蒸蛋,一人一份。”阚轶说着,从木桶中取出四份粥、糕、蒸蛋摆好,这才发现桶里还装着一只精致檀香木盒。
“这是什么……”他口中喃喃打开木盒,发现里面衬着一块金丝垫,上面放着三枚玉石般晶莹的方块糖果。
“哦,我想起来了,”阚轶道,“这是金羽楼的招牌玉糖,听说做工极复杂,很值钱,味道也极好。”
孟南霜一听玉糖的名字,突然想起原书中的情节,重生前,这玉糖本是程予风爱的吃食,但后来他发现原身也喜欢吃这糖,就本着照顾师弟的心,把这美味稀有的玉糖全部留给了原身。
“真的吗?”闵秋兴奋起来,但看盒中只放了三块糖,又开始犯难,“可咱们一共四个人,这三块糖……”
“我不吃。”程予风坐下来,只喝着碗中的金蟹粥道。
“哦对啊,老程你是不是不爱吃糖来着?”阚轶问了他一句。
“嗯。”程予风点头。
“那行。”阚轶随后就把盒中的三块糖给他和孟南霜闵秋分了。
孟南霜看了一阵程予风。
“孟师弟,你尝尝,这糖味道真的超级好。”闵秋坐在桌前,一下把整块玉糖放在口中,品了品,绵密的清甜入口即化,他脸上的幸福感快要溢出来。
“我等会儿吃。”孟南霜笑了笑,只喝粥吃糕。
“快点吃吧,”阚轶又道,“等会儿咱们还得去金羽池那边,今天有修士试炼会,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