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楠苏伊
江永马上就要靠姐姐谋个好差事,听到这话,立刻不高兴了,“那怎么的,她也是招娣的亲娘,留女儿在家住一晚都不行吗?你们周家就这么小气?”
周大郎嘴笨,哪是江永这个无赖的对手,三两句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闷声跟在江永后头进了城。
偏偏江永得理不让人,一路逼逼个没完。
周大郎好几次都想挥拳头揍他,让他闭嘴。
可惜为了侄女,他只能忍下这口气。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到了江舒涵的住处。
本来进城这段路并不长,但江永故意戏耍周大郎,带着他绕了好几圈,周大郎进城做短工,县城的路比他还熟,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跟在他后头走了一圈冤枉路,时不时还要忍受耳边传来的聒噪声。
院门上了锁,周大郎拧眉,“你确定你姐是住在这个地方吗?”
江永点头,指着昨天自己在墙壁上划的线,“就是这儿。没错。”
可是门锁上了,江永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姐出去了?
不对啊,他姐不是说今天要留在家,让姐夫好好招待他,给他寻个活吗?
江永烦躁得抓了抓头发,闷声坐在院门口一块石墩上,“咱们先等等吧。兴许他们出去了。”
周大郎点了下头。
两人等了半个时辰,眼见日头升高,自己要耽误做活,周大郎终于坐不住了,“你姐怎么还没回来啊?”
江永正气恼呢,白了他一眼,“我哪知道。”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最终只能各回各位。
就在这时,巷子里走来几个人,为首的男子穿着长衫,正冲身后那对夫妻笑,而后摸出钥匙准备开门。
江永眼睛一亮,从石头上蹦下来,三两步跑到他跟前,甜甜叫了声,“姐夫!!!”
牙纪手一抖,头差点磕到门上,扭头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目光灼灼看着自己。
牙纪愣了好几秒,才指着自己,不确定地问他,“你刚刚叫的是我?”
江永重重点了下头,“是啊。我叫江永,我姐跟你说了吧?今天让我来见你。”边说话,边羞涩得抓了抓头发。
牙纪哭笑不得,“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还没成亲呢。”
江永蹙眉,指了指钥匙,“那你怎么会有我姐家的钥匙?”
牙纪低头瞧了一眼钥匙,突然想起来了,前一个住户好像就姓江,他忙道,“我是牙纪,带人来看房子的。你姐昨儿已经搬走了,听说是去了京城。”
江永脸上的笑容僵住,如遭雷劈。
一直不吭声的周大郎也从石头上蹦下来,三两步蹿到牙纪面前,“你说什么?她去京城了?那孩子呢?她把孩子都带走了吗?”
牙纪昨天来收房,瞧过几眼,仔细想了下,“是有孩子,好几个。”
周大郎气得直跺脚,“这个遭雷劈的!她居然把招娣带走了。谁给她的胆子?”
京城啊,那么远,她这是成心不让招娣回来呢。
周大郎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而后他眼睛锁到江永身上,揪住他的衣领,“你姐把我侄女带走了,你们江家得赔!”
江永还没从姐姐丢下他跑了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突然被周大郎这一通拽,也火了,“干我什么事。她已经再嫁了,跟我们江家没关系了。”
周大郎一拳头砸了过来,“放你娘的屁!前阵子,你和你爹闹到我家,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你姐把我侄女偷走了,你就得赔!”
他拖着江永往外走,“你别想耍赖。”
江永想掰开他的手指,可他嘴皮子利索,论力气完全不是周大郎的对手,根本掰不开。又被他拖了好几步,脚上的棉鞋都掉了。
他喊周大郎停下,周大郎根本不理会。
两人就这样你拖我拽,花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周家村。
周三郎得知女儿被江舒涵带往京城,眼前又是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嘴里喃喃道,“她怎么敢?”
周大嫂也是大惊,拍着大腿,咬牙切齿道,“好哇,招娣少说也能卖十两银子。她居然就这么把孩子带走了?他们老江家别想推卸责任。这次老江家要是不赔偿我们周家损失,我们跟他没完。”
这话得了周家人一致认同。凭什么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被江家带走。江舒涵跑了,可她弟弟,她爹还在呢。
前阵子江舒涵没去送节礼,他们口口声声说了,女儿就算嫁进周家,可还是姓江。该送的礼一文都不能少。
既然你认下这个女儿,那你就得担责。
周大郎立刻去江家传话。
江老头得知此事,在家里将江舒涵狠狠骂了一通,可儿子不能不要,与婆娘商量一番,最终卖了两亩地才将儿子赎了回来。
江老头动作挺快,丝毫没有犹豫,可为了卖好价钱,还是拖了好几天。
江永也硬生生被饿了好几天,那张脸被周大郎打得鼻青眼肿,又因为没用药,现在还肿着不能见人。
他媳妇从娘家回来,得知家里卖了两亩地,闹得家里不消停。
两个月后,江舒涵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江舒涵之前就向镖师们打听过,京城这边民风开放,有许多女子都出来讨生活。而且寡妇再嫁也非常普遍。
江舒涵按照镖师建议,选择到城东落脚。
以她现在的身家自然买不起京城的院子,干脆租了一处院子。
结完账,镖师就带着大队人马走了。
江舒涵和陈月娘开始归整自家,张大山则是出去瞧瞧周围情况。
他们初来乍到,邻居们好奇,主动上门寻问,要不要帮忙。
江舒涵也正好想打探情况,请她们进来。
“哎哟,你们这院子里有水井,以后咱们吃水可就方便了。”
原来京城这边打井不容易,许多人家都没有井。
也因此江舒涵这院子租金并不便宜,许多人来看房子,有一大半的人因为囊中羞涩而打退堂鼓。
江舒涵三个大人带着一大帮孩子居然租得起这么贵的院子,不免好奇他们的身份。
“你男人呢?”
