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烟乘风
但他知道,那期间有很长一段的时间空白。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出门。
孟南霜也只记得,程予风把她压在身下。
然后,过了很久,他走了。
“我当时离开你房间的时候,”孟南霜越想越不妙,“我下面其实没穿裤子……”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虽然她记得当时自己好像是因为浑身湿了,裤子贴着腿难受脱了,但是不是真是这样,她不记得。
而且她也没检查过自己那下面究竟怎样,糊里糊涂就去泡澡了。
程予风傻了。
他微微张唇,难以置信地看了孟南霜许久,才想起来在识海中问灵鸟:“你在吗?”
孟南霜也傻着,倒是被他一声惊醒了。
她连忙在识海中回应他:“我在。”
“孟南霜炼女气丹那天,我们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程予风语气很急。
孟南霜想了一阵,答:“我也不太清楚,但你们确实同房很久。”
“你指的是哪个同房?”程予风还保持着些理智。
“……我也不清楚,”孟南霜直言,“但我知道,那天孟南霜离开时,修士服下的确是……光着腿的,而且,你们在房间中待了很长时间。”
程予风深吸一口气。
孟南霜继续用复仇灵鸟的声音道:
“宿主,这事你必须自己有判断。”
“我只知道,孟南霜除了跟你,确实没跟其他人同床过,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程予风感到一阵眩晕。
他掐了自己和灵鸟的联系,垂下头,整个人靠在墙上。
像是丢了魂儿。
破案了。
孟南霜松一口气,刚才自己跟程予风说话,心里也在分析,越分析,越肯定。
这孩子,应该就是……她和程予风的。
她倒抽一口凉气。
程予风本来就恨她入骨,绑护命术那次他就差点气死,这次又是孩子,还他俩单独相处……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她杀了?
不会真要了她小命吧?
孟南霜怕得开始发抖。
但她随即又想,不不不,他们有护命术加身,她要是死了,那他不也得死?
所以就算程予风再怎么讨厌她,也杀不掉她。
放心了放心了,孟南霜又在心里安抚自己。
感觉自己像个精分。
程予风还在靠墙沉思,脸上的震惊崩溃是很明显的。
“程师兄……”孟南霜小声叫他一下,“你还好吗?”
程予风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孟南霜猛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眼里已经爬满血丝。
他刚才是急火攻心了吗?
她本来还想跟他商量商量,这孩子是生还是打,现在……
她连话都不敢说。
孟南霜看着程予风,张了张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程予风突然抬步走了过来,弯下腰,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
“孟南霜,这就是你想要的?”他整个人跪在床上,一手按着孟南霜的肩,一手撑在她腰侧,脸离她很近,突然笑了,只不过笑得比哭还难看。
“啊?没有,你放心,这孩子我是不会……”孟南霜看着他,紧张得心快跳出来。
“所以你是换策略了?”程予风俯下身,又靠近了她,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肩头,神色满是恨和冷怒,“你满意了?你做到了?下一步还想要什么?拿孩子,护命术威胁我给你火灵石?屠我玉顶峰满门?”
孟南霜一愣。
他怎么想到那去了?
她是傻子吗,孩子算什么筹码?
“程师兄,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孟南霜只得又解释,“我为什么要屠玉顶峰满门,我没想过啊,你和阚师兄闵师兄对我都很好,令师尊吴师尊都很和蔼,玉顶峰包吃包住伙食好,安全还又有仙术练,我为什么要杀你们?况且我修为这么低,我也不可能杀啊……”
她说着说着,见程予风脸上的冷意没有一丝一毫地退却,心里越来越害怕。
然后她就不自觉流起眼泪。
真的给吓哭了。
“程师兄,你放开我我好不好,我这样好难受,头好晕,好想吐……”孟南霜又道。
程予风要紧牙齿,盯着孟南霜,按她肩膀的手都在颤抖。
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如果做到让他从头至尾掉进她的圈套,如何做到的……
“程师兄,真的要吐了……”孟南霜快忍不住了。
程予风终于放开她。
一放开,孟南霜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呕了好一阵才止住。
程予风站在她面前,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盯着这一切。
仿佛做梦,这梦没有尽头,也不会醒。
或许他早就死了,没有重生,重生只是他死前的幻觉。
他到底在哪儿?在干什么?!
“程师兄,”孟南霜一天没吃东西,刚才又呕了半天,现在身体虚弱极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说,“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一向洁身自好,出这样的事,责任在我,这件事我负全责,绝不告诉任何人……”
说着她就要下床。
“你要去哪?”程予风下床,走到门边,终于发出了心中淤积的第一股火气,“你给我躺着,哪儿也不许去!”
说罢,他转头离开她房间,从外头摔上了门,又锁紧了。
啊,世界安静了。
孟南霜虚弱地躺在床上,呼出一口气。
明天就去把孩子流掉。
*
昨晚闹腾到那么晚,孟南霜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这就是传说中的事儿越大,睡得越香吗?
不不,孟南霜一起床,头晕眼花,肚子狂叫。
她知道自己昨晚可能不是睡着的,是饿晕过去的。
好饿啊,她必须去找点吃的,否则一会儿连爬去大夫那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试着开了一下昨晚程予风锁上的门,没想到,门是开着的。
孟南霜放下些心来,又赶紧往伙房赶。
令岢他们走的时候伙房还剩点小米,她先给自己熬上一锅米汤喝喝,再去打胎吧。
谁知刚走到伙房,孟南霜一揭开灶台上的锅盖,就是一愣。
锅里已经有一大锅热气腾腾刚熬好的小米粥了。
还热热乎乎的。
程予风熬的?
给她做的?
孟南霜有点不敢相信。
她也是太饿了,来不及想那么多,先喝了一大勺。
好香,好好喝。
她像是好多天没吃饭快饿死的野人,要不是有勺子,恨不得用手捧着小米粥给自己灌进去。
喝了大半锅小米粥,喝得肚皮鼓鼓,孟南霜这次罢休。
好受多了,吃饱的感觉真好。
吃过饭后她又歇了一会儿,终于感觉到精力恢复了,这才元气满满,拿出自己包袱里的银子,毅然决然往外面走去。
去打胎。
走在路上时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好像一直没见到程予风的人。
他本来睡的那间卧房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
所以程予风给她熬了一大锅粥以后,去哪儿了?
孟南霜一路走到街市,也没看见他。
算了,先打胎吧,打完见着他,也好说一点。
孟南霜在路上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个治病药堂,三打听四打听,才知道这里堕胎是不允许的。
所以堕胎这事只能私底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