江舒涵也没瞒着对方,“我没了男人。”
她没说自己被休,只隐晦说自己是个寡妇。
那妇人握着江舒涵的手,连连说她可怜。
另一人白了她一眼,可怜个屁,她要是真可怜,能租这么贵的院子?
“那你以何为生?怎么会突然搬到京城了呢?”
江舒涵笑道,“我卖吃食。”
她之前跟那许掌柜说好了,她到京城讨生活,肯定要将黄金饼卖到京城。
许掌柜的东家只在本地开了几家酒楼,手还没伸到京城这么远。自然不介意。
不过江舒涵也不会让其他人小瞧,“对了,你们知道哪儿卖田吗?我们家人多,想置几亩田。”
有人科普,“京城的田价可不低。一亩好田能卖到十二两呢。”
江舒涵唏嘘,还真是贵。
“而且一般也买不着。”
“除非有人抄家。那些大户人家买大田,咱们跟在后头买些零碎小田。”一般这种情况很少。
江舒涵点了下头。看来买田这条路行不通了。只能靠做生意维持生计。
她又问了些京城的情况,比如说有没有欺男霸女的事情。
“你不去权贵们聚集的地方,就没这些事儿。咱们附近住的都是读书人,很少会出现那种不讲理的人。”
江舒涵放心了,又向她们打听,哪有女先生,她想为孩子们请女先生。
有人主动给她推荐,“从宫里来的宋嬷嬷,大户人家都找她当教养嬷嬷。”
江舒涵觉得宋嬷嬷好是好,可宫里的规矩太大,她又不想给女儿嫁进大户人家,不需要女儿学这么多规矩。她只要女儿懂礼识礼外加识字算账就行。
大家听到她这要求,便知她没有进取心,又有一位妇人给她推荐了一人,“陈嬷嬷是在刘家的教养嬷嬷。刘家以前是官宦人家,前阵子犯了事,好在她一早就赎了身,在下面讨生活。”
大户人家嫌陈嬷嬷不吉利,但是低一层的人家并不介意这个。
江舒涵喜欢这人,“那行。明儿劳烦您给引荐一下。”。
那妇人点头答应。
几人拉拉杂杂说了一个多时辰,很快到了饭点,她们就各回各家准备饭菜了。
江舒涵进屋帮着陈月娘一块收拾房间。
当天她们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就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日,陈月娘去买菜,张大山被江舒涵派出去,看看哪家酒店可以一起合作。
昨天那妇人带着一个婆子来了,对方瘦瘦高高,瞧着有几分面善,明明穿着粗布麻衣,却很是干净。
郭娘子就住在江舒涵家旁边,她家里有两个儿子,这朝代全民经商,郭娘家子在城南有间成衣铺子,手里有些余钱,就给儿子开了蒙,还特地搬到城东来。就是想让儿子们沾沾周遭的文气。
她认识这陈嬷嬷也是因为对方经常光顾她家的铺子,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陈嬷嬷前一个雇主就是开封府府尹家,姓郑,家里有三个姑娘,识了字,开了蒙,教了一年多,规矩已经教得差不多了,正好来教您。”
江舒涵诧异,不是说大户人家看不上吗?
郭娘子小声道,“郑府尹是个清官,请不起宫里的嬷嬷,所以就……”
江舒涵恍然,原来这陈嬷嬷价格便宜。
她请陈嬷嬷落座,又给郭娘子塞了一点银子,谢了又谢。
郭娘子还有事要忙,接了银子就告辞离开了。
没了外人,江舒涵开门见山提了些自己的要求,“我将来想给女儿嫁进条件殷实,规矩不那么多的人家。嬷嬷需要教她们识字,懂礼。但不必太过谦卑,像嬷嬷这样能够自力更生就很好。”
陈嬷嬷一怔,她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主顾。不必谦卑是什么意思?自力更生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嘲讽她年纪大,没有儿女傍身?
可看着她坦坦荡荡的表情,好像不太像啊。
江舒涵撑着下巴道,“《女戒》,《女则》可以看,但也只能是看。不必灌输,嬷嬷明白吗?”
陈嬷嬷似懂非懂,“您的意思是让她们知礼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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